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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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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一只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如今这里不但是愁思满腹,更有一个他视之重于生命的宝贝。炎赫德双眸落在腹部,薄薄的锦衣遮不住胎儿的蠕动,从一侧到另一侧,上下左右,好像将他的肚皮当成是面团在揉踹。炎赫歪着喘息了一会,这才勉强支起身,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时值深夜,宫人都退下了,御医虽不敢离,却也都在侧殿中休息等候,而殿外是密密麻麻明的暗的侍卫。
而这些人里,真正身负重担的,也就是那些侍卫罢了,防着外面的人进来,防着里边的人出去。原来服侍女帝的宫人都已经被带走,而御医中除了只有一位是女帝一直御用的徐善芳,其他的,都是太女带来的人。而徐善芳对女帝的昏迷也是束手无策,众人会诊的结果只能是用参汤吊着口气而已。
太女在接到宫廷内侍的禀报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自然是在女帝榻前哭得死去活来,若不是他前几日还被太女的人追问是否有什么时机可以下毒,他几乎也快要相信太女真的是至诚至孝的人。
炎赫放轻脚步,不想惊动外面的人。他走到女帝的床前,靠着床边坐下。
不过数日的光景,女帝已经明显的消瘦了,脸色是蜡黄中透着黑气,嘴唇污白,毫无血色。炎赫将手伸进锦衾之中,握住女帝的手,他的体温已是极为偏低了,可女帝的手比他还要冷。
炎赫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在得知自己即将进宫的时候,他绞尽脑汁想遍了争宠的方法,可真正见着她以后,才发现,能用上的,少之又少。她不是一个暴虐的帝王,对后宫的每一个卿相都礼遇体贴。她的温柔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他跟她之间,到底是宿命,还是身在此中无奈的选择?当他渐渐习惯了她的呵护,依赖上她之后,她却轰然倒下了。
炎赫在笑,满脸嘲讽,笑到泪流满面。
她不是帝王么,应该最懂得机关算计么,明知道太女和太师的人都要向她下手,为什么不谨慎提防,就这么倒下去了。再也不会兑现她的诺言,再也不会对他呵护备至,甚至连失宠的机会都不给他。
炎赫拼命压抑,可撕心裂肺的痛楚却一分也没减少,他的头混沌一片,仿佛要炸开似的,终于眼前一黑,忍不住晕厥了过去。
宫阙之中,弥漫着死一般的沉静。可这样的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殿外喧哗声顿起,高声的喝问转为怒骂,刀剑的碰击声越来越大,竟然将殿外女卫的怒斥声统统湮灭…
炎赫幽幽转醒,被外面的混乱之声吓得面无人色,刚要起身一看究竟,然后感觉手中一紧,他愕然回首,居然是女帝睁开了双眼。
“陛下!”炎赫惊呼,此刻真的是又惊又喜。
女帝的眼神比往日的还有神采,面色在烛光的耀映下有着异样的潮红,“炎赫。”她在低低地呼唤他的名字。
炎赫几乎是扑到了她的身上,“陛下,陛下,”他连声呼唤,“你怎么样,我去叫御医。”
“不用了。”女帝微微摇摇头,声音却很低,似乎说起话来极为费力,眼光落在他的小腹上,“你,要小心孩子。”
“我会,我会。”炎赫忙不迭的应承。女帝的胸脯剧烈地起伏,但是呼吸声却杳不可闻,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您要说什么。”
“炎赫。”女帝突然抓紧他的手,用力睁大双眼,“砸掉玉玺,遗诏在乔…”
声音突然断了,女帝的手颓然地落下,就像一直躺在那里没有抬起来过。
炎赫愣住了,“陛下,陛下?”
他一声喊得比一声轻,只到最后一声,连同他的哽咽一同消散在这空旷的大殿里。
女帝躺在那里,面色很平静,只是一双曾经炯炯有神的凤目如今依然黯淡无光。
炎赫抬起手,抚上女帝的脸,为她阖上双眼。然后静静地支起身,走到大殿的后面。这里本是内侍们进出的小门,即便是平日,也有侍卫守着,但此时外面慌乱一片,众人厮杀在一起,谁也无暇分顾是否有人从这里进出。
炎赫尽量麻木自己,拒绝听见那些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他现在不敢去害怕,不敢去感伤,他拼命稳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每一步都尽量的平稳快捷,向前方的朝阳殿走去…
砸掉玉玺!
这是女帝最后的遗言,他现在不敢去想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有利,但是这是她最后的遗言,也或许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那么所有的一切就等他砸掉玉玺之后再作计较吧。
朱太师就在宫门的城楼之前。
她端坐在马上,翘头仰望着气势非凡宫门。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有点疑惑的问自己。自己早已是权倾天下,即便真的是太女继承大统,凭着自己掌握着军队、财力和朝中的势力,太女也未必就能拿自己如何。可为什么会走到逼宫的这一步?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策划的每一个细节和发布的命令,但是初衷,初衷呢?当初为何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朱太师拼命的回想,却依稀云山雾里,就像一个怎么也寻不到来处的人。
“太师。”宋柯云骑马立在朱太师身侧,她盯着朱太师的脸已经很久了,即便是自己这样的武将,在此时此刻也不禁后背紧绷,神经颤栗,虽然说不好是因为担心害怕还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富贵荣华而兴奋。但朱太师的脸上很平静,平静到似乎有一丝迷惘,宋柯云觉得有些不可理解,而这个时候最好别出现任何她不能理解的事件。
朱太师回国神来,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说了一个字,“等。”
正文 宮深影迷离【2】
更新时间:2010…4…29 14:58:18 本章字数:2249
宋柯云只得耐下性子。
其实有什么好等的呢?除了守在女帝寝宫外的女卫是太女贴身所属,怕打草惊蛇没有敢轻易动作,而其他的宫中守卫早已被太女用玩忽懈怠的罪名撤换,换上了她从兵部送来的“绝对可靠”的女卫,为了谨慎起见,她甚至都没敢用一个京畿大营中的兵卫,这些女卫清一色都是朱家自小培养的家将。
换言而之,只要解决了女帝寝宫外的那两百名太女亲信卫兵,这皇宫,这京城,就都是她们的天下了。那么太师还在等什么?
远处的长街上突然想起了一片急促的马蹄声,一队人马明火执仗急行而来。
领头的女子策马来到宫门前,翻身下马,向太师行礼,“太师,太女府已经团团被围,府中所有人等皆被拿下,无一人走漏。”
“太女呢?”
“属下为防节外生枝,已经将她押了过来。现就在马车之内。”
宋柯云顺着朱太师的视线望去,果然这对人马中间有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旁的兵士见朱太师抬眼望来,忙将车门打开,只见太女形容狼狈被捆成粽子一般囚在车内。
朱太师点点头,“你做得很好。暂且归队。”
那女子一抱拳,“是。”回身上马,扬手一招,整队人马归入后面的军队当中。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有朱府家将前来禀报,京中的高官贵族们都被严严地堵在了各自的大宅子里,并有专人看管。
宋柯云在心里将京中所有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手握实权的贵族的人头点算了一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师,我们还在等什么?”
朱太师只望了一眼,那眼中已是不耐和厌烦,宋柯云只得头一低,勒住马缰往后退了一些。
夜里有些微凉,即便这么多火把在身侧燃烧着,宋柯云还是感受到脖子后面有些凉飕飕的,太师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此时,不远处又传来了人马之声。宋柯云抬眼望去,只见一队朱府家将打扮的女兵急行,待她们稍近,宋柯云不禁大吃一惊,这对人马明显看出衣裳破损,有些人身上还见了血。帝京还有干与太师对抗的人?
为首的家将翻身下马,向朱太师行礼但却迟迟唉唉似有苦难言。
太师盯着她看,沉默了许久,也不追问,也不让她退下。
宋柯云更觉蹊跷,众人更是不敢吭声,一时间,偌大的宫门前竟然清晰可闻火把的霹啵之声。突然,一阵清脆的蹄声如同迅雷响起,由远而近,来人白衣黑发飘扬在夜风里,英姿飒爽,却也有着说不出的凄迷。
宋柯云待那人近了,那双飞扬的眉,寒星般的眼,满面薄发的怒气,才略有所悟。这位俊美绝伦的公子只怕就是朱太师强行嫁给乔少微的那位吧,只是如今唱地又是那出呢?
玉竹策马至朱太师的跟前才收了去势,他是满腹的怒气、怨气、委屈,直直盯着他的母亲。
太师没有避开的他的视线,反而平静的开口,“她人呢?”
玉竹气苦,可此时骂不得、哭不得、吵不得、闹不得,万般感受绞在心头,只能怒笑,“人,她人早就走了,那不成还呆在这里等你上门请么?”
玉竹的“请”字咬得特别的重,刚刚朱府的家将将乔府团团围住,破门而入,想将府中的人全部扣下,他不待别人动手,便将领头的家将踢出了大门。家将见是他出门,自然不敢再造肆,只能将乔府团团围住,待禀明了太师再做处置。
朱太师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今夜京中忒不安宁,你先留下来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说完策马前行,往宫内而去。
玉竹看着母亲头也不回的身影,呆立在当地,密密麻麻的兵士如同潮水般绕过他往宫门涌去,只有他像尊石像般矗立在哪里。
可这算什么?玉竹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硬是逼回眼中,这样就算给他交待了?不行,母亲今日是怎么样都得给自己一个说法。玉竹一夹胯下的骏马,也往宫门而去。
其实宫内的刀光剑影早已停息了。
太师站在寝宫门口,完全无视宫外的血流成河,轻轻用手一推,寝宫的门便开了。朱太师迈了进去。
其实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在她年轻时,作为女帝侍读的时候,时常会夜宿寝宫的侧殿,有时更会陪女帝秉烛夜谈,那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会以这样的姿态迈进寝宫来。
而女帝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她呢?是畏惧、忿恨、怒斥?还是?
朱太师并没有因为潮起的思绪而停下脚步,她踩地很稳,一步步走到女帝床前,“陛下,陛下。是我。” 的9ab0d88431
女帝没有回答,朱太师接着说,“陛下,是我,不用害怕。”
床纬一寸一寸的撩起,缓缓出现了女帝安祥的遗容,朱太师陡然色变。
“来人,来人、、、”
太师的亲信立刻涌入殿内。
“这是怎么回事?”朱太师暴怒。
立刻有人押来了蜷缩在侧殿的御医。
这些御医除了徐善芳之外,都是太女的人,此刻各个都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只有徐善芳一见女帝躺在那里丝毫不动,脸色顿时大变,甩开押着她的女卫,抢步上前,探视女帝的鼻息。
没有丝毫的温热,再安详的面容也使掩饰不了冰冷的体温,徐善芳双手颤抖,老泪横川,“陛下,陛下、、、”悲痛之色溢于言表。
朱太师长长地叹了一声,说不出是伤心遗憾还是轻松,她回头对亲信说道,“去请帝夫来。”
那些御医包括徐善芳都被带了下去,倒是徐善芳的一步三回头,让朱太师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将她单独关押起来。”
朱太师放下了床纬,随即想起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本来她是想以逼宫之举再加上揭露太女下毒之举,逼女帝另立二皇女为嗣,可如今女帝已薨,天下人都会指责她为犯上谋逆,弑君夺位,倒是真的让她说不清了。可先如今没有退路,只能用玉玺伪造一份传位诏书。
正文 宮深影迷离【3】
更新时间:2010…4…29 14:59:00 本章字数:2316
“父亲。”殿门处站的正是他的长子,如今金闾的帝夫。
朱太师冲他点点头,一时竟没有其他什么话可说。
“陛下呢?”朱帝夫望着那低垂的床纬。
“陛下已薨。”朱太师留意到了长子脸上一瞬间闪过的惊疑,垂下了眼帘,不再说什么,只是反身为他撩起床纬。
朱帝夫站在床侧,双手在袖中颤抖,时到今日,不是早该料到这样的结局了么,可为何心中悲怆却狂潮一般席卷,双眼渐渐被那些温柔旖旎的往事湮灭,他的头往帐内微微一侧,一滴泪在太师看不见的一侧黯然坠落。
“帝夫。”朱太师开口问道,“你可知陛下的玉玺在何处?”
“为何这么着急找玉玺?”朱帝夫不解,“玉玺自然由掌玺内侍看管,放置在朝阳殿中。”
朱太师立刻吩咐人前去将玉玺请来,这才回头跟朱帝夫解释,“我们进得寝宫时,陛下已经归天,并未留下传位遗诏。”
朱帝夫一愣,却也听明白了太师的意思,一,太师并没能逼女帝立下传位诏书,二,女帝并非是她亲手所杀,但如今也只有伪造一份传位诏书了。“太女现在何处?”
一旁的朱府亲信回禀,“正在殿外押着。”
朱帝夫气得柳眉直竖,“孽畜,她已贵为太女,居然还干下毒谋逆这等恶行,着实为天下第一不忠不孝之人。哀家誓将她的恶行公布天下,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朱太师在一旁并不言语。忽听外面脚步声传来,慌乱急促,明显来者是乱了方寸的。她抬眼一看,正是刚才去朝阳殿寻玉玺的亲信,朱太师直觉不好,“出什么事了?”
那亲信脸色苍白,鬓角急得全是细汗,“玉玺被砸了。”
“什么?”朱太师与朱帝夫同时惊叫出声。
那亲信急急说到,“我等进入朝阳殿之时,只见掌玺内侍昏倒在地,而玉玺已被人砸得四分五裂,连修复都不可能。”
“什么人干的?”朱太师是真正的着急了,没有了玉玺,即便是伪造了传位诏书,也不会有人相信。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还是小事,一旦有人以此为名,兴兵起事,只怕是真的难以收拾。
“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后宫男子。”亲信并未见过炎赫,虽猜测是他,却也不敢太肯定,“属下已命人将他押过来了。”
朱帝夫听闻至此,前仇新恨一起涌上心头,“贱人,误我大事。”
炎赫已被兵士押到寝宫门外,听闻朱帝夫此言,虽是满心恐惧,却着实忍不住得意一笑。
“你。”朱帝夫气得恨不得亲自提刀砍下他的脑袋。
炎赫知道此时已是生死存亡关头,朱帝夫冲冠之怒,反而使他平静下来,急中生智,居然想通了女帝的意图,“炎赫给帝夫见礼,给太师见礼。”
朱帝夫怒极而笑,“好,好,好,陛下本身体康健,自从你入宫后,妖媚惑主,淫乱后宫,致使陛下的身体一日差似一日,而你竟然又与太女那孽畜联手毒害陛下,如今竟然还砸毁了传国玉玺。哀家要将你剥皮割肉,剔骨抽筋。”
“帝夫,”炎赫突然高声压过他的声音,“帝夫请息怒。奴家砸毁玉玺,乃是受陛下之命,怎能是罪行。且帝夫要将奴家剥皮割肉、剔骨抽筋,奴家反抗不得,只能欣然而受,但只怕到时,帝夫会追悔莫及。”
帝夫气得银牙紧咬,大袖一挥,“给哀家拖下去行刑。”
“且慢。”朱太师断然喝止,“贵卿,身怀六甲,乃是皇家骨肉,怎可在此时行刑。再说,刚刚贵卿说砸毁玉玺,乃是奉命而行,此事还请贵卿说得明白才好,否则难以跟满朝文武交代。”
炎赫的背后已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但只能压着心头惊骇,强装镇定,“今夜宫中大乱,我在寝宫中服侍陛下,陛下突然醒来,说只要我将一物与太师交换,太师必然会保我与腹中孩儿平安。”
“何物?”太师追问,却隐隐觉得事有转机。
炎赫不着急,自顾自说“说完之后,陛下便命我将玉玺砸毁。”
“到底是何物?”连朱帝夫也顾不上跟炎赫往日的恩怨,着急追问。
“是传位于二皇女毓仪的传位诏书。”炎赫直视着太师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吐出口。
“你说什么?”朱太师与朱帝夫是又惊又喜,朱太师是惊大于喜,而帝夫是喜大于惊。
朱帝夫本以为女儿继位之路要平起波澜,如今却从天上掉下了一份传位遗诏,砸得他眼冒金星,心花怒放,顿时也顾不得他与炎赫之间的那些“小小”的恩怨,忙过去扶起炎赫,“贵卿快快请起,如今你也是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人,怎么能拿自己的身子做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生是好。”
炎赫也仿佛不记得前一刻朱帝夫还要将他“剥皮割肉、剔骨抽筋”,拉着朱帝夫的手,一副亲兄弟的模样,“陛下临终遗言谓我,帝夫宽爱仁厚,必能保你父子平安,奴家的将来都全在帝夫手上了。”
朱帝夫见他提起女帝,心中暗恨,却也只能做宽慰状,回头却拿眼神示意他母亲。
朱太师此时心中却仍是惊疑不定,若炎赫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也不必撒如此的弥天大谎,且如果没有传位诏书,炎赫也不用去砸掉传国玉玺,砸掉玉玺到时拿不出诏书,他还是死路一条,可见遗诏应该是确有其事的,但为何女帝会留下这么一份遗诏?是因为早已知道了太女下毒一事?还是说尚有其它计较?
“请问贵卿,遗诏现在何处?”朱太师紧盯着炎赫的表情。
炎赫此时已完全镇定了下来,“太师不必多疑,陛下却有遗诏。奴家此时一大一小两条命在此,断不会拿这等事说笑。至于遗诏在何处,奴家只能谨遵陛下遗言,先见到乔少微乔大人,才能说出遗诏在哪里?”
“为何要见乔少微?”太师顿时又再起疑。
因为女帝说了遗诏在乔,朝中能值的女帝托付的乔姓臣工也只有乔羽一人而已,但这话炎赫是万万不敢说给太师听的,“我也不知为何,但既然陛下有此遗命,奴家岂敢不遵?”
炎赫说得无辜,可眼神里面却是坦白地明显,我现在告诉你遗诏在哪,保证明年此时便是我的祭日。
正文 宮深影迷离【4】
更新时间:2010…4…29 14:59:07 本章字数:2179
朱太师仍是半信半疑,但事以至此,别无善法,如果炎赫真的有遗诏当然更好,如果没有,对她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暂且将他的命多留几日便是了。
朱帝夫挽着炎赫的手,两人互相搀扶着去了,仿佛两人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样子。太师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嘲讽,到此作罢,现在还有一个更为头疼的事情。
原来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今夜尘埃落定,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与自己最想避开的人打交道。
乔羽,乔少微。
太师冷哼一声。这个女子是天下第一的麻烦人,狡猾如狐,奸诈似鬼,即便是自己这个在官场里经营了一生的人,碰上她也是得小心再小心。而如今如果真的有遗诏在她手中,只怕她也不会乖乖地交出来,看来只有另想它法。
“太师。”亲信低声禀报,“七公子一定要见你,你看?”
玉竹!
太师略微一愣,心中还是有些踟蹰,但很快她就将这犹豫不决抛诸脑后,“我去见他。你们着人看管好寝宫,不得任何人进出。不能惊扰到陛下遗体。”
“太师尽管放心。”
玉竹虽然随着人流进了皇宫,但那些女卫不敢放他进去寝宫,却也不敢得罪他,只能假借朱太师的命令,将他骗进一间闲置的宫室中等候。
玉竹一个人坐在其中,没有坐在灯下,反而是挑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一如他在乔府或玲珑精舍之中,反正他的房间就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何必怜影自怜。
宫烛突然闪了一个灯花,烛光在他的脸上明灭了一下,便是这微微明亮的一瞬间,他的容颜便在太师的眼中鲜明起来。
太师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
玉竹,他的幼子,最冷落也最心疼的一个。她所有的儿女,只有玉竹是没有父亲照看的,而偏偏只要看见他,就让她想起当年令她又爱又恨的人来,她只能把他放的远远的。但谁知,尽然是这样无心之举,造就了朱家唯一的一朵芙蓉。若大的朱家,居然只有这样一个干净人。
太师在心中自嘲。
标榜自己那是朝臣们之间的事,扪心自问,就不用睁眼说瞎话了,朱家人干了哪些事,还有谁会比她更清楚,若真是量罪,除了玉竹之外,朱家每人长十个头都不够砍的,但胜者为王败者寇,如今她占上风,天下人能奈她何?
攘内必先安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向来不强求,只是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母亲。”玉竹站起身来。
“嗯。”太师一挥手,家将们退出门外,将殿门紧闭。
玉竹紧盯着她,母亲的表情冷静非常,而自己却是微微地发抖,心中万千的质问,到出口是却只是一句几乎于绝望的呻吟,“母亲,你为何这样做。”
太师缓缓走到他身前,抬手将他鬓际的一缕乱发拊好,“玉竹,母亲别无选择。”
玉竹胸口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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