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清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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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轻如轻如柳絮飘荡，一下子缓如细水长流，一下子又急如寒风急骤、、、世上竟有如此令人目眩神迷的舞姿，看得人惊心动魄。

　　转头想看高长恭，他定定的看着那厅中飞扬的舞姿，黑色的眸子如是被固定住了般，无法再移开。我慌忙的回过头来，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

　　绿影忽然旋转而起，如是一群绿蝶纷纷旋转飞舞，长袖急转飞扬，慢慢的，舞姿缓下来，轻缓的来回飘荡，像是安抚着每一个人的心，最终停下来。

　　王姬停在大厅中央，随后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高长恭下面行礼道：“王姬不才，给殿下献丑了。”

　　彼时，大家才从那神迷的绿影中醒过来，都纷纷惊叹。

　　高长恭点点头，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摊手温柔道：“入席吧。”

　　王姬浅笑，嘴角却无比灿烂，一时更是满身妖媚，柔声道：“是。”

　　此时王绰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惊叹道：“娘娘的舞姿艳比仙女啊，来，王绰敬你一杯。”

　　“过奖了。”王姬起身回敬道。

　　接下来，便是其他人的一番赞赏，随后又是作诗吟赋，大厅里一片热闹。而我心却不在堂上，思绪如同杨花般飘飘荡荡早已不知落在何处。抬起头却看到王绰正举着酒杯对着我一笑，或是喝多了，他脸上白皙的面容晕上了些许红。然而那笑容却是意味深长，我不由的一愣。

　　或是他发现我的怅然若失了？

　　慌忙也举起酒杯回敬一下，随后一饮而尽。身旁那些人还在吟诗，我却更无心在此，便起身，偷着空闲走出大厅外。

　　夜色阴霾，不知何时，天气又变坏了，寒风带着冷刺穿过衣裳透入肌肤里，无法挡却。

　　回廊上，清灯摇摇坠坠，昏暗的光芒被晃得支离破碎，却落得无声满地。坐到长椅上，忽然感觉清醒了许多。

　　碧莲不知何时也跟着出来了，手里竟拿着一件白色边戎的长袍走过来，披到了我身上道：“姑娘，为何出来了呢？”

　　我微微转头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有回头看着园子里那片枯枝败叶的景象心底有些茫然。大厅那边依旧声乐四起，灯火华丽。

　　“碧莲，你说他日我离开了，这里还会和原来一样的，对不对？”

　　身后的碧莲沉默了些许，似是不明白道：“离开，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或许是回家去。”

　　身后又是一阵沉默，碧莲似乎明白了，声音也飘渺起来：“会吧，莫是姑娘舍不得殿下了吧？”

　　心底不由一颤，是她说对了吗？

　　“碧莲，那你呢，若是我走了，你呢？”我回头问道。

　　清净的面容，散着淡淡的清冷的香气，如是一朵山里的梨花，总是有些清高。碧莲目光游离在回廊外的夜色里，轻声道：“或是去照顾别的人罢，王府里总是有事做的”

　　“你、、、或许也可以回家去。”我看着她继续道。

　　她猛然一怔，低头猛然看着我，眸子黑亮，似是有些冰冷闪过，目光飘荡，过了半晌才道：“我已经没有家了，家父家母早已不在人世。”

　　心底不由的一痛，轻轻拉着她坐到我身边，轻声道：“对不起。”

　　碧莲没有拒绝，侧坐在旁边，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已经习惯，道：“姑娘何以对奴婢说对不起呢？”

　　“碧莲，我知道一个人在世上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陌生的无助的痛苦的。”我转头看向一片阴霾的天空轻声道。

　　手里的那双巧手忽然一颤，手心忽然一阵温热。

　　“但是碧莲，路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选择怎么做我们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碧莲猛然转头看着我，目光瞬间翻滚起来，眸子依旧一片黑亮。我却不在说话，也不再看着她。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我们真的可以自己选择吗？”

　　空气里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只有寒风卷着冰冷呼啸而过的声音。

　　“为何两个人坐在这里？”一阵声音伴着酒气传过来。

　　我们猛然回头，看见王绰拿着一个酒壶站在身后，一身素衣翻转飞舞，带着酒气四处飞扬。碧莲慌忙起身行礼。

　　王绰摆摆手道：“碧莲何须对我行礼呢？”

　　又是那一笑九分的风流气息。碧莲却面容镇定，恭敬行礼道：“即使如此，奴婢先行退下了。”说完便转身离去，一身青衣在婆娑光影中缓缓流转而去。

　　王绰对着她摇摇头，随后坐到我身边来。虽是满是酒气，却依旧一脸清爽的样子。果然是个酒仙。

　　“姑娘为何一个人出来？”

　　我笑了笑，道：“我不喜欢喝酒，所以就出来了。”

　　“姑娘真是因为不喜喝酒？”王绰盯着我问道，“莫不是因为侧妃娘娘的那惊艳的舞姿吧？”

　　我慌忙回头，解释道：“当然不是，她跳得很好看，我为什么不＇炫＇舒＇书＇服＇网＇？”

　　“王某可没说姑娘不＇炫＇舒＇书＇服＇网＇哦。”诡计得逞，王绰露出奸诈的笑容。

　　我却无言以对，只能看着他在那里嘲笑。

　　六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1…3…10　18：01：55　　字数：2046

　　节后，春很快就到了。

　　二月，高长恭升至太尉，朝中的形式又有了一番变化。而北周与北齐仍在久战未决。斛律光大将军已在北齐国境西边修筑了十三座城池，又在汾水打败了韦孝宽。

　　三月，北周宇文宪从龙门度过黄河，斛律光退守华谷，宇文宪攻取了斛律光新筑的五座城池，边疆告急。

　　拂剑照严霜，雕戈鬘胡缨。

　　这便是武将的心愿。

　　月夜清冷，春寒料峭。

　　倚在窗畔已久，夜已深去，举手欲关上窗，却看到一个身影不知何时立在窗外。夜风里，黑色长袍簌簌流转，青丝飞扬，依旧是倾国无双的面容，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更加的白皙。彼时正静静的盯着我，眼底却是碧水流动。

　　“长恭，夜已深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错怔了一下问道。

　　高长恭轻轻咧开嘴角，摇摇头道：“想来再看看你。”

　　“夜太凉了，进屋来吧。”说着我走去打开房门。

　　高长恭随着我走进屋来。清灯影影绰绰，满池莲花遮绣屏，绣屏后，金猊兽炉香烟袅袅，一屋氤氲，香气漫漫。我领着高长恭在窗边坐下，夜里喝茶不宜，便去拿了些糕点来。

　　刚是坐下，便听到他叹叹道，“明日便要出征了。”

　　手不由咯噔一下，几乎都忘了，史书上有记载，也是高长恭该出征的日子了。窗外婆娑的夜色摇坠些月光投进窗沿下，碎影落一地。昏黄的烛光下，高长恭的身影清晰又模糊。

　　“以前出征我总是很兴奋，但是如今却是伤感的。”高长恭抬起目光看着我道。

　　我低头把糕点放到他面前，轻声问道：“为何这次是伤感的呢？”

　　手忽然被他抓住了，一股厚实的温热即刻渗进肌肤了，顺着血液向全身流去。抬头看到高长恭满眼温热的柔声道：“因为舍不得你了。”

　　手心又不由的一颤，问道：“你们不打算带我去吗？”

　　高长恭笑了笑道：“当然不能带你去，那里很危险，况且出征打仗是我们大丈夫的事情。”

　　果然如此。

　　、、、、、、尉相愿在一旁也似乎明白了，却说道：“再等些日子，看看太宰府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那日从太宰府里出来，尉相愿是这么说的，这就是他所暗指的等待时机，只是如今时机已到。这些日子，太宰府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而且那些刺客也已经不再出现，于是猜测他们或许已经随着斛律光到了战场上。如今高长恭就是出征，这便是抓他们的最好时机。

　　“长恭，我必须去，因为有些敌人你并不了解，只有我才了解。”我急忙劝道。

　　高长恭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会把那些人抓回来的。”

　　“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反握住他的手力劝着。

　　“这个很简单，你放心吧。”高长恭看了看我紧握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分外的温柔。

　　看来我多说也无益，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听你的了。”

　　“那这些日子，你好好的呆在府里，等我回来。”

　　我站起身来，拉起他，说道：“既然如此，你早些回去歇息罢，明日出征不能松懈。”

　　高长恭点点头。

　　第二日，天刚刚明，高长恭已经做好准备。

　　城门外，旌旗猎猎，大军齐整，手握长矛，等待号令。太宰段韶总领三军，盔甲发亮，年事虽高，却依旧威风凛凛，毫无卷老之色。旁边高长恭坐于马上，亦是一身戎装，手扶长剑，头上戴着银色盔甲，盔甲右边延伸而下将半边脸遮去，只留着左边的小片面容和额头下的眼睛，那张绝美的面容便只能看见一小部分了。

　　我扶着王妃从马车上走下来，只是远远的看着高长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高长恭回过头来，便看见我们。虽相去甚远，却也能看着盔甲里那双温柔的眼睛。王妃颤了颤，双手却平放身前，看上去依旧是那么温婉端庄，雍容华贵。面对着高长恭，她笑了笑，然而手臂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的。毕竟这是夫君出征，生死未卜。

　　每一次，她都是这样送高长恭出征的罢，每一次在家里等待又是何等的煎熬。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总是这个道理吧。

　　待城楼上的一声号令，军队便开始出发了。段韶挥着刀先行走去，接着高长恭跟上，然后军队齐齐跟上去。踏踏的脚步声响彻大地。我抬头向城楼望去，看见一个少年笔直的站在城墙前，头戴皇冠，满身华丽，衣襟猎猎。远远看去，那张姣好的面容却满是沉郁之色，少年之气早已消失殆尽。那便是那个昏庸的皇帝高纬罢，那便是高长恭忠心守护的人罢。

　　再回头是，只能看着高长恭骑着马的模糊的身影。大军跟在他们身后，步履整齐。缓缓地，远去了。

　　“看不清了、、、、、、”身旁的郑妃依旧望眼欲穿，小声喃喃道，满身的香气飘散四处。一身黑色的广袖长裙随风翻飞。

　　丫鬟云儿提醒道：“娘娘，看不见了，这里风大，回去罢。”

　　郑妃却道：“再看看。”

　　云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扶着王妃看着远去的军队消失在前方官道上。

　　“娘娘，这会儿完全是看不见了，回去罢。”云儿又忍不住提醒道。

　　我也点头道：“是啊，娘娘，回去罢。”

　　郑妃叹了叹口气，终于放下远望依旧的目光，似乎是看的太久，是累了，她竟有些晕厥起来。我和云儿急忙把她扶到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才清醒过来，竟不禁流起泪来。

　　“娘娘，殿下会很快回来的。”云儿安慰道。

　　郑妃拿着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点点头，自嘲道：“送他不止一次了，却总是忍不住又难过。”

　　“娘娘放宽心，他一定会回来的。”我轻声道。

　　郑妃握住我的手点点头，道：“多谢姑娘。”

　　城外，枝头也有些绿芽，春风夹着还未完全消去的冬寒吹过一遍又一遍。我拉开车帘最后看一眼那官道尽头，便闭上眼睛。

　　第六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3…11　18：35：46　　字数：2025

　　红日斜斜的挂在天边，流出一片温柔的红光。

　　东风又飘荡，新芽翘枝头，芳菲已度，牡丹花开。我坐在窗前看着碧莲坐在对面绣着香囊，手指捏着细针一上一下，应用自如，不多久，便有一片绿湖映出来。恍惚间，忽然觉得月灵坐在对面，边绣着香囊，便抬头对我说笑。

　　时光如梭，一去不复返。

　　“碧莲，我饿了，你去膳房拿些东西来罢。”我回头看了看窗外叹口气说道。

　　碧莲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活便出去了。门关上后，我坐在原地看着消失在门外的碧莲，心底有些伤感。/炫/书/网/整理好了思绪，慌忙起身给自己/炫/书/网/整理了一个包袱，拿了把短刀，便开门偷偷出去了。穿过花园，快速的走到湖对面，又穿过一道回廊，终于来到了后门处。

　　我舒了口气，正欲开门出去，不想却有一只手从背后牢牢地拽住了我的肩膀。我一惊，慌忙转过身来。竟看到王绰和崔贤站在身后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正要解释，却看见眼前两个人相视一笑。

　　“看来殿下猜得没错。”王绰打量了我一番点头道。

　　崔贤应和的点点头，“是啊，殿下可真了解姑娘。”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王绰走了一圈打量我道。

　　后院里一片牡丹开的正盛，香气缓缓地流动在春风里。

　　正一头雾水的我忽然被他这么一问，竟不知给怎么回答了，连之前想好的谎言也说不出来了。

　　王绰停在我面前，春风里一身清朗的风流气息四处流散，他盯着我肩上的包袱，忽然叹了口气：“姑娘，看来殿下说的没错，你是要去军营找殿下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

　　崔贤走上来，长发飞扬过眼前，笑容温文，道：“姑娘，殿下早就猜到你会去找他的，所以我们两个早就在此等候了。”

　　两个家伙，竟然一直盯着我！我抬头瞪了他们一眼。其实我早就怀疑他们，为了消去他们的怀疑，我已经多等了几天，没想到还是被他们逮到了。

　　“走吧，姑娘。”王绰说着拉着我往回走。

　　“去哪？”我死死地站在原地问道。

　　王绰回过头来，笑得神秘，“能去哪？当然是把你送回房间啊。”

　　“我不回去。”我整个身体往后一用力，死死的定在原地，“我必须要去。”

　　王绰放开我，转过身来摇头坚定：“不行，殿下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我们不会让你去的。”

　　我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自信道：“就算你们今天不让我去，他日我也会想办法，或许就是今晚，我就不信你们时时刻刻守着我，我苏雅珍想做的事情，你们是拦不住的。”

　　两人一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便低头沉默了一下。斜阳缓缓落去，霞光簌簌漫天。春风里，花影摇碎。

　　“你们两个想好了吗，是带我去呢？还是让我自己去？”我加紧催到。

　　王绰想了想，抬头道：“好吧，我带你去。”

　　崔贤惊讶抬头道：“王绰，殿下可吩咐让姑娘一定留在府里。”

　　王绰叹了口气，对崔贤道：“她说的对，若是她想走，我们是拦不住的，倒不如我带着她去，这样倒是能保她周全。”

　　崔贤想了想，也无奈点点头。

　　王绰道：“那便这样，崔贤你留在府里照顾着，我带姑娘去。”

　　崔贤点头，嘱咐道：“那你们小心些。”

　　我回头看了一下正在缓缓落下的夕阳，急忙催到：“快点，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

　　我随着王绰去马棚牵了匹马，然后就上路了。匆匆的赶出去，正赶上城门关上之前出了城。

　　彼时，残阳如血，晚风徐徐流动。城外，芳草萋萋，树林里，枝枝叶叶春。

　　“姑娘，好一派春光！”王绰坐在马上，眺望着前方一片嫩绿的景象感叹道，目光熠熠生辉，眸子里已然透出一片大好山河。

　　我放眼望去，答道：“是啊，真是大好春光啊。”

　　“既然出来，这一路可不能浪费了这美好的春光，可要好好玩赏一番。”说完挥起鞭子，策马向前奔去，长发伴着素衣向后猛然翻飞。

　　我望着那个逍遥如风的身影，心底不由嘀咕，急忙挥起长鞭跟上去。马一向前，我便一晃，几乎向前摔去，紧紧抓了抓马绳，才稳定下来。前些日子偷偷学骑马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记得第一次摔得几乎不成人形了。这个东西，比骑自行车还难，还好马厩里的那个小师傅心地好，教了我不少。只是，綦毋怀敬不在马棚里了，没想到他不告而别。叹了口气，急忙挥起长鞭策马赶上王绰。

　　“王绰，我们是来办事的，可没有心情欣赏春光啊。”我赶上去提醒道。

　　彼时王绰的马早已缓下来，正一步一步的缓缓地往前走着，而他正坐在马鞍上，看着西边落下的夕阳，边摇头晃脑，边吟着诗，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看见我赶上来，转头笑道：“人生苦短，只道不虚此行啊。”

　　我不屑道：“正事要办，回去再风流吧。”

　　王绰一脸同情的摇摇头，一副你人生无趣的样子。我笑了一下，挥起鞭子在他的马背上打了一鞭，那马立即兴奋的叫了一声，向前奔去，我随后跟上。

　　“姑娘，你赶那么急，莫不是因为想殿下了吧？”王绰回过头来邪邪笑道。

　　“又嘲笑我。”我对着他的吗又是一长鞭，那马兴奋的嘶吼了一声，风一般向前跑去。王绰抬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西边一道红霞似锦，流云一泻千里。

　　马向前飞奔着，远处青山如黛。青山背后，仿佛是一片振奋天地的沙场声。

　　风呼呼的吹过耳边，心中竟有说不出的兴奋，也有说不出的惊心。只是这兴奋和惊心不知从何而来。

　　晚霞下，两道如风般飞着的影子映在武平二年的邺城外，路过长亭又短亭，仿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时。

　　第六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3…13　18：11：15　　字数：2151

　　夜风缓缓而过，树叶相互摇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树影摇曳，到处一片婆娑。篝火苒苒，映的四周影影绰绰。篝火旁，一道轻薄的短小影子隐隐的晃动在地上。

　　影子前面是一片野花丛，清风吹过，暗香浮动，时间也仿佛刹那间温柔了起来，缓缓流动。

　　王绰面对着花丛，边喝着酒边吟着陶渊明的归园田居》，长长的头发飞舞在夜风中。火光映的那道身影格外高大，素色青衣飘摇，仍旧一派逍遥自在的样子。

　　“王绰，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来歇息。”我赶了赶飞扬在头顶上的虫子，瞪了一眼王绰狠狠道。

　　王绰又喝了一口酒缓缓地走过来，坐下道：“有美酒，有花，有美女，此情此景，真是快哉！”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怕半夜一堆蛇从里面爬出来啊？”

　　他呛了一口，抬头怨怨道：“姑娘你真是不解风情。”

　　“若是在风情与实在之中选择，我倒宁愿找一个虫子少一点的地方来好好休息。”说完我靠到身后树上睡去了。赶了几天的路，明天就到军营了。这几个晚上这家伙选择的地方不是虫子多就是鸟半夜凄凄切切的叫个不停。

　　这个觉依然睡得很不安稳，王绰那个混蛋一直在对面像个麻雀一样唱个不停。第二日天还未亮，我就起来了。王绰那个家伙却不愿意了，赖在那里硬是不肯起来。

　　“喂，王绰，我们现在实在赶路，你都叫了一个晚上了，现在该走了吧？”我拉了拉他道。

　　那家伙却白了我一眼道：“这里风光多好，天还未亮呢，你急什么，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今晚到了那里，可就没有那么好的风光了。到了那里，不是鬼哭狼嚎，就是尸横遍野。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野花尽头的山头上，晨曦明亮，一片火红的流云流泻开来，明亮的光芒从山头上跑出来，周围的淡淡的夜雾慌忙的四处逃散。山头上，红日缓缓地升起来。草地上，野花在晨露里娇艳开放着。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何不早一点面对呢，别再等了，快点起来。”我拽住他拉起来道。

　　王绰极其不情愿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明明就是舍不得殿下，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别胡说八道，我是为了抓人才来的，我怕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急忙转身回去牵住自己的马说道。

　　“好吧，你们两个就互相折磨吧，反正我这个孤家寡人倒是挺清闲的。”王绰叹了叹口气，翻身上马，“走吧，姑娘，再不走今晚就赶不到了。”

　　刚说完，鞭子一扬，马长啸一声向前奔去。我慌忙的翻身上马跟上去。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王绰坐在马背上仰头长唱着，一身素色的青衣在风中杳杳向后飞扬着。

　　我赶到他旁边道：“王绰，你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你只是跟我去找殿下，又不是上战场，唱什么君子于役啊？”

　　王绰没理我，继续高声唱着。

　　一路风尘，阳光和煦，绿树摇情，十里春风。终于在晚上的时候赶到了。羌笛怨杨柳，军歌四起。军营扎在一出平坦的地方，距离水源不远。远看上去，军营里一片火把通明的，一群在忙忙碌碌的抬着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心底忽然涌起莫名的兴奋。刚要挥起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