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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山寨驯蛮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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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胆子,姐姐您借他的胆子又如何?”水潋滟柔柔地笑着。

“……啊?”许凝凝压根不懂啊,只觉得自己在这女子面前说的话也透着古怪。

唉!明明是打自己口里说出来的,却连自己也搞不清前后关联似的,还不古怪么?

……

二旬后,路安镇军营。

黑袍人匆匆进入将军帐内,见了案后提笔作画之人,恭敬见礼,双手呈上一蜡封信函:“王爷,迟公公的密函到。”

铁魂不必看也知他画的是什么。乃是一女子呈飘渺若仙之态,玉带绕柳腰、罗衫透凝脂,连衣纹都画得极精细,可五官却总是空白一片。

这些日子,大到屏风,小到扇面,这女子的形象在他笔下处处皆是,却总是不见完整的面貌。

淮南王司马承远终于搁下手中笔,接过来,扯去蜡封,速速看完,嗤笑一声,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看来……本王猜得不错。铁魂,这次咱们要大大方方的进京城了!”大手肆意一甩,那密信准确地被丢进火盆,火苗如蛇信一吐,然后便再也找不见了。

铁魂虎目一亮:“四王爷,皇帝真允咱们进京?”

“迟公公的密函上的确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这几日,圣旨就要到了!”

“四王爷终能得偿所愿!”铁魂伏地叩拜。

淮南王司马承远一笑,潇洒却沉稳:“本王七岁,先帝便一道圣旨,诛我生母,让本王离了京城,到那南疆荒蛮之地做个淮南王,若无皇诏终生不得入京。这‘闲’王,本王早做腻了。好容易新君即位。奈何江山零落,本王自动请缨出征,却不要朝廷的军饷粮草。这些年本王带着你们南征北讨,帮着小皇帝——本王从未谋面的七弟——坐稳了江山,所期所盼便是能得其信任,有朝一日能重返京师,再掌大权。可本王却未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王爷天命所归,皇天庇佑。”铁魂道。

“欸……”司马承远挥了挥手,并不相信这一套,“这太行刀客火烧军营,致我军粮草尽失,不得不退守路安镇,深究起来,本是本王的一大错漏过失。可这半月来,出了这傅威德之事,倒是反帮了本王的大忙。”

“说也奇怪。这半月来,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物,才几天便太行附近无人不知。这厮当真胆大!太行附近三郡,诸多官员受其所害。且这贼,不伤人命,不盗官银,专把那些官员受贿钱财挖了个底儿掉,还故意留下‘太行傅威德’的字条。得手后,今儿此处、明儿彼处的大肆挥霍,大张旗号,又躲得极快,似钻地鼠,怎么也让人抓不住。这些官员如被割肉剔骨,却又因钱财来路不正不敢上报朝廷,暗自里皆发出通缉追捕,说是什么江洋大盗,不审亦可杀之。据说山西郡守董行元已开出了五千两白银的价码换他人头,不知引了江湖上多少赏金猎人磨掌霍霍。”

淮南王司马承远摇了摇头:“你还是心太粗。这里头,可不简单。其一,这傅威德作案后留下姓名便是古怪。太行山贼以往作案,何时曾有留名之举?作案而留名,只可能是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扬名立威,二是为了寻仇报复。若是为了扬名,此番官兵刚刚围剿过太行,双方呈对峙之势,大竖旗帜就该瞒住官府,方才安全。如此张扬,岂非把自己做个大大的靶子么?若是寻仇,那便更不可能。这三郡数十位官员,如何都与他有仇怨?第二,若说起来更古怪了。劫了钱财去,就该藏秘贼赃,等风声过了,再拿出来花用。可这个傅威德,四处挥霍还不止,每到一处,必自报家门。如此这般,不是白白的将自己被捕获的机会增加了许多?再者,若是钱藏着,那些官员为了能失而复得,必然要留他活口。他摆明了已挥霍一空,难道不知道,这便是一道催命符么?”

“或许……这草莽山贼,勇而无谋之辈。只是因太行被剿,所以大肆报复,牵累官员。”铁魂道。

“呵呵……只怕那些官员也是如你这般想。所以这些被抢了钱银或是尚未被抢的官员人人自危,怕他再来下手,此番纷纷向朝廷上表,赞本王剿灭太行已成全胜之态。在皇帝面前给本王请功,只求让咱们速速离开这太行山。太行山贼他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可咱们不走却误了他们发财。”司马承远冷笑一声,接着道:“照本王看,这太行山上必有一位手腕高明的人物。而此人或许与这傅威德有仇怨,不然就是生有嫌隙。此乃一石二鸟之着!一方面,傅威德必死无疑,另一方面嘛,为何不见财便抢,而是只抢官员的受贿私房?只因此人知道,若是抢了官银、害了人命,则朝廷势必要再剿太行,只到尽灭才罢,甚至可能会派更多的军队来。他要针对的是傅威德一人,却还要替整个太行解困!这样的人,不可谓心机不深啊!他真是把这些官员的心思都捏清算准了……此番,圣旨一道,咱不想走也是不行。”

铁魂一凛:“如此厉害人物,太行如何能绝?幸而有王爷大智,才能识破。”

司马承远却摇摇头,“识破又如何?他连本王也算准了。这一请功,皇上给本王加官进爵,给将士们增饷发粮!本王能不顺水推舟,却要自揭其短么?退一步说,本王就算不在乎自揭其短。若将实情承奏皇帝,这三郡官员不但皆数得罪了,道破皇帝轻信犯错,日后能有好果子吃么?何况,本王等这道入京的圣旨已经等了二十年!”

司马承远站起来,看着屏风上自己画的那女子,喃喃犹如自言自语:“只是这草莽中竟有如此高明的施计之人,不知是谁?若能得见,召其协助本王,则取天下如探囊矣……”



三日后,太行山,孤云寨。

日头才过头顶,洒遍一片金光。冬将尽,春将至,这一轮红日并不太灼,可是连屋里都明亮起来,尽管简朴,却显得暖意融融。

高大黝黑的男人坐在桌边,四肢舒展,裤腿挽至膝上,一对大脚丫搁在盆中,而盆中的水在徐徐冒着热气,如雕塑般的上半身□着,黑发略散,贴着脖颈,双目轻合,表情放松。

背后站着的女子,粉面红红润润,表情羞羞答答,青葱五指抓着一块净白布巾,轻轻柔柔地在男人肩背上擦拭。

“嗯……”男人如一只被抚慰的兽,舒服的低喘从喉中滚出,热水浸泡着的脚趾都不自觉地偷偷扭了一扭。

布巾是热的,可或是因为她的羞涩紧张,根根指尖却是凉的。闭着眼,感觉都集中在她擦拭的那一处,一冷一热间,微妙的撩动着他体内一根叫做情动的神经。

他脑中浮现出她的千种表情。

他醒来时,她禁不住的喜极而泣。照顾他时,总免不了亲密接触,于是她显得既羞涩却也大方,一对矛盾,同时出现她身上,却又那么自然。当他听众弟兄争先恐后的告诉他,他昏迷之后,她做得种种安排让他们都佩服不已时,她显得谦逊、智慧,没不接受却也不居功。面对许凝凝的夸奖时,她温婉和善,又如孩子般略带点无辜。

这女子……让人看不透,却又……

眼皮先是掀开一缝,然后靳磊张开眼。他瞧见面前地上,她和他的影子亲密的贴在一起,嘴角的线条显得越发柔和。

“那位郎中说,再过两三天,你腹上的疤落了,就可以洗澡。你就不必这般难受的忍耐了。”水潋滟柔美的声嗓从靳磊身后传来。

有她在这儿,他可没觉着这是什么难受的忍耐……

靳磊略挑挑眉,没有说话。

水潋滟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听见了,接着道:“明儿让勇三哥送他下山吧。这伤……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已有半个月了,他的家里人不知担心成怎么样了呢。”

“嗯。”靳磊点头。

“好了。水冷了。”水潋滟将布巾搁下,去取了干净衣服来。

一句话也不用多说,靳磊知道,她是怕他着凉染病,于是自己擦干了双脚,开始穿衣。

水潋滟将水泼了出去,回来,擦干了手,替靳磊拉好衣襟,去绑那腰间系带。

只因靳磊小腹上伤尚未尽好,不能侧身,所以这工作一直便由水潋滟代劳。

靳磊看着她的发心,见其动作自然无比,不禁觉得温馨。又觉她呼吸好近,似乎就搔过他的胸口……

下一刻,双臂一展,轻轻将女子柔躯搂住。

“你……”水潋滟羞得不敢抬头,略挣了挣,却不像是真的挣扎,小声道,“你怎么……你的伤……”

“不碍的。”男人有些固执的开口,语气却轻飘飘的。

看着她轮廓秀润的侧脸,方阔饱满的唇便落在腮边。

水潋滟因热辣辣的气息喷在脸上,心里一热,脸上也早红透了,缓缓转过头来,秀颜便展在那幽深瞳底,只不妨唇角又蹭在男人口上……

她不曾避开,靳磊自然也不想避开,反而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的,以自己的嘴唇左右摩挲着那娇粉嫩菱唇瓣,一层层的酥麻便泛起来,涌在心底里,随着呼吸而出,与她香气交织在了一起。

好半晌,他方试探着,以唇片抿弄。又好些时候,直到唇色由粉色转为红艳欲滴,略分开半寸瞧住怀里的人儿,幽幽的叹出一句:“我……心里是你……只是你!”

潋滟一震,秀目抬时,竟朦起一层水雾来。这几日,她又诱又缠,恨不得撬开他的嘴,可他终是不曾说出这样话来。此刻……说得这般自然,倒真是情之所至,致纯致真,似一下子撞进心窝里头了,便是一辈子陷在这情海沉浮里却也是心甘情愿的了……

靳磊瞧见姑娘笑了,绝真绝美,眼角眉梢尽是柔情,终再耐不住,复贴上去,以舌刺探……

嘤咛一声,水潋滟轻阖水眸。她不知别人的初吻是怎么样的。只晓得这男人……表现得既男人却又……透着些可爱……一样炽热的眸子和身躯都很男人,可……那小心翼翼又难抑亢奋的表情,又竟然真的像个好奇而可爱的孩子……

靳磊那蛮郎莽汉,如何会像孩子?若是在平日,断是不会生这样的想法出来。许是这会儿……真是应了那句关情则乱罢?

思重建群狼离孤云 想靳淼心莲陈心事

“水儿妹子,水儿妹子!”这里头正浓情蜜意,许凝凝直愣愣的叫着,早已自顾自推门帘走了进来。

两人如触电,匆忙分开,可是连靳磊的黑脸上都残留着些许暗红,又怎叫人看不出?

“呦!这大白天的……”许凝凝取笑着开口,眼角挑着靳磊,自己坐下,翘着脚,慢悠悠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靳寨主好心情啊。看来这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也得悠着点儿啊!你这么急匆匆的……我水儿妹子身子柔弱,怎么受得住?”

水潋滟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姐姐……你……别说了……”

“你还给他求情啊!好、好、好!你们俩呀,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我……”手指头点了点自己鼻子,“我多事啦!”说完,脆生生的笑个开怀。

靳磊面色变得很不好看,口上倒不说什么,略将水潋滟护在身后:“有什么事么?”

许凝凝终于正经起来,道:“对了!真有正经事儿的!官兵撤出路安镇了!”

靳磊跟水潋滟相视一眼,彼此心中早已是有数的。许凝凝却自顾自说得高兴:“就是今儿早晨的事儿!都走了!真的都走了!还有傅威德!那家伙的狗头昨儿夜里不知被谁砍了下来,此刻就挂在晋城城头!我说妹子,样样你可都算准了,我真不知你这心眼儿是怎么长的,能比咱们都多一窍不?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未必有你这本事。得亏了我没跟靳磊成了夫妻!现在我是明白了,你当日算是救我一命,不然我这辈子又哪里斗得过你?”这话说得虽粗,却是发自内心,坦坦荡荡,水潋滟觉得心下温暖,又略有些亏欠内疚。

若不是自己对靳磊有情,她和靳磊若是假以时日,多加相处了解,说不准也能算是良配。横竖……是欠了她一个如意的郎君……看如何,能给她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水潋滟才转念,心里已盘算了几个人,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只得在心里先搁下了,那边又听许凝凝说:“水儿妹子,我如今是真真服了你了!以后,也不用跟靳磊商量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你倒说说我听听。”

水潋滟忙摇头:“那日明明是与姐姐商量,您做主才定了那主意。姐姐这会儿岂不是为难我么?水儿只是个小女子,什么都听夫君的。”真正大智慧的人,必有自知之明。水潋滟知道自己的斤两。尤其在这个时空,若没有靳磊和整个群狼寨撑腰,若没有寨主夫人这一个身份加持,她就算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能有什么作用?况且这几日,一边担心寨中事,一边照顾靳磊,又劳心又劳力的,让她时不时地觉得身子倦,精神也不太足。

许凝凝听她如此说,虽知这事是靠了水潋滟的聪明,却性格使然,爱听好话,也多少有些得意之色,道:“那……靳磊,你看怎么着?”

靳磊绝非莽夫,心思慎密,此刻沉稳道:“官兵已退,傅威德伏诛,孤云寨和群狼寨的联盟算是立稳了脚跟。太行山上的散寇,没了顾虑,必然会一窝蜂的归附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寻到我二弟的下落。咱们在这里再等七日,若是还没消息……官兵搜山,太行山人只有两条路,不是在山中藏匿,就是冒险下山扮作寻常百姓。山上没消息,少不得得下山寻觅……”

“你们要走?”许凝凝一惊,打断了靳磊的话。

靳磊并不否认:“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两寨同盟共兴太行,我群狼寨若是一直依附在此,实在不妥。所有这些日子加入的人,我一个也不带走,只带走我群狼寨原来的兄弟。以前太行三十六寨如今已无主的领地,也都归孤云寨,我靳磊只要我原来群狼寨的那块地方。”

说是同盟,出谋画策的却是靳磊。若不是他在,接纳了那帮子流寇的孤云寨,早就乱作一团了。她许凝凝的命能不能保,也难说呢。可如今,他要走,不但没分走半座太行山,几乎是什么都不要的。

许凝凝正不知该说什么留他们。靳磊却开了口:“许大姑娘什么也不必说。靳某主意已定。”

相比靳磊的果断解决,水潋滟显得柔和委婉:“许姐姐,咱们人虽走了,可同盟不散,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再说,水儿既称呼您为姐姐,就真把你当姐姐看。若是您不嫌弃,咱们就义结金兰,以后互相照应,不分彼此。”

“好!”许凝凝本就是个十分豪气的女子。她早知靳磊非池中物,不可能一直依附在孤云寨之下,此刻,对方两人,软硬兼施,倒是说得她再无反驳的理由。

七日后,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不疾不徐地前行。尽管是区区的四十来骑,可是能够再回群狼寨,众汉子的脸上都显得光彩熠熠。

他们看见以前日日居住的山寨变成了一堆焦炭,尽管仍是痛心,可失去山寨和兄弟们的痛经过这些日子已渐渐沉淀了下来,化作一股更为深远刚强的力量。这力量只等着一时释放,便要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这季节,还是冷得很。没吃没住,此处实在不宜住下,况且靳磊早决定了以寻找靳淼当做优先之事,故只是将阵亡的弟兄们的骨灰带了回来,郑重葬与后山坡上,之后亲自领人略加整理了群狼寨的废墟。

看着靳磊忙忙碌碌,直到时间已近黄昏。

群狼寨的所在之处本是极好的,若是能好好筹划一番……

想着,水潋滟只觉得一点儿也帮不上忙,只能跟心莲坐在马车上,略有些郁郁闷闷地开口:“这一架马车,倒耽误了大家的脚程……都忙到这时辰了……”脑中尚想起早晨路上靳磊并不催马,却拉紧了缰绳……

相对于水潋滟的全副精力都在靳磊身上,心莲却是从心不在焉中醒悟过来,随意应道:“许大姑娘是为了姑娘好,才想的这般周到,今日一大早赶在咱们出发前送来这马车。姑娘你身子弱,虽是才开春,可这山上地势高。你看,这雪还没融呢,路上难走得很。就算姑娘要回绝,大寨主也不答应的。”

水潋滟自然知道许凝凝好意。而早晨……

靳磊脾气虽闷,却有傲骨。本是从不轻易接受他人帮助,而今日,许凝凝送了马车来,他倒是欣然接受,在自己开口回绝之前,先道了谢。

她知道,他这是为了她……

心中一暖,本来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众人而怀中耿耿之感,顿然消失不见了。她看了看心莲:“我的身体一向如此,倒也习惯了,没什么的。倒是你……最近看着又清减了不少……”

心莲摸摸自己的脸,一笑,却略露苍白:“有么?”

水潋滟察觉她面色有异,略一回想,便想起在孤云寨这段日子里,心莲一改平常清丽亲切的模样,总是显得落寞凄然,甚至常常有意无意的避开众人,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出神。好几次都见她一人呆呆坐着,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有时唤她几声,她也恍惚得忘了回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寨中只有她与心莲两个女子而已,她本该多多关心心莲才对。可偏偏这段日子,靳磊重伤等事占去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略有些愧疚,水潋滟柔声开口:“这些日子,我看你懒得吃、懒得睡、也不爱说话,这倒是为了什么?”

“没……哪有……”心莲匆匆道。

“有没有,你心里最是清楚。”水潋滟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越是压抑,闷在心里,越是苦着自己,旁人也帮不上忙。若是能说出来,也算是一种排解。”见心莲尤是口若蚌壳紧闭,略感着急,忽的想起那日阿强前来报信时,心莲的反应最是反常,前后的事穿在一起略加判断,故意高深莫测地又开口:“你便不说,我也知道……”

“你……”心莲有些吃惊,粉面已白。

水潋滟边故作不经意的侧过头,边留心观察心莲表情,慢悠悠的说着:“必是……跟下落不明的……二寨主有关……”

此言不说还罢,话音才落,两颗豆大的泪水便涌出心莲的双眼,止也止不住。

水潋滟见心莲咬住下唇一味的哑声痛哭,心中一叹,也不劝说,只是将她搂住,任她哭个痛快。

半晌,心莲好容易抽抽搭搭的停住了泪水,主动开口说道:“若是淼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

“这么说,你二人情投意合,已互许终身了?”

心莲摇头,神情有些飘渺道:“自打淼哥带我上了群狼寨,我便从来没离开过他。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我心里喜爱的人是……是大寨主。当年……我父母兄长皆被杀害在太行,我年纪虽小,可那一幕深深刻在心里,便日夜想着要替他们报仇雪恨。奈何我是个女孩子……到了群狼寨,见大寨主虽年纪轻轻却颇受老寨主的垂青,寨中人都对他十分信服,武功又是高强,不免生了钦佩仰慕之心。而那时,淼哥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虽常常跟我玩在一起,却并未放在心坎上。陪伴着青羽大小姐几年,岁数略大了些,初知男女有别的时候……青羽大小姐身边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总是跟我说心事。夜里,我们躲在一个被窝里,她说着将来与大寨主一起,做了夫妻,男耕女织,画眉为乐,这样那样,那么美好、那么温暖……我心里又是向往,又是羡慕,于是偷偷地,将她说的故事套在自己身上,想象着自己也有一个男子疼着爱着,想象着自己也有一个幸福的家……我以为自己,一直都是爱慕着大寨主的……可……”

“可此番靳淼出了事,你方觉得,那个真正怜你呵你爱着你,能与你组成一个家的,其实是淼……”心莲天性又怯弱了些,凭听来的揣测青羽又是个极有主见的,水潋滟知道,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在那岁数上,心莲受了青羽的影响,便是极自然的。有时,自己也未必了解自己啊……

心莲继续说道:“而我……我心里其实早已有了他的影儿,却不自知。大寨主……他只是个故事里的人物。就像是听说书的说凤求凰,便把自己想成是个当垆买酒的卓文君;听说书的说凤仪亭,便把自己想成是个知恩图报的貂蝉,可哪有人真就嫁给司马相如或是吕布的?只是……淼哥的心意,我虽愚笨,但多少也是明白的……这些年,我……亏负他太多了……如今,我想明白了,可他却……老天呀!为何如此捉弄!”

水潋滟听心莲如此说,心里也跟着难受:“你莫心急。此番大寨主便是要去寻他的。照我看,靳淼虽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却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必懂得自保之道。只要他回来,禀明了大寨主,你们情投意合,自然是一段美满姻缘。”

心莲却又摇头:“我……我只求他能平安回来便好!我与淼哥,跟与大寨主又有不同。大寨主虽也当我如亲妹妹一般,但并无实际的仪式。可我与淼哥,曾指天画地、叩头许愿,是正式结拜的兄妹啊。我……只要看着他好,就心满意足了。这十几年来,他默默的陪着我,伴着我,下半辈子……改换做我陪着他、伴着他罢……”说着,又是珠泪一串,染湿衣襟。

水潋滟见她伤感至深,心下也觉感叹,不好再说什么。如今唯盼靳淼能平安回来,才是医治心莲的一味良药。

这边稍作一沉吟,那边汉子们,旧屋被焚,如枯木拉朽,时辰不多,却也已清理的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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