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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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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绍庭无奈摇头,却突然见鄢敬远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没从椅子上蹦出去,“这丫头可真好看!”他顿了一下,“虽然是个瘸子。”
严绍庭顺着鄢敬远的目光朝门外看去,只见沐浴之后的青染身着一身委地的锦缎衣衫,乳白绣纹上襦的袖口绣着繁杂的牙黄色花纹,下身一袭淡粉色的流云百褶长裙,裙尾处还绣了几只纷飞的蝴蝶,腰间扎着的一根艳粉色流苏腰带上,几个精巧的绳结顺着群褶垂了下来,上面的碧玺点缀在裙间光彩夺目。那张淡雅的玉颜上刻着极为精致的五官,水汪汪的妙目灵慧耀眼,灵动的眼波里透着暖心的笑意,丝绸般的乌发飘散在腰间,其余的部分尽用几只乳白珍珠璎珞别起,耳旁却别出心裁的点缀着一朵淡粉色小花儿,垂下的鬓发还滴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儿,整个人和方才的鸡窝头、破衣烂衫的乞丐丫头完全不同,浑身上下散发了一种别样的清纯雅致之美。

青染看着坐在书房中的两位贵公子,一个在愣神,另一个在调笑着打量她,她有些尴尬,又因腿伤无法行礼,只好傻了吧唧的杵在那儿。
鄢敬远回过神,扭头看向严绍庭,手在他眼前比划了几下,“喂,你做白日梦呐?”
那边,严绍庭看着青染,惊喜的眼神突然变得凛冽起来,似是极为痛苦,又极度哀伤,突然,他整个人突然不可控的微微颤抖起来,然后便怒吼道:“是谁让她穿这身衣裳的!”
青染身旁的小丫头突然抖如筛糠,她立马跪了下来,话音里带着哭腔:“奴婢、奴婢不知道这衣服——”“叫人拖出去,杖毙!”
 扶着门框的青染吓得一个没站稳,幸亏鄢敬远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她,调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别害怕”。

小丫头被人拖了出去,痛哭声逐渐远离,青染瞪着眼睛看着严绍庭,她想赶快逃开这儿,可自己的腿不争气,无法迈动一步,严绍庭快走两步,一把抱过青染,然后朝鄢敬远道:“你先在书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鄢敬远吊儿郎当的应了声:“没问题啊四少爷”。

严绍庭把青染放在床上,自己去旁边书架最下层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箱子,然后他抱着箱子坐回了床上。
青染看着箱子慢慢打开,竟是一套极美的淡绿色绸缎衣衫。
严绍庭闭上眼,伸出手去解青染上衣侧面的系带,青染震惊,吓的往床里缩,严绍庭用力握住她胳膊,话音有些严厉,“我不想看到你身上这身衣服。”
青染不敢挣扎,她不小心眨了下眼睛,滚烫的泪水滴在了严绍庭的衣袖上,化成一片发黑的深蓝。她紧紧闭上眼睛,感觉着严绍庭把她衣服脱了,然后是下裙……
她发疯的夺过旁边的被子,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
严绍庭抱住那个棉被包裹着的圆滚滚的人,手轻轻抚过她后背每一道伤疤,他突然睁开眼,因为一闭上眼,噩梦般的回忆就好像黑夜里的妖兽,啮咬着他的灵魂。
干涩的眼眶再也涌不出泪水,他喃喃道:“对不起……”

他慢慢的往屋外走,却又停了下来,他微微回过头,“那身衣服,是送给你的,你穿上一定很美,我早就知道。”
青染的手轻轻抚过那衣衫上精致的花纹,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严绍庭那孤单的背影。

待回到书房,严绍庭的脸色已是惨白,鄢敬远纳闷儿的看着他,“怎么了你,这魂不守舍的?”
严绍庭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鄢敬远,一字一顿的说:“你看清她了么?”
 “嗯啊……”鄢敬远迷茫的点点头,“很好看呀。”
 “你真没认出来?”严绍庭坐到鄢敬远身后的椅子上,手紧紧抓着茶碗。
鄢敬远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嬉笑的脸顿时僵住,他慢慢严肃了下来,和方才的不着调显得完全判若两人,突然,他回过头看向严绍庭,“你是说、七年前——”
 “嗯……”严绍庭点了点头,手又有些轻微的颤抖,“那双眼睛,我永远都忘不了。”






第5章 第五章
 青染边抽着冷气,边看着各种山珍海味如流水般的送到自己房间里。
从饥一顿饱一顿的臭乞丐一跃变为了京城最阔气的严家四少的座上宾,在青染眼中,这不可不谓为一个传奇。她掐了掐自己胳膊,嗯,真的不是在做梦。
直到自己屁股挨上了凳子,青染脸上还是惊恐万状的神情。
 “这几日、是我不好——”严绍庭替她把鬓发抿到耳后,“之前欺负过你的人,我已经都责罚过了……”
青染愣愣的点点头,想着那个被他一刀砍死的锦衣卫、还有被拉下去乱棍打死的丫鬟,大热的天,她突然便冒出来一身冷汗。
许久,她才僵巴巴的问:“严、严大人,你干啥要帮我?”
 “我很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你。”
话音方落,严绍庭便一把按住那吓得拔脚便要往门外跑的青染,“你要去哪儿?”
 “呵呵、呵呵——”青染傻笑着,“严大人,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严绍庭严肃下来,“我看你很可怜,所以想要帮你。”
青染脚底下这回便跟灌了铅似的,再也走不动一步了,“可我、可我……是一个、臭乞丐啊……”
 “乞丐又如何?”严绍庭轻轻抚过她后脑的发丝,“你明明是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女孩儿。”
 “那——”青染眼睛滴溜溜的转,“你会让我在这里好好养伤?”
 “嗯。”严绍庭宠溺的看着她。
 “还有这些好吃的?”
 “当然。”
青染欢呼了一声,“你对我可真好!”
严绍庭给她夹了一块子菜,“染儿,你之前便是一直在讨饭么?”
 “倒也不是啦……”青染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前是一个江湖郎中把我养大的,可是后来他染了病自己也治不好就死了,然后我便成乞丐喽。”
 “那你爹娘呢?”
青染边开怀大嚼边摇了摇头,“从我能记得事开始我就没爹没娘啦,要不怎么打小儿就得给那郎中干活儿呢。”
严绍庭稍稍松了口气,“那你先在府上养伤,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好吗?”
 “嗯——好吧!”青染笑嘻嘻,“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相信你啦!”

于是乎,在严绍庭持续性的反常行为下,嘉靖四十二年的大明朝,出了一个巨大的奇闻轶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是严首辅最宠爱孙子严绍庭,要娶一个乞丐做小老婆。
更有甚者,意淫出了这个乞丐姑娘是一个妖女,居然把平素心狠手辣的严绍庭给施了妖术,让他变成了个大善人,然后这个说书的就被骂了,因为大家觉得能把一个恶人变成善人的女子,怎么也得是仙女,而不是妖女。
当然,这个谣言,在严绍庭怂恿严世蕃和严嵩让他们动用各种关系把望春楼那帮案犯判了个凌迟处死后,便不攻自破。
说书的这下子抬起头来了,“我说怎么着,那妖女也就是看上了严绍庭的钱,才让他死心塌地的!所以说她就是个妖女!”
观众一哄而散。

邢宇推开书房里间的雕花木门,微微低下头,“义父。”
严世藩拿着一个镶金边的小放大镜,桌上摆着一个掐丝珐琅双陆棋盘,放大镜不断移动。“东西拿来了么?”
邢宇把剑鞘轻轻的放在了棋盘旁边,放大镜突然被扔到桌上,严世藩举起了剑鞘,对这烛光,“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烛火跳动,“哼,汪德那个该死的老东西,成日像狗一样跟着我,近来也不知向谁借了胆,竟敢要反咬一口!他本以为手里握住这个东西就可以威胁我?错了!就算他把它带到十八层地狱,我也一样有胆派个鬼差把它抢回来!”
严世藩拿着剑鞘,他随手抽出身旁的匕首,一把削去了剑鞘内里的字迹。邢宇站在一旁,他盯着烛火,而拿烛火里仿佛出现了汪德临死前狂笑的脸。
 “这件事办的不错。”严世藩满意笑道,邢宇听闻,便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小放大镜又重新回到了严世藩手中。
邢宇迟疑了片刻,“回义父,在想汪德死前的话……”
 “哦?”严世藩的目光依旧注视在那珐琅棋盘上,“都死到临头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说……”邢宇停了一下,脸上又恢复了冷峻的神色,“义父,狗急跳墙,汪德不过是丧家之犬,他已经为他的背叛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说得不错,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背叛我严世藩,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路一条!”他安坐在椅上,把玩着手边的各类奇珍异宝,“这些日子你没在,少爷带回了一个人,你听说了么?”
 “是个乞丐丫头。”邢宇垂下头。
严世蕃略扫了他一眼,“看来你的手下足够耳聪目明。”
 “孩儿不敢。”邢宇忙跪下,“只是,这件事情过于……其实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孩儿本无心打听,但故事却不请自来。”
严世蕃笑着扶起邢宇,“别这么害怕嘛,你是我义子,干爹日后有事,还要多请你帮忙呢,怎会随意处置你。”
邢宇紧绷着神经,“义父言重,为义父办事,是孩儿的义务、也是荣幸。”
严世蕃凝视他半晌,然后站起身,他拍拍邢宇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咱们也去看看那个命大的丫头。”

其实青染这两天呆在严绍庭那个小院的厢房里,倒也是自得其乐,除了严绍庭总会过来陪她说说话这一点比较肉麻之外,其他譬如吃大餐睡大觉的部分,倒很是妙哉美哉。
不愁吃不愁穿,没有任何不速之客的打扰,这种日子一直很平静,直到她看见严绍庭神色严肃、目光略带畏惧的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屋。
青染一下子收起了一床的零食,她虽然没见过严嵩,但她绝对能判断出来,严绍庭绝对是继承了严嵩的相貌,而不是眼前这位独眼龙瘸腿大肚腩胖子。
青染觉得,严世蕃虽瞎了一只眼,但另一只眼的精光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的两只眼了。
她被严世蕃盯的坐立不安。

 “爹,她怕生——”严绍庭感觉到了她的害怕。
 “你出去。”
青染听到严世蕃的命令,赶紧只好一瘸一拐的赶紧消失在屋门口,可是一出门,她便看到一个劲装的人,面目冰冷的望着她。

待关了门,严世蕃突然扇了严绍庭一个耳光,严绍庭攥紧拳头,立刻跪下。
 “当年未曾斩草除根,如今你还心慈手软,你难道想当严家的叛徒?”
严绍庭忙磕头,“爹,几年前她还小,记不得事,她真的什么都忘了,就连璟儿都认不出她来了……”“混账东西!我曾经告诫过你,就算一个人什么都忘了,可只要身上还流着亲人的血,终有一天他也能凭着直觉把你推到万丈深渊!”
 “爹,我知道。”严绍庭跪在地上俯着身子,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他慢慢的抬起头,“可是爹,我真的不想杀她。”
严世蕃突然“呵呵”的笑出来,他站起身将严绍庭慢慢扶起来,“爹真没想到,这会成为你的一个坎儿,罢了罢了,爹这次让人替你办了,如何?”严绍庭眦目欲裂,未等拦下严世蕃求情,只见严世蕃双手击掌,邢宇已挟持着青染进了门。
严世蕃冷笑着重新坐下,“邢宇,我的这个少爷还没你这个干儿子能干,你来,告诉他到底怎么杀了这个丫头。”
严绍庭看着面色惨白的青染,心如刀割,他立马跪下,“爹,求您,别杀她!”

邢宇看着不停哀求的严绍庭,内心有些起了波澜,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居然也有软肋……他内心暗嘲,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或许是因为她们二人,都是他们各自的软肋。
如此一想,他看向青染的目光便不自觉的有了一种极为自然的亲近感,手中的剑也不自觉的偏离了青染脖颈几分。

 “庭儿,你宁愿有朝一日,家破人亡,你爷爷父亲都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愿现在像你平日里杀一个人那样,把这个丫头杀了么?”
 “不会的!那不可能!”严绍庭近乎疯狂的磕头,不住的哀求着。
一旁,青染看着严绍庭心碎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她颤抖着,眼前的这个人,父亲爷爷虽是权臣但声名极差,他本人飞扬跋扈、残忍暴虐,但为什么面对一个这样的人事,她开始会痛苦,甚至会有一点点的心疼?
也许是她从未体验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温暖吧。
但他那恐惧无助的样子,为什么又似曾相识,好像在脑海深处的某个角落,有这样一个人,拥有这样一个熟悉的表情。
严绍庭内心极度焦灼,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有同样的感觉,而第一次也是因为她。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不如让她加入‘北斗七星’。”邢宇在一旁默默开口。

邢宇一语说罢,严世蕃、严绍庭俱惊!
严绍庭突然反应过来,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不见得是一个坏法子,想要保住青染的命,或许只有如此,他见严世蕃未曾立刻反驳,便稍微(www。fsktxt。com)看书吧了下思绪,“染儿帮您做事,您自然便不用怀疑她,您一直说‘北斗七星’缺一懂药理之人,染儿正是最好人选。”

严世蕃示意邢宇带着青染出去,然后他转过身朝严绍庭道:“庭儿,你觉得我会用一个这样的人来自毁长城么?”
严绍庭跪伏在地,几滴汗滴落在了地上。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直视严世蕃,那种熟悉的冷血表情重新浮上了整张脸孔。
 “爹,或许,这正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严世蕃琢磨片刻,突然冷笑起来,“好,不愧是我严世蕃的儿子!那个老东西要是知道他的孙女为我严世蕃杀人……就算以后那丫头真想起来了,再看看这满手的鲜血,却也估计会痛不欲生吧!”

严绍庭抿起嘴角,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浑身的肮脏,这辈子都洗不掉了,但他会一直保护着她,让她永远纯洁无暇。






第6章 第六章
 地狱与天堂的距离,说近不近,但说远好像也不算太远。
青染觉得满大街的人都对他们二人这个组合侧目,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屁颠屁颠;一个看一眼便浑身寒颤敬而远之,极为消夏解暑,另一个望之如清水芙蓉,巧笑倩兮,让人忽觉热血沸腾。
邢宇默不作声,他为严世蕃做事多年,对严家之事了解的多多少少会比严家亲信更多些,在他眼里,严绍庭平素虽对女人不甚感兴趣,但亦眼光极高,那陆璟儿的家世不必多说,相貌更是京城中极为出众的,其他几个妾侍也是几个高门大户里出了名的美人,如斯光景,竟会对一个看起来仅是姿容清丽,偏偏又是不谙世事、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极为上心,显然其中必有曲折。
不过眼下,搞清楚严绍庭如此在乎她的理由,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微微侧过头,淡淡问道:“你懂药理?”
 “嗯、嗯……稍微,懂一点……”青染一路拄着拐尽量快的跟在邢宇的后面,一个拿剑要抹了自己脖子的人,一转眼又好像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转换的反差着实让人没法片刻接受。
 “师从何人?”
青染皱了眉,脚底下随意踢了几个小石子儿,“那个、因为一直在讨饭,所以都是跟江湖郎中瞎学的——不过、不过好歹能治病。”
邢宇捕捉到了青染的犹豫,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青染面颊,然后继续往前走。
青染被他瞟的那眼吓得浑身大汗,那个“北斗七星”究竟是什么?这个邢宇又是做什么的?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自己以后又要被安排做什么?青染浑身上下都冒着问号,从胃里一直堆到了嗓子眼儿,可她现在哪怕只看着邢宇的背影,那堆问号儿也被吓得缩回了肚子。
 “你懂毒药?”
尽管青染已经差不多知道严家多半不会干什么好事,不过邢宇这句问话让她真心吓了一跳,青染不敢随意接腔,她转了转眼珠子,咧开嘴笑着装傻,“是药三分毒呗。”
邢宇转过头看向前方,“你很聪明。”
青染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哥你为什么总是四个四个字的往外冒啊?”
不过,她刚一说完,便后悔了。

邢宇看着瞪着大眼睛、捂住嘴巴的青染,不由得嘴角上挑,他又仔细的看了看青染,便有了一丁点儿的后悔。
自己怎么把这样一个小丫头牵扯进来了呢?
不过,只有今日他严绍庭欠自己一个人情,来日他才有理由让严绍庭帮他一个大忙。

一边的青染看他笑了,一下子放了一百个心,看来这个人不是一冷到底。
 “‘北斗七星’是干什么的?”
 “清理垃圾。”
 “那大哥是做什么的?”
 “带大家清理垃圾。”
 “我以后要做什么?”
 “帮我们清理垃圾。”
 “我们现在去哪儿?”
 “垃圾场。”
 “……”

京城的城门口儿总是热闹喧嚣,张镇北要了碗凉茶,几大口“咚咚咚”的喝完,便推了推趴在茶馆儿木桌上半睡半醒的刘三尺,“行了行了,我看你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咱也该回京城了。”
刘三尺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的又趴回了桌子:“你那儿不是还有好几千两银子么,咱刚手上见点儿血在外头避避,你这又要回去?”
 “我的银子自有用处,你听我的,进城。”
 “这才刚几天啊……”刘三尺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回京城有什么用啊,大哥难道又给你派活儿啦?
 “不是给我,是给咱们。”
没想到刘三尺却是一脸不屑,“咱们哪回一起干活儿真正让我爽啦?哼,还不是杀个人就齐活了,忒没劲!”
 “得了吧,有了钱,平时还不够你爽的?少在这儿给大哥抹黑,大哥对咱还不够好啊?”
 “好是好啊!”刘三尺挖着鼻屎,“就是咱干了半天也没啥成就感可真糟心。”
 “要个屁成就感,给你银子就得了,你还指望着雇主对你感激涕零啊?”张镇北低声,“行了行了你也别发牢骚了,这回你那堆乱七八糟的还真能派上用场,走,咱去诏狱。”
 “诏狱!?”刘三尺张大了嘴,叼着的那根儿草直接掉地上了,“这买卖咱可做不得,上那儿杀人去,朝廷不得把咱给剁了?”
 “你小点儿声!”张镇北手里飞出根银针,扎了刘三尺手腕子上,“咱这回不是去那儿做买卖,咱是去见一个人!”
 “谁啊?”刘三尺疼得呲牙咧嘴,不满的哼哼。
 “去了不就知道了么!”张镇北一把掐过刘三尺的脖颈,带着他便往城门里走。

如果说离开了严府的青染好比鱼入大海,那么进了“垃圾场”的青染就如同被人撂在了砧板,任她如何扑腾,就连鱼缸,都回不去。她抓着邢宇的胳膊,邢宇快走,她也快走,邢宇转弯,她也转弯。她闻着血腥的气息、听着好似地狱深处传来的惨叫,她的手越抓越紧,直到邢宇都感觉到了疼痛。

邢宇的心有一刻是疼痛的,他想起他幼时在这里的样子。
他停下了脚步,摘掉青染蒙眼的黑布。

青染慢慢睁眼,不过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房间,只不过鞭子还未浸在盐水里,烙铁刚放进炭盆还烧得不够红,夹棍不够多,颈枷不够沉,刑具种类没那么丰富,除了上方小窗透出的一小束少得可怜的日光,别的地方都黑得让人窒息,而已……
那一小束日光,照在青染的脸上。

邢宇扭过头看她,能看清她脸上每一丝惊恐的神色。
 “你杀过人么?”邢宇静静的站在那儿,仿佛像每天也会吃饭、喝水或者睡觉一样淡然的望着屋内的每一件东西。
 “没有。”青染皱着眉头,攥紧了拳头,浑身颤抖。
 “你说过,是药三分毒。”他微微侧过头,“从此之后,你负责用药清理垃圾,而我负责用剑。”
 “那这是哪儿?”青染突然转过身,直盯住邢宇。
 “这并不重要。”邢宇淡淡的看着她,“日后,你只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即可。”
青染忍住泪,大跨步的往外走,“我要说我不干呢?”却没曾想邢宇一把抽出长剑,将她拦在门口,“那义父会送你离开这个世界。”
青染再也忍不住,泪珠儿一颗颗滚落。
邢宇转过身走出屋子,没走几步,却发现青染仍站在原地,他回过头,“你不是很想知道这里是哪儿?”

青染走过低矮潮湿的走道,旁边的每一间牢房里,都是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的人,她不忍去看他们的惨状,不愿去听他们的哀嚎,她快步的走过,可是一个一个又一个,仿佛十八层地狱一般,永远也走不完,她的眼泪越流越多。
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明白了那个曾经救过她命的老者,究竟让她做什么。

 “还不画押么?”
她突然站定,循着声音,她朝左边瞧去,只见是一扇虚掩着的铁门,门上有个小窗,透过窗上的栏杆,她瞧见了一个身影。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慢慢的走近那个房间。邢宇眉头深锁,他想拦住,却最终没有伸出手。

那个人拿了烙铁,用力扳住被锁在铁架上的犯人的下颌,“还敢嘴硬?嗯?”
烙铁一下子贴在了那犯人的脸上,“嘶嘶”的响声和烧焦的肉的气味让青染扶住墙边直呕。
她踉踉跄跄的走回门边。
在这个人间地狱,她看着那个曾经拨开她乱发把她脸上的泥巴擦掉的人,把滚烫的开水泼到了犯人的脸上;看着那个曾经把遍体鳞伤的她抱起来带回家治伤的人,取了个鞭子抽打那个犯人的身体;看着那个曾经跪在父亲面前拼命为她哀求的人,又拿了什么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东西,敲进了那个痛苦惨叫的犯人的手。
她仿佛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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