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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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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凛放下筷子,走到屋外拦住一名老妇,“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老妇摇着头道:“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好像是一个女的被人、被人强暴后又被勒死了,尸体扔在城郊的一座破庙,这不,方才被人发现的,唉,真够造孽的啊。”
青染听到那什么“强暴”、“勒死”之语,便忙站起身来跑到徐凛身边。
“大妈,人抓到了吗?”青染问。
“哪里能抓到人啊,听说那女人都死了好几个时辰了。”老妇叹着气。
旁边一个年轻男子满脸厌弃道:“这位大婶啊你也别在这儿感慨啦,方才我见着有人来认领尸体了,那女人居然是我们村儿的!那可是出了名儿的荡妇啊,这种丈夫在外自己还跟别的男人私通的女人早就该浸猪笼才是!”
“啊?还有这回事儿呐?”
“可不是嘛!”
徐凛朝那年轻男子道:“纵使被害者生前行为有所差池,但平白无故遭人毒手惨死,却不是她应得的,今后在言辞上你还要注意才是。此人杀人手法极其可疑,极有可能是个惯犯,换做是你,想来你也不愿今后你的至亲也遭受如斯恶贼的威胁吧?”
那年轻男人点点头,“也是也是,终究还是那恶贼可恶。”
人群逐渐散了,青染讪笑着朝徐凛道:“大人,没想到你还挺爱凑热闹。”
“不是爱凑热闹,”徐凛肃容,“方才官兵经过时我便隐隐听到了一些信息,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一个人。”
“这样……”青染强笑着,“那祝你早日成功。”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待把徐凛送走,青染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往严府跑去。
好在医馆离严府并不远,不过踏着未化尽的残雪污泥,一路跌跌撞撞,还是弄得一身狼狈。
走过府门口,家丁们见青染欲进门,忙不迭的给她开路,把那些提着各色礼物的大小官员挡回了门外。青染尴尬的笑着,往几个家丁手里塞了些散碎银两,这才让身后那些官老爷们把他们射杀般的目光稍稍收回了几分。
自从那日后,严绍庭便下了令,如若有人在府内外见到她敢不恭不敬,那便是杀无赦。
她仰起头,看着层层叠叠的屋檐,无声的叹息。
徐凛在严府斜对面的一条小巷中站定,面色沉静的望着青染那单薄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大门口。
她,果然与严家、与“北斗七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正房内满是药香,推开屏风后的小门,便是欧阳氏的卧房。彼时正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时候,可是青染还是冻得双手通红,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内室,见严绍庭与徐嫣都在,顿感尴尬,但又无可奈何,便不自觉的搓了搓手,先硬着头皮给欧阳氏请了安。
坐在床头的严绍庭直盯着青染,可青染却是一点都不敢抬头,只是专心致志的给欧阳氏把脉,她瞧着与上次相比,欧阳氏的脸色愈发的不好起来,这才刚过几日,便已是灯尽油枯之状。
她不由得暗自惊心,这欧阳氏,恐怕是连这两日都撑不过去了。
“还是那个丫头?”欧阳氏挣扎的坐起来,严绍庭忙扶她坐好,“是、奶奶,是她。”
青染一脸赧色,“老夫人——”
可未曾想到,此时的欧阳氏却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丫头啊,上次可是误会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呃、啊?不会。”青染茫然的看向严绍庭,可惜他却突然偏过头去,眼神里有些许痛意和怨怪,徐嫣在一旁默默打量,却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同情的看着青染。
“听庭儿说你是他救的,所以他才格外的关照你,所以外头那些传闻都是信不得的对吧?”欧阳氏喝了一口徐嫣喂给她的汤药,有些苦,她不禁皱了眉。
“对对对,老夫人说的必须对!”青染欣喜若狂,然后便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又狗腿的奉上一颗蜜饯,“四少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对我这样好,外人那是看的眼红才随意编排我俩的……”
严绍庭眯了眯眼,“奶奶,那也是染儿她心地善良我才要对她这般好,若是别人,怎值得我如此真心?”
青染吐了吐舌头,她同情的回瞄了眼徐嫣,想来这种暗中讽刺的话让那对号入座的对象当场听着,那人心里定是极不好受的,可是,她却不曾想到,徐嫣在一旁却是悠然自得的吹着滚烫的汤药,那面上丝毫不曾有一点儿伤心难过的意思。
“好好好,你真心……”欧阳氏假意埋怨严绍庭道,“那人家一个俊俏的小姑娘,你便好意思耽误人家名声、让全京城都以为你对她另有所图?”未等严绍庭辩解,欧阳氏便转过头,她拍拍青染的手,“你这丫头可许了人家儿了?”
“啊?”青染吓了一跳。
“不过你这丫头是个孤儿,想来也是不太可能……”欧阳氏笑笑,朝徐嫣道,“你那哥哥今年也快二十四了吧?”
徐嫣一愣,忙道:“是啊奶奶。”
“那你爷爷、你爹有没有曾经给他订下过亲事?”
徐嫣茫然的看了青染一眼,又回道:“好像……不曾有过。”
她这一句话说完,严绍庭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都二十四了,也该成个家了。”欧阳氏若有所思,她慈爱的看向青染,“嫣儿的大哥你见过吧?如今在翰林院供事,文武双全,比我家庭儿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呃、我……是、是见过……””青染瞥了眼严绍庭,嗫嚅道,“老夫人,您、您……”
“那这就好办了。”欧阳氏一笑,眼角儿满是皱纹,“之前徐次辅把她这宝贝孙女儿说给了咱们严家,我便想着这个人情总得还一还不是?咱们严家虽是没有适龄的女孩儿,但偏巧染丫头却是咱们庭儿心尖尖上的人,如此看来,身份也是合适的,嫣儿,你看这丫头给你做大嫂好不好?”
严绍庭一听,顿时脸色变得极差,惊恐中还夹杂着几分愤怒,“奶奶,这事决定的未免太过草率了吧。”而一旁徐嫣亦是目瞪口呆,亦忙劝:“奶奶,这事儿您事先怎么不跟我通个气儿啊?这您突然与我一说,我……”
青染看得出来,徐嫣表面上是在“埋怨”欧阳氏,其实此话便是说给严绍庭听的,她知道,欧阳氏这般说,事后严绍庭一定会以为这是徐嫣干的好事,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青染便诚惶诚恐的对欧阳氏道:“老夫人,我不过是个在乞丐堆儿里长大的小丫头,哪里配得上当四少爷心尖上的人,更不配做少夫人的嫂子啊——”
“这哪里不配了?”欧阳氏瞪了严绍庭一眼,“定是你平日对染丫头不够好,让人成天觉得自己是孤儿,所以现下才敢这般拒绝我。”
严绍庭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便只能哄道:“奶奶,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三弟四弟他们那几门亲事您不还在说和呢么,便不要再费心管旁人家的事了,您现在先养好身子吧,待来日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徐嫣亦在一旁附和,“奶奶,青染姑娘曾说她还小,回头、再过两年考虑亲事也不算晚——”
“都十六了还小?嫣儿,你不要再跟着庭儿的话头劝我啦,不若这样,回头我便派人去给徐府送个信儿,叫你哥哥来府上坐坐,顺便看看生辰八字合不合。”
青染只觉这是天塌地陷一般,便忙不迭的摆手,“老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也不是四少爷对我不好,其实就是我这身份与徐家少爷太不般配了,我平常都是把他、还有四少爷当当当当、当父母官来看的,他俩一个是那个什么大文豪,一个又是替老百姓抓坏蛋的大老爷,我我我我、我一介草民怎么能……怎么能……”
青染一慌,便口不择言,惹得欧阳氏不住的笑了起来,“还父母官?还大老爷?染丫头你未免也太……”
徐嫣在一旁拼命的忍笑,心想,她这好姐妹倒也当真是演技一流。
事实上,欧阳氏已知晓她的身世,是当真觉得她与徐凛甚为般配的,她亦懂得青染是严绍庭心中的一根刺,把她嫁给徐家,却也是能彻彻底底的让严绍庭断了那些杂念,省得他日夜纠结痛心,更何况,如若青染日后当真嫁给了严绍庭,并还记起了前事,那对两人,都是痛苦折磨。
不过青染却有着自己的考量,她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说,严绍庭与欧阳氏便会越放心自己是记不起前事的,如此,也就更加安全。
待欧阳氏午睡,严绍庭一把便把青染拉到了自己的房间,见她无辜的模样,满腹怒气顿起,劈头盖脸便问:“你是不是很开心!”
青染吞了口唾沫,扶额悲鸣:“庭哥哥,我真的是不——想——嫁——给——徐——凛——啊!”
严绍庭脸色还是那般差,他别过头去,“那你与他那么开心的一起用午膳。”
“庭哥哥啊,”青染哭丧着个脸,“民不与官斗咧,他是大官,我是开医馆的,他找上门来,我难道要当即闭门谢客?再说了……”她嘟嘟囔囔,“我还不能巴结巴结父母官呀?”
见她那副委屈的样子,严绍庭终是不忍朝她生气,他笑了笑,一下子把青染按在自己怀里,霸道又执拗:“那你以后只能巴结我。”
“也是哦——”青染搓搓鼻子,“嘻嘻,不过……巴结了你,你给我啥好处哇?”
“让你这辈子都开开心心。”严绍庭摸摸她柔软的长发,“你放心,奶奶也便是一时糊涂,等以后我一定找个机会让他们答应我娶你。”
“哼,你都不问问我要不要答应嫁给你哦。”
“你不想嫁?”严绍庭捏住她的鼻子,青染憋着气,便胡乱摆起手来,“屈打成招,你这是屈打成招哇!”
严绍庭放开了她,笑道:“还未曾严刑逼供,哪里来得屈打成招?”
“哼,说得轻巧哦,”青染仰着头看他,“那庭哥哥我问你,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被人抓到诏狱里去了,你会不会让人揍我?”
严绍庭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庭哥哥你怎么啦?”青染拿手在他眼前晃晃,“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呀,你知不知道好像是那个臭流氓刘三尺又犯事儿了,现在估计东躲西藏呢,还有那个招摇的南姐姐,有他们在身边天天吸引朝廷的目光,多危险,万一有一天我真被人给抓了,你会不会大义灭亲啊?”
“我……再也不会了。”严绍庭的手有些颤抖。
“不过庭哥哥啊,我觉得还是挺可怕的……”青染牵着严绍庭的衣角儿,轻轻道,“那天南姐姐不是揭了那悬赏令还说我便是画像上的人么,结果被徐凛瞧见了呀,所以后来他才几次三番的来试探我,我瞅着他是瞧出什么来了,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没事,他愿怀疑便他怀疑好了,谅他也找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他忽然眼神有些怔忡,“一直以来,我都不想让徐家那边的人见到你与严家有关,不过如果奶奶当真与徐家提起此事,那这大半年来我花的心思也便白费了……不过倒也无妨,既然奶奶有了那个心思,恐怕徐凛当真还不会把你如何。”
青染仍是担心,“可是、那他万一把我给抓走问一问,那可咋办呀?”
严绍庭冷笑,“你别忘了,他不过是一个文官,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没有这权力去抓人,难不成他还要违反大明律不成?更何况还有爹在,只要徐凛他敢抓你们,爹便有法子把你们保出来。”
青染心中一堵,但却只能按照徐阶的意思道:“老夫人现在身体很是不好,很有可能熬不过去这个春天,不过只要耐心调养,还是有可能痊愈的,不过这也要看天意还有子孙的诚心才是。”
“嗯染儿,你说的我都信。”严绍庭捏捏她的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奶奶、有什么不测,爹肯定也有所准备,不会轻易便让徐阶那老狐狸坐收渔翁之利。”
“是么?是‘夺情’么?”青染追问。
严绍庭无奈的摇头,“且不说从英宗时起便规定‘内外大小官员丁忧者不许保奏夺情起复’,就算当真不顾老例,恐怕也会将这手拿把攥的证据主动交给居心叵测之人手中,言官虽无用,但若成日上奏折吵来吵去……”他蹙起眉,“圣意难测,难保圣上不会改了主意。”
“那要怎么办呢庭哥哥?”
严绍庭拍拍青染的肩,“届时若真出事,爹一定会另谋他法,只是具体要如何做,想必他自己也还在思考当中,”他宽慰一笑,“染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要照顾你,便一定会做到。”
“好,庭哥哥,我信你!”青染握住他的手,她看看外面,“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医馆那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呢。”
严绍庭温柔的笑笑,“以后那些事你便雇些人帮你做便是了,何苦要亲力亲为?”
“才不是呢,雇人做便又要给他们讲一遍规矩,很麻烦的,更何况把这些雇人的银子省下来,还能做好多事呢。”
“嗯好,你开心便好。”严绍庭点点头,“我送你出府吧。”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个丫鬟惊惶失措的冲进房内,大声惊呼道:“四少爷,老夫人、老夫人恐怕是不行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青染与严绍庭听那丫鬟说罢,俱惊讶不已,而严绍庭则不敢迟疑,迅速飞奔出了门外。一旁的青染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她不曾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她估摸着,方才欧阳氏在房内,恐怕应是回光返照吧。
她迅速定了定心神,亦跟着严绍庭的脚步朝后院跑去,可她刚到了院门口,便瞧见黑压压的全是人,严家老小皆守在门口儿,一个个面色焦虑,有几个甚至已经低低的啜泣起来,青染左看右看,终是找不见严绍庭和徐嫣,便打算守在院外观察情势的变化。
可她刚打算找个台阶子坐下,却见小玉焦急的跑过来,一把拉住青染的胳膊便道:“姑娘、姑娘,四少爷说老夫人请你进去呐——”
“老夫人?”青染惊讶的张着口,她本想拒绝,可见小玉不住的劝阻,便拍拍她的手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小玉拉着她一路狂奔,又从挤在房门口的人堆中拼命挤了过去,可刚进了外室,便听得严世蕃厉喝一声:“你究竟是怎么给娘瞧病的?”
“严、严大人,我……”青染腿一抖,一下便跪下来,其实,她明明知道欧阳氏的病情与自己无关,但只要一想到那日徐阶对她说的话,她便觉得自己好似反倒成了那奸佞小人一般,她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而口中就连那分辨之词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一旁让人搀扶着的严嵩此时则是一脸哀伤,他连连摇头,拄着的拐杖不停的敲在地上,“算了藩儿,你娘叫她进去,你便让她进去吧,别再这时再让你娘伤心难过了——”
青染面色惊恐的瞅了眼严嵩,又瞧见严世蕃好像并未有阻拦之意,便战战兢兢的绕到屏风后面。
推开内室的门,只见是严绍庭跪在欧阳氏的身边,一旁还有强忍住泪水的徐嫣,青染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然后便见严绍庭唤她过了去。
欧阳氏此时轻轻闭着双眼,听到声音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青染一下子跪下,眼里闪烁着泪光:“老夫人,都怪我,是我能力不够,没能治好你的病……”
欧阳氏轻轻摇着头,喃喃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又怎么能怪你呢……庭儿、庭儿之前有对你不住的地方,我、我在这儿替他向你……咳咳……你就看在我这个老太婆的份儿上,原谅、庭儿……我也便、也便死而无憾了……”
青染不住的抹着眼泪,“老夫人,您说什么呢,庭哥哥一直对我很好,他、他没有什么时候对不住我啊……”
欧阳氏摇了摇头,“你是个好孩子……庭儿便该一辈子好好照顾你,可是庭儿已经有了嫣儿了……嫣儿、嫣儿这孩子我瞧着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的很,本指望着她还能给我添个曾孙,可是、可是……”她努力的握住徐嫣的手,又将严绍庭的手搭在徐嫣手上,“你们夫妻俩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让奶奶放心、好不好?”
徐嫣无助的看了眼青染,又转过头看向严绍庭,却也不知如何答话才好,然则严绍庭竟却主动握住徐嫣的手,“奶奶您就安心养好身体,您且放宽心,日后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徐嫣见此,便亦是含泪点了点头,“奶奶,我、我也是这样想的……”
青染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如此同心,欧阳氏对他们说的话她亦是不忍再听,便趁着她不注意退到了房间的一角儿,一时间,她竟不知自己是喜是忧,只是觉得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
房门开了,严世蕃和严嵩皆走了进来,她望着躺在床上的欧阳氏,有些时候,她觉得或者如欧阳氏这样也算是完满的一生,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更有子孙满堂的家……那些功名利禄、金银珠宝又算如何,这人一死,终究便都是过眼云烟。
她缓缓的走出了房间,站在院中,忽听得哀恸声渐起,原是欧阳氏已撒手人寰。她听得严嵩与严世蕃的痛哭声尤为之大,却亦不知他们究竟哭的是自己的妻、或是自己的娘的离去呢,还是那必须丁忧守制所带来的家世的逐渐衰微。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都终归是哭了一哭,而欧阳氏,却亦是早已听不到了。
整个儿严府一夜之间便变了颜色。
青染虽不算严家的一份子,但亦是领到了一身孝衣,她看看同样一身白衣的邢宇,便轻轻的叹了口气。
灵堂中,严世蕃跪在那里,脸色惨白,而脸色同样极差的邢宇转过身,神色忧虑的朝青染道:“义父已跪了许久,不知身子能否撑得住。”
他说此话之时身边不曾有别人,而其他前来拜祭的官员见到他,只不过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而把青染,则当成了一个寻常的严府丫鬟。
青染皱着眉头,“严大人这一天水米未进,以他平日的习惯,恐怕是——”
她话未说完,却见跪在地上的严世蕃身形晃了两晃,似要晕倒,邢宇忙过去搀扶起严世蕃,而青染亦跑过去,她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给他把了脉。
可她方一将手指搭在严世蕃手腕,便惊讶的发现原来严世蕃的身体居然如此之虚弱,那脉象透露出的信息,倒像是有了长年累积下的病症一般,她刚想开口问邢宇,便见身旁走出来一名老者,那老者朝青染点点头,青染这才发现他是那日替她接骨的老郎中。
几名下人忙搀扶着严世蕃躺到了床上,青染见那郎中极为熟练的替严世蕃在手腕处扎了几针,又从一小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让严世蕃服下。
严世蕃吃了药,便昏睡了过去,青染满心疑惑,便朝那老郎中问道:“老先生,我瞧着严大人是不是曾经生过一场重病,如今才需您时时前来照料?”
那老郎中长叹一声,“那时大人方过而立之年便受了重伤,虽是年轻体壮却亦禁不住伤势的危急而身体愈加虚弱……”
青染点了点头,她细细思索,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严大人的腿、和眼,并不是一出生便带来的残疾吧?”
“姑娘说的不错啊……”老郎中点点头,“当时大人的腿受了伤,却是治愈不及时而严重感染,所以这才——”他感慨万分,“那眼亦是受的外伤啊……”
一旁的邢宇听到此话,不禁眉头微皱,他微微偏过了头,悲悯的望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严世蕃。
而青染听罢此言,则是愈加纳闷儿,她心想说这严世蕃成日锦衣玉食,别说出门在外,就算在家里都是有一帮人时时伺候在侧,在这样的周全保护之下,他又怎能受了这般严重的伤?而且,如果当时是有仇家前来寻仇,那么以严家的地位手段是定不会放任了凶手逍遥法外,当时在京城也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可为何至今她却连听亦未曾听过与此事有关的传言呢?她本想着严绍庭或许知道,可转而一想,严世蕃是在三十来岁的时候瘸的腿、瞎的眼,那时严绍庭或许还未曾出生,如果严世蕃不主动与他说,那他可能根本便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如此一想,便又是疑窦丛生。
不过,她眼看着邢宇在这里悉心照顾,便也知道自己再留在此处也是无用,于是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后,便拔脚朝灵堂方向走去。
到了灵堂门口儿,她却见徐嫣跪在当中,而严绍庭则站在徐嫣身后。
青染脚步一滞,却再也迈不动一步。
那边,徐嫣看着欧阳氏的牌位,眼眶有些湿润,回想起欧阳氏曾经对她的好,她便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头。
“昨日的话,你不必当真——”一身素服的严绍庭踱步走了过去,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徐嫣,“你更不要以为,染儿真的会嫁给你那哥哥。”
“奶奶尸骨未寒,你便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你不怕她……”徐嫣扭过头,“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我的一己之私,更不是为了讨好你,我只是觉得,奶奶用心良苦,她不过是希望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罢了。”
“你觉得那可能么?”严绍庭冷笑着,“我们这样的家,能开开心心么?”
“是,的确,我们没有那样的资本……”徐嫣含着泪。
严绍庭望向那棺木,心中亦有些痛意,他不禁跪下身来,话音里带着几分伤痛与无奈:“徐嫣,我告诉你,我曾经,因为一己之私伤害了染儿,她亦差点便因我而死,那时她还小,她一定很绝望,所以那痛苦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时,我日日夜夜都后悔不已,可是我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不论我想要如何补偿,却都是无用的了……”
“而后来,当我发现她还活着,我便是欣喜若狂,幸而她又记不得之前的事了,所以我发誓我要想方设法对她好,否则,我就连弥补,也不知如何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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