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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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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盛景,堪比一人之下。
面前真龙天子亲自为其加冕,这大概就是对黑哥哥这十年来所有隐忍和苦痛的最好补偿吧?
看来,注定还是要与皇朝、与权势、与朝堂深宫纠缠不清了。
念离转身,只听身后平地而起一句话,如响雷般,炸在这小园深处。
“臣请圣上赐匾,请赐,世代为商。”
鸿孕当头
史书记载,新帝共两次微服私访南通郡。
据传相隔不过一年。
第一次史料不详,大多是坊间传言,不可查。
第二次却记载得很详细。此次出巡,陛下只是办了一件风流案,但稀奇的是,此后不足一个月,南通郡官员就大换血了,或自动请辞,或调往别职。
另,史书上记载得很详细,皇帝离开南通郡溯源城前,曾颁下三道圣旨。
一为赐安园为御商,钦赐其“世代为商”的招牌。
二为赐婚于安园二少爷安以笙和宫女煮雪,嫁妆由宫中按照二品宫人的等级准备。
三为推广联合作坊的模式,除南通郡外,其他郡城的联合作坊皆为京都御史直辖管理。
至此,至新帝于新祈三十六年崩,再无皇帝下江南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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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壁风回京不觉已经一个月有余,日子开始进入盛夏最后的光景,安家的生意其实并未因为钦赐的牌匾而兴旺,因为已不知不觉中成为首富,再多的兴旺都无从比较。
很多人不解安以墨的做法,按说,像他这般的智慧和抱负,不应只甘于做一届商贾。
商贾再富有也不过是商贾,毕竟比不得仕途光彩,而且安以墨一求就为子孙后代求了个“世代为商”,活生生把子孙后代的官路也给断了。
可是安以墨最清楚不过,念离也早就明白,以他们二人的身份,加上园子里有着皇家血脉的宝儿,如不能入朝参与那永世午休的政治争斗,那就只能等着哪一年的哪一月被安上一个荒唐的罪名给要了命去——
不如自请为商,安以墨这一大家子都和皇庭划清了界限不说,宝儿和他的后代也再无进宫夺位之嫌。
虽然对不起子孙后代,但是,这也是安园能有子孙后代的前提基础。
“此生不能得偿心愿,夫君真的无怨无悔?”念离曾经这样问过安以墨。
而安以墨只是淡淡一笑。
“夫人又怎知,如今这般,不是为夫我的心愿呢?”
我的心愿,早已只是一家人美满幸福,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安以墨,早已死了。
是你让我重生。
这些话安以墨都没有说出口,念离却是懂得的。
因为懂得,才倍加珍惜。
虽然他们二人懂得,但是从今往后,安家的门楣只能用金子镀一层,却不能像戏文之中说的那样,蹦出个大红袍的状元郎而光耀一番了。
这多少让溯源人民有些失望。
安以墨的生活照常的过着,每日忙忙碌碌,未见得有什么变化。
就连被皇帝亲自赐婚的安以笙和煮雪也还是每日恬淡地出入茶舍和棺材铺子。
唯一有些令人意外的,便是安以柔的“大病一场”。
话说安以柔到了溯源老家能吃能喝的,精气神好得很,数数快两个月了,竟然滋补地血都从鼻孔出来了,那葵水却不大正常。
可园子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安以柔也顾不上这些,就是抓了点草药喝了,身子在某一天突然就虚了下去——
恰巧这一天,郎中每月一次上门给葬月看病,顺带着把安以柔也看了。
这一看不要紧,郎中喜出望外地就奔念离去了,口中念念有词:“发达了,发达了。”
见了念离,噗通一声竟跪在地上,连连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莫夫人有喜了——”
念离顾不得纠正他这官不官民不民的礼节,撩起裙脚就奔了安以柔园子去,婷婷越来越聪明了,看着主子一时高兴忘了打赏,自顾自地就领着郎中去拿点喜钱。
这边念离推开屋子,安以柔却是叫苦连天。
“作孽啊作孽啊——”
“柔柔,我马上就叫作坊一路送信到言秋那里去,真是大喜啊——”
“快别提了,赏我点麝香吧——”
念离一捂她的嘴,“呸呸,这叫什么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安以柔愁眉不展的,兴叹着:“我从那边跑回娘家,一来是有李大人的马车带我一程,二来就是为了躲言秋……”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也并不是。”安以柔似有难言之言,脸上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念离又起身去瞧了眼门外无人,就势转身堵住门缝,轻声细语:“可否与我说?”
“他…他…他总觉着我不喜与他**,是因为他不够卖力,找了很多偏方,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安以柔声音越落越轻,脸越来越红,念离咳嗽两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没想到莫言秋居然也是个……
念离心中琢磨着,莫不是相公暗中与他有什么男人之间的小秘密?或者是从商的男人满脑子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仕途之道,一身力气都用来辛勤耕耘了?
见念离也心不在焉,安以柔倒反过来逗起大嫂来。
“原来我们是……同命相连哪——”
“都要当妈的人了,还是孩子气,至少我没有因为这样就闹私奔——”
“大嫂你耐性比我好。”安以柔嘻嘻地笑着,“而大哥也怜香惜玉一些——”
“咳咳,那你也庆幸自己怀上了,至少这六七个月,可以得一清净。”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哎呀呀,还是大嫂经验丰富——”
“只是——”念离脸也有些微红,“憋得久了,生下孩子后,他们会变本加厉——”
安以柔一头黑线,后背一凉,看着念离那欲说还休的表情,吞咽了一口口水,“大嫂挺住了?”
念离脸烧的更红。
“你大哥,憋了十年。”
安以柔一脸盲目崇拜。“大嫂,我对你的敬仰罄竹难书!”
“乱用辞藻!讨打!”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念离只顾着和安以柔说贴己话,身后门推开了,将她推了个踉跄,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不知为何,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叫念离羞涩难堪。
安以墨被夫人这莫名其妙的羞涩和妹子这不怀好意的贼笑弄得云里雾里。
“还不放开。”
念离逃也似的地飞奔而走,安以墨摸摸后脑勺,“我听说你怀上我的小外甥了,特地来看你,怎么倒搞得和她怀上了似的——”
“嘿嘿,大哥,你再不知节制,大嫂也有快要有了。”
“什么!她又有了?!”
安以墨跟吞了个王八下肚子似的,脸色铁青,安以柔暗自嘀咕,男人莫不都是这般模样?这样看来,六七个月后再见那个死鱼脸,他肯定会更加的洪水猛兽……
不行不行,还是趁身体还便利,直接逃了吧。
没想到,大哥却嘿嘿的笑着。
“我已经叫人给莫兄弟报信了,妹妹,你该相信联合作坊的效率……”
“你以为你关的住我么?!我就不信你这两只眼睛天天盯着我的门?!”
安以柔一股牛脾气也上来了。
“我是关不住你,所以我请来了帮手。”
安以柔踏出屋子,就看见院子中间一条油光锃亮的大黑狗蹲在院子正中,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爪子里揉搓着茶叶蛋一枚……
这不是全家人都在敬奉的哮天犬它老人家的真身么……
安以柔嘴一歪歪。
“哥,你不会真的以为一条狗就能看得住我吧。”
“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狗,你大可一试,她随时奉陪。”
第一夜,安以柔直接迈出了园子,后半夜月亮它好大好圆,大黑看着她肆无忌惮地往外面走,搔了搔脖子,抖一抖。
“嗷——嗷嗷嗷——”
第二夜,安以柔蹑手蹑脚地绕过了趴在地上熟睡的大黑,正以为要得手,一转身,大黑正等着精光亮的大眼…网
… 网
… 书…网
…网
… 书…网
网
… 网
… 书 …网睛看着她,她一只脚已经在院子外面了,重心不稳就踩了出去……
“嗷——嗷嗷嗷嗷——”
第三夜,安以柔拿着一颗茶叶蛋逗着它玩,“大黑乖,看,茶叶蛋,来,听话,吃蛋,就不要叫了哈——”
溜出门去,大黑把玩着茶叶蛋,一侧头。
“嗷——嗷嗷嗷嗷嗷——”
安以墨目送安以柔回了房间,双手背在身后很是无语,摇了摇头说:
“你难道不知道狗吃骨头的么?”
安以柔用了一个月才领悟这一点,终于在一天用骨头收买了大黑后,趁着初秋月高星稀的大好时候,连个包裹都顾不得带在身边,逃出了溯源城。
到了城郊,安以柔差点要激动得掉下泪珠子来,只是她也知道现在是一尸两命的关键期,可不能就这样一路走出南通郡去,可惜大半夜走车的大多数都是联合作坊的,安以柔躲在暗处好半天,才终于逮着一辆没有挂着安家招牌的在黑灯瞎火地往城里面走——
安以柔冲上去拦车,马被紧紧勒住,黑暗中看不清车夫是方是圆,安以柔只管着手表并用爬了进去,满脸堆笑柔情似水:
“大哥,我家庭暴力,老公追杀,能不能烦您马车掉个头送我出了城——”
黑暗中那抹影子一愣,紧接着柔光窜起,男人提起了灯仔细端详安以柔,微微一笑:
“娘子,你又顽皮了。”
二人世界
新任的南通郡守到任了,还是个熟人。
李德忠。
按照李德忠的官品,当个郡守实际上是贬职,所以当他自动请缨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时,朝中一时也传着那个说法:
溯源的安家夫人是个红颜祸水,男人去一个死一个,去两个死一双。
皇帝是真龙,绕了一圈回过劲儿保了个真身,那李德忠却是拜倒在石榴裙下宁可降职也要守在美人身边——
皇帝笑了笑,说,爱卿,那你就去一趟吧。
李德忠于是走马上任了。
新任的溯源县令也到任了,也是个熟人。
张举人。
本来是同乡避嫌,他出任地方官不能管辖自己的老家,可无奈南通郡大换血,官员紧缺,而张举人又占了个地利人和,于是被填过来作数。
早先他家婆娘在安家的当铺当过袄子,是最早进入联合作坊的一个,如今已经成了溯源联合作坊一家分店的老板。
县令夫人抛头露面来给安家打工,这说起来不太稳妥,想了一想,张县令还是带着内人上安府请辞。
“当日寒酸,多亏安大老板倾囊相助,不仅保全了张某人的仕途之路,还保全了我一家老小的温饱和体面。日后虽说我变成了父母官,自当要安大老板多多帮衬——”
“县令大人这番话,安某人愧不敢当,只求大人时时不忘当年疾苦,多多体谅百姓,我代表商会的男女老少,会全心全意地跟着县令大人您的。”
“即使如此,还有件事得请安老板多多帮忙,县府衙门大狱还关押着那几个假扮宫人的歌姬,恐怕她们的夫家都不愿领她们回去了,她们自己也无甚颜面留在溯源,可烦请安老板在南通郡其他几地的联合作坊替他们寻个事情做?”
“县令大人如此宅心仁厚,安某自当竭尽所能。”
不日,安以墨便送几个假宫人去了其他几个郡城,因为新任县令公务繁忙走不开,而二弟还在筹办婚礼,于是安大少索性把念离直接带在身边,而念离也不负所托,马车才走了半天,就把几个人的手艺绝活和未来打算给套出来了。
倒是有二人让安家夫妇俩为难,那就是沉鱼和落雁,此二人享福惯了,不肯再去作坊谋生,偏想回青楼卖笑。
但此二人又是名声在外的,不能就近解决。
一咬牙,一跺脚,安大少决定送人送到西天,把她们二人直接送出南通郡,寻个青楼卸货。
与南通郡北部相邻的大郡是秦都,快马加鞭不过两日路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面是安以墨亲自驾车,带着念离,后面是作坊的车夫,拉着一车假宫人,走到合适的地方便打发走一两个,这样一站一停走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似乎是念离最清闲的日子,整个人表情都活泼起来,兴致好了,还下车捉个蝴蝶什么的,安大少就靠在马车上看着她玩耍,突然就看见了当初的岚儿。
当初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妹,怯生生,什么都不懂。
如今,已经是所有人都在依靠都敬仰的念离。
可她心里,是否也在渴望着一个肩膀呢?
风很好,阳光也足,夏末的草是一种深沉的绿意,她穿着白衣,在花丛中戏蝶,宛若曼舞。他信步走近,念离一仰面,猝不及防的,被他扑倒在地上。
知趣的车夫架着第二辆马车向前继续赶路,车里是正昏沉午睡的沉鱼和落雁。
安以墨一斜眼看着马车走了,竟然更放肆起来,抱着念离就这样在草地上滚了几圈。
“相公,你胡闹什么——”
念离话音未落,就被他的吻给堵了回去,他似乎还是那个手脚不安分的色急相公,却又有什么不同似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衣襟盘旋,唇边勾起的笑意,宛如当初在天上人间的大婚,他粉若桃花,放荡不羁。
只是那个时候,那只是他不为人说的伪装,而近日,却是满眼真诚的欣喜。
“我想。。。此时。。。此地。。。”他的话语痒痒的,蹭在她耳边,惹得念离也满身子都骚了起来,又羞又恼,“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你我二人,素来和体统二字无缘——”安大少栖身而上,带着念离滚入一处小坡之中,竟是如此天然的屏蔽,看来他停车之时就早有盘算。
结结实实把念离拥入怀中,那野花香味扑鼻,天蓝的那般纯粹,热流绕身,不知是天热,还是心热。
他的吻落在耳垂,念离不自觉就哼了一声,引来他低沉的笑。
“我终于能理解沉鱼和落雁的志向了,没想到卖笑,也是如此身心愉悦的营生。”
他的笑意,真的很灿烂,这样招摇地卖着,早晚会缺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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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夫妇的马车晚到了将近一个时辰,车夫什么都没问,安大少爷甚喜,称赞这是个有眼力价的,回去要把他升为哪个分店的店老板。。。。。。
所以,有时候升迁这种事,不在乎你说了什么,而在乎你没有说什么。
奸商手下无良民。
这里已经出了南通郡,而且安家的马车上面没有挂着联合作坊的牌子,想必也不会有人把这一行男女当成天下一时奇谈的安家人。
当天晚上,安以墨就大摇大摆地带着三个女人闯去了青楼。
青楼的老鸨见多识广,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容,一眼望去,那沉鱼和落雁都一股子媚色,可念离却是个体面的良家妇女,不自觉啧啧出声:
“这位爷,您的口味真广泛,是怕我这楼里的姑娘种类不够齐全,自己还带了几个来?”
安以墨在天上人间混了那么多年,这样的声色场所早已窘不到他分毫,这样的话语他可以一笑而过,居然还手一抖扇面全开,一边体贴地为念离扇风,一边自如地与老鸨对话:
“这二位有志向在您手下做事,我看她们素质不错,底子也好,若妈妈你不嫌弃,就赏她们口饭吃——”
老鸨一怔,感情好不是来花银子,到时来赚银子的?当下脸就落下来,“原来是这档子事,咳咳,那我们后面去说——”
“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看你现在客也不多,我们在前面说话也不影响生意,何必还要后面去讲?”
“那……你想出个什么价?”
“哎,您又误会了,我说了,这二位来投奔你全凭一心热爱这这个行当,并非我拐她们来卖个好价——我一分都不要,而她们也不是卖给你的,全当你提供个避风挡雨的地方,给她们口饭吃,她们自力更生,自分点好处于你——这可是不需要多少本钱就能回钱的买卖,您说呢?”
“嗬——这一张嘴,这好皮相——吱吱,公子,我们这里还要开一个南风馆——”
南风,男风——
安以墨满头黑线,念离捂嘴笑了。
“我志向不在此,多谢厚爱。”
老鸨叹息一声,又瞧了瞧念离,这眉眼周正品行高雅的女人可不多见,当下眼神又亮了起来,“那这位美人——”
这一回,安以墨连话都没说,只是眼睛一眯,寒光四露。念离娇嗔一声,眼睛桃花一瞟,手扯扯他的衣襟,“走吧走吧——”
老鸨看着他们牵手而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什么人哪——”
沉鱼面无表情。“男的是南通首富。”
落雁也没有表情。“女的是一品大员。”
老鸨摇了摇头,说:“怪不得不要钱,原来是两个疯子。”
安以墨牵着念离的手两人走出了青楼,华灯初上,街道也热闹起来,湖边似有游船,一点一点的红灯笼点缀着,斑斓十分。
街两侧大多是声色犬马的场所,并不都像方才那个青楼那样气派,好多女子都是沿街拉客,好不风骚。
可是要通往湖边,这似乎是唯一的路。
“夫人,想不想与我去游夜湖?”
“游湖?”念离眸子亮了起来,微笑着说,“我只一次游过湖,那也是好多年前了——”
“那次有趣么?”
念离想了一想,然后很平淡地说:“不算有趣。那时跟着景妃娘娘,碰上她与别的妃子斗宠,想看看谁的丫头更听话,两个主子都命丫头们在湖中心跳下船去——”
“……你跳了?”
“我把一个女孩挤下去了。”
……
“后来呢?”
“那女孩会水,只是天冷,着了凉,养了三个月,还落下病根。”念离慢悠悠说着,“我却受了赏。所以那次游湖,不算有趣。”
安以墨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路上多少姑娘不知趣地往上撞,却是被他凌厉的眼神统统逼开,到了湖边,他扶着念离上船,只见她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提着红灯笼,一只脚踏上去,一只脚还点在岸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安以墨突地就将她拦腰抱起,红灯笼撞在怀里,映得二人的脸一圈红晕。
波粼粼,如黑色的丝绸,尽管只一盏灯,却有着通彻心灵的光辉。念离慢慢将头靠在安以墨的肩头,起初很轻,然后是实实地依偎,以全部的重量。
“我多希望当年我也在场。”
“你会自己就跳下去?”
安以墨轻轻啄在她额头一个吻,“怎么会,我必摇一叶轻舟,带你远走天涯——”
起脚上船,摇摆不定,念离却觉得,那样的安稳。
若此,天涯无涯,四海皆海,大可,随遇而安了。
尘埃落定
安以墨和念离在船上睡了一夜,任小舟在湖面上飘着,夏风终于有了些许的湿意,直到第二天早晨,水鸭来啄安以墨的手,他才一个激灵醒来,低头看看,念离正靠在他的肩头睡得香甜。
这样悠闲的日子,恐怕回到安园,就不会这般自在了。
半个时辰后,岸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念离有些昏沉地醒来,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醒了?”
温润的一声荡漾开了,水中的野鸭成群结队地游过去,小舟被掀起的涟漪推得更靠了岸些,夏意已经开始浓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今天……便得回去了?”安以墨满腔的不情愿。
“是啊,联合作坊估计又有堆积如山的事儿等着解决,园子也有不少事儿,别的不说,万岁爷赐婚的随礼这些天就开到了——”
“那我们至少在这边吃了早膳再动身吧——”
念离跟哄孩子似的,半响点了点头,安以墨高兴起来,才终于愿意起身上岸。
俩人在小镇子的早市上吃了点稀饭馒头,也觉着美味无比,安以墨甚至开始考虑要在联合作坊中引进早膳生意来做做,正这个时候,就看见一个穷凶极恶的老太婆扭着个小媳妇的耳朵骂着:“笨手笨脚的杂碎,我儿子怎么从窑子赎回你这么个下作的贱人!有你这么熬粥的么?糊锅了知不知道——”
那小媳妇竟是一句话都不敢回,念离看了看安以墨,安以墨看了看念离,两人正琢磨着该怎么参合一脚,那小媳妇竟是侧过脸嘤嘤地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可安以墨与念离却双双地怔住,话都说不出来,其它桌子的看不过去了,起来相劝,那烈性的老太婆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家的食客,就扯着嗓子开始骂:“你们就看着骚蹄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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