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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王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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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辛心里也早就想把儿子抱过来好好亲亲了,但面上仍严厉道:“可记住了?下次还要不要外人的东西?”

团团哽咽,“不、不要、不要、了、了。”

石楚一把抱起他,给他擦干了眼泪,心疼得紧。

苏辛微嘟起嘴,看着乖宝贝眨着黑漆漆的眼睛百般依赖地望着石楚,心中颇不是滋味儿,伸手欲去接他,他却一张手把石楚抱了个满满。苏辛自然不甘,讽笑道:“今儿团团是长大了,先是明白了不能随便要生人的东西,然后怎么着?晚上还打算自己睡?”说罢作势转身,吩咐道:“来人,把给小公子备下的房间好生收拾出来,以后他就一个人睡那儿了。”

团团立马嚎了起来,小腿儿踢踢蹦蹦。石楚摇了摇头,将他递给苏辛。苏辛儿子在怀,笑得颇是得意。那笑在石楚看来,很美。

两日后,苏辛接到一个任务,这任务的地点颇是香艳,她仔细一忖,来了这古时许久,竟未曾见识过传说中的此地,当真没有气魄!

那人是魏婕的父亲,非武林中人,为本地郡守,好大的官呢,但是得罪了洛姚。此人好色,所以给了苏辛一个如此难得的机会去青楼走走。

这位郡守究竟是怎样得罪了洛姚大人的?已经无可考之。但是江湖上很少人知道洛姚是男人,却是千真万确的。

想那魏婕,空生了一副敷粉何郎面,只知道日日在街上炫耀,香车宝马,鬓影衣香。这跟她自然没关系,但他那车队两次差点害她没了儿子,就是他的大不是了。苏辛心眼儿有时小得很,有仇要报,没仇创造出仇恨也要报。

明光宫苏左使的素白车轿往哪儿一摆,哪儿就有人要倒霉,这在近几年似乎成了江湖共识的定律。但如今这颇有仙范儿的车轿,飘在了绿瓦红窗的胭脂香的半空,却是为何?

前头说过,苏辛在本地民间也还有些声望的。当那一副倒霉相的车轿看在前来流连的往来行人眼中,一些问心有愧、做贼心虚的,便立马掉头回家陪老婆孩子了。据说当晚连抢地盘的恶乞都消停了许多。

料理魏郡守,在苏辛看来根本不是个事儿,不过就是唬一唬他,这在她经历的众多任务中已算最不起眼儿的。她盘算着连突袭都用不上,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就能吓那老小子一跳。她揣度着事情的因果,莫不成是这花花郡守刚刚亡了夫人,见洛宫主羞花闭月,竟比个十几年华的姑娘还禁看耐看,一时色迷心窍,想着自己堂堂郡守,天高皇帝远,此方天地,他便是霸主,量来召个徐娘半老的江湖女子为配定是手到擒来?苏辛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知若是真让这老郡守把洛姚娶回家中,洞房里一看,竟是个男人,当复如何?她边走边想,差点笑出了声。

一路沿着二楼的走廊行去,据可靠消息,那郡守在把头的第一间。人见着她皆惴惴地退避,一时本是喧声攘攘的楼里渐渐静了不少。二楼的情形慢慢蔓延到楼下大堂,吹拉弹唱一时顿住,琵琶声断,舞袖倏垂。鸨母不知就里,带着一队壮汉跑出来观望,只见一白衣女子,衣袂翩翩,带着两个俊秀儿郎,走朝步似地行在她家楼上廊间,似笑非笑,有点像她平日里看着对面金华阁幸灾乐祸时的模样。

听名字就知道,金华阁,胭脂香,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但偏偏开在对门,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谁让朝廷偏生下令规制青楼赌坊,西边青楼,北边赌坊,不得混入他肆呢?跟那么个金碧辉煌、目中无人的同行做了对门,实非其愿啊实非其愿。金华阁里的姑娘尊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有裂石之声,舞有天魔之态,胭脂香若是想继续维持,就得想些辙。于是,胭脂香的老鸨一咬牙,压上全副身家从京中聘来了“临凡七仙”,果然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从此打击得金华阁一蹶不振。胭脂香的林妈妈很是快慰。

说到这“临凡七仙”,如今却只剩了最小的两人,余皆或自赎、或人赎,从了良。要说人大晋民风淳朴呢,花娘到了一定年纪,想从良就从良,只要拿得出官家规定范围的价钱,鸨儿也是不得强留的。但这七仙俱在时给林妈妈赚下的家私也足够她再调养新人的了,也落不得败。

如今剩下的两个皆是双十年华,豆蔻之年也曾在京中名噪一时,现今也仍是数一数二的花魁仙子。其中一个叫紫依。

苏辛发誓她恨这个名字,想到了墨莲,她竟有一段时间连红素、紫曲都看不顺眼了。明光宫中凡是名中带着颜色字样儿的仆婢,尽皆改名。

事情是这样的。

苏辛满脑袋坏主意,想该怎样教训教训这郡守呢?又想,不知他在房中做些什么?听说他点的是双仙之一,唉,双十年华的姑娘,半百斑白的老叟,怎么想怎么哀凉……

她本可以像走过所有房门般走过这一个的,再有两扇门,魏郡守那个老可爱还在等着她呢。可她偏偏听到了一个女子的问话,那声音柔柔静静,极像当年墨莲说话的语气,只是声音不同。她说:“自是认得,想当年您跨马行于街市,万千之人皆屏息静观,那威仪气度岂是能让人忘得了的?”

苏辛不禁顿住了脚步,轻撇了撇嘴角,欲待扬首以过,下一秒,顿觉五雷轰顶——只听里面一男声清寒一笑,道:“那还等什么?”接着女子惊呼,有桌椅磕碰之声,不一时,那女子含娇带嗔,“王爷怎这般急色?”

苏辛一转身猛地推开那门,那门并未上闩,咣铛铛震得墙壁发响。苏辛瞠大了双目,只见晋蘅手中抓着刚从女子身上扯下来的肚兜,望向她。

那女子见有人闯入,“啊”地一声惊呼,忙扯过一件外袍障住自己,缩在晋蘅身后。

☆、第八十七章  多情

苏辛万料不到再相见竟是在这种地方,他还明摆着是来寻欢的!看他那呆呆滞滞的眼光;看他那惊惊怔怔的模样;再看他肩头后露出的那双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招人儿怜的狐媚眼睛!

苏辛感觉连拳头都是抖的,立了半晌;对那女子道:“出去。”

紫依一手悄悄攀上晋蘅衣角;一手仍捂着挡在胸前的长袍。苏辛看得更为光火,那明明是晋蘅的!她蓦地忍无可忍;喝道:“滚!”见那女子还无动于衷,苏辛一气之下也管不住自己;从袖中倏地抖出一根银鞭;一鞭甩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啪”地裂为两半;杯杯碟碟碎了一地。

紫依吓得不轻;自也认出是明光宫的苏左使,眼见着晋蘅只是呆在那里,丝毫没有回护的意思,顿时心灰意冷。

苏辛见她只是巴望着晋蘅,心中火焰更炽,咬紧牙关,提了鞭子便上前。紫依见势不妙,知攀附无望,只能含泪慌忙跳下床来,跑了出去,连鞋都未及着好,只是披了晋蘅的外袍,乌发散乱,一抹幽白,倒有些惨兮兮凄清的意味。

苏辛咬着牙喘着粗气,有些酸意涌上来,却已无关嫉妒,她此刻极恨他,一扬手便狠狠将鞭影落下。

晋蘅疼得一激灵。他恢复了神智,见苏辛又一鞭甩下来,一把拽上她手腕,心中大怒。他起身直望着她,蓦地发现她眼中有些湿润,红红的,心中一动。

苏辛见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她,脸上从盛怒到平静,心道他有何资格发怒?一手被制,另一只手一巴掌便赏上他脸。

晋蘅冷不防竟又挨了这么一记,心中怒火回升,一下子将苏辛拽近,制住她另一只手。那距离近得令人易于想入非非,他未曾多想,一低头便擒住她唇,狠狠地辗转啃咬,手上力道不松,箍得苏辛双腕一道血痕。

这在他计划之外,他这两日都想从此跟她天涯陌路来着,是怎么也没想过还要一亲香泽的。可是,事情总是不期而然地发生,理智什么的,有时当真不堪一击。他只想侵近她,侵占得她无立锥之地,或者直接吞了她更好,让她永别想离开。

苏辛受不住他那近乎疯狂的怒气,她感觉到那钻心的疼,心中陡地极为委屈,不甘示弱地张嘴咬回去,却被他就势侵了进来,脑中登时一片闪白。

晋蘅在那一瞬间也脑中“嗡”地一声,好像全身血脉要从天灵盖上冲奔而出。他紧揽上她背,将她用力压向自己,似乎多紧都不够,他心间蓦地袭上丝哀凉,动作也不觉变得轻柔,深长细密。他绝望地觉得自己还是舍不得伤害她,看来吞了她是不可能的了,要想永远同她一处,大概把自己消融进她身体里还靠谱些。若真能如此,便是神魂俱灭,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至少那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苏辛只觉背后紧贴着她的那双大手像两块烙铁,她像是被挤压在一堵墙上,前后左右挣脱不得,银色雕花的鞭子已不知何时从手中滑落,她一时不知该将双手置于何处,那样空荡荡的,闲在身体两侧,两行泪就这样突然抖着落了下来。

吴愉、越吟立在门口见这般景致,俱红了脸垂头,竟轻轻将门掩上,转身立在门边。

苏辛养了两个乖乖好属下啊……

好似福至心灵,那门一关,晋蘅猛地抱着苏辛一个旋转,便将她压在床榻之上。

苏辛头有些晕,天旋地转之际泪水落在了空中,再一回神,晋蘅已紧紧地压在了她的身上,细密的吻,游走的手,她感觉浑身酥0痒痒,心里却不甘又落寞。她开始挣扎了,捶捶打打尽皆招呼在晋蘅背上,使得晋蘅一时又极为恼怒。他用力撕扯,制住她还是轻而易举的,落下的吻变得很重很沉,每一下都像是要从她身上剜下块肉来。

这是他们三年来第一回见面。

他们甚至还未说上一句话。

苏辛不动了,眼泪洇湿了枕头,如此地点,还是刚刚他欲寻欢的床榻,这里刚刚还有一个褪了衣衫的女子,瞧,刚把人家赶出去,转眼自己就躺在了这里,她跟人家有什么区别?

晋蘅发觉了苏辛的异样,一种冷意一点点漫上全身,他停下来看着苏辛的脸,那被泪水浸透了的绝望令他心中懊恨。他看着她,想起那个满身是花的小孩子,她已为人0妻、为人母,再不是那个属于他的苏辛。

也许,她从未属于他,一切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晋蘅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蠢过。

晋蘅猛地起身,不再看她,只轻轻地道:“滚。”

看吧,他真的是在替刚刚那女孩子报仇。他叫她“滚”,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名字。明明是刚刚她对那女孩儿说的,现今被人说回来,果然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苏辛愣在那里。

晋蘅恨极了她那迷离朦胧又迷糊得可爱的表情,当初就是被这种表情吸引,一朝错,终身误。他抬手一把将苏辛推到地上,吼道:“滚!”她既已成婚,若是恣自己一时之意,日后怕是她的日子要不好过。

人就是这样,当真正面对心中最在意的人或事时,聪明才智是靠不住的。正如晋蘅现在,他就没理会得来那俩脸上红扑扑的可爱门卫的“忠心”举动的深意所在。

苏辛咬着嘴唇,眼中有泪,唇角有血,心中是满满的怒火。她抄起地上的鞭子便跳了起来,吼道:“晋蘅!”却一时没了下文。

晋蘅起身理衣,也不管她还立在当地,便欲往外头走。

苏辛叫住他,却问道:“你当初为何在大婚当夜便率兵赴边?”

这问在外人看来似乎与此境毫无缘由,晋蘅顿住,却只一瞬,仍不理她往外走。

苏辛气极,朝外喊道:“吴愉、越吟!”

两人推门而入,各自兵器在手,只听苏辛道:“给我拦下他!”

晋蘅冷“哼”一声,抬手便与两人战在一处。这三年边关寒暑,他生死几回,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这倒也要归功于苏辛,战事暂缓时她便霸占着他的全副心思,为了自己好过些,他便不停地习武练剑,看得不明所以的周遭将士打心眼儿里敬佩。

吴愉、越吟虽是高手,但晋蘅毕竟名气更大,自然也不能浪得虚名。苏辛眼见着二人渐落下风,气急下扬着鞭子便上前参战。这几年既然混得了个左使头衔,自然不能安心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空架子,江湖险恶,靠谁都不如一技傍身来得安全。于是,洛姚遍寻灵丹助苏辛、明真增长内力,苏辛又从红素处习得了鞭法一套,但终究也不过对付对付流氓还成,与她这大名气一衬,她仍旧是没有攻击力的弱女子一名。

弱女子参战的唯一后果,便是搅乱了吴愉越吟的配合,二人有所顾忌不敢施骋,本就落了下风,如今一败涂地。

苏辛的鞭子已被晋蘅夺过重又丢在地上,他衣袂飘飘,甚是潇洒。苏辛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怀恋痕迹。在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问道:“你弃萧子雅而去不是为了我吗?是我自作多情了不成?”

当初她得任左使之时,便是晋蘅迎娶萧子雅之日。她曾怨恨过,但是不久便听闻恒王爷领兵守边的消息,不早不迟,正是大婚当夜。哪有堂堂王师深夜启行的道理?但他偏偏这样做了。皇帝允了,这不难理解。对外的说法,是恒王爷忧心国事,大婚当日乃难得的良辰吉日,便一刻也不想耽搁,深夜启程,有公无私。

但是苏辛不信。她恨他在她刚离开的那一个月内竟未派人来寻,不过如果是他分0身乏术呢?恒王府当时的境地她清楚,或许他只是无能为力?大婚当夜率军而行,难道不是为了她吗?他要救萧子雅,但又不愿对不起自己,所以才借机如此消极抵抗。难道不是吗?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一去三年,边事打打停停,他从未回来过。所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这便成了好消息。湖州距离京城毕竟山迢路远,消息传到此处,都得些时候,而苏辛怕希望落空,情愿掩耳盗铃,却不肯借助明光宫各地分坛获知些什么。事实上,她很少提到晋蘅,只有紧随她的几名近卫知道她每每抱着团团发呆,口中曾说过“晋蘅”。

是以,她还不知道边事告捷,晋蘅已经班师回朝了。三年未见,偶然相逢,却是这般场景,她只看到了他心中怨怒,却看不见半分怜惜怀思。难道,一切都是她错了吗?她想错了。

晋蘅嗤笑道:“苏左使向来自负,竟还生出这样可笑想法,不是自作多情是什么?”笑声未灭,人已去远。

苏辛愣在当地,紧咬着下唇,红红的血液像是初夏鲜嫩的西瓜汁,看起来甜甜的,实际上却是腥的。

此次青楼之行,苏左使名声大噪。没人知道她是去那里找魏郡守的,连魏郡守自己都不知道。众人皆说,桃花公子重现江湖,苏左使兴冲冲慕色而往,打跑了娇滴滴的“临凡仙”,自荐枕席,殷勤无限……结果?把桃花公子气跑了……

☆、第八十八章 “舅舅”

“那人同你说了什么?”石楚问道。

苏辛眼中一泡泪,撇撇嘴。

洛姚为苏辛因私废公大为恼火。没修理了魏老不修不要紧;但影响了明光宫的声名;那可大大的不妙——神乎其神的苏左使率领属下围攻桃花公子,竟没出十招便败了个落花流水?这太丢人!其它倒在其次;比如什么苏左使轻佻慕色;那都不是事儿。

苏辛在洛姚的白眼儿中深自反省,她果然自我感觉太好;怎会如此笃定那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但如今想来,这样也有些好处;虽是自欺了三年;但三年来至少未被仇恨占据了心智;过了这么久才知道真相;即便是气;也不及当年咬牙切齿了。

她抱起团团,静静地坐在摇椅里,一晃一晃,仿佛能将心中的空落像时间一样给晃掉。

团团被摇得有些发困,小手攀上苏辛脖子,紧紧地偎依着,慢慢阖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只剩长长的睫毛翘啊翘,忽闪得如欲飞的蝴蝶。

见他慢慢地睡着了,苏辛轻轻道:“你爹爹当真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石楚在外间静静地瞧着,不禁握了握拳,心下既哀凉又酸涩。

苏辛被罚在戒堂面壁一日。第二日早间,苏辛不情不愿地带着四个近卫一起来到戒堂,她盘腿坐在蒲团上,那四人立在她身后,俱对着个刻在壁上的大“戒”字发呆。据说,这样的姿势要维持一整日,晚饭时间过后才能起身。

石楚这一日有生意要谈,恰巧明真又带着圆圆随洛姚去拜祭她母亲,团团便被领到了红素处。

红素平日里便对俩娃娃垂涎欲滴,只是一来她事务愈渐繁忙,二来苏辛、明真一直认为她已被洛姚养得忒不靠谱,皆不肯将自家娃娃送给她祸害。今日天公作美,红素大喜过望,团团甫一进殿便被她甩出一条鞭子给缠了起来,轻轻一提,娃娃便飞到了她手里。红素觉得三年了,未有此刻的畅意。

“团子,想去哪儿玩儿?”

团团向来喜欢这位红姑姑,人疯颠颠的,啥好东西都肯给他弄来,他想吃啥都管够儿地让他吃,不像娘亲,这不许那不许。

“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团团又听到了那飘忽的声音,在红素怀里转头瞧去,果见一身穿紫色衣服的人幽幽地站在那里,比楚舅舅略高一点,没楚舅舅漂亮。

红素挑眉,“你又来干什么?”

“你怎的明知故问?可是要一遍一遍地听我亲口说出方才乐意?”

红素脸红,啐了一口,抱着团团便往外走。

团团不喜欢这紫衣服面容冷峻的男子,娘亲也不喜欢他,他第一回来便是打着来探望娘亲的旗号。娘亲说他曾害惨了她,才不会那么好心来探望呢,肯定别有居心。果然,他是冲着红姑姑来的。

此人,便是紫曲。

紫曲咋了?他看上红素了。为啥?他被调戏了……

苍天可鉴,世上的缘分有时就这般诡异离奇。

据说,当年红素去石楚家带走苏辛那回,衣服上的长口子是他划的。

这中间是非曲折,一言难尽,总之,紫曲栽了,红素很得意。

红素抱着团团一路飞檐走壁,乐得团团直咋呼。到得一处临湖望山的所在,她席地而坐,把团团当个摆件儿似的往旁边一撂,捏捏小脸儿,被团团摇着小脑袋用小手儿给拍开。

紫曲不时便到,立在她身后,道:“洛宫主都答应了,你还在别扭什么?”

红素怒,转头瞪他道:“你是想抢亲还是怎的?说了我对你没兴趣你怎这样死缠烂打?也不看看自己在江湖上的浪荡名声,本姑娘哪里想不开要嫁给你?”

紫曲火气陡盛,剑眉一轩,便欲发作。

团团不理二人,粉嘟嘟的小脸儿贴在嫩嫩的青草丛上,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屁股撅着,自己乐呵呵玩儿得不亦乐乎。自娱自乐这点,他跟他娘很像。

紫曲一不小心瞥到了他,忍俊不禁,绷不住笑了笑。红素见他表情古怪,顺着他的目光瞧向团团,抚了抚额,拉长声音道:“团——子——你想你娘揍你是不是?别把脸往地下贴!”

紫曲倒是脑中一转,历数她强势严厉模样,似乎这姑娘吃软不吃硬啊,登时计上心来,悄悄走上两步,在红素跟撅着屁股斜着小脑袋撅嘴看她的团团对望之际,扯上红素衣袖,低眉顺眼软声道:“素素,区区已为你守身三年,哪儿还来什么浪荡名声?”

红素一惊,浑身如遭雷击,惊怔地看着自己衣袖,再缓缓将目光向上调至紫曲那张不红不白的俊俏小脸儿,猛地把他手打脱。

紫曲眼光一眯,哪容她脱身,使了个近身擒拿,趁红素情绪不稳受惊过度一举便将她拢在怀里,毫无征兆便亲了下去。

团团瞪大了眼睛,张着小嘴儿,看得不远处一茂树上歇着的某人不禁皱眉,这明光宫果然太过轻浮,竟当着个小孩子的面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他明明认得紫曲,却偏将错处全归在明光宫。这怪不得他,他不总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也不是紫曲密友,不忍苛责于他,一切只因,他乃晋蘅。

红素连推带搡终是挣开了他,眼中泛红,脸似火莲,怒气蒸腾。紫曲见势不妙,得了便宜不走何待?转头便跑。

红素嘴角不禁狂抽,见他跑得比兔子都快,更是气恨在心,二话不说,抖出鞭子便追。

要不咋说这红姑姑不靠谱呢,她此刻压根儿就不记得把人家娃抱出来了!

团子一个人望着越飞越远的俩人,一紫一红,突然跳起来拍着小爪子乐呵呵嚷道:“大鸟飞走了!大鸟飞走了!”

晋蘅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去瞧他。他是来躲清净的,怎的连这老天也看不过去?偏生离了大的,再派个小的来折磨他。

虽然红素被气成个疯婆子的模样江湖上没人想象过,因此也更没人见过,但作为与红素有梁子的蘅某人,此刻却没心情去幸灾乐祸。他望望天际那一片紫影,想到他那句“守身三年”,不禁黯然神伤。明光宫的女子明明轻浮得很,怎却又都这样有办法?他越发的气闷,他觉得自己就是天字一号的蠢货。

他决定忘记苏辛,那自然要从她带给他的影响开始,逐一消灭。自遇见了她,他未有过别的女人,她不许,他同意。甚至她走了,他还傻傻地当个承诺似的遵从。或许,他从来以为她不是自己离开的,她有苦衷。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当无暇顾及时,这种自欺却是甜蜜的,直到一切真相大白。他觉得若是他未来过湖州就好了,哪怕自欺欺人过一辈子,至少心中不会像此刻这样苦。

像是出于报复,他去了胭脂香。看着那女孩儿的时候,他真想让苏辛也看到这一幕,他不是非她不可、没她不行的。令他没料到的是,她竟真的出现了。那一刻,他有些后悔。

晋蘅烦躁地拨了拨眼前的树枝,他恨上天连份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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