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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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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嫤出了一身大汗,连脸上都是粘乎乎的,极不舒服,但堵了一天的鼻子居然通了。
箫琰比她惨,整个人都像在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上沁着一层密密的汗珠,人是睡熟了,手脚却也软了。
他的衣缘敞开,露出了漂亮的锁骨,玉白的一片,十分养眼。
卫嫤鬼鬼祟祟地凑上去,揭开他的衣裳看了一会儿,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无聊地耸了耸肩膀。真羡慕那玉板似的平坦胸肌,唉!
卫嫤乱七八糟的将衣裳裹回去,翻身下床,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出了大门。
守在大树下的中青老壮们看见她出现,便像一群苍蝇闻见了腊肉,呼啦啦围拢上来。
“姑娘,这是我方才制好的新衣,是照着姑娘身形做的。姑娘体格高佻,加上这桃色的束腰一定美艳绝伦。”“姑娘,你饿不饿,我煲了老火汤,劳动过后,是要好好补补的,来,我给你吹凉了。”“姑娘姑娘,这花是今天下午才摘下来的,还新鲜着呢。要不要试着戴戴?”“嘁,花有什么好,如比得上我这只金钗。足足用了三两金子和一两黄铜,你看这色泽,这款式……”“四两重的钗也还能叫钗,那是吃饭用的叉子罢!”
……
卫嫤微笑地看着他们,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想洗个澡换上那件漂亮衣裳。也不是不想坐下来喝喝汤,鲜花金钗虽然是可有可无,但人家的一番心意,她也是不忍心拒绝的,但是想起箫琰,想起那粘乎乎的床板。她就不得不果断摇头。
令箫琰不高兴的事,她可以不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突然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箫琰有些时候真的很像女孩子,有话不直说出来,让人去猜。要猜人心,就得住进那个人心里,卫嫤觉得有点累。可是想想,却又是心甘情愿。
周围依旧喧闹着。她却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衣衫像云彩在面前那么飘来飘去,映在她干净的眼仁里,光华四溢。他们好像在争执些什么,又好像要打起来了,可是她却微笑着,站在人群里一动也不动。
他们吵着吵着突然停下来,男村民们相互看看,忽然异口同声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姑娘,请你留、留下来,为我们生个孩子吧!”
“啊?”卫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有些失常,她像看疯子一般看着面前的村民,脑子里千回百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吓呆了吓懵了,就连有人高声唤她,她也没听见。
“嫤儿!”
人群忽然被人从中间分开,一人白衣翩翩从中间行来,很快就走到了她跟前。一切如雾似幻。
她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震惊之中,久久未能自拔。
揉了揉眼睛,没看清,再揉,不敢相信,继续揉……下一刻,手腕就被来人捉住了。
她挣脱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他的脸,当触着那温暖的轮廓,她终于惊叫起来。
“予聆,你不是要去打战了么?为什么到了这里?我爹呢?京里怎么样了?”这真不是梦!
“……又不是马上就要上战场,我不能出来找你么?”他扒下了她的手,张开五指,将她的手指一节节卡进去,十指相扣,她突然转头望向别处,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探视的眼神。
她想甩开那只手,于是她真的就照做了。
他有些失神地望向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他……在里边?”他,自然指的就是箫琰。
他费了许多功夫打探,得出来的结论却令人吃惊,卫相果然是精打细算之人,知道皇帝要打女儿的主意,便巴巴地将女儿送出去,而候选的这么人里,他选择了最不起眼的箫琰带卫嫤潜出扶城,不是梅氏,也不是王佐。
“我听到爆炸声,也看到了碧水坞的标记,还看到满地残骸,我以为你从地下迷宫里走了,追到这附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进了村子,真没想到……总之,你没事就好。”
他站在卫嫤对面,两人相隔不过数尺,可是却像是隔阻了千山万水,他不过从她身边离开了几日,她看过来的眼睛已经全然不同。他的卓桦终于不在了,在她身上,一点昔日的影子也没有了。那些留恋的苦果,最后竟化成了蚀骨的心酸。
他的心里边像堵了一块顽石,吐不出又吞不下。
“别光站在这儿,我们进屋里去说。”她想主动拉拉他的手,但想起箫琰,手指又缩回来。
予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又是一阵刺痛。
他无声地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从村口到客房的距离不远,可是卫嫤却觉得像是要上断头台似的,她很怕箫琰生气,却又更怕予聆转头就跑了。没想到才问过的问题,就应验在了自己的身上,难不成,她真要在箫琰与予聆之间二选一?可是,她两个都喜欢啊?
卫嫤第十次回头的时候,予聆上前两步,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就像很早很早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一样。
“后面又没有鬼追着,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他终于回归了素日的活泼,驱散了眼底的阴霾。
“你还记得我怕鬼?”卫嫤心间一暖。
“嗯。”予聆笑得轻飘飘的,那清爽的笑意,就落在了她眼底眉尖,每一处都像看不够似的。
PS:
我擦,这几天天气太怪了,头痛到爆啊。更了文去睡会儿,本来就不聪明,现在更痛得傻掉了。
第151章 交底
村民们刚才还在讨论中原女子如何如何,一转眼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卫嫤和予聆两人勾肩搭背地分开人群,说说笑笑的往住处去。
“谁说中原女子只能有一个相公的?说到底还不是你长得不够好看……”
一人絮絮地出声,说得那满脸痘痘的少年一肚子不满。
他利落地拍了拍手里的柴刀,推开了左右围聚的村人,慢吞吞地走出来。
“喂。”他冲着予聆的背影喊。
予聆身形一顿,仍旧圈着卫嫤的肩,低声问道:“你朋友?”
卫嫤摇摇头:“不是。”
予聆额首:“那好。”
少年不知道“那好”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不满,心中非常地不满,没有与任何女子接触的经历,使得他在这方面笨绌难看得很,他看箫琰还好,毕竟箫美人够温柔又像女人,但遇上冷冰冰硬梆梆的予聆,他那态度就做不到那么友善了。
他一甩刀刃,指着予聆挺直的背脊,恶声道:“你,过来,有本事和我决斗。”
决半?卫嫤听了想笑。
予聆摸了摸她额前的乱发,在众人面前故意表现出一副也她亲密无间的模样,就连笑都好似掺了蜂蜜的桃花水,他衣上的兰香还是那样清浅好闻,走得近了,就忍不住让人再靠近一点。
那分莫明其妙的温柔镶嵌在满目肃杀之中,特别地诡异。
他倏然拔剑,出招,空气当中只听“叮”地一声清吟,就像铁铺里清早传来的打铁声。
少年的手臂都未曾感明显的震动,但手里的柴刀却断了。
“咣铛!”他握着一截刀柄,站在风中发丝凌乱。脸色也跟着灰败起来。
没有看见予聆是怎么出招的,卫嫤的眉桃上却已挂上了笑意。
“小子,再去练十年,看够不够得我一招。”
予聆头也不回地搂紧了卫嫤,举手投足洋溢着那份许久未见的嚣张,卫嫤在他怀里,终于抑止不住地大笑起来。白衣少年舒展开精致的眼目,趁机将手从她肩头拿下,顺着她的手臂,一直摸到了她的手指。
两人手心一热。慢慢牵在了一起。
而予聆的另一只手轻松一抖,还剑入鞘,顺面就将剑塞进了她怀里。
“怕你用别的不顺手。特地拿给你的。”
“是卓琪哥哥的佩剑,师母她同意你拿出来了?”卫嫤摸着那剑身上的字迹,心中亦是震惊,而看向他的眸子,又不禁多了几分复杂。
她从小就喜欢夏侯卓琪这把剑。其实也不为别的,就是像普通孩子一样,越是得不到的,她就越是想要,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执念。
夏侯卓琪不会像大哥卓渊那样温和,更不会像予聆那样无条件无理由地惯着她。亦绝不会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他把她当成兄弟,当成军营中各部众的一员。在他心目中,卓桦了不起就是个长得单小一点的弟弟……
哥哥对弟弟怎么教育?就是打!
卫嫤不是没偷偷拿过那把剑,夏侯卓琪也不是没打过她,但是越偷就越打,越打就越偷。简直就成了恶性循环。
再后来……卓琪阵亡,卫嫤便再也没碰过这把剑。
“……是师母让我拿来给你的。”予聆说得轻描淡写。可卫嫤却明白远不止他说的那样简单。她心里深藏的希冀在那一瞬间点燃,好像拿着这把剑,就一定可以回到夏侯府,回到军营里,回到兄弟们身边一样。那一瞬间,她的笑就凝在了眼中。
房门“吱呀”一声,应手而开,箫琰慵懒地倚在床头,乌发如瀑,流泻在床沿,敞开的衣襟,凌乱的被褥,暧昧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予聆握着卫嫤的手一紧再紧,卫嫤不觉皱起了眉头,两人并肩站在箫琰身前时,是那样的不合拍。他听到那些人说到卫嫤的“相公”时,心里便有了些计较,却没想到亲眼所睹比想象中要残酷百倍。
而这空气中交织的电流,如同一道霹雳划过卫嫤心头,她突然挣扎着放开了予聆的手,心慌意乱地低下头去,那表情,无疑是个被窥破奸情的妻子。
予聆第一次从她眼里看见这样的表情,心中的钝痛随之而来,他下意识地想再捉住她,却见她已逃也似的转过了身。
“你们都饿了吧?我,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她不敢看予聆,更不敢看箫琰,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看向哪里,只有是抱着剑,重新退到门边,落荒而逃。
予聆握紧了拳头,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意,一脸森冷地站在那儿,看着箫琰斯条慢理地起来,又慢吞吞地系上了衣带,趿上了鞋子,他的头发还是那样披散着,却因为过于长直,而熠熠生辉,好一副天生媚骨,竟全都浪费在一个七尺男儿身上。
箫琰对他的出现有些惊讶,却并不是非常意外。
反倒是看着卫嫤离去的背影,心里莫明感到酸楚。
“你对她做过些什么?”
予聆当着箫琰,从来控制不住火气,少年老成的他,到了这位妖娆似灵魅的男子面前就变成了随时炸毛的小动物,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狠狠揍他,揍得这妖孽不成人形。
皇宫里,秘室中,他们才分离了几天啊,结果竟变成了这样。
她是玉宁公主,箫琰是织云皇后与箫氏所出,这是他们的身世,而他们带给他的所有的震惊,都抵不过卫嫤背着自己有了“相公”这样的噩耗。他压制住所有的情感,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他几乎牺牲了性命赎回她的功力,就是不想她一直这样不高兴,不开心……可是他做了那么多,却敌不过这几日的峰回路转,怪就怪,他做了。却永远不肯坦坦白白说出来。
曾以为只要她开心就好,但事实却是,他希望她会因为自己而开心啊。
他以前对她说一,她便不会说二,再是不高兴,也会老老实实地达成任务,她别扭的时候,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会来找他,但他不明白。她之所以会这样只不过因为身处的世界太小。
箫琰的笑很好看,优雅之中带着三分飘忽,却是一点也不轻浮。如果说这妖孽是个只会甜言蜜语的畜牲。这或许会容易得多,可他不是。足够完美的人,世间不可能只有予聆公子。
“予聆公子,你多心了。”箫琰优雅地挽起长发,将水滑的青丝束好。再转身时,脸上已经多了许多无奈,“嫤儿赶路的时候受了风寒,昨夜给她焐了一宿,今晨才好起来。不然你又以为,我会对她做些什么?我对她一向上心。自问这分细致不逊于你。”
他细目低垂的时候,总是牵着类似软柔的善良,只是那长眉傲岸。不似表面那样柔弱。
“我努力过了……我也想过让她顺理成章地成为南禹宗主,这样她就不必再纠结此或者彼,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陪着她看山看水也不一定,可是世间往往事与愿违,她不是个三岁孩童。不会任人摆布。这点你比我清楚,是不是……段公子?”
他的眼波流转。微微睁开的细目迸射出凌厉的寒光,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一汪春水,也不是一束柔丝。
段公子,段予聆,当年南禹段氏之中妄图逆天摈弃巫族的一脉,如今竟还健在。
“你是怎么知道的?”予聆心头一沉。每个人都有秘密,就算埋得再深,也一定会被挖出来。
初见箫琰,他根本未尝把这个面如敷粉的护卫放在眼里,可是随着时间推进,他才慢慢感觉到了威胁,这个人站在离卫嫤最近的地方,几乎控制她身边的一切,等到再想插手时,他却已然分身不暇了。
“我是进了这个村子才知道的。”箫琰看向窗外,任其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你既然是从碧水坞来,就应该知道这个村子有什么不妥,就这样你还敢进来……我便不得不相信,你是为了她什么也不顾了。大军开拔之前,擅离职守,这可是重罪……”
卫嫤不知道予聆和箫琰在屋里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她出了门之后就在屋前屋后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一坨碧水坞原住村民跟在她身后也像是失了魂似的到处乱蹿。
予聆能来她很高兴,可要是因为予聆的到来令箫琰不安,却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她的心很乱很乱,过去的十几年里,她都不曾这样闹心过。
秋日丹桂香,她坐在一丛桂花树下,揪着一把菊花扯啊扯,不一会儿,脚下就堆积了一大片花瓣,风吹来,菊瓣飞舞,落在脚边便是金灿灿的一片,她喃喃地念叨着:“予聆,箫琰,予聆,箫琰……”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啊?难道不是南禹女子,就不能做到两全了吗?
她有些绝望地看着那安静的小屋,也不敢走得太远,而跟在她身后的男村民们也不敢离得太远,都不声不响地围着她,发呆。
屋后林立的那些机关人,是映入予聆眼中的唯一风景,而那些高大的机关人当中抱膝而坐的小小身影,才是他梦萦魂牵的那个人。
“看见那些个偃甲了吗?现在都是她的了,不过她要这些偃甲并不是心血来潮为了好玩,而是为了你,有时候我真是……很嫉妒你。”箫琰说得没条没理,但最后一句却将予聆镇住了。
“为了……我?”他看着那漫天花瓣,渐渐地痴了。
“我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嫤儿她自小跟着你,就像你的影子一样,她的武功是你教的,她每天的吃穿住用行都是你安排的,你出门她跟着,你让她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小起,她的生活重心便只有你,即使是由卓桦变成了卫嫤,即便是从将军隐卫变成了相府千金,她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回到你身边。说得难听一点,她就像你养大的一条狗,虽然也会调皮,也会任性,也会令人生气,但最终……她的存在只是为了你。我这一次拼了性命将她带到这里,她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你……到了这一步,我对你已不是嫉妒,而是恨。有你在的一天,她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为谁活着!”
卫嫤问齐思南,能不能造一种会走直线的车,可是箫琰却清楚知晓,那样的车,只能是战车!
第152章 进退
用膳的时候,卫嫤着急躲着予聆和箫聆,坐在了一蔡大妈身边,她一直低着个头,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而四面八方夹进她的碗里的佳肴也都成了难以下咽的毒药。予聆坐在她面,相隔不过五六尺远,但却觉得是隔阻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卫嫤扒着饭粒,将蔡大妈夹好的菜堆在一边,一餐饭吃下来,米饭倒是一点也没浪费,菜却是一点也没动。
她的吃相非常好看,端庄认真,仿佛每吃一口,都像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不管吃什么,表情都没多大的改变,但予聆却知道,她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般。心情好的时候,她也会像军中那些个不修边幅的汉子一样,对酒当歌,月下咏怀。
军营里的将士自比不得养在深闺的千金,在左相府的日子,其实已经将她惯坏了不少,但有些习惯,却是自小扎根在生活之中,难以拔除的,战场上能有一场饱饭不容易,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是不吃饭的理由。所以卫嫤只吃了饭。
予聆看着她这般模样,也同样食不甘味,他这次来,只不过是想见见她,确认她的安全,想要看着她好好的一路无恙,可是真正见到,才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并不是那么开心的一件事。她正在纠结,而且依照她的过去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只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
她不是不想见予聆,可是见了予聆,箫琰又该怎么样?
她拿眼睛去瞟箫琰,而这位一贯使风雅的美人儿却没看她,只是低眉顺目地用餐,举手投足完美无瑕。
“我吃完了。”她丢下一碗五花八门的剩菜,有气无力地起身离座。桌上传来了男村民们的哀嚎。
“蔡大姐。我们做的菜是不是那么难吃啊?她居然一口也没碰?”这些菜都是男人们精心为卫嫤准备的,都听说美食令人开怀,可是卫嫤坐在餐桌上那么久,从头到尾都未置一辞,就连那些花花绿绿的卖相也吸引不了她的眼光。她心里乱得像解不开的丝团,分不清赤橙红绿。
“嫤儿!”予聆跟在卫嫤身后出来,刚想上前拉住她的手,却见她突然转身,走向了那个满脸痘痘的少年。
“我去给你们村长送饭。”与少年站在一起的男村民们听到她要亲自为村长大人送饭,脸上都露出了绝望。
蔡大妈说过他们“比村长大人还差得远呢”。初时听来还以为是句笑话,到了此际一看,才知厉害。前美男怎么说也是个大祭司。他们是什么?说好听些是南禹遗民,说得不好听,就是丧家之犬,战场逃兵。
少年满是期冀的脸垮了下来,他们绷着颜面去盛饭。一时间,门前就只剩下了卫嫤与予聆两个人,卫嫤稍稍动了一步,予聆立即就贴了上来,可是两人相对站了很久,也没找出一句合适的开场白。
箫琰在屋里。淡淡地看着门外的一幕幕,只是不作声。
那满脸是痘的少年盛好了饭菜,不由自主地望了箫琰一眼。喃喃地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争风吃醋?”
予聆心里有句话卡着,用力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嫤儿,我只不过想见见你……”
“所以就丢下了兄弟们不管,来这儿找我?”卫嫤猛地一抬眸,双目清亮如星光。逼视着予聆已隐隐带了些怒气,“我到现在还想着怎么去筹军饷。怎么帮你打赢这场战……可是你!”她的本意不是要说个,不是!可在无法逃避,没法解脱的窘境中,她却乍然想起了这个,明明知道是很伤人的话,明明知道自己是决计没有资格说出来的话,却还是连珠炮似的吐了出来。
予聆的脸色倒没有变,只是稍稍有些惊讶。
箫琰看了良久,才从少年手中接过饭盒,优雅起身,慢慢地踱向了两人中间,他将盛好的饭菜递去了卫嫤手里,转脸向予聆摇了摇头,轻声道:“别逼她。”
予聆垂下的手臂匿在袖子里,每一寸筋肉都储积了力量,可是却无从爆发,他厌恶地瞪向箫琰:“多事。”
卫嫤在两个男人交织的目光中逃走,逃得比兔子还快。她不是织云皇后,也不是柳沁,她问过了自己,可是却问不出答案。她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前的喜欢,现在知道了,却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喜欢上了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而心里那座天平是怎么样的,她大概清楚,可是却始终不敢去承认。
那个陪着她笑闹的炎哥哥,终归是年幼记忆里温暖的影子,而她一生所知所想,都是从予聆的出现开始,从三岁起,到十六岁止,她的记忆就没离开过这个人。不知是因为段氏血脉里的挚念,还是自小颠沛流离的慌乱,予聆比普通男孩子更成熟稳重,更顾全大局,他从小就是那么一个人,即使是伪装,也要装得高雅脱俗,若只是看表面,他与箫琰是没有区别的,但是剔掉骨子里那层致命的伪善,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现在做的这件事,大抵是他一生当中最任性的,可是他来了,为了她。
卫嫤对着齐思南那张残破的脸看了好久,就好像要把那面上的烂肉都剐下来似的,齐思南头一次被女人盯那么,老脸不禁有一些红,但是看懂了她那空洞的眼神之后,他又有点悲伤。他有个名字,这姑娘给他取的,叫前美男。
“手心和手背要怎么选?鱼和熊掌要怎么选?”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齐思南碗里的菜夹出来,像洒花似地丢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还是两个男人的名字,“箫琰,予聆,予聆,箫琰……”
齐思南看着堆积成小山的饭碗被她一点点削平,不觉悲从中来,他想出手阻止她。却被她三两下就丢回了榻上去,等他滚了几圈爬起来,才发现一碗菜都被她糟蹋干净了。他很想给这小姑娘一点意见,可是却出了不声,只能张大了嘴巴控诉,用口型来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小姑娘,你不是跟姓箫那小子睡了么?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中原不比南禹,男人们把贞洁什么的看得很重,你都把自己给了姓箫的了,想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张牙舞爪地跳来跳去。却始终发不了声,卫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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