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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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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对宋箬溪的生活并无影响,早上去给纪芸请安,用过早饭后,就回房看书、练字、吹笛、弹箜篌,绝对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生活。

    “巧桃姐姐在不在?”门外传来询问声。

    “在。”巧桃答应着走了出去,很快她又回来了,“姑娘,三姑娘和朱姑娘来了。”

    一听宋箬滢来了,屋内众人顿时不淡定起来,赶紧收拾东西。

    “哎,你们不用收拾,今天她不会敢再摸东西走的。”宋箬溪道。

    “姑娘,还是谨慎点好。”香朵走到宋箬溪面前,“姑娘,把玉葫芦给奴婢吧,等三姑娘走了,再拿出来玩。”

    “不用了,我今天绝对会让她不敢摸东西走。”宋箬溪把玉葫芦握紧。

    “到时候被她摸走了,你可别心疼。”香绣道。

    “不会啦,我们打赌,她今天一定不敢摸走任何一件东西。”宋箬溪信心十足的道。

    众人不和她打赌,忙碌地收拾小东西。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香绣问道。

    “都收拾好了。”众人齐声道。

    东西收拾好,人进门了,宋箬溪笑盈盈让了座,婢女送上三杯茶。宋箬滢和朱倩瑶是绿茶,宋箬溪是桂圆茶。

    “其实我和七妹妹一样,也喜欢喝桂圆茶。”朱倩瑶拉近关系,改了称呼,还特意表明她与宋箬溪爱好一致。

    宋箬溪凝眸浅笑,道:“香朵,给朱姑娘换杯茶。”

    香朵重新为朱倩瑶端上桂圆茶。

    朱倩瑶喝了两口茶,搁下杯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绣棚,赞道:“七妹妹手好巧,这只蝴蝶绣得真好,颜色自然,就象活的一般。”

    “朱姑娘赞错人了,这是香绣绣的,我可没她那么好的手艺,我勉强能绣出来。”宋箬溪笑道。

    “那七妹妹也比我强,我绣的蝴蝶,我娘说是两团五彩球。”朱倩瑶自嘲地笑道。

    “朱姑娘过谦了。”宋箬溪道。

    宋箬滢放下杯子,道:“哎,你们下棋吧,我四处看看。”

    “下不成,棋子全让那只鹦鹉给叼走了。”宋箬溪看着宋箬滢,意有所指。

    宋箬滢脸上的笑一僵,“七妹妹说笑了,鹦鹉的嘴那么小,怎么能叼走棋子。”

    “它嘴虽小,但本事不小,不但能叼走棋子,还能叼走套球呢。”宋箬溪眸光一转,看着在鸟笼里互相清理羽毛的两只鹦鹉,“我刚还说,要它再敢乱叼东西,我就宰了它熬汤喝。”

    “只怕鹦鹉听不懂七妹妹的话。”朱倩瑶掩嘴笑道。

    “鹦鹉可比人还通灵性些,它们能听得懂。”宋箬溪目光又回到宋箬滢身上,“三姐姐,我说的对吧?”

    “我没养过鹦鹉,我不知道。”宋箬滢别扭地把头偏开,“七妹妹说是就是。”

    宋箬溪笑了笑,低头喝茶。

    棋不能下,朱倩瑶就拿挂在墙上的画说事,“七妹妹,不知这幅落花游鱼图是何人谁绘?”

    “随意涂鸦,让朱姑娘见笑了。”宋箬溪笑道。

    “以淡墨渲染群鱼戏水,以淡彩点染水草浮萍,七妹妹这幅画,独具风格,那里是随意涂鸦,明明是画技超群。”朱倩瑶赞道。

    “朱姑娘谬赞,愧不敢当。”宋箬溪谦虚地笑道。

    “常听擅画的人说,‘心使腕运,刚中带柔,能收能,不会笔使。’”朱倩瑶道。

    两人就绘画的技巧做出了深入的探讨,宋箬滢听得百无聊赖,琴棋书画四项之中棋和画恰好是她所厌恶的,可是为了她的另一个目的,强忍无聊坐着听她们说画。

    闲聊时间过得很快,已是正午时分,宋箬滢和朱倩瑶都不告辞,宋箬溪只好留朱倩瑶用午饭,宋箬滢叫婢女把她的食盒送过来。

    因有客,厨房里添了两个菜,一荤一素,鲜笋炒火腿和盐焗枸杞芽。宋箬滢的例菜:干拌鸭片、蒜泥腰片、红烧猪蹄、红烧豆腐和黑木耳炒鸡蛋,汤是蛋汤。宋箬溪的例菜:香炸桂鱼、豆苗野鸡片、金针肉丝、香椿豆腐和菜心烧鲜蘑,汤是鸡髓羹。

    宋箬滢的菜都是寻常的菜,可宋箬溪的菜都是时令菜,宋箬滢脸有点扭曲变形,当着朱倩瑶的面,不便发火,发怒气为食量,筷子只往宋箬溪例菜里夹。

    宋箬溪不挑食,什么都吃,就没在意宋箬滢的举动。可朱倩瑶看在眼中,忍不住皱了皱眉,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宋箬滢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一样是庶子嫡女,差别怎会如此之大?

    吃过饭,宋箬滢的目的达到,起身道:“倩瑶,我七妹妹午后要睡觉的,别打扰她了,我们走吧!”

    “朱姑娘慢走,三姐姐慢走。”宋箬溪笑盈盈起身送客。

    朱倩瑶回家后,在朱太太面前抱怨道:“娘,你都没打听清楚,就给哥哥把亲事给定了,宋箬滢根本就配不上哥哥。”

    朱太太只当她和宋箬滢闹了意见,并没在意。

    二月初九,太后娘娘寿诞,朝中二品以上官员携眷参加,宋老太太在病中,宋老太爷孤身赴宴。

    夜,满城烟火,姹紫嫣红。

    二月初十,宋箬满办及笄礼。宋箬溪留在家中,忘记了她曾跟邺疏华说过会去桃花庵的事。邺疏华在庵中等了一天,失望回城。

    宋箬满的及笄礼,因为祖母在病中这个理由,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请了几户相熟的人家过来吃酒。主宾也是七老太太,有司是宋箬溪,赞者是宋箬涵。

    小蒋氏气得想活撕了欧阳氏,等宾客散去,怒气冲冲地要去找欧阳氏算账,却被宋绎拦住了,“我劝你最好安分点,上次母亲已经被你气得吐血,你若是把母亲气出好歹来,我就有足够的理由休妻。”

    小蒋氏呆怔原处,面如死灰。

    宋绎拂袖而去,脸上带着扬眉吐气的畅快笑容。

    二月十一清晨,细雨霏霏,空气清新带着一丝凉意,宋箬溪推开窗,横笛在唇。

    一曲吹罢,宋箬溪还欲再吹。

    “溪儿。”纪芸在她身后喊道。

    宋箬溪转身,笑道:“娘,你什么时候来了?”

    “来了有一会了。”纪芸犹豫了一下,“那位邺公子来了,他要见你。”

    宋箬溪眸光一亮,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二伯母让人把他安置在外院的小厅内,你隔着屏风与他见上一面吧。”宋老太爷若是知道邺疏华主动来找宋箬溪,必定是高兴的,可是宋箬溪已十四岁,贸然见外男,有失礼数,但是宋老太爷一心要攀上这个高枝,若是不见,以宋老太爷的为人,定会亲自邀请邺疏华上门,再让宋箬溪出来见客。纪芸思前想后,决定这样安排。

    “好。”

    “你换身衣服,娘陪你前去。”

    宋箬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崭新的樱桃色交领长袄和雪青色撒花百褶裙,笑道:“这样就行了,反正隔着屏风,他也看不到。”

    “懒丫头。”纪芸点了点她的额头,也随了她的意。

    从侧门进到后堂,纪芸让人把屏风搬上去,再带着宋箬溪进小厅。

    “师兄有礼。”隔着屏风,宋箬溪笑着跟一脸诧异的邺疏华打招呼。

    “师弟有礼。”邺疏华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合十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行礼。

    “师兄请坐。”宋箬溪道。

    邺疏华坐回的处,问道:“昨日小僧去桃花庵等候师弟许久,师弟没来,不知师弟是因何失约?”

    “昨日堂姐及笄,故而失约,还请师兄谅解。”宋箬溪解释道。

    邺疏华笑道:“小僧还担心这几日气温变化,师弟身体会有所不适,原是因事失约,小僧就放心了。”

    “劳师兄挂念。”宋箬溪笑,“师兄今日前来有何事吗?”

    “小僧在宫中藏经阁内寻到一本经书残卷,上面的字,小僧不识,昨日给静余师兄看过,师兄也不识,已抄录三份,一份送去给小僧师父,一份送去给慧谨师叔。静余师兄言及师弟佛缘深厚,或能识得此经书上的字,因此小僧带了另一份前来,请师弟翻阅。”邺疏华从衣袖里取出一卷经书,递给一旁的婢女。

    婢女接过经书,送到屏风后面交给宋箬溪。

    宋箬溪翻看了一下,鬼画符似的东西,蹙眉问道:“师兄,你确定这是一本经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巴利经藏》。”

    宋箬溪沉吟片刻,道:“师兄,这书上的字,一时之间,我也不能肯定我是不是认识,能不能把书留在这里,让我多看几天?”

    “师弟需要几天时间?”

    “三天。”宋箬溪笑,“三天后,请师兄再来。”

    “好,三天后,小僧再来拜访师弟。”邺疏华起身,“小僧告辞。”

    “师兄慢走。”宋箬溪有礼地道。

 第九十六章 花朝节重逢故友

    邺疏华的到访,让纪芸心情复杂,她并不愿意让箬溪与邺疏华关系亲密,登瀛城是豪门中的豪门,仅次于皇宫,以宋绥的官职,女儿过去只能当妾,妻妾之间的地位,天差天别,她锦衣玉食娇养出来的女儿伺候公婆也就罢了,凭什么要服低做小去伺候别的女人?还好这位邺公子潜心向佛,老太爷心思落空,女儿安全了。可是他向佛就向佛,为何要拿本经书来让箬溪看?她可不愿女儿整日沉迷于佛经禅理,不问庶务,眸光微转,道:“溪儿,明天是花朝节,娘让你大哥带你去马场骑马。”

    “谢谢娘。”宋箬溪欢喜地笑道。

    母女俩出了小厅,迎面就见欧阳氏身边的婢女六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请帖。

    六顺给两人行礼,道:“三太太,七姑娘,安顺堂长房的四姑娘送了帖子来,邀请七姑娘、八姑娘和十姑娘明天过府品茗赏花。”。

    “娘,我要去骑马。”宋箬溪不想和那些姑娘们应酬。

    “好。”纪芸也不想宋箬溪与宋玟岚接触太多,那丫头极其阴损,敢做敢说,“明天,你去骑马。今天,你要陪娘打字牌。”

    宋箬溪陪纪芸打了大半天的字牌,输了一堆银豆子,不止心痛肉痛还头痛,娘这是怎么了?戌时正才回院子,也没力气看那本经书,洗洗睡了。

    次日,宋箬滢、宋箬满、宋箬池、宋箬涓、宋箬涵和宋箬清去了昌盛巷安顺堂的长房,赴四姑娘宋玟岚之邀。宋箬溪和宋淮随宋濂出门,在昌明巷口时,派人去把纪允祥和纪允礼叫了出来,兄弟四个陪着宋箬溪去城外马场骑马。

    到了马场,纪允礼和宋淮又为了几句话,杠上了,非要比一场,催马扬鞭,意气风发。

    “大哥,我什么时候才能策马奔跑?”宋箬溪羡慕地问道。

    “什么时候都不行。”宋濂一句话,断了宋箬溪所有幻想。

    宋箬溪怒问道:“为什么?”

    “妹妹,马奔跑起来,十分的颠簸,你是姑娘,手上没有力气,控制不住马,万一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喜欢骑马,以后哥哥常陪你来,等你骑熟练后,可以不让人牵马,慢慢走,但是策马奔跑,绝对不可以。”宋濂不容她置疑地道。

    宋箬溪叹气,英姿飒爽注定与她无缘,她就是遛马的命。

    “溪表妹别叹气,一会带你去一品鲜吃好吃的。”纪允祥用哄小孩子的口哄宋箬溪。

    宋箬溪不乐意了,撇嘴问道:“祥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吃货啊?”

    “当然不是,我家小表妹是清雅之人,怎么会是个吃货?是表哥我嘴馋,借表妹的名义,去大吃一顿。表哥在国子监饿坏了,好不容易才吃顿好的,表妹就当可怜可怜我。”纪允祥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大哥,你在国子监没吃饱饭吗?”宋箬溪故意问道。

    宋濂轻咳一声,道:“没吃饱。”

    “那我就可怜可怜你们,带你们去一品鲜吃好吃的。”宋箬溪忍着笑道。

    “多谢表妹。”纪允祥使了个眼色给宋濂。

    宋濂横了纪允祥一眼,“多谢妹妹。”

    宋箬溪轻笑出声,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就老实地遛马好了。

    “姐姐,我赢了!”宋淮和纪允礼的赛马已分出胜负,宋淮高兴地挥舞着马鞭,催马朝这边跑了过来。

    纪允礼骑着马跟在后面,“有什么可得意的,下次我一定赢你。”

    宋淮回头冲他扮了个鬼脸,拉马到宋箬溪面前,问道:“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

    宋箬溪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汗,道:“淮儿很厉害,礼表弟也不差,一会去一品鲜多吃点菜,下次再来比。”

    纪允礼咧开嘴笑,“我要吃烤花揽桂鱼。”

    “好,叫两碟给你吃。”宋箬溪笑。

    “濂表弟,我们也来比一场如何?”纪允祥挑眉问道。

    “谁输了,中午那顿谁出钱。”宋濂毫不畏惧的迎战。

    两匹马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宋箬溪在宋淮和纪允礼的陪伴下继续遛马,后面跟着蚕娘、香绣和青荷以及几个护卫。

    两人赛了三圈,纪允祥胜了半个马,宋濂惜败。在马场里又转悠了小半个时辰,回城前往一品鲜。

    一品鲜是个卖海鲜的特色店,就在护城河畔,门前柳叶青青,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五人在店门外翻身下马,小二笑着迎上来,“客倌,里边请。”

    护卫们把五人把马系在门外的柳树下。

    “几位是想要间安静的,还是可以赏街景的?”小二问道。

    “赏街景的。”宋箬溪抢先开口。

    小二领众人上楼,进了房,房的正中摆着榆木嵌青花花卉瓷面圆桌,八把榆木玫瑰椅,窗下摆着两把摇椅,一个圆几,几上的花瓶里插足着几枝桃花,墙上挂着一幅春景图。

    众人欣赏了一番,坐下,侍者送上茶水热毛巾和菜单。

    “我要吃的鲈鱼鲙!”宋箬溪点了生鱼片。

    “妹妹,生鱼不能吃,会闹肚子的。”宋濂坚决反对。

    宋箬溪瘪了瘪嘴,只好做罢。

    点了纪允礼心心念念的烤花揽桂鱼,要了水晶虾仁、五彩墨色丝、莲花鱼卷、清汤鲍鱼、芝麻鱼排,还有宋箬溪喜欢吃的鱼肉熬鱼鳔,再配些别的菜式,就满满一桌菜。

    “三哥,要一壶酒好不好?”纪允礼趁兴逾越。

    宋淮双眼放光,看着两位兄长,显然对纪允礼的提议十分的心动。

    “你表哥请客,你问他。”纪允祥推卸责任。

    宋濂看着纪允祥,眼中带笑,把球踢回去,“小弟听从兄长之意。”

    “还是溪表妹决定。”纪允祥把球抛给宋箬溪。

    宋箬溪眸光微转,笑道:“我也听从兄长之意。”

    纪允祥叹了口气,“得,这事,我作主,喝酒可以,但不许喝醉,要是惹出事来,爷爷那里,我可兜不住。”

    要了一壶梨花白,四兄弟一人倒了一杯,没宋箬溪的份。宋箬溪不干了,“哥哥,我也要喝一杯。”

    “只准喝一小杯。”连驳宋箬溪两回,宋濂也怕妹妹生气,这次就松了口。

    品着小酒,吃着菜,看着热闹的街景,宋箬溪没能策马奔腾的郁闷一扫而空。

    突然隔壁喧哗起来,非常的吵闹,纪允礼不悦地皱起眉头,把侍者叫了进来,“叫那边安静些。”

    侍者陪笑道:“请爷包涵,隔壁是贵人,请爷多多包涵。”

    纪允礼一听这话,来气了,呛声道:“这京城里,贵人多了去,要都这么吵吵闹闹的,还成什么样?凭他是谁,也不能扰了爷的清静。你去叫他们马上给爷闭嘴!”

    侍者冷汗直冒,躬身道:“爷大人有大量,这隔壁是诚晋候带着家眷在此,小的实在……实在是不敢去说。”

    “行了,四弟,随他们去,我们也快走了。”纪家与尹家有积怨,诚晋候名声也不好,纪允祥敬而远之。

    只是事情偏偏就不如人意,吃完饭结账出门,遇到上净房回来的庹焰,他一眼就看到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宋箬溪,只是佳人戴着帷帽,长长的月白色面纱几乎垂到她的手腕处,遮得严严实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拱手笑道:“纪三公子,宋三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两位。”

    迎面遇上了,再不愿搭理诚晋候府的人,纪允祥和宋濂这时也得客气一番,与他寒暄几句。

    “门外可是纪三贤侄和宋三贤侄?请进来叙话。”站在门边的下人已经告诉诚晋候是何人了,诚晋候的圣眷早已不如从前,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跟纪承宣化解纪尹两家的宿怨,好跟纪家攀扯上关系,听到纪允祥和宋濂在外面,开口邀请。

    候府流年不利,连出两件大事,偏皇上为了遮掩祺郡王世子的丑闻,令钦天监择了三月十六的吉日,让庹嬑出嫁。诚晋候和夫人不得不遵从皇命。为了让庹嬑能开开心心的出嫁,今日特意带她出来踏青赏景,一家九口来一品鲜吃海鲜。

    纪允祥和宋濂不想进去,可是诚晋候年长于他们,又是一品候爷,两个白身,还是老实点,别被他栽赃一个藐视朝廷命官的罪名,刚要叫宋淮护送宋箬溪下去,庹焰道:“缣妹妹,净莲寺的故友在此,你还不出来见见?”

    “静尘!是静尘!”伴随着喊声,一个壮实的少女从房里冲了出来。

    虽然五年不见,简儿的容貌并无多大的改变,宋箬溪上前走了两步,喊道:“简儿。”

    “静尘,静尘。”已改名叫庹缣的简儿扑了过来,一把将宋箬溪抱住,“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有。”宋箬溪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我有想你。”

    “别站在门,进去再说。”庹焰笑道。

    纪允祥和宋濂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无奈,只得进去给诚晋候和夫人见礼请安。

    进了房,庹缣就要去取宋箬溪头上的帷帽。纪允礼和宋淮同时伸手拦住,义正辞严地道:“这里有外男,不可取下我姐姐(表姐)的帷帽。”

    “我好久没看到静尘了,我想看看静尘也不行吗?我也没戴帷帽啊!”庹缣撇嘴道。

    “缣丫头,不可无礼。”尹夫人面沉如水,对这个从莫名冒出来的庶女,打心眼里嫌恶。

    “简儿,过几天你来我家,我让你细看。”诚晋候府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宋箬溪也就不说什么过府拜访的话,直接邀请庹缣到宋家来。

    庹缣斜瞄了瞄诚晋候,见他微微颔首,笑问道:“你什么时候请我过去呢?”

    “我回去就下帖子给你。”宋箬溪留意到庹缣眼神的变动,眸色微沉。

    “好。”庹缣笑,紧紧握着宋箬溪的手,“我可等着你的帖子。”

    纪允祥和宋濂与诚晋候父子客套了几句,就找借口告辞离去。诚晋候见庹缣与宋箬溪搭上线了,也不再强留,让庹焰送他们出去。

    庹焰看着宋箬溪利落地翻身上了马,扬长而去,眼中神色变了变,宋绥已是四品京官,又有纪家在背后撑腰,纳她为妾,已成奢望。耍手段他也会,只是祺郡王世子的前车之鉴,让他清楚的知道有人在她暗中保护她,是谁,他还没有查出来,如此的神秘难寻,手段又是如此毒辣,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只能先放手。

    回到家,宋箬溪就跟纪芸说要请简儿过来玩。纪芸欣然同意,只要女儿不看经书,请谁过来玩都成,母女俩商量了一下,定下二月十六请客。

    不能只请庹缣一人,她又是庶出,和嫡出的不是一个圈子,就给朱倩瑶下了帖子,同时请了她的庶妹朱倩玫,又发了几张帖子请了与宋家交好的几位嫡出的庶出的姑娘过来玩。

    宋箬溪这是到京中第一次发贴请客,纪芸慎重对待,亲自去跟欧阳氏说。欧阳氏与纪芸交好,又疼爱宋箬溪,手一挥,道:“小事一桩,到那天必然帮溪儿安排妥当。”

    “谢谢二嫂嫂。”纪芸行礼道。

    “你我之间,说这客气话做什么?要不是当年你出手相助,我和源儿就一尸两命了。”欧阳氏感叹地道。

    “好好的,又说这个做什么。”纪芸拍了拍欧阳氏的手,“你事多,我也不在这里打扰你,先回了。”

    欧阳氏看着纪芸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声,当年她若不是生小儿子伤了元气,何至于只有两个儿子。

    入夜,陪纪芸挑首饰挑到戌时正,才回院子的宋箬溪挑灯翻看经书。香绣等人,隐约觉察到纪芸的意思,可是她们知道宋箬溪一旦要做什么事,相劝是无用的,只得随她去。

    宋箬溪看着那鬼画符似的字,双眉紧皱,既然是经书,积善行德的好事,为什么不用大家都认识的文字来写?写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呢?不想让人认识,又何必要写出来?突然眸中一亮,想起那首用五线谱写的歌,难道这本经书也是某位穿越前辈写的?

    如果是穿越过来的人,宋箬溪细细一看,这个字体有点象刻意变异,就象医院里看病的医生,写出来的字,就是鬼画符,除了开方的人,就只有捡药的人认识。

    宋箬溪不再走马观花,拿起笔,找了几个看起来还象字的字,在纸上横横竖竖地划。

    “……唯就……唯就……唯就……唯就……唯就……”

    “……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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