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御夫呈祥-第10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卫小姐进宫。”他再将箫琰扫了一遍,又冲着完完约一笑,“哎呀,还有句话老奴差点忘了说……皇上,只召了卫小姐一人……”

箫琰心里咯噔一下,暗叹一声:“好快!”

苏子墨才刚刚离去,宫里便来人了。

玉煜只召卫嫤一人进宫,显是早有准备……怎么办?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完完约一眼,却见后者只是低眉不语。

卫嫤故作惊讶地抬起头,道:“皇上要见我,为什么?可是嫤儿行为荒诞,惹怒了皇上?”

冯喜才挑起眉角,眯起了眼睛,摇头道:“非也,皇上只是听到一个传闻,想要亲自证实。此……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天家颜面,还望各位谅解一二。”

说得好听,不就是那皇帝小儿听见自己丢掉十三年的妹妹没有死,心里害怕,故而想要从卫嫤身上探探口风么?先还想着等见了卫梦言再作定夺,现在不必了,既然皇帝都安排好,她也违逆不了。

想到这里,她笑得比冯喜才还虚伪,反正刚才与苏子墨那场戏做得足工足料的,加上皇上枕边还有个曹映莲,有什么好怕的?她就不信这个乌龟王八蛋真敢硬着头皮娶自己的妹妹。

虽然这副皮囊与皇帝并无血缘关系,可卫嫤还是觉得怪怪的。

要不要当面跟他说清楚呢?咳,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不过,想着自己哥哥整天想着要怎么把自己弄到手这点破事,她心里委实憋屈。

“皇上有命,嫤儿莫敢不从,只是这些船只……”她难得与完完约有些默契,两人交换了眼神,各各望向舱外,只听完完约接口道,“这些船只泊在扶城附近,委实有碍观瞻,加之船上难民每日消耗颇多,小侄怕拘得久了,民中生变。公公看在我恩师颜面上,能否通融一二,于关中放行?”

冯喜才笑道:“老奴正有此意,倒是令二位忧心了。”他说完拍了拍手,便见数道黑影冲天而已,齐齐落在船头,明明这船头多了七八个人的重量,却连一丝晃动也没有。仿佛落在甲板上的不是人影,而是羽毛。

“禀大人,都查过了,没有要找的人。”一名面具人上前单腿跪下,余下各人亦跟着行礼。

“呵呵,没有也好。传皇上口谕,放行。”冯喜才笑得清爽,细目之中仍旧飒着冷光。

第223章 天子

上次离开扶城的时候,这城中还是秋叶初落的箫然,一乘华辇载着卫嫤入城,左右梨树枯落,已经久不见繁华如雾。车轮碾过玉琼坊,夹道酒肆掠过一片醉人的光华。她依稀还记得,第一次从这副皮囊中苏醒,第一次没命地跑过这条长街,扑向那高大阴森的门脸。

她捧起夏侯卓琪的佩剑,手指细细描摩剑鞘上的花纹,直到玉阶初现,石狮昂立,严威宫阙近在咫尺,她才将长剑交付于箫琰。箫琰回握住她的手指,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冯喜才命人打起帘子,扶卫嫤下车。完完约跟着她跳下车辕,一路欲言又止。却听耳边笑声刺 耳,冯喜才打着拂尘,慢吞吞地道:“两位公子关心卫小姐本是情有可原,只是这禁中守卫森严,可容不得闲杂人等喧哗造次,两位若是还相信老奴,大可以放心。老奴便是拼得这一身剐,也会护卫小姐周全。”

才怪!卫嫤在肚中嘀咕着,面上却虚伪令自己都感到恶心:“公公乃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嫤儿又怎敢不信公公?箫大哥,王大哥,这儿是皇宫内院,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定会安然折返,你们不用担心。对了,我很久没见爹爹,不知他身体可还好?若是等得无聊,不妨先替我回府一趟,向爹爹报个平安。”她目指完完约,视线轻轻扫过箫琰握剑的手,微微一笑又转向冯喜才,“有劳冯公公引路。”

冯喜才嘿嘿冷笑着,拿余光扫了二人一眼,再不回头,只道了声:“请。”

箫琰看着黝黑的宫门轧轧开合,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将卫嫤单薄的背影吞入,他定了定神。在铜扣落下的刹那,抬脚往相反的方向去。

完完约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随他走了两步,两人同是心照不宣地对望了数眼。

“你就这样让她一个人留在宫里?你舍得?”完完约听说过卫嫤在御前的表现,那半真半假的传闻,他半信半疑,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当然不舍得。”箫琰低头看向手里的剑,卫嫤临进宫前,将剑交给他是什么意思?禁中虽不能佩带兵器。但大可不必交代得这样急切,这把剑放在他这儿与放在那些太监那儿没有什么不同,兴许……最大的不同在于。还是在于这把剑的意义。

他仿佛没听见完完约说的话,缓步向前,又行数尺,才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定住。

“我去告诉恩师。”完完约怕被看出端倪。随行只有几个长得不那么像漠北子民的跟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唯今之计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将事情原委禀知卫梦言,由他出面。

“慢着,世子爷,相爷不重兵道。就是亲自赶来也未必来得及,倒不如试试这个方法。”箫琰将佩剑往完完约手中一塞,正色道。“将这把剑送去辅国将军府,将军出面会比相爷有用。”

“将军?”完完约心头疑云一闪,顿时明白了其中关节,箫琰这是让他去向予聆搬救兵,可是……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箫琰,问道。“那你呢?你让我去将军府,你自己又当如何?”

箫琰转身向着那高墙大院扫了几眼,眸中暗波汹涌:“我自然是与她共同进退,同生共死。”

他的话音才落下,人已不在了原处,完完约狠狠地跺脚,冲着皇宫的方向用力瞪了一会,才得将长剑抱在怀里,发足狂奔。箫琰说得对,卫梦言身染重病,就算有心相帮,也未必能有余力。人皆知卫相心疼女儿,卫嫤被勒令孤身入宫的事若是传进左相府里,只怕不是件好事。

可是予聆……完完约吐了一口浊气,黯然望向深黑的天幕,半晌,才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以前他看见卫嫤与予聆、与箫琰在一起说笑打闹,他只会感到嫉妒,愤怒,不解,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看懂了卫嫤与这两人之间的契合。卫嫤什么都没说,箫琰就能猜透她的心思,要说出“同生共死”这句话又有何难,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却难比登天。

能将一介女流捧在手心如珍似宝,已经十分难得,而比之更难得的是,箫琰能将她供奉在心尖,任她予求,从头至尾更无半点怨言。甚至让他与向自己的情敌求援,他也义不容辞。

卫嫤跟在冯喜才身后,步上熟悉的台阶,那个在梦里出现过千百遍的暗红宫墙,在视野里轰然立起,高墙之内,视野压迫,就算记忆再清晰再温暖,也难以撩动她半寸温情。她的裙裾拖在身后,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掠过一丝绮丽的云霞。

冯喜才一边走,一边暗暗打量着这位曾经在殿上失仪的官家小姐,可是越看,就越觉得心惊。

卫嫤每走一步都从容不迫,她挺直的背脊,高昂的身姿,端庄怡人,然而看人的表情却冷到了骨子里。她一身织锦,虽不是最好的贡料,却因剪栽得体,倍显尊荣,她头上的珠细虽不是最昂贵的,可是细心装扮之后,却平添了几许跳脱的异域风情。她眼眉清淡,粉面敷上薄媚,眉染上青黛,远看如画中一处闲笔,近观才知样样精心。

以前惊鸿一瞥,大部分人都只看见了她的俗,她的庸,妆容精致,了无生气,这根本是大部分名门淑媛的共通之处。她美则美矣,比起京城第一大才女苏子墨那股傲人的清贵,自是入不得天子法眼,可是现在……她云袖轻拢,笑意浅淡,矜贵之余又见威仪,竟比寻常女子多了三分铮然。这根本不像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官家小姐,而是在红尘打滚数载的人精。

没准她真是玉宁公主的同门?

冯喜才想起予聆公子对卫嫤的万般回护,心里又多了一道坎。

皇上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好,只怕却不能如愿。

此女虚伪做作,十句有九句难辨真假,更与数名男子风流几度,闻名扶城。

卫嫤失踪,皇上扑空。跟着接踵而来的便是卫小姐与护卫月夜私奔,后更有与予聆公子勾搭成奸的消息频频传来……卫嫤的事迹越精彩,皇上就越好奇,终至不能自拔。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引人遐思,这几乎是男人的通病。

宫里没什么变化,就连池塘边停泊的小船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斜在枯败的睡莲丛中,船板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更有草籽落在缝隙当中,生根发芽。随时光推移。四季枯荣,小船早已不复当年的样子。卫嫤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泛舟,可是父皇畏水。早早将她和十户锦辛苦讨来的小船收了,十户锦还落得一次好打,差点去了半条性命。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

“卫小姐,到了。”殿门没有闭合。里间灯火通明,一人消瘦如竹竿,坐在龙椅上,面前书案堆存着数摞折子,地上朱笔落墨,点点滴在地上。有如鲜血染玉。她没有想到,玉煜会请她来书斋相见。就在她愣神的当儿,座中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远远地向她招了招手。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卫嫤不情不愿地跪下,给玉煜叩了头。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如此虚礼,都免了罢。”玉煜挥退了左右。抬起一双阴骘的眼睛,用力地打量着卫嫤。良久,才展露一丝微笑,“听闻卫小姐德善行于天下,救了不少难民,于我大梁而言,可说是大功一件,你想要朕怎么赏你?”

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一些,眼角也垂得厉害,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隐约含着一丝箫琰的影子,原来他真的与箫琰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匆匆几次相见,这是她唯一一次认真端详。

她抬头,目光不卑不亢,这样昂然的姿态令玉煜惊讶,但惊讶的同时,心里又不免涌起一丝恼恨。当初她为什么要装作小心翼翼,为什么要假作平庸驽钝,为什么要让他轻看……世间万千女子争着要进宫邀宠,便连苏子墨那朵清高淡漠的白莲也不例外,唯独是她。

明知道天子属意于她,却星夜潜逃,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惜得自己戴上个与家仆私奔的罪名,将左相府门庭扫地,卫梦言也因此一病不起。

不过这样也好,卫梦言的退让,反倒让他有机会扶植党羽,向曹党开刀。现在苏党已成气候,他更无后顾之忧,如今唯一所求,不过是“凤点头”一物尔。

“臣女自小得家父言传身教,知天下万民之疾苦,凡事当勉力而为之,臣女所行不过是家父所嘱,委实不敢邀功,更不敢向圣上讨赏,还望圣上明鉴。”卫嫤优雅行礼,有傲骨却无骄态。

玉煜下垂眼往上一抛,冷笑一声道:“好个卫嫤,当日在御前装疯卖傻,丑态百出,现在朕面前却收敛起来,你不敢要赏,朕便偏要赏,你不说,朕便替你说。”他抛下手中书册,起身绕过长案,一步步向她逼来。她后退两步,倔强地摇了摇头。

“臣女不要赏,臣女有幸得见天子真颜,便是毕生最大的福气,此生,别无他求。”

“好个别无他求,也罢,既然卫小姐喜见朕之容颜,不如就换一个赏法,朕不赏你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只许你常伴君侧,红袖添香,如何?”他欺上前来,伸出了苍白的手指,她从他眼里觅得一丝冷意,可却仍是固执地摇了摇头。

“臣女蒲柳之姿,残破之身,怎敢腆着脸常伴君侧?”

“你若是蒲柳,这世上更再无十里锦绣,妄自菲薄,是罪。至于残破之身,卫小姐乃是大家闺秀,荒败伦常之羞理当自知,朕权当流言笑话,听听就罢。朕既钟情于你,必挡天下悠悠之口。”他更近一步,将她逼到了墙柱上,手掌击出,撑在了她身侧。

卫嫤镇定地看着他,不再闪躲,她竟当着他的面,将袖子挽上,露出了洁白如玉的手臂。

手臂上有一道淡粉的齿痕,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

“臣女确实与人有染,皇上盛情,臣女无福消受。”她从他的阴影中走出来,慢慢放下衣袖。

玉煜铁青着脸,看她一点点退远,终是忍无可忍地将她喝止:“站住!”

第224章 谜底

“皇上还有何吩咐?”卫嫤依言停步,鬓边珠花微微一颤,她伸手扶了扶发际的流苏,笑意婉转地睇过来,却见玉煜站在烛火迷离之下,似笑似笑地望着自己。

她心头一紧,脸上却还是笑的,“臣女今次回京所求不过一家团聚,皇上又何苦咄咄相逼?”

“究竟是朕咄咄相逼?还是你不识抬举?卫嫤,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朕要问什么。”他怒。

“皇上真的是太看得起臣女了。”卫嫤侧身回头,火光柔和地铺上了她明艳的容颜,晃得玉煜眼前一阵发花。他攥紧了碰撞头一挥袖,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究竟要装到何时?卫嫤,朕的耐性有限,你在常州的事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莫要以为自己会得几两功夫便能通天彻底,这书房四周皆有重兵把守,你若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朕不念恩师旧情。”

卫嫤转头翻了个白眼,暗叹道,这皇帝的脸皮还真是厚,说得好像他以前就念过旧情似的。她既答应冯喜才进来宫里,就已经有了十足的准备,玉煜是雁过拔毛的贪心鬼,她……却是个拔不动半根寒毛的铁公鸡,谁赢谁输,犹或未知。

“皇上这么说,是要替苏妃娘娘出头来了,难不成连皇上也认为,苏国舅是我杀的?”苏子放的死对于卫嫤来说也是个解不开的谜,这盆脏水泼在她头上还真是时候。她笑容凝结在脸上,跟着凤目微微一窄,“如果要说那姓苏的死与我无关?皇上可会顾念家父之功,信我一分一毫?不过嫤儿却相信,皇上宣臣女进宫,绝非为了一个苏子放这样的小事。我的耐性也不好,皇上可别让我猜。”

“居然敢威胁我。哼,普天之下,还没有谁敢这样对朕说话,卫嫤,你果然与你那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是换作旁人,你便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玉煜直直地瞪着她,刻意收敛了心中的邪火。卫嫤高傲的时候,确实与卫梦言有三分相像,他竟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怒火,“罢了。你跟我来!”他转身面向书案,轻轻打了个响指,便有宫人从幽暗中步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椅后的书架。一道暗门出现在面前,玉煜回头看向她,挑了挑唇。

挑起的唇,确实与箫琰有些像,卫嫤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生硬地撞在一处。两人都有些怔忡。

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从她纤长优雅的肩膀上流连往下,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玲珑起伏的身姿看了几眼,低头走进了那片黑暗。

有宫人听他的指令点起了宫灯,内里露出一方天地。

地方不大,四周不见半分生气。即便是点上了数十盏宫灯,也不能削薄那郁浓的哀凉。

卫嫤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记忆一点点从黑暗中涌来。像有千军万马,冲进了狭小的空间,她的头有些痛,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儿是哪里?为什么看起来会这般熟悉?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她自问胆子不小,可是在这一刻。她却猛地产生了一股惧意,她想走。想马上就离开。可是她刚一退后,石门就轧轧地关上了,两列宫灯忽然暗了一下,映上玉煜淡笑的脸。

“忘了同嫤儿说了,别往回走,回头踏了机关,这门就关上了。”他的眼瞳不甚明亮,也谈不上温柔,可是火光的跳动将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得十分清晰,卫嫤不得不承认,那张脸与箫琰确有三分像。就连行事小心谨慎这一点,两人也是不遑多让的。

“皇上多心了。”她镇定下来,故意往四下看看,款步跟上了他的步伐,同时交出了自己的手。玉煜一点也没感到意外,只是若无其事地将她的手握住,轻轻往身边一拉,一丛巨石头从天顶塌下,恰恰落在了她刚刚立足的地方。她回握住他的手,暗暗咋舌。

玉煜刻意引她进来,自是忌惮她的武功,方才殿上十步之内,她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他不敢再将话题进行下去,故而出于下策。当然,这一切,多半都是他早就谋划好的。

所以卫嫤才说他多心。

“卫小霸王誉满扶城,朕小心一点也是好的。”玉煜的手细细研着她掌心的茧子,微微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他刻意捉住了她的右手,果然发现那纤纤玉手的虎口周围全是磨出来的薄茧。那是长剑持剑留下的痕迹。

他引着她,一步步往密室深处走,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卫嫤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行来,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自她的手交予玉煜之后,她身后就一刻也未得安宁,有时是一丛冷箭擦着头发激射而过,有时是一面布满铁钉的墙板对着她猛拍,每一步都像是算准了时机,冲着她去的。她有些后悔跟着玉煜进来,但又对他的举止十分好奇。

他不像有恶意。

但又不像是怀着好意。

“皇上引臣女进来,当真是为了要和臣女好好说话?”她觉得玉煜的手指很凉,这种由骨骼散发出来的沁凉与箫琰肌肤的触感有些相似,她狐疑地盯着玉煜的后脑勺,心里揣度他的意思。他要纳她为妃,这一点已不可能,她与予聆、箫琰有了夫妻之实,光凭着这手上消守的守宫砂,便可以否去这个猜测。

那他到底是为了“凤点头”还是为了“玉宁公主”?

还有,他的手为什么会和箫琰一样凉?是因为冬天来临的缘故吗?还是他们生了同样的病?

如果说在外面,她还能对他造成威胁,那在这密室里便完全颠倒过来了,他借着这密室里巧妙的机关,完全可以将她搓圆捏扁。不过舍不得孩子把不着狼,卫嫤看着头顶乱舞的机器暗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前面这个男人,紧系着她的身世之谜,关乎她童年所有的记忆。箫琰曾说她早慧。那她的记性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可为什么她却只记得炎哥哥、皇奶奶,不记得织云皇后?这中间的那段记忆究竟到哪里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终于穿过了那片刀山火海,来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卫嫤的头又疼了一下。

玉煜没有觉察她的不适,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轻轻一划,门前的宫灯被点燃,视野中一片通明。卫嫤眨了眨眼睛,却被满室的触器吓得重又低下头去。那些东西都是在曹游那儿看过的。那是她对于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认知,若是未经人事,她是断然不懂得羞耻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玉煜没有看她,只是将手轻轻带过一张阴阳交合用的极乐椅,目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朕……一直想要个孩子,就算是个女儿也好,可是……”他叹了口气。眼睛在卫嫤身上停留片刻,即露出了深深的怅惘。卫嫤想起他身边的妃子,包括曹映莲和苏子墨在内,一共十三位妃嫔,却没有一个能诞下子嗣,她心中不免又生出许多疑惑。

乐青不能看女病。难不成就连宫中其他太医也不成事?她这一路由西往东,看着那些个难民生孩子跟下猪似的,越穷的越养。一生还生一串,拖儿带女地逃难,委实有些可怕。但回头瞧瞧这位高居尊位的天子,她又觉得还是能生好。

求而不得,这人就会变。比如这些触器……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用这些旁门左道来亵弄女人。

看着这皇帝也不是很老,怎么就生不出来呢?难道是跟着公公在一起久了。自己也成了公公?

玉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哪里曾想到卫嫤那天马行空的想法,他在那极乐椅旁站了一会儿,幽幽地回过神,转而将手指放在铁门沉重的搭环上。

“轰!”大门应声而开,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卫嫤弯腰打了几个大喷嚏,正要发话,突然看见对面那阴暗空荡的房间里飘出一张鬼脸。阴阳各半的人面,一半在哭,一半在笑。

那些沉睡的记忆突然尖叫着复舒,冲挤着她的脑袋,一路狂奔而来,卫嫤指着那飘荡的人面,尖声叫着:“鬼!有鬼!”

她很怕鬼,从小就怕,却不记得是为了什么,她有时候会隐约想起玉煜戴着鬼面具来吓唬她,但她惊醒过来再回想,又觉得那发自灵魂的恐惧并非来原于哥哥的恶作剧。

“鬼?不错,她确实是鬼!若不是她,我哪会落得如此田地!不,不止是她,还有他,他也是鬼!他们活该,活该……”原本还镇定如常的玉煜突然像疯了似的,指着暗处尖笑起来,语气中的哀凉丝毫未减。卫嫤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返身就跑,却被一道冰冷的铁璧挡回来。

“你带我来,究竟是为什么?你要‘凤点头’直说便了,你要我说出公主的下落,当面问话便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卫嫤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到底,可是没有,当她看清了这铁门里的一切,她才发现,找回记忆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恨着你爹,也许……是因为你和她很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你,我只是单纯地想玩死你,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在外面做了那么多事,究竟为了什么我岂会不知道?你为了予聆对不对?你的身子也是被他污去了,对不对?我只是不明白,这南禹狗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为他疾劳奔走,奋不顾身。”玉煜走过来,凶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她怒极,扬手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不偏不倚,就落在了玉煜松驰的脸皮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