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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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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在彩旗下;立在酒馆门前,呆呆地瞧了好半响那个字。大篆,大篆,陆少卿写得一手好大篆;这个字;可是出自他之手?

——“碧落,同是女人;我知晓你的心思,你是欢喜你们尊主吧?”

“你不生气么?”

“为何要生气?我与他已经回不去了,难道还要阻着别个欢喜他?”

一句句话、一桩桩往事便又浮上心头,那是多久的事了呢?!仿佛将将发生,又仿若已过了千年万载。

他们,在一处了吧?!

已是夜深十分,我明明在白日里已经交代得无比清楚,今夜要收妖除魔,天黑之前,各个村人都要关门闭户,不准出门,更不许来这酒馆;可此刻耳边听到的喧嚣之声,又是哪个不听指令,偷溜了出来?

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却不知与狐媚子比,哪个更高一筹!

放眼瞧,果然就见被一圈木栅栏围着的、一方宽敞大院格外热闹。内里竟是灯红酒绿,霓裳艳曲。

心底就腾起怒气来。很显然,还未交手,我便先输了一筹。

镇定下情绪,我抬手推开虚掩的木门,便一脚迈进着旖旎红尘。

却见到处都是醉眼朦胧的男人与花枝招展的女人。娇声燕语充斥了双耳,摇晃搂抱的身影挤满了双目。

院子内随意摆放了大约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满美味佳肴,并有几个美人伺候着,围桌而坐的男女都已有了几分醉意,竟是一个个醉眼朦胧,浪笑不停。

院子西南角耸立一座二层小楼,每一层上开三扇窗。除去最上层左手边那扇窗紧闭外,其余窗子皆大开,可以依稀瞧见有橙色灯光透出,并不时有女子的娇/喘/呻/吟声传出。

收回目光,我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冷眼瞧着晃晃荡荡搂抱在一处的男女自我身边过,心底便腾起一股子厌恶来。偏不时有几个已经烂醉的酒鬼,端着酒碗杵到我口边,邀我喝酒。

厌恶就到了极致。没好气地推开那些爪子,我静静立在原地,突然心底的厌恶转化成另一种情绪。竟是只觉明明无比喧闹场所,我却说不出的孤单寂寞,似这偌大天地间只剩我一个。

心下便有些凄凉,那种酸楚之感自心底某处被我掩盖得好好的地界逐渐升腾,慢慢地涌起,令眼眶内蓄了泪。

耳边就有了凄凄清清的啜泣之音,似乎是个可怜的女子,孤苦无依,在雨夜一个人独倚栏杆;一把花白的发丝被夜风扶起,一身破烂的衣衫早已抵御不了寒风,可她却浑然不觉。

她可是在祭奠那逝去岁月?可是为了一个曾深爱却深深伤害了他的男人伤怀?可是哀叹人活于世,总有那么多的不遂心?

背影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得似乎就是我自己。

她似乎不止在哭泣,其中还不时夹杂一些低喃,可我怎么也听不到,她究竟在说何!

但这老女人给我的震撼,却是惊心的!

脑中便有莫名念头腾起——人活于世,到底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我们每日忙忙碌碌,又到底为了何?

人自打落地开始,第一声啼哭是在哭这万丈红尘要经历无数波折吧?人死后长出了口气,是在为终于解脱了而欢歌吧?!

死,有时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便情不自禁地自靴管中掏出把短匕首,缓缓的将锋利刀刃压在脖颈上,只要我手腕微微用力,就可自此解脱。

什么快乐伤悲,什么忧愁懊悔,所有的责任、枷锁,都会消失。

一张张曾被我深深烙在记忆深处的脸,一幕幕不愿忘记的过往,一句句或欢欣或伤怀的话,一次次感动或者彻底凉了心。

都重要么?!

真的那么值得抓牢不放手么?!

凄凄切切的音越发清晰,仔细听,却又似乎离我无比遥远。但毫无疑问的,它已无比吸引我,令我迫不及待向它靠近。

我想看到那风足残年的女子的脸,我想要知道她在低喃着什么,我想……

手腕子开始用力,我慢慢地闭上眼睛,甚至长出了口气。

“叮。”

一声脆响猛地在耳边乍起,这脆响似响彻在我心头,方才的悲伤消极情绪便都烟消云散。

激灵灵打个哆嗦,我突然幡然醒悟,我居然轻易的着了道!这地界,必然有强大的、我感觉不出的法力加持。这个可以令整个王村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必然法力高强!兴许强到我根本无法应对。

就沉稳心神,我五色五音回归,便又发现,这院子里的熙熙攘攘人群,其中有些居然不是人!

幸而自打修习了太乙山功法,我已不似从前那般胆小,否则必然要吓得头皮发炸了。饶是如此,我仍被那些夹杂在人群中的、不属于人类的腐臭气味熏得作呕。

便真真扶住一边的木栅栏呕吐起来,想来我是三界六道最窝囊的除魔人了!居然不等交手就吐得稀里哗啦,一会儿人家要是浑身是血的现了原形,我岂不当场吐死?!

杂七杂八的想着,我已就要将胃液吐尽。强撑着立起身来,随意擦拭下嘴角,我便皱起眉头,一双眼在人群中不停梭巡。

我必须立即找到该找的人!

这地界再待下去,很难保证我不会又中招。

其实,我更想知晓,方才在危急时刻救了我的人是谁?!究竟哪个,有这般强大法力能救人于无形?

难道此处有高人隐在其中?

可目光已自这并不算大的地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仍只有满眼的红男绿女,别说世外高人,就是连个神智正常的都无,哪有救我的人以及那魔功超群的女魔头?!

而更令我奇怪的却是,自打我进来,又是呕吐又是抹脖子的,这般闹腾动静实在不小,可即使这般闹腾,仍不见有人来招呼我。

印象中凡是此种地界,总该有个满头珠翠的老鸨来招呼客人吧?就算人家经营的是正当生意,总会有个酒保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便试着运行仙眼,想要用仙眼术一探究竟。虽说我被陆少卿废去一身法力,仙眼术能不能用还是两说;但我却信心十足。只因最近随着李岱修行,我只觉法力进步得简直可以称之为一日千里。果然如李岱所言,我此次被废去功法,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想来太乙山的功法需个白纸一样,体内毫无真气、法力的人修习方能发挥极致。之所以我这十几日进步神速,也亏得当初被陆少卿废去法力了。

却不知他晓得这一切后,是该苦笑还是懊恼了!

思绪便又飘远。我不由心一惊,突然发现这看似寻常的酒馆内,那种强大的法力加持我压根无力抵抗!幸而自打头一回中招后,我便一直暗中运行真气,这才只是不停走神,而非重蹈覆辙了。

就有些沉不住气。我不由改了主意,想了个最简单快捷的法儿,却是不用仙眼,而是将真气暗暗凝聚掌心,“砰”的一声拍碎了就近一张桌子,直吓得正沉迷酒色的男人一个高窜起来。

他一副猛然惊醒样儿,我一瞧,得,还是个熟人!却正是王村的领头人了!

真想抽他几个耳刮子,揪他脖领子问一句为何违了我的布置;幸而他反应得快,撒腿就溜得没了影儿!而我再一寻思,也怪不得他,即使我这般有修行的都被那强大法力控制,何况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便重重叹了口气,只觉胸口哽住什么东西一般,我目光自各个桌上扫过,眼见竟多是白日里上山的村人。

得,全军覆没了!我也无心与他们计较,当下只故技重施,一掌掌拍上所有桌子,直惊醒各个被蒙住心智的家伙,而他们也是一脸愧色,尽数灰溜溜自我眼前逃走。

局面便清晰起来。没走的只剩下院子里十七八个女子,很显然她们并未想到我会出此招,竟都原地杵着不知该如何反应。

锐目瞧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女子们。我拍拍手,等着该发生的事发生,果然就见一个脸上似乎拍了二斤粉的女人,当先反应过来,竟是“啊”的一声,举拳朝我冲过来,别个女子便也紧随其后,口中狂呼乱叫着朝我冲来。

好嘞,就拿你们练手!我还生怕没人敢送死呢!

我不动,直等到当先的女子离我还有丈许远,手方一拍腰,那腰系的银铃便“嗖”的一下飞出,竟是一化十十化百,成百上千的银铃“叮铃铃”朝领头的女子迎上去。

“噗噗噗”一连串响,那女子被银铃瞬间就打出十七八个窟窿。便扬起一片血雾,血雾散尽,女子也消失不见,却是化作一团黑气,直朝二楼紧闭的窗奔去。

跟随着女子冲过来的便都怔了怔,有后退的迹象。但我怎能容?便控制银铃方向,将各个都打爆。一时间场面竟是万分血腥,却是胳膊腿乱飞,耳朵眼睛齐舞了。

但她们只是幻象。对待魔界这些幻化出来的害人精,我怎能手软!

不多时便战事毕。我立在原地,转身再转身,提中气朝二楼紧闭的窗子大声唤:“有种就出来单挑!”

便见那扇窗慢悠悠开了。

☆、自己人

随着那扇窗缓慢打开;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那一瞬间有无数念头闪过,我甚至揣测;会见到一张无比熟悉的、白蛋壳般的脸。

可事实上;什么都无。

只有一扇大开的窗;内里漆黑一团,使这扇窗看起来更像个择人而噬的恐怖巨口。

窗后有何?会是地狱?抑或天堂?

我定定地盯住那扇窗,生怕它会突然长了腿跑掉。但不管我怎样盯着,它就是动也不动;似亘古开始便已是这副样儿!

只觉浑身僵硬;连脖子都难以转动,我强行将目光自那扇窗抽回。暗暗捏拳;就轻轻地叹了口气。脚尖一点地,身子已似个飞燕儿般凌空而起,直奔那扇窗而去。

我自大开的窗投入漆黑一团的屋子内,仿若一只飞蛾扑火。只不过这只飞蛾是提了小心,并在双手灌满了真气的。

身子甫一入屋,我忙缩头弓腰,朝着黑暗中的地面落下。前腿弓后腿蹬,这种姿势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被偷袭的几率。

再就势一滚,更是咕噜噜滚出好远。我知晓,做这一切,只为不会轻易成为被攻击目标。

本以为我已是个老江湖,这一连串动作足矣彰显我的进步。可我立即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甚至愚蠢到无比滑稽!

在我满地乱滚的当口,本漆黑一团的屋内猛然间灯火通明。乍然大亮的环境,加上飞速的运转中,我依稀瞧见一个人。

她正端坐在一张红檀木桌子后,饶有兴味地瞧着我。

突然就不知是否该继续滚下去!

我进退两难,便只好保持着仰面躺在地上的样儿,伸手朝那女子打了个招呼:“早啊。”

“已经不早了。”

那女子抿唇朝我笑,头上插着的一朵珠花便乱颤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此女年纪应该不小了,却丝毫不现老态,反而身上多了几分风韵。显然她年轻时应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此刻虽年华不再,却仍可自眉眼间,看到几分当年的影子。

不过这样一个女人,绝不会令整个王村的男人拿命赴约。

便忆起方才在院子内的失神,以及差点稀里糊涂抹了脖子的丑事。我暗道此女恐怕魔功早已万分高深,达到可以勾人心魂的地步了。

就又加了几分小心。

她自然不知我心思百转,只是指指我,柔声问道:“累么?”

言罢便抿唇。我知她是在笑话我这副狼狈样儿了,偏要厚着脸皮,应答她。

“有点累,不过心更累。”

“哦?”

“王村最近出了个会中蛇蛊的女人,所以我心累。”

“我的心突然也累了。”

“呃?!”

“哎!本来我很好的,可是自从见到姑娘,就累的不行了。”

“呃……”

“姑娘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晓何么?”

“你至少应该知道几件事。”

“呃?哪几件?”

“我是谁?你是谁?你为何而来?我又是为何而来?那些中了蛇蛊的男人为何中蛊?”

“你是谁我不知晓,但我是哪个我却一清二楚。而那些中了蛇蛊的男人无论为何,都轮不到你我用法术制/裁人家。你我修行初衷并非为了害人,无论多大的理由,都不该用在百姓之身。”

她就笑了笑,一双眼上下打量我,突然神秘兮兮说道:“伍,叁——”

我一听,当下头皮一乍。几乎条件反射般顺口便说:“拾,玖,陆,柒柒。”

话出口连我都吓了一跳。恐怕是最近听得太多这组字,所以变得神经兮兮了。

而吓了一跳的,显然不止我一个!却见那女子豁然立起身来,似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可再寻思,又觉她似乎松了口气。总之那一刻她的表情奇怪至极,令我难以用言语形容。

“算我没白来一趟!原来真的——”她突地皱眉,硬生生将后话吞回去。见我愣眉愣眼地盯着她瞧,眼神便似有意似无意地往窗外飘了飘。

我被她彻底搞糊涂,将要问,她却转移话题,问我:“你这是练的哪家功法?挺有趣的。”

言罢便指了指我。我本一直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早就撑不住了。可人家真问到头上,又不好意思直说。便尽量在脸面上挤个笑,道:“不过普通修仙术数。若不是李岱求着我学,我都懒得应付呢。”

“李岱?”

她就微微高了音。

“是啊,太乙山玄空洞黑袍老祖,也是太乙山太乙观的掌门人。怎的,你们认识?”

女子又瞟一眼窗外,就摇了摇头,顺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茶壶,为自己斟一杯茶水,慢慢地饮着,好半响方道:“原来师从太乙山黑袍老祖……”

我见她明明神色有异,偏又吞吞吐吐,越发觉得奇怪,偏她只是说:“我对他略有耳闻。”

“哦。”

我点头,心中却糊涂。这女子欲言又止并不时瞄向窗外,难道窗外有何令她担忧?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她立起身来,突然朝我伸手。我立时警觉起来,生怕她这便要开打。谁知她只是对我说:“地上凉。”

我不动。

她就又道:“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对你用勾魂术。”

心思被看穿,我只觉万分尴尬,只好傻笑着将手递给她。便被她扯着起了身,而立在她面前不停搓着手,我突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这人本就痴傻,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此次下山除魔本做好了一见魔女,她动手我就生拼的心里准备。谁知自打入屋,人家不但没朝我吹胡子瞪眼,就连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这平和场面,倒令我觉得不好意思下手了。

就指了指那张红檀木桌子,我傻兮兮笑,道:“不如,咱们坐下谈?”

“好。”

她答应的倒是痛快。

于是便都围着那张红檀木桌子坐下,而她就低低叹了口气。在第三次瞄一眼窗外后,便半真半假的说道。

“姑娘方才那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姑娘毕竟不是红摇。若姑娘经历过红摇所经历的一切,相信姑娘一定不会再想着帮那些臭男人。”

红摇?原来她唤作红摇。

这名儿怎的有股莫名的熟悉之感?我似在何处曾见过这样两个字呢!可思来想去偏忆不起,便作罢。我只闭紧了口,选择继续听下去。

偏她又不开口了,只是缓缓在脸面上绽开个笑。那笑容颇耐人寻味,随着那笑,她居然慢吞吞地挽起了袖管。

却见上头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我乍见之下的确心一抽,可旋即便想起,自那位专写热血男儿话本子的大侠一出《xx浪子》后,个个被情伤的女子都效仿书内那情场失意的夫人样儿,喜欢在自己胳膊上有事没事的划个十七八刀,好像弄得不够惨不忍睹,都显不出情深不寿似的。

犹记裴少玉那厮的那本藏书——《汉武洞冥记》中卷三曾记载:善苑国尝贡一蟹,长九尺,有百足四螯,因名百足蟹。……总之书里写到郭宪第一个吃了百足蟹,是勇者;当初给人的震撼想来一定不小。但后来效仿的呢?恐怕见得多了,便只能呵呵一笑,见怪不怪了吧!

而这女子之所以给我瞧自身伤疤,必然是要博同情,令我以为她无论对天下男人作何,都是天经地义了。

便假模假样地倒抽口凉气,我故意说道:“好可怕!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了!”

她似未听到我的话,只是仿若自言自语般,道:“不是我狠心抛夫弃子,只因我有天大的苦衷。为了这个苦衷我们已分别三千多年,如今却不想居然有缘与他的徒——”

后话便成了啜泣。

她的话越发没头没脑,我正糊涂着,却见红摇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又飘向窗外,只是这一次在看一眼窗外后,她的表情明显放松。似本窗外藏着一只猛虎,如今这猛虎已倦了累了回巢离去。

她便长舒口气,突然直视我的眼,道:“既然你也是自己人,那么,我就实话告诉你,此次我来王村,只为了找到妙缘的——”

我忙支起耳朵听,谁知话音戛然而止,而红摇居然大张着口,双目大睁,瞳孔扩散,喉咙里不停发出“咯咯”的,类似田蛙般的叫声。

似被一双无形手猛地扼住咽喉,她竟连反抗的力气都无。她已是可以随意勾人心神的魔女,而我好歹也算随着李岱修行了一些日子的除魔人,但就是这样两个人,这般近的距离下,居然谁都没有发现,甚至没有能力抵抗这突然袭击?!

我甚至没有看到,红摇到底是怎样中招!

“谁?!到底是哪个!?敢做不敢当?!你倒是出来啊!”

话将出口,我便急急向后滑出三尺远,并身子猛地腾空跃起。同时打开仙眼,四处梭巡。

却见屋内除了濒死的红摇,再无第三个人!

红摇的瞳孔已开始涣散,眼珠子越发凸出,而喉咙里的“咯咯”声越来越轻,直到她软塌塌似滩泥一般,歪倒在红檀木桌子上。

“轰,砰。”

无比结实的红檀木桌子居然就被这样一滩泥压塌了!随着桌子碎裂,木屑四溅,红摇的尸体也摔落在地。

便有一股子黑烟腾起,待到黑烟散去,我就发现,地上本躺着红摇尸体的地儿,如今只剩一条已僵硬的红色小蛇。

原来村人中的不是蛇蛊,而是蛇毒!

红摇,是个蛇女,修成魔功的蛇女。可到底是哪个,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我定定地瞧着这条僵硬的蛇尸,突然脑门一跳,猛地眼前便闪现一张棺材板,以及那上面的诗句。

——山桃红锦烂,溪柳绿摇丝……

我终于忆起,红摇的名儿为何无比耳熟了!

☆、抖M货

这发现实在不小!原来男不男女不女;老不老少不少的也有人欢喜着。果然世上只有不肯嫁娶的,却无剩下的。

杂七杂八的猜想了一回他们之间到底有何秘闻;又觉这样是对死者不尊重了;于是便收回心思。

红摇死得莫名其妙;很显然她应是要说何,触到了某人的底线,所以才被那人出手制止,而死人永远都是三界六道最保守秘密的。

可红摇到底要告诉我何呢?!妙缘;她来王村又与妙缘有何关系?!难道她是‘它’的人 ?'…99down'那么她做这一切;倒是可以说得通,可是她对我的态度就又说不通了!

还有;她怎会知晓那组字?云少海的阴阳令又不是银子,怎的人人都争着抢着说上刻的秘密!

这组字又到底代表了何,为何红摇一听我接口,便说我也是自己人 ?'…99down'!为何红摇一而再再而三地瞄向窗外?难道杀人者一直藏在窗外?!

难道红摇最后一次看向窗外,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儿,是她以为那藏着的人已离去,其实并未离去,所以才照成这后果?!

可是,杀人者到底是谁?!红摇虽是一条蛇精,却因修习了无上魔功,也该算作魔道中人。

那么,是陆少卿么?!

一个红摇,还不至于令他亲自出手吧?!

如果红摇是个叛徒呢?!若她所言的自己人,其实是指她已叛离魔界,那么,魔界想要铲除一个叛徒,会派谁出马呢?碧落?抑或四大护法之流?!

可红摇为何要叛离魔界?而且她此次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要在王村的男人身上中蛊?而中蛊又与妙缘有何联系?

我脑袋里乱作一锅粥,又想起那棺材板上的刻字,我可不可以大胆推测,杀人者是李岱?!

假若他们曾有一段不为外人知晓的关系,那么当红摇想要说出这秘密,偏李岱却不想令外人知晓的时候,李岱就会具备杀动/机!而且看红摇欲言又止的样儿,以及乍听闻我是李岱徒弟时那奇怪反应,他们应是闹僵了,或者许久不见面之类。

而自打我与李岱在玄空洞修行,我只知李瑾辰是他儿子,却不知李瑾辰的娘亲是哪个。李岱为何从来不提呢?!明明不肯提,偏又将暗藏着红摇二字的词刻在片刻不离的棺材板上,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有奇奇怪怪的念头皆一股脑涌上脑袋瓜,生生令我的笨头要炸开。而微微转动眼珠儿,我便又见一件奇事,竟是自那条僵硬的小红蛇体内,悄然掉落朵珠花。

我忙凑近细瞧。

却差点被冲天的臭气熏倒。

原来红摇死后,在我乱想乱猜的当口,蛇身已迅速腐烂变质,并开始散发一股子臭气,只不过最初时那气味非常轻微,所以我并未在意。

而此刻看来,好像情况有些不妙啊!

却见那条本僵硬的蛇身,已似冰雪初融,逐渐化出一滩橙黄色脓水来。而臭气正是这脓水发出,已从最初的淡不可觉,直到如今的直冲鼻腔。

我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那股子臭气,只觉就算阴沟里的气味,也比它好闻几分。

偏珠花不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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