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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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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已不愿再给我参悟的机会。
有些人是不是注定要离开?是不是本就不该存在?裴少玉的生;只为了一个痴儿;裴少玉的死,还是为了那个痴儿。
我将目光放远,跃过重重云,眼前便又出现三日前的那一幕惨烈。
——“裴少玉,你告诉我,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将自己的神魂做药引?你到底知不知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一张脸上鼻涕眼泪纵横的,是担不起他给的一切的痴儿。可即便嘶声力竭地唤,换回来的不过是那厮一句轻描淡写。
“我就是不爱看你流眼泪。”
那句话带着几分游戏红尘的洒脱不羁。我无法形容听到那句话时的心情,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有许多许多话要问他,却只能恨恨咬牙,无比的歇斯底里:“裴少玉,你死上瘾了是不是?!弄没了自己个肉身子还想连神魂都弄丢?你怎么可以轻易死?你忘了还欠花锦绣一顿好打,还欠我们一顿喜酒……”
后话都已梗在喉咙口,可那厮只是在脸上做个夸张笑意:“还不起了,还不起了……原来我欠了这么多债。哈,解脱了,从此都可以好好睡觉不用担心被追债,真妙。”
他在我面前缓缓合上眼,保持着脸面上夸张的笑意。明明那样英俊的家伙,为何总要故作丑态?
他的存在,难道只能是陪衬?!
属于他的幸福呢?!
我是不是,才是欠债最多的人 ?'…99down'
我发疯般的大哭,紧紧拥着身体逐渐暖起来的陆少卿大哭,将眼泪鼻涕一股脑蹭在陆少卿的白衫子上。
我们三个人之间曾有过那么多纠缠不清,待到繁华落尽,却只剩一片凄凉。谁也无力更改什么,事态的发展,早已超乎我想象。
裴少玉的元魄,会在艳阳下闪着光。虽一样是丑兮兮石头,可这枚石头的心,却是滚烫滚烫。我扬起头脸来,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将掌心展开。当这枚石头星缓缓落在我掌心时,我的泪珠子,便干了。
将手攥起,我努力朝一脸云里雾里的陆少卿笑,道:“没事,那厮只是耍过头了,早晚会回来的,我知晓他舍不得我们那顿喜酒,他一向贪杯么!”
……
无论多混乱的场面总会有秩序起来,就像无论多喧嚣,最终都会归于平静一样。
陆少卿醒来后,他也顾不得悲伤,只是强撑着还很虚弱的身子,率领众人收拾残局,清点双方死伤人数。我便听得也不知哪个在说:“没想到第三方势力黑化了这么多人! 三界六道居然有这么多叛徒!原来‘它’渗透范围如此之广……”
于是便知晓,光是九重天的上仙三千八百七十二个,就已被黑化了大半。果然裴少玉这回没吹牛,若不是他事先自东海调兵,恐怕就凭我们几个,压根便没有胜算。
而清算我方,除了早已化作石星的方少墨、花邵芳、如今又多了个裴少玉。也就是说我们七星只剩下我、云少海、叶少锋、楚少琴四个。恐怕所谓的七星归位,不过是寞离与我们开的一场天大的玩笑而已。
提起那抽风的主儿,我就有千万个想不通。难道真有人嫌权/力太大觉得无聊,竟自己做自己的对头,将手下分化,然后再派出另一些人,调查自己成立的对抗自己的隐秘组织?
光是想起来都绕得慌,何况他真真付诸行动!那么,就算他赢了又怎样?难道三界六道还有大过九天神帝的职位?可是他若输了,便成了如今这般,丧家之犬似的到处流浪,兴许要一生躲避正道人士对他的追捕剿杀,怎么算都是死输无胜么!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闲最无聊的人了!
而众人经过这一役,也各个身上挂了彩。如今虽大局已定,可谁也没有真正想过,逼走了寞离以后该怎么做。于是便都茫茫然似一群无头苍蝇,当下陆少卿便充分发挥领导才能,先是命五鬼去地府镇守,又命七仙下凡稳定人界秩序,而我与云少海等四星就暂留九重天处理余下事物。至于三界六道还有没有残存的余孽谁也不知晓,也幸而这些个上仙上鬼法力尚可;而数来数去,顶数我法力最弱,但我毕竟还有翻天印与紫金葫芦,又修习了太乙山功法,想来总能勉强应付。
直到陆少卿布置完一切,一直沉默的碧落方上前,“可是,尊主,‘它’的势力据我所知,早已遍布三界六道,单是五鬼与七仙七星,真的可以与之残部抗衡?”
陆少卿便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我那紧攥着石星的手,“多亏少玉,早已暗中率领东海精干力量,将散布在人界的‘它’的爪牙基本铲除,而地府——”
“原来尊主将十殿地狱收归魔界,也是为了更方便铲除‘它’的势力。”碧落果然是个聪明人,陆少卿仅提个开头,她便了然了一切。
“哎,真想不到襄子竟然就是那个内/鬼,难怪我们的计划总有人破坏呢!而且我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所以我才整天提心吊胆啊!”楚少琴便插嘴。
被他一句话勾起伤心,我不由长叹一声。真是人心隔肚皮,亏我还一直将襄子当知己呢!而目光自余下的上仙上鬼们脸面上溜一圈,我看着各个挂彩无比狼狈的一众人等,只觉恍惚间似做了一场梦,而这群上仙中,顶数云少海伤得最重,竟是大半边身子都被血水子染红了,偏那位爷儿居然还有心思喝酒。
瞧他的样,便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会儿,谁知那位一直板着脸,一副死人表情的前阴阳使,居然在与我四目相对时,突然看一眼我攥着石星的手,紧接着便朝我眨了眨眼。
眼里进沙子了?
这里是九重天啊,哪来的沙石?
我被一口吐沫噎住,忙忙将视线移开,继续听各个说话,突然觉得无比头痛。
……
石星还在我掌心安静的躺着,一晃便已过去三日。
我将目光自远方扯回,窗外依旧云卷云舒,云走云留;一切似未变,又似早已悄然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
有熟悉的脚步音自我身后响起。
我并不回首,而那脚步音便在我身后停住。感觉到那双温暖手轻轻扶上我肩头,我竟明显的颤了下。
“锦绣,是不是很冷?”
微微摇头,我愈发攥紧了手,便听得那音低了几分:“锦绣,我们成亲吧!”
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而身子骨便被那双温暖手扳过来,令我不得不迎视那双深潭般的眼。
“可婚礼需要许多啰嗦准备么。”
“碧落都已准备好了。”
“可喜袍子需要量身定做么,毕竟一生仅此一次,而且我还是——”
我垂敛眉眼,为自己寻着各种借口,那双扳住我肩头的手便微微用力。陆少卿勾头,盯住我的眼。
“锦绣,还是,你未曾准备好?”
心狠狠一跳,我不由抬起脸来,便见那张脸上有着我说不清的情绪,就越发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怎会没准备好?为了这一日,我早已准备了大半生。”
“所以,就明日吧。”
陆少卿用力按了按我肩头,手便沿着肩头滑向腕子,再将我冰凉的双手彻底包合在掌心。
我不由抬眼瞧他,便在他眼中,头一回看懂了一种情绪。忙不迭垂首勾头,我心狂跳不停,耳内也起了蜂鸣音。而几乎同时,我就感觉到,一物悄然自他手进了我掌心。
他放开我的手,转身大步离开。那雪白的身影逐渐远去,不知为何,我的眼前竟有了氤氲水汽。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我方缓缓摊开掌心,便果然见到掌心里除了那枚石星,还端端躺着一物。
是个便笺,很小很小的一张便笺。将其展开,不过几个字而已,可看过这几个字后,我竟突然觉得云开雾散。
原来如此!
翌日。
喜烛已高燃。
仍是大红喜服穿在我身。垂敛眉眼瞧滚着云边的袖口,我突然觉得好笑。居然有人短短日子便穿两次喜服,嫁给两个不同的男子,而这两个男子,竟还是感情极好的师兄弟。
恐怕这三界六道只此一人,而那奇葩女子,唯我莫属了吧?!
窗子大开着,可以看到窗外的重叠云层。在九重天成亲,其实与凡间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次的喜事办得仓促,而且那故作的喜庆氛围中,又隐隐夹杂了一丝悲伤气,便显得有些诡异。
屋子内外早已张灯结彩。而且,来了许多贺喜之人。
作为陆少卿做得力的助手,碧落一直在忙碌,从打点新房到用最快的速度通知能通知到的各位上仙,从为我们弄喜服,到招待前来贺喜的一众仙鬼,她早已忙得香汗淋漓,却还不忘时不时回首朝端坐床头的我,露一个笑意。
本该大喜的,可我却说不出的紧张。
我的一双儿女不能前来见证亲娘出嫁,他们早已被秘密安排离开。今夜,才是真正的决战之夜!
一颗心正七上八下,我忽听有人高声在门外唤:“新郎官来了。”
放眼瞧,便见一团红。
那位道爷一身大红,一张脸竟比身上的喜袍还红。迈过门槛时他微微垂首,似不好意思瞧我。
但我知晓,他的拳必然是紧握的,他的一身法力必然早已凝聚在双拳之上。
☆、七星归(中)
那一瞬我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只觉似已跑了千万里路,如今终于到了终点。是解脱;也是说不清的复杂。
他那张白蛋壳般的脸面;早已悄然浮上两朵红云。那样鲜艳的颜色;竟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景致,而他,无疑是三界六道最害羞的新郎官。
与他的所有过往一股脑在眼前走过场。曾经的快乐欢愉,曾经的痛苦别离;甚至就连他与我说过的第一句话;对我露出的第一个笑意,都无比清晰的浮上心头。
这个人;我真真与之纠缠了太久,恐怕还要一直纠缠下去。
是一生吧?在自今往后的漫长岁月里,我可以恣意朝他耍小性儿?欺负他?爱他?!
他已迈过门槛,已行至我面前。屋子内本三三两两散落在各处的上仙上鬼们,便开始起哄。那些贺喜音,令整间新房都充满了浓浓喜气。
他也不阻止,也不说话,不知是哪个多事的,便口中嚷嚷着:“快看看新娘子,都等急了,撅嘴呢。”
随即那傻杵着的人便被一把推向我。猛然过来的熟悉身板,令我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是该躲还是该迎。
起哄声便越发响亮。最后还是陆少卿堪堪止住身形,在唇就要碰触到我唇之前。
他双手撑在我身子两旁,一张脸离我已是极近。他就保持着这样的暧昧姿势,脸面上笑容浅浅,一双眼中却早已浓情满满。
“锦绣。”
这一声锦绣,真的好动听!
我只剩傻兮兮地笑了,却不知该回他何。正两相对望,便听一道音穿透这闹哄哄的嘈杂,猛然响起。
那是“啪啪”击掌音,几乎同时,本起哄的众人便噤声。听到那音,陆少卿便急速直起身子来,而我也得以看清声音的出处。
竟是碧落。
碧落本一直张张罗罗的为我与陆少卿婚事里外忙活着,此刻竟一个人立在屋子正中,她的双手还保持着击掌的样儿,而平日怯生生低垂的头早已高高扬起。一张脸上,也换一副极度自信的表情。
每个人都在瞧着她,每双眼里都是惊讶。
大伙兴许皆在猜,这位一向对主子衷心的姑娘,到底又有什么新花样。
陆少卿已缓缓坐下来,就坐在我身旁。看着此刻的碧落,又忆起昨夜的一切,我心底竟说不出的紧张。
正紧张得难以自控,就觉有一只温暖手悄悄握住我手,我抬眼,便迎上一双无比镇定、给我无尽勇气的眼。
陆少卿什么都没有说,但远比说任何话,都要令我勇气倍增。
“我敢打赌,碧落姑娘一定是嫌弃我们闹得太凶,她是心疼自家主子了!是不是啊,襄——”话方说了一半,那早已习惯什么事都加一句襄子的崇礼老兄,便垮了脸,竟是不由一声长叹,对轻拍他肩头安慰他的大鬼说:“哎,都习惯了,谁知道他能被黑化啊!”
大鬼便也摇头,而后转过身来,“碧落姑娘,今夜是天罡与天枢大喜,人间都讲究个热闹,说是洞房之内无大小无规矩。咱们虽然身在九重天,但好歹他们都在人界待过,怎么也得按人界规矩办啊!你这样,难道琢磨出更新鲜的闹洞房法了?”
碧落也不理他,只是一双眼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便又轻击掌,示意大伙都不要说话。待到屋子里鸦雀无声了,她方朗声道:“今夜是天罡魔星与天枢星君大婚,碧落跟随尊主多年,怎能不送一份大礼?!”
“哈,我敢打赌,碧落姑娘的大礼恐怕是她自己。不过碧落姑娘,你这就有点搅局了!就算恨嫁,也要看看大婆是谁。我敢打赌,花锦绣眼中一定容不得沙子,别的能分享,唯独这陆少卿,她绝绝对对不会和你分。”
“赞同赞同。崇礼上仙曾经说过那么多废话,唯独这一句,我们五鬼举双手双脚赞同。”
“是啊,碧落姑娘。我可是九重天金牌冰人,你要真想嫁,等天枢的婚事完毕,咱们再找个地方单独商量。”
一道道音起,竟都是七嘴八舌地浑说着。而我也不说话,只是越发攥紧了陆少卿的手,与他四目相对。
无论她要送我们什么大礼,我们都已准备好了!
而陆少卿便将目光自我脸面上移开,淡淡道:“诸位上仙请安静。少卿十分愿意见识一下碧落姑娘的大礼。”
“果然是魔界尊主,这气势却是无人能及。”碧落的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旋即便换一副严肃嘴脸。却见她第三次击掌,而此次击掌却是连着三声。随着这三声响,我们便同时听到一阵“隆隆”之音。
那似乎是旱田滚雷,又似乎是车轮子碾过干土地发出的响。只有我与陆少卿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何。
果然,随着声调起,便见门外被十几个小罗喽推着的大车。
那真真是辆平板大车了!大得往屋内推的时候,直接毁了房门,大得这间本就不算宽敞的屋子,立刻变得无比拥挤,简直就没法落脚了!
每个人都张大了口,并非为了这辆平板车。
车上有物。
是个万分熟悉的物件。
天大的物件,可以逆天的物件。
混天轮!
早已在五百年前爆裂的混天轮,无论如何都不该完整无损立在平板车上的混天轮,居然就这般被推进了屋,推进了我们视线之内。
我相信,这一刻每个人都是心惊肉跳的。无论是谁,乍一见它,都会做出此种反应了。何况此刻,它本该是一堆碎片。
果然就有哪个在问:“这不会是混天轮吧?”
而另一个就答:“我敢拿八仙,不,七仙的性命打赌,这真的是混天轮。”
先前的那个就将头摇成拨浪鼓,一叠声道:“不可能不可能,混天轮早在五百年前,七星与空空散人的那一役中毁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再度出现?!”
便都止了音,而陆少卿终于轻轻放开我的手,立起身来;他缓缓走向屋子正中、立在混天轮旁的碧落。我视线随他而行,只是追随着他挺拔的身影。
却听他淡然道:“五百年前七星一役,最后关头空空散人错放了七星与天罡魔星位置,导致混天轮爆/裂,而空空散人因此深受打击,继而癫狂,被林云刺/杀。林云也在得手之时,被空空散人一掌击/毙。”
屋子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闭紧了口,一脸紧张地竖起耳朵听陆少卿所言每一个字。
“当年天枢星花锦绣归位,天罡魔星陆少卿逃离叶府,璇玑星君裴少玉便率领众人收拾残局,并鬼使神差的将混天轮碎片捡回,藏在叶府最安全的地方。”
“叶府最安全的地方无疑就是叶少锋藏过打神鞭的地方。所以混天轮放在那儿,大家都认为非常安全。”我也立起身来,接口道。
陆少卿便回首,朝我微微勾起唇角,示意我接着说下去。于是我便又道:“但大家想不到,原来叶少锋也是‘它’的人。所以,哪怕那地方曾经很安全,如今都已变得不安全。”
众人便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本躲在角落的叶少锋。我的确太久未曾注意过他,如今再瞧,原来过去他那些所谓的恐惧胆小,竟都只为麻痹我们,令我们忽略他的存在。
而他猛地被揭穿,却也不吃惊,竟在听到我所言后,站直了身子,一改往日的浑浑噩噩,畏畏缩缩。
果然,这三界六道有太多会伪装的高手!
可就在我以为,他准备与我们生拼一场的时候,他居然做出一件令在场每个人都所料不及的事——竟是挺直了身子,拉开架势,然后身形一晃,溜了。
楚少琴见状便恨恨跺脚,身形一晃就要追,却被陆少卿唤住;前者就大急,而后者就道:“随他去吧。”
我知是陆少卿心软,也不好计较。而此时,便“啪啪啪”又是三声击掌音,将我视线扯回。我望向碧落,她就笑眯眯问我:“可就算叶少锋是‘它’的人,就算他真的监/守/自/盗,偷走了混天轮碎片又怎样?这三界六道难道还有能令混天轮恢复如常的人 ?'…99down'”
我只好苦笑,道:“这三界六道的确没有可以令混天轮恢复如常的人。可是却有一样东西,可以令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哦?”
“不要怀疑,我也曾经很怀疑。可如今,却万分相信了。”
“那东西真的那么好?”
“好不好眼见为实。”
“那东西在哪?”
“九幽。”
“九幽不是被关闭了?”
“关闭了还可以打开。”
“打得开?”
“别人打不开,可是你却能。”
“为什么?”
“只因,你不是别个。”我深吸口气,朝她一抱拳,一字一句说道,“天枢星君拜见九幽公主——阎立青!”
碧落便笑,大笑。似突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大笑着看我,大笑着问道:“可当年九幽大门闭合,她已经是个疯子。”
“混天轮都可以恢复如初,更何况疯子。疯子总有不疯的一日。”
她就轻轻叹了口气,而我便道:“怎么样,公主殿下,您还有问题么?”
她伸手,扶了扶了头顶的盛放海棠,悠悠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讲。”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阎立青?”
言罢她便正色看我,那样的一双眼,居然似利剑一般,仿佛要将我看穿。本安静的场面便起了嘁嘁喳喳的音,大伙恐怕怎么也想不通,我这个痴儿,怎突地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便环视众人,而后长呼口气,道:“就凭这个。”却是直指她头上戴着的盛放海棠。
碧落不喜朱钗首饰,只喜欢常年在头上戴一朵盛放海棠。当时王村中了蛇蛊,我本以此推测碧落是苗疆人,可我却忘了,东海,也盛产海棠。
☆、七星归(下)
场面便彻底静下来;每个人都张大了口,一双双眼便自我身上游走到碧落身上。
“我可以证明。”
就听一道碎嘴的音起;大伙忙瞧;竟是那个叛徒襄子。而此刻我与陆少卿瞧着他;却都在笑。就听襄子道:“别这么看着我啊!你们也知道装作叛徒、偷袭陆少卿,我有多委屈!也多亏了陆少卿想得周全,而且更多亏我出主意,间带着心思缜密……要不是如此;怎么能钓上来大鱼!”
原来陆少卿假死时;在我耳边说的话竟是——“诈死”两个字,可惜当时我急痛攻心;竟未听清!而为了钓出这个隐藏得极深的幕后主谋。陆少卿,裴少玉,襄子,这才冒险策划了那么一场骗局。
只是,真真骗死我了!
而这一切,我也是在得到那张便笺后方知。
那张便笺其实只有几个字——今夜,老地方见。
可为了这个老地方,我真的差点想破头,后来方忆起月老祠。也多亏我自打修行了太乙山功法,脚程可以,这才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赶去月老祠,于是就见到了襄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正要动手,陆少卿便出现。就与我详细说了当初计划,我这才配合着,上演大喜夜的一场好戏。
如今大鱼终于上钩了。
将一切说出,众人方长出口气,而碧落脸色却是十分不好。
“不可能吧?听说当年九幽生门关闭之时,阎立青因为服用了九转丹面容迅速衰老,怎么可能是这付样子啊?!就算她是用法力幻化,可是法力幻化的都有破绽,在场的众位上仙法力高强的很多,不可能谁都看不出来啊!”就听楚少琴首先打破沉默,将疑问说出。
于是便有一大堆应和的,竟也是各个满腹怀疑。
碧落就抬起手来,轻抚自己的脸,似抚着初恋情人的脸颊一般,神色陶醉,“别忘了九幽有金小小金,他们可以帮我换脸,换任何人的脸。”
就又是一片惊叹之声,果然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不可能。
而这满屋子的嘈杂中,唯独陆少卿微蹙着眉头不说话,凭他的心思缜密,又与碧落相处这般久,不可能看不出蛛丝马迹!可他偏不点破,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了。
果然,就听陆少卿示意大伙冷静,“请诸位上仙稍安勿躁,少卿还有几句话要对这位碧落姑娘说。”
便都闭紧了口,而陆少卿就朝碧落打个揖,态度竟是晚辈拜见前辈一般,“所以这些年少卿留您在身边,并不止因为您是个好帮手——”
“还因为你非常怕我把裴少玉的肉身毁了?!”碧落就接口,言罢却也不等我们回话,竟纵声狂笑起来。这好一番笑,竟直笑得她花枝乱颤,泪水横流,“他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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