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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楼窃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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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过去的经验教会她,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所以她不想跟匡云北赌这一局,一点也不想。
面无表情地,她端起药碗,一口喝尽苦涩的药汁。
“真乖。”他突然这么说。
她觉得才入喉的药忽地反呛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著他。
“奖赏你的听话,这颗果子给你甜甜嘴。”他送了她一颗芳香四溢的艳红果子。
她目瞪口呆。
他收了药碗,朝她挥挥手。“你们慢聊吧,我先走了,晚上见。”
她没反应过来,看著果子,看著他……
良久——
花阴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满室的沉窒。
“他在哄你呢,姐!”真难得,花阴茴也有被哄得一愣一愣的时候。
花阴茴只觉好气又好笑。“那个家伙,真不知他几时才是正经!”
“而这样的他却让你笑了。”多久了?打父母亡故之后,她们姐妹俩就不知欢乐为何物,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记得怎么笑。
听到她的话,花阴茴却沉下脸。长久以来,她日子过得辛苦,却不感到痛,因为习惯了。
如今,有人给她快乐,她很感激;但也不禁深怕喜悦过后,她已忘了要如何去适应那种疲累。
与其有了梦想,再去尝到梦想破灭的至痛,她宁愿从不知梦想是什么。
“别说了阴舞。”她不愿再提。
“最后一句了。”花阴舞起身,走到门边,淡淡地说了声。“他说了禁语,而你没有反应。”这是自从父母亡故后,花阴茴首度对犯了禁忌的人不予处分,其意义之深远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啊!
花阴茴目送妹妹离开,默默地想著这个乍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
他不是第一个对她表现出兴趣的人,但为什么,她没办法如过去般等闲视之?
她的心在改变。
也许是寂寞太久了。岛主的光环并不如想像中光灿,其背后的责任是很沉重的;而她一个人背负了十余年,身、心都累了,难怪会反常。
也许该想个办法尽早送走匡云北,省得她起了懈怠之心。
只是他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要瓦解他的固执,肯定是门困难的功课。
夜半三更,银月如霞,飞凤岛中央的静水湖边,有一条颀长的身影正在沐浴。
乌亮的黑发披在匡云北古铜色的裸背上,夜风吹起,带起一串晶亮的水珠,和著几许惑人的邪魅,构成一幕惹人遐思的奇景。
有幸欣赏到的人一定会终生难忘,但前提是,他得突破香香的防卫。
香香是个身长六尺余的大汉,人高马大、身材壮硕,怎么看都像个力拔山河的霸王,只除了他有一副爱哭的脾气。
匡云北虽然跟他主仆十余年,很是了解他的个性,但有时,还真是受不了身边跟著一个成天哭哭啼啼的大男人。
“拜托,香香,你已经哭了整整一个时辰了,还不累吗?”
“可是人家委屈嘛!”因为从小被太监宫女带大,香香的言行举止很女性化。
“不过被念了几句,委屈一下下也就够了,有必要哭到一个时辰这么久吗?”
“什么不过被念了几句?我是被十几个人围起来,人口一句地轰炸了近半个时辰,才哭一个时辰算什么?”而原因只是因为他不小心说了一句“再见”。
是啦!“再见”二字仍是飞凤岛的禁语,他误犯禁忌是有错,但他又不是岛上的人,不习惯他们的规炬也很正常啊!尤其还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忌讳。
匡云北只觉得头好痛,后悔死当初怎会将香香交予一班子太监、宫女照顾。
他应该谨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至理名言的。
“主子,”香香继续抽噎。“我们还要在这里留多久?”这个地方他住得很发疯,好想赶快走啊!
“这里的局势还不稳定,那些海盗随时可能再回来,还有东边虎视眈眈的鹰岛,也是个祸患。”匡云北沉吟片刻。“看过上回惨烈的战况后,你忍心在这种时候抛下这些人走吗?”
是不忍啦!但……“我们的采金大业怎么办?”
这一点匡云北也很伤脑筋。
“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的。”香香提醒他。“西荻国还有人在等我们回去。”
“这我也知道。”但他著实放心不下花阴茴。
“主子……”看著匡云北阴晴不定的脸色,香香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该不会真看上那位花岛主了吧?”
他忽尔笑得发邪。“如果我说是呢?”
他这种笑法真教人背脊发凉。香香暗自吞口唾沫。“不管主子的答案如何,我一概赞同。”他向来爱护小命,所以很识时务。
匡云北轻哼了一声。“那假使我日后有意长居此地呢?”
香香脸色顿黑。
匡云北起身,来到他身边,一指敲向他额头。“放机灵点,在这里我们是客,作客自然要有作客的规矩。”
这道理香香也懂,可是……“他们的规矩很奇怪,与一般世俗规范刚好相反。我习惯了离开一定要说声『再见』,所以……”他不是故意要犯,只是常常会忘记。
“笨蛋!”匡云北边让他侍候著穿衣服、边啐道:“既然守不住,那就把这些无聊的规矩变成我们的规炬不就好了。”
“啥儿?”香香二度呆滞。
匡云北又敲了他额头一记。“不能说『再见』本来就有违常理,当然要把它改掉。”
“呵呵呵……”他儍笑。“主子,这种事用说的容易,要做到……很难吧?”
“所以说你不用脑子。”穿好衣服,匡云北又赏了他额头一下。“所谓滴水能穿石,讲到他们习惯不就得了。”
有这么简单吗?香香很怀疑,但匡云北却自信满满。
毕竟,他已经让花阴茴对他的“再见”从勃然大怒,变成视若无睹了,相信假以时日,他要了解她的心事,解开她的心结并非难事。
长叹口气,花阴茴继续把白眼抛过去。
明明告诉过匡云北,在飞凤岛上,“再见”是最忌讳的两个字,偏他就是死性不改,出门前必挥手道声再见,进门时则定伴随著一句:“我回来了。”
不管她跟他警告几次,他永远我行我素的叫人生气。
真是混帐,不知道入境随俗的道理吗?在心里暗骂一声后,她照例对他的“再见”视若无睹。也只能这么做了。
匡云北也不在乎,迳自摆完手,出门去也。
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连续不眠不休照顾她三天,又为她运功逼毒,他似乎有些瘦了,身形不似先前昂然挺拔。
“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最教人担心了。”她低啐一声,忍不住又想,无缘无故,他干么对她这么好?
最近,她常常思索这件事。这真不是个好现象,但她忍不住。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所以说,他不可能是因为钟情于她,而对她百般示好。
虽然他偶尔会在口头上调戏她,但她从未相信过他的话;而他也没有太过坚持想说服她,往往在她的错愕中,他很快就放弃了。
不过就算事实真是那样,她也不会感动,只会大笑三声,为了他奇差无比的眼光,居然会看上她这个一年内被退了三次婚的女人。
她也不是自卑,基本上,她认为自己虽然不美,却颇有味道。
鹰岛少主死后,曾有不少人追求过她,她也应允了三次婚事。
但可惜,他们没一个有本事通过考验的,尽管那个考验简单到不行。
她只要求她的夫君能够接受她将生命重心悉数放在飞凤岛上,并从旁协助她重振这座采金名岛的声威。
然而,这却成了最要命的条件。
那些追求她的男人们都说,他们可以努力练武、读书,助她重建飞凤岛,但是,却万万无法接受自己成为陪衬她这位岛主的配角。
想想也是啦!他们个个年少英伟、满腹理想,正是欲展翅高飞的时候,要他们为了区区一名女子放弃所有的名声荣耀,谁肯呐?换成她也不要。
因此这二十八年来她一直独身,想来,这辈子大概是与婚姻无缘了。她早有觉悟,才会更觉得匡云北的行为奇怪。
他若非对她有好感,那源源不断的关怀又是所为何来?
纯属无聊吗?他不像那种人。
那就是在玩她喽!可是他的表现又一副很有诚心的样子。
再不然就是对她有所图谋,但此时此刻,她不仅一无所有,还背著一身麻烦,又有什么好处是值得他费心追求的?
“啊!”猛然想起他最初的来意——寻找可以帮忙采金的能人。
她虽告诉过他,以飞凤岛目前的景况是帮不了他的,请他死心,另觅援手。
但有没有可能,他压根儿找不到其他帮助,才会不死心地继续纠缠著她,期盼奇迹出现,她会改变心意相助于他?
“果真如此,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了。”因为她爹娘当初死得太意外,所以有关采金一事,她丝毫未得真传。
他想在她身上“挖宝”,作白日梦喔!
不过……她爹生前曾留下数本手札,她没翻过,怕触景伤情,不晓得里头有没有记载采金之法?
“我回来了。”花阴茴正想著,匡云北适时推开房门走进来,手里还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最后一帖药喝下去,不仅你体内的余毒能全清,气力应该也能恢复大半。”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张脸笑得发亮。
她微眯眼,竟被那光芒刺得有些难过。
“怎么啦?”他察觉她的不对劲,放下碗,走到她身边,大掌探向她额头。“不舒服?”
他眼里的关怀很真,她不禁想,一个人若能伪装到如此地步,也算他厉害了。
为了他这番努力,她可以破例不计较他的谎言,助他一臂之力。
“不如明天去翻翻老爹的手札吧?”她心里转著念头;不想承认,她真是有些怕了他的痴缠,因此迫不及待想遣走他。
匡云北看著她变换不定的脸色,知道她又有新想法了。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他不得不佩服她。
第五章
花家老爹生前大概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得万分意外,因此半点采金知识也未传予两个女儿。
但以他严谨的个性,花阴茴判断,父亲一定会将采金要领一一记录下来,只要能找到那本册子,何愁不知采金法?
只是不知父亲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近两日,她几乎翻逼了所有父亲遗留下来的手札、书册,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秘密。
花老爹该不会把东西带进坟墓里了吧?
她找得好累,不免怨怪起父亲的太过认真,如果他个性随便一点,她也不会找得这么发疯了。
“我回来了。”如同往常的每一日,匡云北大得像雷响的招呼声准时在日落前响起。
花阴茴翻了个白眼,早跟他说过飞凤岛不时兴那一套,偏偏他顽固得紧,怎么也说不听,她也懒得理他了。
“今天我头一回上船帮忙捕鱼,想不到看似简单的事,里头竟有如此学问,可教我大开了眼界。”他边喝茶、边述说著一日的惊奇。
但对她来说,那不过是平常的生活,日复一日,实在没啥儿乐趣可言。
“是喔!”语气意兴阑珊的。
他也不在意,照样说得眉飞色舞。“我国靠近山区,自古就有不可捕杀怀孕的雌性动物和幼小动物的传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了让生命生生不息吧!”这种事谁不晓得啊!在岛上,他们也会这样做,放过幼鱼和母鱼,以期渔源不致匮乏。
“没错。”他说得更高兴了,“而我发现,飞凤岛也是以这种方式在捕鱼。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其中人民却有著相同的观念,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不觉得!这些观念都是从困苦中磨练出来的,她只感到疲累,哪儿有趣了?
“你高兴就好。”今天又白忙了一天,她快累死了。
“我是很高兴啊!生命处处是惊喜。”
她真是羡慕他的天真,在这艰难的世道里,这样的人居然还活得下来?可谓奇迹了!
“那你慢慢高兴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晚一些,她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或许父亲将采金秘方藏在岛上某处呢!总之,她会尽可能努力。
“你要睡啦?那午餐怎么办?今儿个渔货大丰收,大伙儿决定在湖边办个宴会庆祝,你这个岛主不露面,宴会岂不失色?”
“办宴会?什么时候决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啊!”匡云北比了个人般高度的手势。“我们捉到一尾这么大的鱼,这可是奇景呢!怎能不庆祝?”
“但飞凤岛尚在警戒期,尤其东面鹰岛无时不虎视眈眈企图并吞我们,这么紧张的时刻,办宴会只会让人们的精神松懈,很容易出意外的。”
“不会啦!我们又不是全员下去玩,有派人警戒巡逻,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任了。”她一肩扛著近百条人命的生死,绝不容许如此草率的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唉呀,你干么这么认真?人生不过百年,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何苦将自己弄得悲惨兮兮?”
“就是不想悲惨,才更要时刻努力、永不松懈。”
“这太偏激了啦!人又不是木偶,即便是木偶,偶尔也要松松操纵线,才能活动自如,一直将线绑得死紧,木偶是会坏掉的。”
“荒谬,领导一职岂能用木偶游戏来比喻?简直不伦不类。”说著,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喂!”他追在她身后。打认识后,他好像总在追著她跑,只能望著她坚强挺直的背影暗自神伤。
如果她能放轻松一点、如果她能更信任他一些、如果她能对他笑上一笑、如果……那该有多好?
但可惜,那全是“如果”,件件都是他无法实现的梦。
呵呵呵、哈哈哈……
迎接花阴茴来到静水湖的是一串欢乐的笑声,高高、低低,有男、有女。
她停下脚步,刹那间,错以为时光倒转,飞凤岛回到了十余年前,她父亲尚在人世的景况。
那时,岛上无一日不充满笑声。
男人在天未亮时就搭船出海,女人在岸边挥手道别;接著,天渐渐亮了,忙碌的一天正式展开。
每一家的女主人会带著前日的衣服来到静水湖边涤洗,大家嘻嘻笑笑,说著左邻右舍的笑话。
成群的孩童在林径中游玩,捡拾落地的椰子,偶尔也摘点儿小花、捉些小蛇昆虫戏弄彼此。
日子过得像在仙境里一样,每一天都好快乐。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理所当然的幸福会就此远离。
“岛主姐姐。”一个小女孩发现了花阴茴,跑得双颊嫣红来到她身边。“你也来玩嘛!”
玩?那是什么?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岛主姐姐?”小女孩碰了碰她的手。
她忍不住一缩,随即瞧见了女孩受惊的眼神。
“我……”她不是故意的,但从周遭乍然岑寂下来的气氛看来,所有人都察觉了她的异常。
“你忍心让这纯洁笑容消失?”不知何时,匡云北竞已摸到她背后,湿热的吐息拂上她耳畔。
下意识地,她屈肘往后一撞。
亏得他经验丰富,早有防备,大掌稳稳一挡。
“是我,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害你。”
她的未婚夫都可以毫不留情刺杀她爹娘了,她与他非亲非故,这种事情谁知道?她不信。
而他也从她的目光里瞧出了她的怀疑。“好吧!起码在我们彼此毫无利害关系可言的现在,你可以相信我对你无害。”
倘若她有这么容易信任一个人,飞凤岛早八百年前就被鹰岛上那群东瀛浪人给吞了,不会留到现在。
不过目前,她在他身上嗅不到杀气,因此暂时收回利刺。
匡云北微松口气,笑著搭上她的肩。
“一起去玩吧!别辜负了小妹妹的好意。”
她不语,斜眸瞪了他一眼。
“难道你要坏所有人的兴?”他这话说得很轻,却再准确无比地击入她心坎。
多久了,笑声彻底从飞凤岛上消失?大人们为了生活,日日把脸板得严肃,却可怜了小孩,年纪轻轻便与欢乐绝了缘。
还记得她在小女孩这个年纪时,可是每天都玩翻了天呢!
那时的日子真的好快乐。
他说得对,她是不忍心坏了孩子们的兴。
强扮起笑颜,她摸摸女孩的头。“好吧,我们一起去玩。”说著,她弯腰抱起女孩。
“哇!”女孩开心地举手欢呼。
花阴茴把她扛上肩膀。
女孩笑得像只迎风飘荡的银铃,清脆悦耳,绕梁三日不绝。
原地徒留匡云北,无奈地望著空空的双手发呆。
她的守护城墙真够厚的,任凭他又敲又打又钻,不破就是不破,相识至今十日,她没有因为他而展露半分欢颜,好难过。
“决定认输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倏忽在他背后响起。
不必回头,在这里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只有一个——花阴舞。
“你说呢?”真怀疑初开头,他怎么会将在家两姐妹给搞混了,她们的面容虽然有八分相似,但个性却是天差地别,一个稳重、不苟言笑,一个则淡漠、冷言利舌到足可气死人。
像现在,她又准备发挥她毒舌的功力了。
“『有志者、事竟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有心,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随便你捡一句去用吧!”
“感激喔!”通篇都是废话。
“没诚意,不过我不在乎。”她眨眨眼,轻松的语气一变而为戏谵。“要不要我告诉你姐姐的弱点在哪里?”
“贞操吗?谢谢,我不是采花贼,不干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事。”
“那也是弱点之一啦!但姐姐更大的弱点是,她一直想招个有能力、又不计较名声地位的男子为夫。一来,可为在家延续血脉,二来,能助她重振飞凤岛。”
“也就是要人入赘嘛!可惜我虽对富贵功名没兴趣,也不喜欢矮人一截,如此好事,我消受不起。”
“这么说来,对于与飞凤岛联姻一事,你毫无兴趣喽?”这可伤脑筋了!姐姐难得对某人另眼相看,就这么放他走了,天知道姐姐还要蹉跎多少年青春,才能找到真正心爱的人。花阴舞烦恼地皱著眉。
“我喜欢你姐姐,想她开心,因此为她分忧解劳,与这座岛是否兴盛繁华无关吧?”爱情最好别掺杂太多的外力,否则会很麻烦;这是匡云北的经验谈。
“怎么会无关?飞凤岛好,姐姐就会开心,你想姐姐高兴,追根究柢不就是要助她重建此岛?”这两样东西应该是画上等号的吧?花阴舞不懂,聪明如匡云北怎会不明白?“还是你看不起已没落的飞凤岛?别忘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敝岛经过十余年的征战,实力、状况都大不如前,但好歹过去也曾盛名百年,绝不致什么宝贝都没留下。”
“要钱,我们西荻国也不会比你们少,只是还没开采出来罢了!而且,一座小小的海岛有啥儿了不起,再强大也不过如此,咱主子可是堂堂一名皇子,将来征战四方,要开创万代功业也不是难事,何苦入赘到你花家受气?”匡云北都还没说话,香香已抢出来替主子出气。
“我们几时给你气受了?”要不是看姐姐似乎对匡云北颇有意思,花阴舞才懒得管闲事。
虽然平时主子玩人玩得很凶,好几次,香香都希望主子早早挂点,他好早早超生;但一面临危机,常常,他还是会忍不住挺身而出;事后,再去后悔个半死。
“现在。”他莲花指指著她鼻尖。“你这种态度就够教人生气了。”
“而你的娘娘腔更教人恶心。”花阴舞拨开他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挺起胸膛,无所畏惧,谁像你,扭扭捏捏,真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
“花姑娘要有所怀疑,我是不介意叫香香脱衣验证啦!不过我得说,香香会养成这种别扭的行为,真是我的错。当年我捡到他时,他和我都还小,我也不懂得照顾小孩,就将他托给一班子太监、宫女照顾兼训练,直到他十二岁,一些服侍人的工作都学会了,才来到我身边。记得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他时,我也吓呆了。他现在还好呢!当年他可是连上茅厕都学那些太监蹲著上,我教了他足足半年,才改变他那个可怕的习惯。”真不晓得匡云北这番话是褒还是贬?
“主子——”香香脸都黑了。
匡云北却是一脸无辜。刚才被花阴茴削了一顿,他要不玩个人平衡一下,心里怎会好受?
“我说的是实话啊!”
“就算是实话……”侧首瞄了眼瞠目结舌的花阴舞,香香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别出来了。“也别当著人家姑娘面前说啊!”他压低声音在匡云北耳畔抗议。
“做人要诚实。”匡云北摇头晃脑。
“你是故意的。”明明答应过暂时不玩人的,太过分了!香香用力一跺脚。“我再也不理你了。”
“喂!”匡云北对著他的背影无奈地耸肩。“脸皮这么薄,怎么跟我出来混啊?”
“像阁下这般厚脸皮的,也很少了。”真不知道这对主仆的感情是算好,还是不好?花阴舞瞧得头都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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