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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王爷-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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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辛睁眼看他,颇是不可置信,“啊?”
“我如今已不欠谁的。你嫁我可好?”
苏辛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半天,道:“涂完就给我把衣服系上吧,凉。”
晋蘅眼中一丝黯然,将她衣服阖上,在她身侧卧倒,轻轻闭上眼睛,许是今夜神思俱疲,很快便睡去。
苏辛转身看他,那眉眼,轻轻地描画,然后将自己塞进他的怀里,只觉安心。
晋蘅第二日起来便见到苏辛紧紧地偎着他,一时心里一动,伸手将她好好地抱在怀里,亲了一下。
☆、第五十三章 倾心
萧妃的震怒终于惊动了全府上下,让一直念着萧妃好脾气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同时也让苏辛重新得宠的消息大白于天下。
萧妃声色俱厉地道:“你不是说那丫头品行不端、心地不良吗?刚贬成了奴籍;现今又要再脱籍娶回来?那子雅怎么办?你堂堂晋国王爷,怎能如此朝三暮四;出尔反尔?岂不惹天下耻笑?”
晋蘅垂头不语;待萧妃终于摔碎了一盏茶坐下后方道:“回母亲,前些日子是儿子冤枉了她;如今误会已清,儿子害她受苦良多;心中愧悔;如今已确定自己钟情于她;此生不渝。子雅之事儿子自会请旨于陛下;为她觅一门好亲事。”
萧妃气得指尖发颤;指着他道:“子雅自幼与你亲厚,一心只在你身上,这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恒王府未来的王妃是萧大将军家的小姐!你今日这般,不是置她于令人鄙笑的境地?你就对子雅于心无愧了?”
晋蘅缓缓跪下,仍是垂头道:“子雅不会被任何人看轻了去,儿子保证。”
萧妃气得连声音都发颤起来,“不敢当。我没这个福气认恒王爷这样的儿子,这偌大的王府是你的,这滔天的权势也是你的,你自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又说得了什么!你爱如何便如何吧,别在此处跪着碍了我的眼,折了我的寿!”
晋蘅心中虽苦,也只好这么跪着,还待说什么,那萧氏已经气得早没了往日雍容和雅的气质,见他仍是跪在那里,索性自己起身,冷笑道:“恒王爷这是瞧我活得年岁大了些,要助我早日往生西土,方才仍旧跪在这里折杀老身?”言罢径直向里间而去。
晋蘅缓缓起身,朝里深望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方缓缓起身,朝里施了一礼,“儿子告退。”
回到房中,苏辛正瞪着眼睛瞅床帐顶的描金画凤,似是瞅得出了神。
“醒了?”晋蘅走到她身前坐下。
苏辛看着他点点头,微笑道:“好像做梦一样。”
晋蘅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碟鲜嫩红艳的草莓,看起来汁多肉美,苏辛一见之下,立时拄着胳膊半撑了起来,双眼放光,乐得开怀。莫怪她如此,她已多日不识人间美好滋味,如今丢给她个鸭梨,她都觉得人世美好。
晋蘅就这样,用一碟鲜草莓便骗得了美人在抱。他抱着她,她抱着草莓,一颗颗往嘴里送,时不时回转身塞进他嘴里一颗,倒也其乐融融。
晋蘅颇觉得如此甚好,若是能常年如此,他倒甘愿悠然南山,隐居乡间,与她长久相伴。
“我刚跟母亲提过我们的亲事。”
苏辛一怔,“亲事?”
晋蘅看了她一眼,“我待你甚好,你还不打算以身相许么?”
苏辛轻“哼”了一声,“你那母亲可曾答应?”
晋蘅顿了半晌,方道:“你无需多虑,我自会跟她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昨日那人,不正是她院外的侍卫?”
晋蘅皱眉,“你莫要胡思乱想,母亲贤德,你不可猜忌。”
苏辛拈着颗草莓,却是没了心情,只闷闷地道:“昨日那人如何处理了?”
“我已让叶莱去处理了。”
“嗯,别弄死他。”
晋蘅低头看她,“你,倒是心地好。可我却容他不得。”
“他也被我捅了好几刀了,便在那伤口上撒些致使溃烂之药发配边疆吧,一路走走停停的,也不容易,在路上安排兵士好生照料,莫让他有了轻生的傻念头才好。到底人活着才能为国家尽力不是?也算他父母没白养了他一场。建设边疆,也算是他的人生有所价值。他活着,在受苦,我就舒心了。”
“你……还不及给他一刀痛快。”晋蘅皱眉。
苏辛细细寻思,轻轻“嗯”了一声,“再给一刀也成,免得他再为祸人间。便斩在他胯/下吧,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需琢磨,我们便也算做了件好事,替他磨砺磨砺。”
晋蘅脸色惊红,“莫要胡言乱语。”
苏辛极认真地看他,“我并没说笑。他得罪的是我,你若想帮我报仇,便按我说的做,否则便是杀了他全家也让我心有不甘,无法释怀。”
她此番话一直说得轻声细气,直听得晋蘅有些悚然,探了探她额头,“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辛轻轻拿下他手臂,望着他,眼中似郁似悲,“我又没对不起谁,凭什么总有那许多人来算计?嘲笑诋毁看不起也就罢了,竟还想置我于死地;置我于死地也就罢了,还不让我得丝清净。天意如此待我,我便也不能辜负了此番盛情,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去夺谁的命,只是盼望那人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受苦。我哪里错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晋蘅浅笑着道:“错与对,何须如此认真?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便是。你还是如从前般便好,不需劳心费神。”
苏辛认真地偎在他怀里,道:“我舍不得你。”
这话晋蘅曾自己说过,如今从她处听来不禁一怔,随即心里一甜,“嗯”了一声。
“你说谁也不欠了,你指谁?”
晋蘅顿了半晌,只道:“我十四岁下山时,见了父亲最后一面。他只是拉了我的手,命我允他一世护持墨莲。”
苏辛有丝恍然,抬起头瞧他,笑靥浅浅,道:“然后你发现那墨莲竟极是娇弱可人,既是要护持一生,何妨便收入房里?也更方便些?”
晋蘅觉得此事甚为光明正大,于理极合,但对上她灿灿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一突,脸上染上了丝尴尬的红,蹙眉迟疑了半晌,却终是答了个“嗯”。
苏辛咬了下牙,柔柔地笑道:“她几岁?”边笑边向他偎近。
晋蘅一窘,看着她甜美笑颜,一时有些闪神,直直地便道:“十四岁。”苏辛脸色一变,重重在他颈上一咬,恨道:“禽兽!”她蓦地想到了在那初初相见的姻缘洞,她便曾如此下过定评。如今看来,她果然是极有先见之明的。
却原来,那日正是晋蘅十八岁纳妾之日,一纳便是四个,萧妃手笔甚大。晋蘅时已名满天下,可谓少年得志,却偏偏做不得自己婚姻之主。虽是纳妾,却也毕竟是一生大事,那纳来的女子,难道不也是要随自己一生之人 ?'…fsktxt'既是一生,便是承诺。可他却偏偏在心不甘情不愿下被迫背负了这承诺。
晋蘅彼时尚未受苏辛荼毒,虽也知女子再嫁亦为常事,却从未将堂堂王府中的侍妾与“再嫁”二字相联系过。世俗常情与礼教大义,民风尘色与贵族风流,到底诸多不同。高高在上,有极大的自由,便有极大的束缚。
于是,那一夜的事情很狗血,四位新娘很受伤,萧妃却出乎意料地未曾责怪晋蘅半分。
而苏辛,在闻得他回答的当时便恨上了这段日久年长的历史,又在后来知晓了前情之后黯然神伤。过往便是过往,任谁也抹杀不去一零星的痕迹;然而,过往也只是过往,行云无迹,往即是归,归则难觅,一切烟消。
当时的苏辛却是执着凡尘中最可爱的执念的。她圆着眼睛,抹了抹唇边的血珠,有股魔魅的味道,却是吼道:“你既山盟海誓在前,做什么又来招惹我?!惹得我几次三番定不下心离了你,反反复复,别扭得很!”
晋蘅蹙眉:“莫要使性子。”伸手欲揽她,却被她拍开,只听她道:“你已千山万水,我却清清白白。谁知道你有几许真心,那真心又给了我几分!”
晋蘅顿感无力,实在搞不明白她究竟又怎么了,抚额道:“你清白?那石楚与春寒又是怎么回事?你倒是惯会惹事。”
苏辛一时只觉心中不平,说不清是痛是悔。她经此大惊后,一时很是对晋蘅生出了些生死不离的亲近感,她甚至想干脆再不走了,就留在这里,“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但现在,此人究竟是不是“一心人”,很是值得怀疑。或许不用怀疑,那青春年少时的相偎相依,最是蚀心入骨……
苏辛气哼哼地笑着,问道:“那墨莲可是当真死了?”
晋蘅皱眉瞧她,“何来此问?”
“那画像与小册子你又可曾看了?”
晋蘅看了她很久,点头,“墨莲未死。”
“被你救活了?”
晋蘅抚上她鬓发,似是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我抱出去的是假扮的,真正的墨莲早已离开。”
苏辛黯然,“你当初抱她出门时……听说很是,失魂落魄。”
“嗯。”
苏辛抬头,“你……”
“我爱你。”晋蘅蓦地倾身,正将长吻落在苏辛唇上,温柔辗转,心道:“跟你说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霸王票!感谢兔兔童鞋的霸王票!!话说我总是后知后觉、反应迟钝,上篇文的霸王票我竟是过了一个礼拜才发现的……然后忘了答谢了……这回在当天晚上就及时发现了!很是激动!但是一直没写出来也不好意思伪更,就拖到现在了,呵呵,再次感谢支持!
☆、第五十四章 善后
是日午间,苏辛见到了侍卫张禾及秦儿、小梅。
张禾扑在地上;浑身烟尘土气;伤口处的血迹和了泥,乌乌紫紫;像是刚从古战场中被挖出来的。秦儿跪在一边;面无表情,许是昨日夜里就被禁了起来;身上还是昨日的衣衫,脸上宿妆微散;却自有一番风韵。那风韵许是出自她了然无波的眼眸;许是出自她浑然磊落的态度。怪就怪在这儿;磊落;一个这样的恶人竟也会有磊落。
小梅跪得远远的;瑟瑟地抖着,低着头,时不时有呜呜的咽声。苏辛知她曾现过一瞬间的良知,或许她曾想过说出真相,但她毕竟没有,因此坐实了帮凶之名。
苏辛问张禾:“可还会说话?”
张禾“哼”了一声。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张禾一愣。
“只要你说出主使之人,定可从轻发落。”
张禾抬眼看她,那目光里含了丝疑惑,却听上方晋蘅道:“莫要瞎猜乱讲。”苏辛闻言看向晋蘅,见他满是不悦地瞧着自己,心中自是不平。
那秦儿却是瞧了瞧苏辛,微挺了挺身。苏辛微“哼”了一声,将眼转开,闲闲问道:“秦儿姑娘自觉该如何自处?”
秦儿瞧苏辛别过了眼即知她心里恨极了自己,竟连利用之心都懒得生上一生,自知凶多吉少,乃笑道:“没成想还能这样体面地跪在这里拜见王爷,全赖苏姑娘的恩德。此事除了叶大侍卫尚无旁人知晓,于苏姑娘名节无碍。苏姑娘贵人天佑,又岂是我辈小人能算计得了的?事已至此,奴婢人卑命贱,悉听尊便。”
苏辛腾地站了起来,又复坐下,“你倒是慷慨!”心中愤恨郁积,明明是自个儿受了委屈,怎的听她一说倒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人 ?'…fsktxt'“你走吧,天涯海角莫再让我见了你,否则秋后之账,变本加厉。”
秦儿一怔,看向苏辛,又转眼瞧晋蘅。晋蘅也是手中杯盏一顿,淡淡道:“你便如此放了她?”
苏辛目不斜视,咬牙道:“难得一个女中丈夫,放便放了,纵虎归山,也须得两方都是英雄,方显气魄!”心内一小人儿却是紧捂着心肝,小眉头紧皱,小脸儿集合,甚是痛心疾首,好似被抢了宝贝还被暴打一顿似的不甘。细瞧那小人儿模样儿,正和苏辛一般。
秦儿愣了半晌,眼见晋蘅皱眉欲言,赶忙叩头谢道:“多谢王爷,多谢苏姑娘!奴婢这就离开这里,有多远便去多远。”
晋蘅倒是不便再反悔,只皱眉一挥手,那秦儿赶忙自行离去。
苏辛将眼调向小梅,眉间微蹙,“你可是为了春寒方才如此?”
小梅猛地抬头,本是被泪模糊了的小脸儿满是惊红,心中似被捅破了天的惊异。这秘密谁也不曾知晓,那秦儿也是自生了歹心之后欲拉拢她时方才了解一二。也怪那时苏辛与春寒的婚事闹得满府皆知,她自神伤嫉妒,落了痕迹。可这苏辛明明平日与自己接触不多,她也自信未曾在她面前露馅儿过,怎的此时突然有此一问,直直道破她这平生第一回昧了良心的原因?
苏辛瞧她模样,更加确定。心下想着,那春寒倒是个好人,只是身份尴尬,诸多不顺,倒也难得还有人暗暗垂青。这小梅平日倒是善良温顺,想来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那秦儿,可不就有鬼的本事?
“想来你也是一时想不开,前些日又对我诸多照顾。那春寒实是为了帮我,并非与我有私。更何况两情方得相悦才好和美,嫉妒是成不了事的,因嫉妒而落了自己的人品更是大大的不值、不智。若是昨日之事成了,你这一辈子都将背负良心的责难,你不是秦儿,恐是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得,日后见了春寒,更会自卑悔愧,只能越走越远。你谨记此番教训,好自为之。”
那小梅听得心里慌慌的,直直地又落了许多眼泪,只是更多了几分酸楚,哽咽道:“是,奴婢懂了。”
苏辛点头,“那便对此事守口如瓶,继续做个干干净净的小梅吧,切莫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晋蘅挑眉,“也饶了?”心中暗思今日晨间对话,只觉苏辛此人,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苏辛应了声“是”,吩咐小梅出去,转头冷冷地瞧那张禾。足足盯了有半炷香时候,方轻道:“我平生最恨被人出卖构陷,背后算计我的人绝不轻饶。至于那徒凭蛮力的明地里的恶人,倒是不甚打紧……”说罢看那张禾,果见张禾抬了头,甚是艰难地瞧她。“如今轻易便放了她二人,正是因为,你……”
张禾竖了耳朵,“为何?”
“放了她二人以显诚意。最难原谅的都轻轻放过了,何况你了?”苏辛的语调很是能扰乱人心,晋蘅不禁蹙起眉,只觉似是也曾着过套。
苏辛继续道:“只要你说出背后主谋,我非但不怪你,还将这府里如今最是清灵俊秀的丫头配给你,你说,老王妃房里的蓝漪,如何啊?”
晋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只觉苏辛在提起“老王妃”三字时,有些怪异。
张禾目光犹疑,直盯着苏辛。苏辛如是,面上浅笑,却又三分邪气。晋蘅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或觉错了。于是,他咳嗽了一声。
张禾猛然惊醒,心里却忽似明镜一般,知苏辛是要他将罪名陷于萧妃,不觉心中有丝鄙夷。他确是受人指使,只是却非萧妃。张禾虽觉自己与正人君子相去甚远,却一直以大丈夫自居,不义之事可为,构陷进馋的小人勾当则不屑做。
此事他之所以应承,也是觉得甚合己意,更何况还有诸多钱帛白送,奈何不为?如今虽然事败,也只怪自己无能、没这个运点儿,与人无尤。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是负了人家所托,怎能再干出那出卖的行径?当下心中一横,横了苏辛一眼,闭目不去看她,只觉此女竟可置自己受辱之仇于不顾,不惜放了歹人也要构陷他人,实乃阴毒。再思及原由,估计也不过是这王府大院儿中的争名逐利、明争暗斗,比他还龌龊!
这厢苏辛眼见自己被晋蘅打断,倒使那张禾不再理会自己,心中不由抽泣,那小人儿欲哭无泪、巴巴地仰望着她再企及也看不见的苍天,骂一声:“晋蘅!你就是个天杀的克星!”她本想着定是那萧妃作出的此番勾当,恐那张禾不认,便加了些料在刚刚的问话中。何况此番情境,若指实了是萧妃所为,定能让晋蘅对萧氏有所警惕质疑,后面再提及小册子和墨莲为念儿年年装鬼西池塘之事,方更易让其相信。谁料事与愿违,也算她功力不够,而那晋蘅显然似是有了抵抗力般。
苏辛默哀,难道前两次的失败恰像是那为了激发免疫力而注射的病毒,白白便宜了晋蘅?
此事不了了之,张禾矢志是自己一时兴起所为,好汉做事好汉当,罪责自当一人承担,绝不做那诬陷无辜的小人!晋蘅对此表示赞赏,于是嘱人将他交付有司,千里流放。
苏辛一直被留在晋蘅院中,直让合府上下皆暗叹墨莲姑娘没福气,走得早啊!
萧子雅似是知道了什么,一日日只是眼泪汪汪儿地在晋蘅身边呆着,可怜巴巴地看他,却不同他说话,被晋蘅问得急了,方哽咽出一句:“别赶我走。”像只马上要遭遗弃的小猫儿,甚乖。每每此时,苏辛都不禁抚额,实在无语,只好扶墙回房……
第三日夜里,月朗风清。苏辛一人守窗望月,甚是自在悠闲。晋蘅亲自去送萧子雅回房,那萧子雅三日来美丽的大眼睛已成了两颗又红又润的大仙桃儿,今日更是将晋蘅的衣袖拽了一整天,临去时叫了声“表哥”,晋蘅便再也受不住,与其携手而去了。
苏辛正自对月感怀,忽地一片黑影闪过,苏辛退至房内,眼前赫然站着一人。
“是你……”
“娘子随我走吧。”
“谁是你娘子?”
“当日月华遍地,繁星在天,娘子亲口所求,忘了不成?”
“开什么玩笑!你快些走吧,等晋蘅回来,你就逃不了了。”
来人正是春寒,只是一身夜行衣,精神气质与平日迥异,虽样貌不十分出众,却极是引人注目。
春寒一笑,“他已被我的人缠住,我是特来应诺带你走的,你不是说要与我一起‘越狱’的么?”
苏辛眨眼,眨了又眨,木木地道:“你……你家当年犯了何事?”
春寒一顿,转眼浅笑,“谋反而已。”
苏辛惊得张了张嘴。
春寒又道:“货真价实。”
☆、第五十五章 人质
原来这春寒祖上竟是前朝皇族嫡裔,当时正值君昏世乱之际;太子蒙冤;府邸之人尽数被囚,无几;尽遭屠戮。亏得一自幼跟随太子的宦臣;冒死辗转将太子两岁的幼子藏匿在一个大御用酒桶之中,随运酒出城、犒劳前线军士的车行队伍混出城去;交付给太子亲信的将军,随即自刎以全大义。
那将军心怀愤激;望一眼遍地烽烟的战场;残血夕阳;再看看手中尚有啼痕的幼童;心中钝痛。国难未已;偏偏内乱横生;兄弟燃萁,父子相残。凭他一人,奈如此气数将近之国何!
欲报太子之仇,非一己之力所能为者。此时杀回皇城,城破国灭,他乃千古罪人。却终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敌军必会接踵而至,天下易姓,只在朝夕。而到了彼时,他又如何保得住手中小儿?
若坚守战场,只怕城内追捕此幼童之人倏忽而至。太子已去,唯留此子交托于自己,怎甘心被人算计了去?同是千古罪人,为报主仇使敌人乘虚而入直取社稷,倒不如冒天下之大不韪,索性投了敌军,直杀进城去,既处置了那起陷害太子的乱臣贼子,或许还能矜着战功保住太子遗孤,以图他日复国雪耻!
当时兵临城下的“敌军”,正是今日的晋家皇族。只碍于那对阵的刚烈将军着实有几分能耐,才拖了这好些时日,否则早便就长驱直入,取那昏君首级。彼时晋王倒也不急,他们粮草充备,兵多将广,而城内的昏君便是他们不去扰他,他也能自己将自己弄得满脑门子官司,此天道已倾,紫薇已移,天数也。
然则总这般拖着也不是个万全之策。那刚烈将军乃是太子亲信,而刚刚密报来回,太子被杀。晋王当下摇头浅笑,继而仰天大笑者凡三。
太子遭陷,乃是嫡庶争位所致。此时还有心思谋划这等政变,不得不说,城里那一家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爱得紧。如今老皇帝和他那个“天资甚高”的小儿子定是不能再信任这将军,看来时辰已到,天意于此时兴他晋室!
正计划着派个巧辩之士巧行施为,离间他君臣之谊,不想还未商议妥当,那将军竟只身来降了……
取得晋王的信任并不容易,但那将军毕竟做到了。两军对垒,主将倒戈,亲带着一众敌军,杀入故国都城。鬓如雪,发似蓬,脸上是苍毅的铁青,眼中是滔天的血光。他手刃了构陷太子夺位的庶皇子和一众奸党,将头颅尽皆滚在太子遭刑后草草掩埋的墓前,fsktxt…NET小说下载据说,也是他将三尺白绫抛在了金銮殿上的丹墀下。城中百姓对他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然而也正是赖了他与晋王的约法三章,才几乎未受滋扰,得以最大限度的保全。
破城而入时并非一帆风顺。那庶皇子再不济,正常人的心眼儿还是有些的。城中卫防层层森严,以一个王朝最后的气力奋起一击,如一头伤口撕裂的困兽,那撕裂的痛只能让它更加的危险和疯狂。
将军为晋王担了一枚暗箭,险些丧生。晋王感其威勇,谢其相救,一时被胜利在望冲昏了头脑,随手丢给他一块金牌,言道:“他日可以此牌求本王一件事。”
太子之子就此假作将军之子养之,竟养至了十几岁上。将军旧部俱是对前太子死忠之士,散在林间。将军将前因俱告予知之,待其十七岁上,一举召集旧部反出京都。当时天下初定,民心未稳,思忆前朝,一杆起,千杆应,以故太子遗孤之名下城百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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