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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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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雪不自觉笑笑,却突然板起面孔,仿佛有个小人儿在不停地敲打的似的。
醒醒,醒醒,煮雪,是怎么?
不是最不需要人陪伴的么?
不是世上傲立独行的煮雪么?
当雪被煮沸的时候,还剩下什么,保护冰冷之中那层薄弱的地衣?
煮雪裹裹衣裳,埋着头朝着山上的寺庙走去,里总能让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安心,里仿佛有等待的,却不敢承认。
就样站在小径的尽头,正午的日头让有些眩晕,两个面生的小和尚挑着扁担下山,经过路边,并不知避讳,依旧有有笑的,看来才刚入门不久。
“那个静安师兄真是个怪人,他念的经文是什么,怎么都听不懂?”
“听有人告诉他,心诚则灵,把心里的念想在佛祖面前反复九千九百九十九遍,就会成真。”
“怎么没听法?”
“哎,大抵是骗静安师兄呢——”
“不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么?”
“哪里是什么出家人,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不过静安师兄也是个还俗的,两不相欠——”
煮雪听着两个刚入门的小僧满嘴还是世俗的话,真是可乐。
可是人到主堂,还没进门,就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在碎碎念:“煮雪煮雪煮雪煮雪——”
那刻,如被雷劈。
原来,静安就是安以笙么?个和尚混的,连刚入门的小僧都耻笑,还把的名字念的满寺庙都知道,真是——
不害臊。
煮雪脸红,直冲冲就奔那假和尚而去,也不管佛祖前该是什么规矩,起脚将他踹成个狗啃屎。
安以笙扭头看,是煮雪,也不恼,依旧跟抽风似的念着:
煮雪煮雪煮雪煮雪——
煮雪连忙捂住他的嘴,股香气袭来,安以笙差陶醉得死过去。
煮雪撇开袖子,安以笙嘿嘿笑。
“不是上山来给安园祈福么?”
“那经文早念完。”
“念完还不回家?!”
煮雪质问声,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安园也不是家,他回不回来与何干!
“今冬至,大嫂要带着那群人们去做新衣服,用脚趾头就可以预想到,那是怎样副悲壮的画面——”
煮雪不得不认同地头。
“所以,今念完最后段,决定就赖在里吃斋饭——”
安以笙话音刚落,方丈摇摆着出来,依旧慈眉善目的。
“静安,施主,请恕小寺今日不能提供斋饭,弟子们都下山化缘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化缘?慈安寺香火虽然不太旺盛,可是从来也没有弟子自己下山化缘的法啊?别斋饭,就算是如来佛祖全套大宴,慈安寺也准备得出啊——
方丈显然不太愿意直,只淡淡带过句。
“本寺的大恩客个月没有上山来——”
慈安寺的大恩客?
安以笙眨眨眼睛,方丈看他还没有顿悟,只能道破玄机。
“听安老妇人最近身体有些不适——”
,原来如此。
安园地震,慈安寺直接跟着崩猝。
心情有些沮丧地和煮雪准备下山去,安以笙突然灵光闪,做出他辈子最愚蠢又最明智的决定——
“知道那些小师傅会偷偷藏着花雕和烧鸡在后山那枯井里,不如们渡他们程,帮他们把些污浊的东西吃,助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煮雪鄙夷地看着安以笙,话居然从他个曾经的出家人嘴巴里出来,真是佛都要哭。
不由分地,就被安以笙带向那枯井,有绳梯通向井底,眼望下去倒是黑洞洞的片。
安以笙先爬下去,煮雪抱臂等片刻,见他半也没有动静,于是也小心翼翼地跟着爬下去,梯子只爬到半,就听见绳子猛地断裂,好在也有功夫底子的,半空跌下来,落地还算平稳,只是崴下子脚,而被压在身下的安以笙,已经悄无声息。
“喂,喂,还喘气呢?”煮雪摸黑寻找着他的鼻孔,却是不经意摸过他的嘴唇,抖抖,然后感觉温润的热气。
“嗷——呜——”
还活着呢,还好,还好。
“是摔下来?怎么也不喊声,害跟着下来,现在可好,绳子都断。”
煮雪从他身上蹭下来,起身仰望着井口,看来那功夫底子,是不可能回到地面。
“不是——嗷——刚醒。”
原来是晕,果然不能高估安以笙。
“如今可真是太好,安园正混乱不堪,们帮不上什么忙,还给他们添乱。如若家里没事倒还好,如果正好碰上乱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们不见——”
煮雪乌鸦嘴不幸言中,此时在安园,裘诗痕被婷婷好好修理顿,正是心生歹念,想要携款私逃。
裘诗痕逃跑,安老妇人病不起,连眼睛都没睁开。
园子里乱哄哄片,等安以墨开始埋怨二弟和煮雪还没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
冬至的大半夜,气冷的异常。
安以笙把自己的和尚袍子加在煮雪身上,自己冻得已经有些失去直觉,嘴唇不断地抖着,似乎在不断的自言自语。
起初煮雪以为是在坐禅,后来才从那凌乱的发音中,辨认出那贯穿始终的两个字:
煮雪。
煮雪煮雪煮雪煮雪——
和尚用也的方式麻痹着自己,煮雪窝在团衣服之中,也不知是自己本来就么凉,还是冬夜实在太冷。
可是安以笙那反复的两个字,却像钻木取火样,渐渐地在心头,摩擦出丝温暖。
“喂,和尚,是不是喜欢的?”
“……”
安以笙反常地羞涩,只是他脖子已经僵硬,花好半才头。
“可为什么喜欢呢?就因为看眼?不觉得也很肤浅么?”
“相信缘分。”安以笙的话都在抖着,身子颤的愈加厉害。
“缘分也是种肤浅又愚蠢的辞。其实根本不知道是谁,不知的过去,也不能左右的将来——”
“…不关心的过去,……也不想左右的将来…只是想在的将来里,多么个人……”
煮雪的眸子里流连着犀利的寒光。
“知道十年前安园的惨剧,也有的个角色么?”
安以笙僵硬地摇摇头。
“知道大哥究竟得罪谁么?来告诉,那是仁宗皇帝的秘密组织,影者。而的大哥,正是影者中最年轻最优秀的人,为此,上面托付给他个重要的使命,却因此要牺牲些人——而或是后来的许多人——”
安以笙听着,嘴里依旧念着的名字,仿佛那是怎样的种护身符。
“而,也是影者的员,比大哥资格更老,九年前,来过溯源,执行影的任务。”煮雪轻叹口气,“不知道是已经疲倦,还是大哥触动,欺瞒上面,放过大哥。决定退出,于是投靠当时势力能与影者抗衡的人,魏皇后。”
安以笙有些发愣。
煮雪原来不是念离的姐姐——
本来也不像是两姐妹吧。
“也是魏皇后身边的四大行走宫人之,就和念离样,只是那个时候,的名字,叫做逐风。”
“没什么,在寺里,叫做静安…名字可以有很多个,人都是个。”
煮雪讶异,个假和尚,为何能如此简单地就接受切,仿佛从嘴里出来的惊秘密,不过是明早吃什么样的话题。
“不吃惊于的身份么?”
“又为何要告诉些?”
煮雪愣,是啊,为何要些呢?
安以笙傻呵呵地笑着,煮雪不知如何回答。
“煮雪,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的名字,想给幸福,就么简单。不用解释,也不必回应,就当是对着面墙,或是尊佛,很有耐心,也相当会自娱自乐。因为有信仰的人,都会自得其乐。”
虽然寒地冻,和尚番话的倒是很流畅,仿佛是股气在支撑着他没有半磕巴,磕巴的成煮雪。
“………”
安以笙打个大大的喷嚏,满脑子想的都是,佛祖啊,不会就让冻死里吧。
居然为花雕酒和烧鸡就样英年早逝。
还没等到煮雪的个最简单的回复啊。
煮雪终于回应,坐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直愣愣地看着他,:
“能坐过来么?好冷。”
眼前片花红柳绿,安以笙昏厥前,还有句话没有来得及对。
有信仰的人都是幸福的,而,煮雪,就是的信仰。
人面桃花
如果你那无数人崇拜爱慕的老婆娇羞地坐在床头,说了一句话,你会期待那是什么?
安以墨可以想到很多猥琐的答案,却没有一句比这句给力:
你要当爹了。
那一刻,伤痕累累被烧得半焦的大树嘎嘣一声抽出新枝,太阳火辣辣地逃窜出来,白云轻巧地飘着,一片鸟语花香。
安以墨的心情就在这一片鸟语花香中被烫平了,一点褶子都没了。
——为什么那个狗屁皇帝也会知道“一茶天明”的典故呢?
——李大人、吕知府……这些人对你究竟有几分倾慕几分暧昧呢?
——皇帝为何会放过我,还放过了宝儿呢?你和他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内心的小恶魔在上下乱窜,百爪挠心,此刻一个光亮的小人在插腰大笑,震得那不知的过往、难辨的情感、背后的交易顷刻流窜:
魑魅魍魉皆退散,看我流露开心颜!
丫的!老子要当爹了!
念离在那一瞬间看见一个崭新的安以墨横空出世。
首先不同的就是那眸子,焕发着熠熠的神采,有股子少年的血性,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然后面色也不一般了,有些微微的发红,他将她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揉搓,有着滚烫的温度。
还有当然就是那关键部位,由最开始发骚时的勃然变得冷却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眼神,盯在念离的腹部,而不再是腹部的上面和下面……
念离忍不住地轻笑出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反过来牵着他的手,慢慢覆上自己的腹部。
“就是……这儿?”
安以墨见过颜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是那滋味是完全不同的,如今这大起来的,可是他安以墨的种子——
他差点就无后了,就差那么一点。
“我回头要买一只乳猪,供在煮雪的门前,然后把二弟脱光了捆在棉被里,直接给滚进去——”
安以墨显然已经语无伦次了,手微微颤抖着抚摸着那稍稍隆起的小腹,又开始冒傻气,“会动么?来给爹翻滚一个!”
念离捂着嘴,满脸都是幸福的光晕。
“我们要感谢很多人,当然,最应该感谢的就是煮雪和二弟,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那真是亲上加亲了——话说,今天下午忙成一团,怎么也没他们消息?”
安以墨满不在乎地说:“许是躲在山上了,你也知道,二弟是个不问俗世的,煮雪也是个喜欢清净的,这两个人都是能躲出去就躲出去的,看不见他们倒是不稀奇,我这就派人上山去问问,免得大家担心。”
念离眸子一亮,似乎年少时候那个风风火火的黑哥哥又诈尸还魂了。
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散发着一股子对生活的热望,只要有这股子热望,他们的明天一定会好的。
这一边,煮雪倒是不缺热望,她缺的是热度。
尤其是当安以笙躺在她腿上渐渐地变成了一坨冰疙瘩,煮雪的心,史无前例地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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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雪,逐风搬回紫金宫了,从此后四大宫人都回到我身边了。你们要与我同心,首先就要彼此同心协力。你与惜花、葬月相比,阅历更多,希望你多多提携逐风——”
魏皇后眉一低,语气温柔,煮雪微微一欠身,应诺下来。
走在廊中,迎面见到传闻中的逐风,那是个特别寒冷的冬日,廊子里只来得及清出一条窄窄的小道。
狭路相逢,躲不能躲,逃不能逃。
而逐风的出现,让煮雪的日子,骤然又降低了几度。
这一天,煮雪正式从三大宫人之首的位子上退了下来,成为四大宫人之中,辅佐逐风的下手。
明争暗斗的深宫后院,谁能追逐上这莫测的风,谁又能把这捧雪煮化——
此后宫中行走,同为一主,彼此面上熟络起来,煮雪才愈加发觉了逐风的恨绝。
她的手腕,不似惜花那般拙劣,也不比葬月暴烈,而是一种制衡。
从不自己下手,懂得如何利用各方势力,互相残杀,恐怕能潜伏在景妃身边那么久,一手将她拉下马,没有非人的意志和韧性是做不到的。
逐风来到紫金宫后,上上下下都风调雨顺,看似一切矛盾都化解于无形。
逐风也无愧为四大宫人之首。
直到那个三九寒冬天,她们四大宫人围坐打牌,暖炉很旺,窗子外的凉风滚进来,有股说不出的冷热交替的快意。
未入眼的王爷路过窗口,眸子里冲着逐风闪过一丝别样的深意,煮雪才觉察到,有些事,不太对了。
没几天,传来了位高权重的桂嬷嬷仙逝的消息,据说是她的爱徒逐风送了她最后一程。
至于这是怎样一种送法,很多人并未在意,而煮雪在意了,却没有再多问。
多问无益。
再没多久,魏皇后开始公开支持王爷,形势一度紧张复杂,而那蛛网之中最谨慎的猎主,直到消灭了最后一只猎物时,都没有卖弄炫耀而或推心置腹过一次。
这才是逐风这个女人,最可怕的地方。
煮雪在她身上看到了最寒冷的一面,只是没有想到,此去经年,出宫再见,逐风已经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剩下的,只是个平常又不平庸的妇人念离。
煮雪也没有想到,逐风带给她的那最刺骨的冰寒,有一天会被超越。
她更没有想到,这一次,这冰寒不是来自于恐惧,而是爱。
因为开始懂得爱,于是珍惜,因为珍惜,所以怕失去。
于是变得脆弱,也因此变得坚强。
在枯井的这个寒夜里,当安以笙的温度一点点在她怀抱中消失殆尽,从未开口的煮雪,终于破天荒地疯狂地喊起来:
“来人啊——救救我们——救救他!”
那一句,让她走过了从逐风到念离的蜕变。
那一刻,她这个宫人,才真正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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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人,冒昧清晨来造访,实在是事出有因——”
天刚蒙蒙亮,安以墨就冲到知府的官邸,吕枫一时还对不上号,只觉得面前这男人倒是也有几分面熟——
这倒是怪了,怎么溯源人人看着都面熟?
“这位是——”
“这位就是安园的大公子,安以墨。”衙役提醒着。
“哦。”
吕枫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眉眼分外妖孽、眼神却很刚硬的男人,原来这厮,就是魏思量特别关照要“特殊照顾、重点监察”的男人啊。
能让侍卫队总管魏大人费心,想来不是一般人。
“昨夜造访,听说安老夫人一病不起,园中事务繁杂,没有多做停留,本来也是打算今日要安公子过府一叙,特别要派人去找找那骗财的贼人——”
“眼下求知府大人派人去找的,倒不是那贼婆,而是我的弟弟安以笙,和我内人的姐姐煮雪。这二人昨日上山去了慈安寺,现在也没回来。寺中方丈咬定,他们昨天正午就下山了。”
吕枫眼珠子一转,这真是够混乱的,前脚小妾私通贼人劫财私逃,后脚又丢了两个大活人,而且还是安家的二公子和大夫人的姐姐——
“安公子莫急,这本就是朝廷命官的分内之事,我马上就派人去搜山。”
安以墨听到这一句才放心下来,抬眼端正瞧了这正直的新任父母官,也觉得甚是眼熟。
先前念离说过,这“吕大哥”是她在王家的时候,投宿的一个考生,算算日子,恰是与他上京赶考的时候相仿——
吕枫派人去召集衙役准备上山,安以墨也一路相随,不时偷偷瞄上一眼,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大人莫怪,敢问您那年登科?”
吕枫倒是不介意的样子:“仁宗五十一年,掐指一算,已有十年,都在京中供职,这一遭倒是头一次到地方。”
“五十一年——五十一年——”安以墨眼睛一亮,“吕枫兄?”
吕枫骑在高头大马上倒是一愣,抿嘴一笑。
“你是?”
“我是当年和你投在一家客栈备考的考生,大家都爱叫我黑子。”
“原来是你!”
吕枫依旧官威十足,虽然是旧日相识,倒没有安以墨那般喜出望外的神采,只是颔首,不知不觉,那拉缰绳的手倒是更紧了一些。
“当年安弟才学,让人望尘莫及,最后皇榜一出,我本以为你会在那榜首,日后同朝为官,岂不妙哉——”
“家中变故,是我和吕枫兄缘浅。”安以墨三缄其口,只因察觉吕枫那微妙的神情变化,说不清是好是坏,想了一想,还是改口,“吕大人,小民就全指望您了,我安园一直没过上安稳日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老太太她也受不住。”
吕枫的表情明显地有了一丝得意,这一声吕大人叫的很受用。
“说来也并非缘浅,十年之后,我们不是又见面了?而且这一次,我无功受禄,倒是占了你的家产店铺了——”
安以墨笑而不语,心底却隐约浮出一丝阴霾。
他兴许已经不再是念离的吕大哥了,也不是他的吕枫兄了。
而是吕知府,一个官。
而他们是民。
最最玄妙之处,他们还是知道他全部底细的民,这往后的路,可以很平坦,也可以,很崎岖。
就如这上山的路,你并不知道,路一转,是个上坡,还是下坡。
可他们的目的地,不是上坡,不是下坡,却是口枯井。
带路的小和尚说,做完晨课去“散步”,听到有人求救,绳梯断了,黑洞洞不知道有几个人。
只听到一个女人越来越微弱的求救声,并没有什么男子。
可是不知为何,安以墨就是知道,那井底,煮雪身边,会有他那个已经没了动静的傻弟弟。
因为他年年月月日日扫地观棋不语时,就说过,如有一天,回到紫陌红尘之中,一定要陪在那个他认定的人身边。
生死不离。
他才是活得地道的纯粹的活佛。
而佛,难道都逃不掉自我牺牲普度众生的厄运?
扶住黑洞洞的井口边缘,安以墨沉默不语,半响,只说:“我下去。”
“那下面绳梯断了半截。”
“无妨,当年天上人间跳窗潜逃,练就了用衣服编成绳子的技术,麻烦几位师父帮我找些佛袍来——”
吕枫负手观之,等安以墨人都没入井中了,才摆摆手。
“你们去井口加固井外的绳索,至于井中,不知深浅,不要冒然下去。”
这话听得有理,咀嚼一番,却觉着滋味有些变了。
你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却总觉得有些不爽。
衙役们看着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没有其他部署了,只好围在井口边,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盼到大人开口说话了,都以为是要下去救人了,只听他不痛不痒地问了句:
“那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
“回大人,是烟花之地。”
吕枫微微一笑。
“昨日枝头黄金鸟,落入烟花柳巷中。斯文扫地,可惜可惜。”
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
“听说了么?安家又出事了——”
“是啊是啊,听说老三带着裘家的家丁把安园洗劫了一番跑了——”
“哎呦,你这是哪年哪月的消息了?!我说的是安家老太太快不行了——”
两个妇人叽叽喳喳,第三个探头过来,“你们过时啦!我今早上山去拜佛,你们猜猜,闹出什么稀奇事儿来了?”
“哎呦呦——佛祖脚下清静之地,能有什么稀奇的?”
“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女人说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的,“那安家还俗的老二和大夫人的姐姐居然一起掉井里去了,新上任的吕知府真是个好官啊,一大早就带人去救,听说啊,救上来的时候,那和尚就剩个单衣了,两个人紧紧抱坐一团,分都分不开——”
女人掩面怪笑,几个嚼舌根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众人都以散播安园的八卦为己任,履行着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义务。
“这下子热闹了,只听说过小叔子和嫂子扒灰的,这下子算是怎么一回事?两姐妹嫁给两兄弟?”
“哟,又没真做了什么,嫁不嫁的,还不一定呢——”
有人故意说着反话,就有人就来捧哏。
“还没定?等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才算定是吧?我看他们最好在老太太闭眼前定了,让老太太见见亲孙子长的是圆是扁——”
“安家不是有个小少爷么?”
“这事儿也没准了,大户人家,乱着呢,听说啊,那安大少爷坐根儿就是个孬种,是头骡子——”
“噗——”
“所以那柳家的才跟着那毕公子跑了,虽然都没说,心知肚明的。那裘家的也抢了钱就跑了,因为压根都没见过他那活儿是啥样子——”
坊间的流言越来越低俗,连坐在另一桌的春泥都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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