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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鹰扬-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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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是一个戴盔穿战甲的黑脸将军,威猛而狰狞,似乎对那些膜拜祂的凡夫俗子相当不满意,随时随地都可能大发脾气大显神威,似乎凡夫俗子欠了祂的香火,该罚。

“你别瞪着我。”他向神像做鬼脸:“你做你的将军,我做我的江湖闯道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欠谁的。要怪我冒犯了你吗?你瞧着办好了。”

他踱下台阶,准备离开。

路东,出现了三个人,脚下不徐不疾,甚有气派。

那位大力鬼王平吉,真有一位将军的威风,身材够壮,拳头也够大,腰间那柄牛耳刀也够重,手中整天玩弄的那根两尺长风磨铜短棒,长仅尺八但粗如鸭卵,一击之下,磨盘大的巨石也将碎如齑粉。

另两位是中年人,长像狰狞阴森,虽在近午的阳光下,给人的感觉仍然带有鬼气。

该来的人都没有来,连地位最差的无极天君也不露面。

但以张允中的身分地位来说,按理连三流人物也排不上,出道几天工夫,既不是赫赫名门大派出身,又没有足以震撼江湖的亲友撑腰,派一个名列江湖一流高手名宿大力鬼王前来与他见面,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啦!

“果然是你。”接近至十余步外的大力鬼王阴笑着说:“看来,江湖道上,似乎又多了一个新秀,一个以为可以翻云覆雨的未来霸主了。”

“对,每个人都有希望,都有抱负。希望和抱负,决不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必须努力去争取。”张允中心平气和地说,抱肘而立站得笔直有如巨人:“你们也是人,我也是人,我不能让你们任意毫无理性地宰割。我有权努力去争取霸主的成就。姓平的,在下所要约的六个人,大概没将在下当作人看,所以一个都没有来。”

“小老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让你轻轻易易叫来见面的。”大力鬼王冷冷一笑:“比方说,你的身分、地位,你能把镇江知府大人叫来吗?你为什么不撤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嘴脸,看你配不配要别人听你的?平某前来见你,本来就有损声誉有失身分。不过,你是个叛逃的人,平某不得不来抓你回去处治。”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张允中毫不激动:“人贵自知,以目下张某的身分地位来说,指名叫某个人来,的确不够分量。”

“你知道就好。”大力鬼王神气地说:“现在,你愿意随在下回去,向长上请罪吗?”

“哦!飞天豹不是失踪了吗?”

“飞天豹只是一个小有地位的人,长上是绝剑秦国良。长上的老太爷,是天下闻名的神剑秦泰,北地白道英雄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京都良乡的金翅大鹏岳云鹏。”

“哦!绝剑秦国良目下的江湖地位,风云榜中可以名列第几?”

“老一辈的不算,这一代的武林高手中,武功约可排名坐六望五,剑术坐三望二。”

“哇!那可真了不起呢!”

“是的。所以,谁要是嫌命长活腻了,与敝长上为敌,尤其是反叛,一定会死得很快。”

“我相信,他不但了不起,而且有一大群狐群狗党替他跑腿挡灾。喂!如果在下能宰了绝剑秦国良,是不是可以取代他的江湖声望武林地位?”

说了老半天,大力鬼王这才明白被张允中将了一军。

“这小王八可恶!”一名佩了狭锋单刀的中年人,首先冒火地咒骂。

“你将要为你所说的这些话,付出惨痛的代价。”大力鬼王切齿说:“我要将你大卸八块,以杀鸡儆猴,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晚辈,知道该怎样尊敬位高辈尊的江湖名流。”

“凭你?套用阁下的话。”张允中嘲弄地说:“你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嘴脸,看你配不配在张某面前说这种狠话?”

大力鬼王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肺都快气炸了。

“平兄,用不着生气。”佩狭锋刀的人沉声说:“兄弟代劳,擒下他任由平兄处理,生前熟炒红烧清炖,消消这口怨气。”

不等大力鬼王是否答应,这位仁兄已阴森森地向前走,手抓住了刀靶,鬼眼中闪烁着要吃人的阴厉光芒。

张允中屹立如山,在对方阴厉慑人的凌厉目光注视下毫无惧意,直待对方逼近至一丈以内,抱肘而立的双手仍然不放下来预作准备。

“唔!你这鬼样子像要吃人,还真有几分震慑人心的威势。”张允中挪揄地笑着说:“想必在江湖道上,有你应有的地位威望,要不要通名先吓唬吓唬我?”

“你尽量说俏皮话好了。”那人阴森森地说:“一个将死的人,说俏皮话是回光返照的本能,毫不足怪。”

“是吗?”

“是的,有许多初出道,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可以气吞河岳,有力量横行天下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死掉的。你,就是其中之一。”

“也有许多人成功了,是不是?”

“你已经没有成功的希望了,十分不幸,因为你碰上了我欧阳一刀。”

“真的呀?你的一刀……”

“我欧阳天杀死强劲的对手,只要一刀就够了。”

“真的?”

一声刀啸,狭锋刀出鞘,不等刀伸出,慑人的强大气势已汹涌而出,劲烈的刀气已将对手笼罩住。

“立可分晓。”欧阳一刀沉声说,刀向前一引,刀势已将张允中置于控制下,随时皆可能爆发雷轰电击的致命一击。

张允中的双手,缓缓地松肘,缓缓地拉开马步,完成了双盘手的严密防卫门户。

“拔刀!”欧阳一刀沉叱。

张允中心中明白,在这种对方的刀势已完全控制住他的恶劣情势下,他的刀是不可能拔出的,可能仅来得及拔出三寸,甚至一寸,对方便会用闪电似的奇速行致命一击,一刀就够了。

他不再愚蠢了,这些人决不会讲武林规矩,决不会给对手公平决斗的机会。这些人的中心信条是:只要能杀死对手,任何卑劣的手段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在这些人的心目中,个人的英雄气概是不必要的。

只要他一动,刀便会及体。

“你不退后些?”他宁可相信这位欧阳一刀,是具有英雄气概的人,沉着地出言试探。

“拔刀!”欧阳一刀再次沉叱,毫无退后一步让他拔刀的意思。

完全了解对方的用意,他已经知道正确的对策。

对方在等他动,动就可以找到空隙攻击,因此凌厉的眼神似乎要洞察他的躯体,心念与行动皆置于眼神的有效控制下,已获武学的神髓:控制对方的神意。

他的双脚微动,右手也搭向刀靶。

刀光似电,刀气似怒涛,排山倒海而至。

人影不向左右闪,也不向后退,突然以令人目眩的奇速,从可怖的刀光上空飞腾而起。

刀光上升,但已晚一刹那。

靴尖先一刹那点在欧阳一刀的右肩上,淡淡的人影凌空倒翻腾。

欧阳一刀向前冲,当一声狭锋刀坠地,人向前冲出丈外,砰一声摔倒挣扎。

人影重现,张允中仍站在原地。

“咦!”大树将军庙的庙侧,传出惊噫声。

欧阳一刀挣扎着站起,面向着张允中的背影,右手像死蛇般悬垂在身侧晃摆,骇怖的眼神与发青的面孔更为狰狞可怖,如见鬼魅般向后退。

右肩骨碎了,奇痛澈骨。

这一辈子,这位以一刀威震江湖的高手,再也无法操刀杀人了。

对面,大力鬼王与另一位中年人,还没从震惊中清醒,目定口呆,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两位那一位先上?”张允中抱肘屹立冷冷地问:“那位欧阳一刀老兄,的确只出了一刀。”

大力鬼王清醒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你是怎样办到的?”大力鬼王蠢蠢地、悚然地问。

“在下给了他一脚,就这样办到了。”张允中说:“他不但右肩骨碎,肺脏可能也受损不轻,很难治得好,除非他在一刻时辰之内,能得到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丹,或者获得武当的龙虎金丹。”

庙侧,踱出三个人:公孙英、八指仙婆杭姥姥、黑煞女魅。

“秦国良手下有位轻功盖世的高手,九天魔鹰季天翔。”公孙英一面走一面说:“但看了这小辈的轻功身法,似乎比你们的九天魔鹰高明多多。平前辈,这小辈是个祸胎,何不你我暂时联手,趁早埋葬了这小子永除后患?五比一……”

“去你娘的胡说八道!”大力鬼王怒叫,惊恐转变为愤怒,怒火向公孙英烧去:“暂时联手?你是什么东西!你为了除去仇敌,连你老祖宗的坟墓都会去挖;如果你老祖宗的坟墓真对你有帮助的话,你真会去挖的。”

挖苦得太重了,每句话都锋利得像尖刀。

不但公孙英受不了,连八指仙婆也无名火起。

“老身教训你!”八指仙婆厉叫,一闪即至,龙首杖势若崩山,挟雷霆般威势斜劈而下。

公孙英也发出一声切齿咒骂,接着从左后方冲进,剑出鞘风雷声隐隐。

“当!”风磨铜短棒硬接了八指仙婆千钧力道的一击,响声震耳。

两人同向右侧方震退丈外,势均力敌。

但龙首杖是重兵刃,又长又沉重,发力容易,竟然占不了上风,可知大力鬼王事实上比老太婆高明多多,内力浑厚多多,不愧称大力鬼王。

公孙英就在这瞬间超越,而大力鬼王已经不在原处。

这位少年英雄不折向攻击大力鬼王,却突然斜旋,剑光如匹练,猛扑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张允中。

出其不意,这一剑必可得手。

张允中的身影,突然从剑光下萎缩,化道轻烟贴地流泻出两丈外。

公孙英这一剑突袭,攻的是上盘,心理上早有准备,料定张允中会重施故技向上飞腾,下一剑就可跟踪向上行致命一击。

即使攻击失败,另一种致命的武器就会补上空隙。

张允中却挫身贴地掠走了,出乎意外地不向上面飞腾,一剑落空,也失去攻第二剑的机会。

“你这狗东西混帐已极。”张允中破口大骂:“你这种人如果能成为江湖豪霸,不知要谋杀多少胸怀坦荡的人,我必定杀你。”

公孙英狂笑,飞退两丈外,喝声走,领着八指仙婆和黑煞女魅,向庙后如飞而去。

大力鬼王走不了啦,张允中刀已出鞘,而且已到了身侧丈余。他握刀的手,出现反射性的颤抖。

“你们一定是同谋。”张允中沉声说:“他逃掉了,我找你。”

“去你娘的同谋!”大力鬼王愤怒地叫:“咱们北地的英雄,正与三山别庄的黑道群丑结算,谁知道公孙小畜生如此卑鄙阴险?你要找我,用不着利用这藉口。你上吧!平某还没将你放在眼下,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

对面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一阵阴笑。

“小兄弟,不要找他,他禁不起你一刀。”阴笑声中踱出断肠箫,轻拂着手中的黑箫:“这个什么大力鬼王,铜短棒与我的箫长度相等,让我敲破他的鬼脑袋,把他赶回鬼门关做鬼,免得他留在世间害人。”

大力鬼王吃了一惊,转头向同伴看丢,同伴正在救助欧阳一刀,似乎无意上前协助。

一个张允中已经够可怕了,再加上一个更可怕的断肠箫。

“在下回去请四海功曹来对付你这老魔。”大力鬼王慌张地后退:“你等着好了,你……”

“老夫不等。”断肠箫怪叫,急掠而至。

大力鬼王扭头狂奔,一跃三丈如飞而遁。

另一位仁兄,将欧阳一刀扛上肩,也撒腿狂奔。人的名,树的影,断肠箫的名号,足以让这些二流人物望影而逃,闻名丧胆。

张允中身形一晃,但他站住了。

“知道江湖险诈的可怕了吧?”断肠箫一把扣住了张允中的右肩:“自从知道那两个小畜生怀有消元散奇毒之后,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百毒阴婆的门人。百毒阴婆最可怕的暗器,是专门收买人命的生死针。一般说来,男人不屑使用这种细小的针形暗器。这两个小畜生毫无疑问地,用这种歹毒的暗器称雄道霸。针筒藏在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弹出时无声无影,难怪你这小子会上当,知道厉害了吧?”

“这卑贱的、恶毒的狗!”张允中切齿咒骂:“我知道怎样对付他了。老前辈,我的右臂……”

“不要紧,我有解药。”断肠箫摇头苦笑:“要培植一个人成名,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你这种不知江湖鬼蜮的人,不知要多化多少精力。稍一大意,你就会送命,我岂不是白忙一场?走,我先带你找地方把毒针取出来,不然针会循血液进入心脉,那就完了。”

要培植一个人成名,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那些心存道义,富正义感具有英雄色彩与性格的年轻人,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

因此,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出外闯道、创业、历练、谋生,但真正能成功地成为英雄豪杰的人,数不出几个,大多数含恨以终丧志以殁,或者沦入歹徒匪类之列,为祸江湖。

张允中假使没有断肠箫暗中在旁照顾,公孙英这枚生死针就可能决定了他的生死。断肠箫的感慨,确是出于内心。

张允中身怀绝学深不可测,而公孙英却以阴险诡诈的卑劣手段,一而再把张允中逼入枉死城。

论武功,这家伙比张允中差了一大段距离。可知在江湖上闯荡,仅凭超人的武功是不够的。

这次遭遇,张允中的收获也不小。

欧阳一刀的江湖地位,其实并不比大力鬼王这类高手低,竟然被张允中赤手空拳毁了右肩,消息不胫而走,真吓坏了不少人。

尤其是绝剑秦国良方面的人,自大力鬼王以下的自命不凡人物,心情的沉重可想而知,日后如果碰上了,岂不要步欧阳一刀的后尘?

三山别庄方面,却传出张允中已死在大少庄主手下的消息。

在三山别庄南面数里的一座桑园内,建了一座隐密的小屋,园四周池塘围绕,五六座大小池塘连成天险。池塘栽种着莲和菱,池岸弯弯曲曲垂柳成荫,任何人从池岸接近,皆无所遁形。

这里是三山别庄的外围警备下处,人迹罕至,外人不可能发现桑园小屋的秘密。

公孙英与四名随从回到小屋,园内原先驻有十余名爪牙,这时已全部派出,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网,严防外人接近窥探。

八指仙婆与另一名随从,也藏身在屋外警戒。

内间里,桌上摆了精美的食具和可口的菜馐,几壶酒。这是午膳时光,在这里可以无忧无虑地进食。

黑煞女魅是女奴,女奴当然得伺候主人进食。她不但要执壶,而且得负责布菜甚至喂主人吃菜。

“姓张的心死无疑,你绝望了吧?”公孙英狞笑着说:“不客气地说,像他这种打渔为生,半途出家闯江湖的楞小子,那配在江湖充人物?我随时随地都可以送他去见阎王。”

“我一点也没绝望。”黑煞女魅将酒杯送到他口边:“你那一剑偷袭,连一根汗毛也伤不了他,却居然说这种大话,不知是何居心?”

“你只看到我用剑,哈哈哈……”公孙英狂笑,笑完喝干了杯中酒。

“哦!你另用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他死定了。”

“我不会相信你的大话。奇怪,他的身法不可思议,欧阳一刀居然防卫不了自己的顶门,可知他凌空搏击的身法神乎其神,不知他的师承……”

“天下武林的空中搏击术,近百年来以三大派流称雄江湖。”公孙英卖弄自己的见闻:“龙腾燕搏鹰翻云。龙,是九现云龙顾全武。燕,是凌波燕凌云;鹰,指天下七支鹰。姓张的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字快,侥幸而已,屁的师承。”

“哼!你不要小看了他,我疑心他是七支鹰的传人。”

黑煞女魅持相反的看法:“我旁观者清,他那拳腿前越时弹腿一击,就是猎鹰搏兔的招术。普通的野鹰,搏兔用抓而不会弹腿将兔击昏,所以有时候反而会被强悍的野兔拼个两败俱伤,野鹰的利爪无法抽拔而堕地。训练过的猎鹰则不用爪抓,用爪弹击,一击即冲天而起,让击昏的兔由猎犬啣交主人。张允中那一击,就是猎鹰击兔的绝技。”

“你是说……”

“他是七支鹰中的一支,所调教出来的传人。”黑煞女魅肯定地说:“假使他存心要欧阳一刀的老命,欧阳一刀的脑袋早就破碎了。”

“不管他是什么人调教出来的门人,反正他已经死了,哼!你还怀着他会来救你的希望?”

“你胆敢抗拒?好,我叫几个人来剥光你。”公孙英拍桌而起。

“算你狠。”黑煞女魅屈服了,愤然解裙:“你还没成为可以翻云覆雨的巨豪大擘,就有这种奴役天下的乖戾荒谬念头,你如果能成功,那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我告诉你,老天爷是势利眼,只会帮助成功的人。”公孙英傲然地说:“要不了几年,我一定可以成为江湖道领袖群伦,发施号令的霸主。唔!你在看什么?”

黑煞女魅的目光,落在那闭好的窗户上。

“看你现在的霸王嘴脸呀!”黑煞女魅收回目光,毫无羞态地脱除黑色的窄袖子外衣:“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不在乎你怎样污辱我。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到看你成为霸王的一天,或者看你的尸骨化为尘土……”

公孙英勃然大怒,冲上先给她两个耳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向后下方拖,噗嗤一声裂帛响,撕破她的胸围子,椒乳脱颖而出。

“你给我听清楚了,贱人。”公孙英凶狠地说:“你诅咒我没有用,你永远没有机会看到我的尸骨化为尘土,因为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我将偕同百了谷的美丽女人扬威江湖。你的姿色只能算六七分,我身边的女人必须是绝色,所以我要把你留在庄中,留给我爹那些手下快活,你能屈辱地活得多久?哼!”

闭上的窗户,不知何时已悄然而启。

窗外,站着女扮男装的小书生张三。

“你这贱狗!你只会欺侮女人。”小书生张三破口大骂,皮面具不能表达喜怒哀乐,但语气已可清楚地表达愤怒:“你给我滚出来,小爷我要剥你的皮”公孙英吃了一惊,推开半裸的黑煞女魅。

“杭姥姥!”公孙英向闭上的房门大叫:“外面的人怎么了?都死了不成?”

“这是你未来江湖霸主的面目吗?一有事就呼爷叫娘。”小书生张三嘲弄地说:“你怎么不躲在你娘的裙下求庇护?你这卑贱的狗!”

公孙英愤怒如狂,飞起一脚,先将一张凳子踢得向窗户飞砸,在凳撞及窗框轰然崩裂声中,拔剑向窗口冲去。

“铮”一声暴响,伸出窗的剑被小书生一剑格偏。

一团青绿色的物体恰在这时从窗外飞入,快得令人目眩,无法躲避,噗一声响,击中公孙英的胸口。

是荷叶包着一团烂泥。

公孙英成了个又脏又臭的泥人。

同一瞬间,八指仙婆杭姥姥撞开房门冲入。

“外面强敌四至……哎呀……”八指仙婆骇然惊呼,砰一声响,几乎被向后退的公孙英所撞翻。

小书生张三仗剑穿窗而入,后面一双老夫妇紧随跃进,无畏地登堂入室。

公孙英的脸上被污泥溅及,双目难睁,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先逃命再说,撞开了八指仙婆,一跃出门走了。

强敌无声无息深入中枢,外围的警戒居然毫无警兆发出,可知来人必定极为可怕,敌势不明,岂能逞强冒险?

先脱身离开险地再说,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八指仙婆就不够聪明了,大喝一声,仓卒间挥杖向小书生拦腰扫去。

黑煞女魅惶急地拾衣裙遮羞,失去逃走的机会。

随在小书生身后的老太婆突然加速超越,寿星杖恰好接住了龙首杖,当一声金铁震鸣,八指仙婆像喝醉了酒,歪歪斜斜向侧飞撞,在砰然大震击中,身躯凶猛地撞在砖墙上,房屋摇摇,反弹倒地蓦尔昏厥。

高大的老人,随在小书生身后,追出房外去了。

“你,你不是黑煞女魅吗?”老太婆沉声问。

“是……是的。”黑煞女魅狼狈地穿衣,悚然地答。

老太婆一杖把大名鼎鼎的八指仙婆震飞,撞昏,那还了得?要是给她一杖,不把她打成两段才是怪事。

“老身捉住了返回三山别庄的报信人,他说他们的大少庄主杀了张允中,是真是假?”老太婆厉声问。

“见鬼!”黑煞女魅说:“可是,恐怕其中另有隐情,你们必须捉住公孙英那狗东西,才能明白是真是假。”

“怎么一回事?”

黑煞女魅将公孙英偷袭张允中的经过,详细地说了。

“好,你走吧!你可以摆脱公孙英小狗了。”老太婆宽心地说。

“老前辈,我还不能摆脱他。”黑煞女魅苦笑。

“为何?”

“那小畜生是玩毒的行家,我被逼服了定时毒药,每三天要向他讨一次解药,解药之内文有另一份毒药。我要是能走,早就走了。”

“这……”

“我认了命。”黑煞女魅咬牙说:“要死,我会和他同归于尽,时机未至,我忍受得了。”

“好吧!老身不勉强你。”老太婆黯然说,摇摇头出门走了。

黑煞女魅正要举步出房,目光突又落在昏迷的八指仙婆身上,银牙一咬,眉梢眼角煞气怒涌。

她奔出房四面察看,外面鬼影俱无。侧耳倾听,远处传来两声惨号,有人被杀了,恶斗已远离小屋。

她转身入室,闭上了房门,先拉脱八指仙婆的肘关节,再扭断双膝的大筋。

八指仙婆醒来时,只感到头晕目眩,手脚痛楚难当,不自禁地呻吟叫痛。

“老虔婆,你完全清醒了吗?”黑煞女魅咬牙问。

“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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