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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惊鸿照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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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吟这话说得,就跟猫儿撒娇似的,连我都骗不过,又怎么去威胁我三哥哥呀?”
杜如吟的面容越发娇红,嗔道:“公主怎么也帮着三殿下来打趣吟吟,吟吟可不依!”
懿阳公主笑道:“我不过是说事实而已,你们俩自个的事,我可没帮谁不帮谁的,别扯上我啊。”
”公主……”杜如吟窘道,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因此只唤了一声便停住了,羞窘的模样相信没有一个人看了不会心生爱怜。
南承曜,也不例外。
他微微笑着,一手拿画,另一手抬起替她理了理因着跳舞而微微凌乱的云鬓,开口道:“九妹,你明明知道吟吟性子纯良羞怯,就不要总是作弄她了。”
懿阳公主娇声笑道:“瞧瞧,瞧瞧,可不是心疼了,三哥哥,晞儿从小到大,怎么也不见你帮我说上一句话呀?”
杜如吟的脸已经红透,娇羞无比,而南承曜微微一笑,对着懿阳公主道:“九妹自小聪明伶俐,又深得父皇疼爱,谁敢欺负你,又何需我来帮忙?”
懿阳公主嫣然笑着,正欲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看到了我,微微一怔之后,随即笑得更加甜美,玉手迎风轻摇:“三嫂嫂,你怎么也来了,快过来呀!”
我看见南承曜的身影似是一僵,但不过片刻便潇洒如常,他慢慢侧眸看我,唇边依旧带着天高云淡的些微笑意,幽黑的眼底暗沉如夜,异常深静,更没有一丝可以解读的情绪。
“王妃怎么来了?”他问,一面不动声色的收起手中的画卷。
我在暗地里深深吸气,不愿意在人前将自己此刻的心境流露分毫,所以我只是将腰挺得笔直,然后仪容完美的微笑开口:“听说父皇头疾难耐,我恰好知道一个偏方,所以进宫来试试有没有用。”
“见过父皇没有?”他依旧波澜不惊的不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父皇已经睡下了,所以清儿正打算回府。”
他尚未说什么,懿阳公主已经在天下一旁笑道:“父皇睡下了?那可真是太好了,看来三嫂嫂是真的懂医术,刚刚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放心三哥哥,所以才寻了个借口进宫来的呢!”
我淡淡一笑:“公主说笑了,殿下在宫中调养,饮食用度皆由父皇费心过问,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懿阳公主明眸一转,娇声笑道:“三嫂嫂可真会说话,只不过,晞儿说的不放心,可不单单是指饮食用度呢!”
“九妹。”南承曜淡淡开口,表情更是淡得看不出来任何多余情绪。
懿阳公主掩唇一笑:“不说了,不说了,留给三哥哥自个儿解决去。”
一面说着,一面对杜如吟笑道:“吟吟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见我三嫂嫂。”
杜如吟闻言,款步上前,对着我盈盈下拜,端正优雅而无可挑剔的行了一礼道:“民女杜如吟见过三王妃。”
我淡淡一笑:“杜姑娘不必多礼。”
“三嫂嫂还记得吟吟吗?”懿阳公主笑着开口问道。
我依旧淡然微笑:“那夜清和殿上杜姑娘一舞照影让人记忆犹新,怎么会不记得呢。”
懿阳公主依旧笑眯眯的开口道:“吟吟可不光是舞跳得好呢,三嫂嫂你也知道,我三哥哥这个人凡事是最讲究挑剔的,毓顺殿那些宫女哪里伺候得来,这段时间,可全亏了吟吟尽心服侍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容越发的优雅端庄,对着杜如吟温言道:“我先前去毓顺殿的时候就听说了,正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谢谢杜姑娘呢,宫里的规矩摆在那儿,我也不敢随意进宫,可是又担心着殿下身边服侍的宫女不称心,还好杜姑娘顶上了。”
懿阳公主不说话了,虽是笑着,看我的眼神却不自觉的微微转深,我点到了规矩,虽然杜如吟由她带进宫并没有人会说什么,但如此频繁,终究是不合规矩,而我虽言辞温良殷切,却也并没有遂着她的意抬举了杜如吟而反衬自己卑微,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已经是清楚的表明我不过只是将她视为宫女。
杜如吟垂眸轻轻应道:“王妃这么说,民女实在惶恐,民女做的不过都是小事,怎么能当得起王妃金口言谢。”
我淡淡一笑,正要说话,懿阳公主已经抢先一步笑道:“好久没有听吟吟这么拘谨的说话了,听着可真是别扭,三哥哥你说是不是?”
她虽是在问南承曜,却并不等他回答,径直笑道:“依我看啊,你和我三嫂嫂也差不了几岁,不如就叫她‘姐姐’吧,反正,过些日子啊……”
她的话语越来越轻,语音也越来越暧昧,终于悠长一顿,羊脂般的玉手轻掩住唇,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第78章
从宫中返回王府的路上,我一直沉默,大概是因为见我神情不对,疏影目带担忧的看我,几次欲言,却又强自忍住。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却又不敢,我明白她是在为我担心,可是此时此刻,我实在是堆叠不出心情来安抚她,也不想再强顏欢笑下去。
一路回到三王府,归墨阁内,寻云已经派人传好了午膳,菜品很丰盛,大多是我爱吃的,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留心记住了我偏好的口味,只是今天,她的这一番用心,却要白费了。
“小姐,你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多少吃一点吧,要不,就喝一小碗松子粥,好不好?”疏影见我吩咐撤席,连忙拦下,焦急而又担忧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什么时候想吃了再传吧。”
疏影无奈,只得点头让小丫鬟舞将一桌子菜撤下,一面绞尽脑汁的边想边问道:“那小姐要不要先睡一会,还是疏影亲自去小厨房替你炖点鲜杏汁燕窝吧,噢,对了,毓顺殿的宫女之前送了些青梅到阅微偏馆来,说是小姐喜欢吃,小姐要不要先吃一两颗,梅子酸,顶能开胃的!”
她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再小心翼翼的捧到我面前,面上那献宝似的紧张神情和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担忧,终究是让我不忍心,轻轻点了下头,拿起盒中的青梅小小的咬了一口。
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却听得外面的小丫鬟通报道:“王妃,秦总管求见。”
我开口道:“快请他进来。”
秦安进来向我行了个礼,我以为他是要问我进宫的情形,却不想他根本不提,只是恭敬开口道:“王妃,方才丞相府派人过来,上将军的送别宴定在今晚,说只是家宴,想请王妃回相府一聚。”
我点点头:“那劳烦秦总管即刻便准备马车,我现在就过去。”
虽然送别宴是晚上才开席,而现在不过刚过正午,可是秦安并没有多说什么,恭谨应着退了出去,不一会便着人来请我。
我带着疏影来到王府正门,马车是已经早早侯着的了,除了马车,秦安还备下了厚礼,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备齐这些,虽说他办事极为得力,但更有可能是早在父母亲差人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准备着了的。
我开口道谢:“秦总管费心了。”
“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他平和恭敬的答着,一面亲自替我掀开了车帘。
马车徐徐开动,疏影虽然极力避免盯着我看,但面上的担忧神色总是藏不住的。
她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明白依我的性子,在距离开席尚有那么长的时间便赶回相府,不可谓不反常,可是如今,我却并不想再去费心在乎旁人会怎么想,又会不会落下话柄。
潋就要走了,去往南疆那块边远动荡的土地,一别五年,在这漫长的年月当中,我将很难再见他一面,不是不牵挂的。
而我此刻,不管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都并不想继续留在三王府内,虽然我并没有完全相信南承曜是真的对杜如吟动了心,可是心底仍是不可避免的不舒服,我觉得累,想要抛开一切,什么都不想,哪怕只是暂时的,可让我能够舒一口气,也是好的。
回到相府,门口侯着的下人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高高兴兴的进门通报去了:“夫人,夫人,清小姐回来了!”
母亲急急的迎了出来,一把握住我的手,语带惊喜的开口道:“清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心底一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女儿想父母亲了,早些过来不好吗?”
母亲一面拉着我的手往里面走,一面笑道:“瞧瞧这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又做了别人的妻子一国的王妃,还来跟家里撒娇。”
我的笑容一淡,随即又强自转换心情开口道:“潋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母亲略带感伤与不舍的勉强笑了笑:“他出去你们从前常去的山涧骑马去了,说是这一走不知道要隔多长时间才能再去,他不知道你会那么早来,不然哪会出去——王总管,你即刻派人去请少爷回来,就说小姐来了。”
我忙拦住母亲:“不用了,让他顺着自己的心意再多玩会,不用急着赶回来。”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他和你是最投缘的,感情也最好,如今他要走了,若是知道你回来了我们不去叫他,准又要发一顿脾气……”
一面说着,一面微微点头示意王总管下去办了。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随母亲进了暖阁,才坐定,碧芷已经张罗好了一案几的瓜果茶点,母亲亲自拣了几样放到我面前:“清儿,来,莲心花盏,奶白杏仁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着了。”
我不愿意拂了母亲的意,微微笑着,拿起一块杏仁酥在手里,却并没有吃,这些都是素来我中意的小点心,只是此刻却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自己这个样子自然是没能逃过一直注意着我的疏影的眼睛,她看了一眼案几上的点心,向母亲开口道:“夫人,不知道府上有没有青梅?”
“疏影。”我出声唤她。
母亲有些讶异的开口道:“有是有,不过清儿不是不爱吃酸的吗?还是……”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动声色的看向我的小腹,我有些窘,疏影却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开口道:“小姐胃口不好,今天中午都没用午膳的,所以我想着吃点酸的东西或许能开开胃。”
“这样啊。”母亲的眼中现出微微的失望神色,随即吩咐下人去取青梅。
我连忙道:“不用麻烦的,都一桌子点心了,况且现在我也不想吃什么。”
母亲转眸看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清儿,听何全从三王府回来说,你今天早上进宫去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我恰好知道一个偏方,所以进宫去看看对皇上的头疾有没有用。”
“一切都还好吧?”
她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我虽然暗自奇怪,但并没有深想,点头道:“我走的时候皇上已经安睡了,持续用下去应该会有用。”
母亲面是现出些许欲言又止的神色,停了一会,越发小心的开口问道:“你进宫,有没有顺道去看看三殿下?”
我看着她眼中掩藏得很好的担忧和紧张,慢慢垂下眼睫,唇边不受控制的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原来,我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我想起了秦安、寻云、逐雨对我异样的回避,想起了紫荆宫中李康安和毓顺殿掌事姑姑看我眼中一闪而逝的异色,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抹异常,名为怜悯。
母亲神色一急,心疼的握着我的手道:“清儿,你也不要太着急,一切都还没成什么定数,那杜如吟要得意,就让她先风光上几天,那杜奉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内阁侍读,他的女儿,即便长得再怎么像前朝玉钩公主,也终究只是麻雀,成不了凤凰的!”
我的心不受控制的一颤,略微缓了缓,才静静开口问道:“母亲方才说,那杜如吟长得像前朝公主?”
母亲眼中的悯柔心疼更甚,她迟疑了片刻,终究闭了闭眼,开口道:“清儿,我并不想瞒你,那杜如吟若论五官样貌,的确是有几分肖似前朝玉钩公主,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她只是麻雀,无论如何也是成不了凤凰的。”
母亲站起身来,面上显出些许沉思回顾的神色:“你不知道玉钩公主有多美,那是真正的风华绝代一顾倾城,只需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记上一辈子。而那杜如吟虽在样貌上有六、七分像玉钩公主,风神气度却是云泥之别,这两个人,是根本就不能够相提并论的。”
“我并不是为了要安慰你才刻意这么说的,事实就是如此。”母亲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就像那夜她在清和殿跳的照影舞一样,技巧纯熟,翻袖折腰,每一个动作都精妙无双,可是,你应该在有这样的感觉,美则美矣,却并不能震撼人心。而你知道真正的照影舞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吗?杜如吟提到的那本画册家里也有誊本,你看了便知道。”
碧芷得了母亲授意,不一会便从书房取了绘有照影舞姿的誊本过来,我翻开来看,且不论绘本上每一个动作姿态的优美精妙,单这扉页上,便题着这样一段话——
“一舞照影,燿如羿射九日,矫如骖龙翔舞,来如雷霆收怒,罢如江海凝光,飘然转旋如轻雪漫步,嫣然纵送如游龙惊鸿。斜曳裾时如朝云欲生,风袖垂时如低莲温柔,观者无不痴迷忘醒,天地为之久低昂。满堂开照曜,莫不愿年年,得陪此宴。”
见我看完,母亲轻道:“这是当年有名的舞乐大家公孙赞,在观前朝太后生辰宴上,玉钩公主的一段照影舞后所画所题,这一舞照影,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模仿得来的,而那杜如吟,更是想都不要想。”
我缓缓合上书本,而母亲握着我的手,一字一句开了口,带着慕容家人独有的骄傲笃定:“清儿,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不管这杜如吟存了怎么样攀龙附凤的心,都不过是如跳梁小丑一样不自量力,且不论我和你父亲不会放任你受委屈,就是三殿下自己,也不见得会看得上她这样一个冒牌货,所以,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第79章
不期然的,我想起了几个月前,正是那一曲惊鸿琴音,他留宿在了归墨阁中。
心底突然就有了浅浅的尖锐疼痛,不受控制的蔓延,再怎样的淡然,再怎样的看得开,再怎样的说服我自己,可终究是,没有办法不去想,不去在意。
我的骄傲与洒脱,在这一刻,似乎全都低到了尘埃里面,这一路上自己不断告诉自己的,关于信任,关于他不过是在做戏的那些念头,到了如今,统统变成了再可笑不过的自欺欺人。
一舞照影,本已勾动了他的情思,现如今再加上了那相似的,所以他眉目之间的柔和才那样真实,所以,他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落在她身上,带着几许悠远的温柔。
我想起了那花园内的那张画像,他移了开来,没有给杜如吟看到,却恰恰落入了我的眼中。
不过是寥寥数笔的勾勒,画中人却宛若眼前。
清眸顾盼,柳眉如烟。
画的,是杜如吟,却又分明不是。
知道现在,我才知道,画中人是谁。
那本在他心底,不在眼前。
她用她的性命,赌他一世不能相忘,即便只是六七分的相似,已经够了。
我垂下羽睫,藏住此刻眸中的如水哀凉,却没有办法藏住心中,那深重到几乎让我再不堪负荷的无力感。
“不是说二姐回来了吗?现在在哪里?”远远的,便听见了潋明朗快意的声音响起,一路向着暖阁的方向行来:“二姐,二姐……”
我连忙收拾起自己的心情,随母亲一道起身迎了出去。
“瞧瞧这一头大汗,你又是打马回来的是不是?”母亲见他一路快步行来,连忙从碧芷手中接过绢子去给他拭汗,一面埋怨到:“这么大的人了,又封了上将军即刻便要离家戊边,还压不住性子跟个急惊风似的,等到了军营里,对着一众下属,你也这样吗?”
潋不在意的笑着拿过母亲手里的绢子自个儿胡乱的抹了把脸,然后递了回来,一面看着我笑道:“这可不怨我,谁让二姐没个准信,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着他明朗干净的笑容,我心底的那些沉郁似乎也跟着散去了一些,我能感觉到母亲仍是目带隐约的担忧看着我,不愿意他们担心,也不愿意放任自己一味的自怜自艾下去,于是我强自压下心底的纠结,微微笑道:“这倒是怪起我来了。”
他挑眉一笑:“你自己说是不是,要提早回来也不先说一声,害我一点防备也没有跑了出去,现在又一路催马回来,折腾得够呛。”
“那我先回去等时辰到了再过来好不好?”我微微笑着作势要走。
他也明知我不过是在说笑,却仍是急急忙忙的伸手一拦:“哎,哪有你这样的人,开个玩笑都不让的。”
我看着他面上的神情,不由得一笑,他也笑了起来,面容明朗干净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眼。
他突然笑着拉过我的手腕:“走,我带你骑马去。”
我笑着想要睁开:“你发什么疯?”
“怎么是发疯,我都多久没跟你一起骑马了,又有多久没和着你的秦筝舞剑了,我这一走,就更没机会了,快先让青衍给你找套男装换上,免得被人认出又有麻烦。”
他竟然像是真做此打算一样,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母亲已经急忙开口拦道:“潋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知道轻重的,你们一个是上将军,一个是当朝王妃,这样一起跑出去骑马,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成何体统?”
“认出来了又怎么样?她首先是我姐姐,才是三王妃的,谁规定她嫁了人了我们就不可以一起骑马了?至于上将军这个虚名,我更是不在乎,管这些体统做什么?”他满不在意的说着,一面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走。
“潋儿!”母亲慌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你不要胡闹,你不在乎,可你姐姐不行,你一走南疆当然什么不用管了,可是清儿还要继续留在上京这块是非之地,她怎么办?你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有多能中伤人吗?你要真的为你姐姐着想就快别这样胡闹了!”
他兴致正来,脾气一扭起来又跟个小魔王似的,本来是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我正寻思着该怎么办,却不想他听了母亲的话慢慢顿住了脚步,回头来对着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松开拉着我的手,仰头看着天空道:“二姐,我走了,家里有父亲守着,不会出什么事情,其实我最担心的反倒是你。”
我心底温暖而感动,尚未开口,已经听到母亲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含笑响起:“听听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话,你二姐贵为王妃,又比你懂事,有什么好值得你担心,你顾好你自己别惹出什么事情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潋像是突然意识到还有人在我们旁边一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转了话题:“三姐呢?什么时候过来?”
母亲面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你三姐怀着身孕,身子不舒服,就不过来了。”
潋点点头,倒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眉目之间仍然带着一丝不甘遗憾,我知道他仍为了不能带我出去骑马的事情介怀。
于是笑了笑,转身对碧芷说:“我的秦筝带去了三王府,家里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而碧芷也极为伶俐,立时笑道:“自然是有的,碧芷就去替小姐和潋少爷取来。”
秦筝不一会便取来了,虽然不是自己惯用的,但慢慢调弦,不一会儿,也就顺了。
潋在庭院中站定,手握“湛卢”向我笑道:“还是《战台风》吗?”
我摇头微笑:“前几天闲着没事的时候,我新作了一曲,比之《战台风》更加能和你的风翔剑势,不如现在试试。”
他挑眉一笑,并不多问一个字,只是潇洒的一舒臂,“湛卢”剑芒耀目,倏然出鞘。
而同一时间,我弹指拨弦,一个一个的音符,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和着他的剑势,倾泄而出。
“九重天,意迟迟,手寄七弦桐,挥剑倚天高。四海平,六合收,独醉笑沙场,杯酒长空……”
待到我指尖最后一个音符响绝,他的一套凤翔剑势恰好舞尽,剑意暗合琴心,每一个招式都如同演练过千百回一样,天衣无缝。
回剑收琴,彼此相视一笑,他眉目间的神色畅快淋漓,就连青衍都在一旁感慨道:“少爷好久没有舞剑舞得这般尽兴了,只是清小姐,这曲子真的是新作吗?青衍怎么看都不象啊?”
潋畅快笑着顺手拿起剑鞘敲了他的头:“你懂什么?你家少爷我今天都还是第一次听,你可算是有耳福了,等我们去了南疆,上哪找这么合心合意的曲子去啊?”
青衍本是苦着脸摸着方才被潋打过的地方,听到最后一句,笑着抢话道:“这还不容易,让清小姐每做了新曲便写成书信,让人送来不就成了?”
潋横了他一眼:“你来弹筝吗?”
“啊?”青衍傻了眼,不说话了。
我看他们这样,不由得微笑道:“你若是真想听,偌大的南疆,还怕找不到一个会弹筝的人吗?”
“又不是你弹的,找来做什么?再说了,你做的曲子,我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弹?”他想也不想的开口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他倒也并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冲我挑眉一笑:“你要写信给我,还不如说点有用的,譬如说谁欺负你了,我要是知道了,即刻便领兵攻到上京替你讨个公道。”
“混账话!你都封了上将军,说话做事还是一点分寸也没有,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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