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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缠绵,或者诀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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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跟这种精明人打交道固然不够爽气,却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坦然道,“我每天的伙食费尽量不超过十块钱,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只吃一盒菜,嗯,就吃油焖双笋吧,八块钱,加上一盒米饭,一共九块。我给你九块钱好不好?”
他唇边笑意愈深,“一顿午饭九块钱,还剩一块钱,你晚饭打算吃什么才能保证不超标?唔,你早饭又吃的什么?”
“早饭我没来得及吃。晚饭我准备吃一袋一块钱的泡面。”我拿起筷子,“不介意的话,我先吃啦,我下午还有课。”
“好啊,一起开动。”他把四盒菜齐齐推到我面前,“你想吃这三盒菜就吃好了,我倾情奉送,不另收钱。”
“在杭州这么多年,觉得南方菜中最好吃的就是笋。”我端起一盒米饭,大口吃起来,“一盒足够了。你要吃,也尽管吃,我不会少给你钱的。”
“那样我会内疚的。”他放下手里的饭,无声地笑起来。
“不用内疚呵。安导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想照顾你倒未必能做到,不过不占你便宜应该不成问题。”我没看他,一心一意吃我买下来的饭和菜。
“大伯也告诉我好好照顾你,我想照顾你我也未必能做到,不过给你占点便宜应该不成问题。”
“我们各自努力吧。”我看一下表,“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得速战速决。”
他不再说话,跟我头顶头吃起来。他没有吃我的笋,我也没有挟他的菜。
沉默中我匆匆吃完,方便饭盒里还剩一点饭和菜。实在不想浪费,却实在吃不下去了。
“不用你收拾,你赶时间,快走吧。”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说。
“那就麻烦你了。”我说,从包里拿出十块钱,放在茶几上,“谢谢你的饭,很好吃。”
“可是我没零钱找给你呵。”他拈起那十块钱,笑着说。
“算你叫外卖的电话费好了。”
“那……”他耸耸肩,“你再吃东西不就超标了吗?”
“没关系,我昨天只吃了五块钱。”我冲进房间找出一套干净衣服,再冲进卫生间,把门锁好,迅速冲了一个澡。天太热,吃顿饭吃出一身汗。
洗完澡出来,他坐在客厅里,端着一只雅拙可爱的马克杯,边喝水边说,“腊肉荷兰豆我没动,给你留着晚上吃好啵?打对折,四块钱,电话费不用你出,算我欠你一块钱,你晚上再给我三块钱就行了,米饭我另叫,买一送一,不收你钱。同意吗?”
“让我想想看。”我站在客厅门口,把湿头发随便用发夹束住,“嗯,我还是决定吃泡面。剩的菜你自己吃吧,千万别扔掉哦,怪可惜的。”
“天啊,你可真节约。三块钱哎!你还嫌贵?”
“总比一块钱贵一点。”我拿起包包,“我走啦,你自己一个人小心。”
他追到门厅,“有事怎么找你?”
我踢掉拖鞋,把脚伸到凉鞋里,扭一扭脚穿牢,“有纸笔吗?”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精巧的手机,“你说吧。”
我把茶艺坊、酒店大堂吧电话和实验室电话告诉他,他一个一个存进手机,“你手机多少?”他问。
“没有。”
“不会吧?你这么能赚钱,怎么过得跟城市贫民似的。”他瞪大眼睛看我,一脸难以置信,“这年头连捡垃圾、要饭的都有手机……”
“谁告诉你我能赚钱了?”
“前几天西湖名车展,你在那做美腿小姐是不是?”
“安导告诉你的?”问这话时我心里在想如果真是安导告诉他的,那安导就是个大三八!虽然做美腿小姐没什么,但对大多数人来讲,他们可以去乐不可支地看,却不能接受身边的朋友或认识的什么人就是干那个的。同样是露大腿,跳芭蕾是艺术,给汽车做陪衬就有出卖色相之嫌。我不想让安谙对我有什么误会。尽管他只是个孩子,我们只是一个屋檐下的两个房客。
“大伯只告诉我你读书很刻苦打工很勤奋。至于你做美腿小姐,是我自己看到的。”他一转身跑进他的房间,“你先别走。”他喊。
“这是我在车展拍的照片。”他拿回一沓照片给我看,“那么多美腿小姐,我只拍了你一个人。”
我靠在墙上,一张一张看,好象是那天展出的车,一部一部似曾相识。都只拍了汽车。有一张车角有一个美腿小姐模糊的背影。“这个就是我?”我问,“我记得我好像不是穿这个颜色啊。”
“不是,你往后看,最后一张。”他也靠在墙上,肩膀挨在我肩膀上。
我迅速翻看下去,把身子略略挪开一点。 “停,下一张就是了。” 他大声说,脑袋又凑过来了。
“下一张才是,你喊那么早停干嘛?”我瞥他一眼。他的长发散落在我肩上,有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很好闻。再翻一张,果然看到那辆与我相伴一周的钢铁爱人,宝马新款,通体黑亮,德国原厂制造。我穿一件白色纯棉连身裙,V领,无袖,腰身尽显,凹凸有致,懒懒地偎着车头,神情冷漠。我把照片中的女孩端详良久。这居然就是我。如此陌生。
“其他美腿小姐都穿那种很露的吊带裙,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只有你,不化妆,不摆POSS,安静自然,遗世独立。”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得慢条丝理,“我看别款车时,眼里看到的只是车,拍照也都让她们闪开。到了你那,才是先看你,后看车,最后又看了一看你,连人带车拍下来。”
我用照片掩住嘴,笑,“你这是在夸我吗?”
他也笑了,“是吧。刚刚我开门,第一眼看到你,吃一大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世上竟真有这么巧的事。”
“没有啊,你当时可不是吃惊的表情,给我的感觉好像我是来抄水表的。”我继续凝神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照相了,最后一次还是本科毕业时跟同学拍的合影,一堆人,排排坐,我在最后一排,露出一个头,面目模糊。这张照片里的我,看上去很美。不知道他用什么角度拍的,照片中车身居次,满眼看到的尽是我的两条腿,修长笔直,白皙光润,突兀,而诱惑。“送我吧。”我扬一扬相片,玩笑道,“以后征婚可以拿这张。”
“不行。”他断然拒绝。
“这是我的相片嗳。”
“可是版权属于我。”他一把抢回相片,“以后有时间我给你再洗一张吧。”
“那你一定不要忘记哦!”我只好期待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几乎都没什么照片。”
他点点头,看着我,“希望我们合住愉快。”
“我们会的。”我最后说。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无论如何,他是一个不讨人厌的男孩子。
整个下午和晚上,我一边忙碌一边莫名微笑。那个十八岁的男孩子,我的房伴,眉清目秀,帅气逼人,而且,看上去还蛮好相处的样子,应该会比大学女生宿舍里的同屋有趣得多。虽然算起帐来丁是丁卯是卯,尽显南方人的精明本色,但总比互占便宜互相埋怨好。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猜想以后跟他相处的情景。并且充满期待。一直以来我都在寂寞中抗拒异性的接近,如果仅仅是房伴的关系,就简单多了。我希望我们能像姐弟一样好好相处。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果他肯,我愿意把他当作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弟弟。
安谙,是个好名字呢。
下班时,前台小姐向我招手。我过去。她们塞给我一只方便饭盒,努嘴一笑。我会意,拎着饭盒,若无其事走出酒店。每次有人送花给我,我都送给她们,或者送给服务生,他们比我有时间照顾那些花。作为酬谢,有时餐饮部的服务生揩来东西给漂亮的前台小姐献殷勤,她们就会送我,礼尚往来。
拿钥匙开门时,我想,这么晚了,不知他睡了没有,在干什么,我可以请他一起宵夜。
感应灯灭了。寂静的楼道里,漆黑一片。门锁转动的声音清脆如铃。我希望还能像中午那样,门开到一半,里面一个声音说“把钥匙拔出去,我给你开门”。那感觉就像回到阔别已久不再有的家,是一种心酸的慰藉。
可是,两道门,三重锁,我在开第二把锁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在家。门是从外面反锁的。我感到失望。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从下午我就在期待回家时能有人对我说一句“回来啦”,就像以前放学回到家里母亲一边接过我书包一边对我说的那样,然而,我忘了,他不是我的家人,不是我的亲人,甚至不是我的朋友。
起雾了。夜空中看不到星星。客厅的窗大开。我坐在筝前,随手拨弄。弦乐如吟。无边空寞。这个夜晚,没什么不同。
第二次见面
天很热,电风扇摇头晃脑呼呼吹着。安谙大马金刀占据着整张沙发,那只布的老旧的沙发。没穿上衣,只穿一件长到膝盖的运动短裤。清瘦劲健。单薄的臂膀上居然也有一小块一小块的肌肉。腿毛丰密。俩大脚丫子举在茶几上,一下下打着拍子。他在看书,一边听随身听。估计不会是什么轻音乐,脚打的拍子跟抽羊角疯似的。
这是我和他住在一起的第三天。第一个休息日。
从前天到现在,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们总是错开。我回来时,他没回来。他回来,我睡了。我走了,他在睡。他走了,我回了。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法很幼稚。居然还真的以为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只要彼此努力就会成为朋友或亲人。安师母曾跟我说过代沟问题。她去美国看儿子孙子时,发现跟孙子几乎无法沟通,甚为烦恼,她儿子就安慰她说现在的人差两岁就是一个代沟,她跟孙子间根本就是千重沟万道坎,还是省省吧。那么我跟安谙之间也是隔着两道沟。我也还是省省吧。
我起床时没想到他也会起得这么早。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出房间,眼睛还没睁开呢。洗漱完我想该把房间打扫一下了,拿着墩布走到客厅,才看见他就在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吓得险些拿捏不住墩布。我说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起来了。他说你起来也没跟我打招呼呀。我哼了一声,开始拖地。他躺在沙发上看,然后说,喂,睡衣挺好看。我这才省起,我还穿着睡衣!烟蓝,褛空,薄纱,若隐若现,没穿文胸。天啊,我居然穿成这样在一个男孩面前晃了半天。他会不会以为我在卖弄身材或是在诱惑他。我扔下墩布跑回房间,再出来时,身上穿得严丝合缝。他看着我,笑而不言。
我不看他,也不说话,里里外外擦地抹灰整理房间。他一动不动,头都没抬。现在的小孩就是这么懒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收拾好客厅餐厅我的卧室,我想不管怎样我被授权照顾他不管怎样他都比我小,还是大度一点不跟他臭小孩儿一般见识,便拎着曾经擦脸现在擦灰的花毛巾站在他面前问,用不用给你收拾一下屋子。他把书从眼前挪开,眯起眼睛仰头看着我慢悠悠说,不用麻烦。你的房间和其它地方也不用麻烦。我昨天找小时工打扫过了。我气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说灰怎么少了!他说,看你干得那么起劲,没好意思打扰你。我说,你小小年纪好吃懒做这么一点点家务就花钱找人干不自己动手这怎么可以。他乜斜着我说,怎么不可以我的时间是用来思考和做有意义的事的怎能浪费在这些庸俗的事情上。好大的口气!我说,我本俗人我不怕庸俗回头你把钱给我我给你当小时工。他说行啊不过可说好啦你打扫自己的房间可不算工钱。我笑笑说那就说定啦上海人。
我似乎应该生气,在卫生间洗澡时我想,这么小就这么嚣张这么可恶这么斤斤计较,实在不招人待见,不过,他笑时那唇红齿白阳光灿烂的样子,实在还是一个孩子嘛,我又何必跟一个孩子生气呢。
洗净一身透汗出来,他还蜷在沙发里。这么燠热的天气也真难为他,不怕躺出一身痱子来。耐力惊人。
我在厨房烧上一锅水,进客厅问吃面吗我给你带份。他又眯起眼睛仰头看着我说,我看过储物柜我发现里面除了速食面辣椒酱小咸菜什么都没有你平时都只吃这些垃圾吗?我点点头,问,那你到底要不要也来一碗垃圾呢?他叹口气说好吧我就将就你一下吧。
我的储物柜里可不像他说的那么单调。我的储物柜里有各式各样各种品牌各种包装的速食面,泡食的煮食的炒食的拌食的,方便面公仔面龙须面担担面阳春面过油面鸡蛋面云吞面挂面抻面拉面削面还有米粉和米线……花花绿绿,琳琅满目。每次上超市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搜罗没吃过的新上世的不同的面回家。然后或按说明或按自己的喜好拌上各种口味的调味酱,佐以各种风味的小咸菜,充饥裹腹。美不胜收。
水汽蒸腾中,我把担担面从锅里捞到碗里,他倚在厨房门框上,把担担面的包装袋扯得哗哗直响,说,你吃这么多速食面不怕防腐剂吗现在吃一定要吃得环保吃得绿色吃得健康。
我说,我只要省时省事和省钱。
他摇摇头,一脸这人不可救药的表情。我把面和辣椒酱拿到餐厅,他跟过来,坐下。我说,要辣椒酱吗?他摇头。我说,那就吃吧。他接过面,筷子挑起一绺,绕啊绕的绕成一卷,送进嘴里,无声地嚼。第一口咽下去后,他说,不过说真的,能把垃圾搞成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这人还是有优点的。
我舀第二勺辣椒酱在碗里,说,这就是川菜的秘密辣椒的魅力,化一切腐朽为神奇,可惜你不吃辣的不能全然体会。
他说,好吧,吃完饭我们去买空调吧,作为对你这碗神奇垃圾的奖赏。
我说,买空调干嘛?
他奇怪的说,当然是用啊!难道你不觉得热?
我说,热是有一点的,可是买空调要花一笔钱,用空调又是一笔钱。电费涨价了你知不知道?忍一忍就好了嘛。心静自然凉嘛。
他把空碗推在我面前,说,我可忍不了我还不到二十岁啊还是祖国的花骨朵儿啊不能就这样凋零了啊大不了给你占点便宜免费让你乘凉电费对半分不过碗我就不洗啦。
我笑说,那算什么免费?干脆电费你全部报销碗筷我全部清洗。
他痛心疾首的说,一着急就说成了上海话,侬难道也是上海人?!
装空调的工人走后,我们俩躺在客厅的沙发里享受清凉世界。我错怪他了。他其实是个很不小气的男孩。为了兑现他让我免费承凉的允诺他把空调装在了客厅里,这样两间卧室都可以有冷气。他说晚上你放心开门睡吧我一般不会进去进去也会先打招呼的。我说你一个小屁孩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说那不如咱俩一起睡客厅?我说可以考虑。他说刚刚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我说什么事?他说一路上好多人都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你。我说有什么奇怪吗?他说他们不看你我还不知道他们一看你我也忍不住跟着他们看了你几眼我发现你其实挺漂亮挺有点撩人心魄的味道一定有不少男人追你吧。我说那又怎么样?他说可惜你太老了比我大太多否则我一定追你。这孩子还挺记仇,绕着弯儿报刚才那一言之仇。我笑说空调也有了心里也静了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不如我给你补习点数理化吧。他恶狠狠的说你信不信我马上把空调关掉?
我笑笑,把茶几上的果盘推到他面前,说,喏,吃点水果去去火,小伙子火气忒大。他说谁吃你的烂水果,还是抓起一把枇杷吃起来。
作为酬谢,刚刚我在水果超市买了好多水果。可能省钱太久太坚持也能成瘾,明明想着买好一点买多一点不能太占人家小孩子便宜,可那么多瓜果我还是挑了几样最便宜的,例如正当季的杨梅枇杷和荔枝,至于什么红毛丹火龙果哈密瓜美国提子海南山竹想都不要想。同样的水果也有分别,大个儿一点的作一堆儿,贵一块钱,我挑了小个儿那堆的,三块钱一斤。心想反正是自己吃不必太讲究小孩子家不要太娇贵。
不晓得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葛朗台。
回房间换掉T恤和热裤。在茶坊和酒店大堂吧抚筝弹琴穿那么少那么休闲总不太好。我换了一条粉白色连衣裙出来,对他说,我去上班了好好看家注意煤电饿了吃面陌生人敲门不许开。乖!
他来接我回家
夜凉如水,五月的杭州还没到最酷热的时候。我坐在安谙不知从哪搞到的单车前梁上,吹着风哼着歌。他慢慢骑车,有时随我一起哼歌,有时用口哨给我伴奏。他口哨吹得很烂,荒腔走板。我笑说拜托我待会煮面给你吃还不行吗算我求你了不要再吹口哨了。他笑说我不吃面我要你听我吹口哨。
刚刚从酒店出来,一个矮胖男人紧追在我身后,操一口广东话在我耳边聒噪,小姐慢走啦,一起宵夜啦,别不好意思啦,我给你多一点小费啦……他是酒店的客人,从前天就开始纠缠我,又是献花又是点曲,坐在距钢琴最近的座位,用色迷迷的目光把我上下打量。那对充血的鼓眼睛仿佛长了手,想要,正在,一层一层把我扒光。我不看他,却能感觉得到。几欲呕吐。
门僮在一边暧昧的笑,丝毫没有对我援手的意思。大概因为没蹭过客人送我的鲜花。眼看那矮胖子的手就要抓住我胳膊,我不由又急又怕。在酒店打工这么长时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有送花的,有连续几天来捧场的,有让大堂经理递话的,有把名片夹在小费里的……却从没遭遇过这种□裸的短兵相接。如果那只腌臜的手真碰到我手臂,我想,我会愤而断臂。
一切都像影视剧里常见的,突然一只手从天而降,以小擒拿手的姿势钳住距我手臂仅一厘米的矮胖子的手,在矮胖子的尖叫声中,我惊喜回望,居然是安谙!
安谙俯视着矮胖子,不作一语,目光威严,神情冷峻,像极了我知道的几个英雄人物,例如小学时集体看的电影《董存瑞》里的董存瑞。还有一部叫李什么杰的拍的古装武侠片,里面那个叫李什么杰的演的大侠每当扶弱济贫或者危难关头就是这样一副正义凛然英姿飒飒的样子,帅极了。安谙也帅极了。我一直看不顺眼的他的长发也帅极了。
矮胖子讨饶了,一迭声的说小兄弟好商量啦小兄弟好商量啦。那么多肥肉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安谙对他又冷冷逼视一分钟,慢慢放开他,挥挥手,挽着一旁呆若木鸡的我的腰,缓步走下酒店门前的石阶。
一直走到停车场的栀子树下,安谙才停下来。我也随之停下来。一阵风吹过,我这才发现我里外二层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吓的!
他的手仍挽在我腰上。他察觉得到我在瑟瑟发抖。他在停车场橙色的路灯下注视我。他轻轻拂开我额前惊慌失措的碎发。
他说,没事了。
我说,多亏你来了。
他说,不要怕。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他来接我回家。
在这茫茫夜色中。我们一起回家。
风吹起我的长发,我的长发向后轻扬,拂在他脸上,绕在他颈间。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心,也许有意也许无意,跟我说话时又擦在我耳边。口里的热气,温软的嘴唇,轻轻触着我的耳朵边缘。我的歌声渐渐有些零乱。
这是我第一次跟异性这样近这样近的接近。
近得仿佛我的心,也在慢慢与他靠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打工?”我问他。
“看来你是真吓糊涂了。你忘了你第一天就给了我你打工地方的电话。而且我大伯也告诉过我。我还没见到你他就告诉我你的所有事了,所以呢,组织上对你的情况还是蛮了解的嘛。”他又开始嘻皮笑脸,刚刚那个酷酷的小男人不见了,跑得无影无踪。
“他没说我什么坏话吧?”我笑问,想从他嘴里套点安导对我的看法。
“坏话?大伯都快把你夸天上去了。说你怎么怎么好,秀外惠中品貌俱佳内外双修德艺双馨……”
“得啦得啦,再说怕要说出色艺双绝来了吧?怎么跟形容名妓似的。”我笑着打断他,有点小得意。
“大伯还要我多跟你学习呢。”
“我有什么好学的?”我故作谦虚的问。
“我也在想啊。你除了抠门吝啬惜钱如命会过日子也没什么长处啊。”他没心没肺的说着,下巴还贴着我头顶心。
我不否认他对我的评价极其中肯,可还是有点恼羞成怒,一个女孩子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好像太不堪点。“不懂了吧?幼稚了吧?未经世事磨练了吧?在中国广大劳动人民眼中,这就是一个女人最贤惠的地方,你去问问,看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败家女人当老婆?”我色厉内荏的争辩,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尤其还不巧地想到那盘廉价水果。太丢人了!
他坏坏的笑说,那怎没见你嫁出去啊?连男朋友也没有吧?会不会太小气了把男人都吓跑啦?
我有点生气了,这个小屁孩儿也太没规矩了。说话没大没小的。我咬住下唇闷声不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从没跟人吵过嘴。我母亲也从没跟人吵过嘴。我母亲跟人生气或别人做出令她气愤的事情时只会咬住下唇沉默。不是沉默是金,不是怕斯文扫地,不是有涵养有教养,不是不是不是都不是,只是不会以牙还牙以嘴还嘴的跟人对吵或对骂。我母亲不会,我也不会。我和我母亲都缺乏这方面的煅炼和能力。
他见我不说话,把嘴唇挨在我耳边,轻声问,怎么,生气啦?
我不语。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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