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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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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有些紧张,我小心翼翼瞧他,又突的想起曾听谁说过——做人一定要有气势,尤其打架的时候,气势嚣张些才能压倒对方。于是便挺起胸膛,故意瞪大眼,对他吼回去:“我的肉身子我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与你有何相干?!就算今日我私下做主替明月受刑,但你敢说你将明月弄来就没一点私心?!”

陆云锦脸一下子垮下来,果然这招奏效呢!

我再接再厉,又道:“我可知晓了,你与妙缘真人是旧识,说不定还结拜过兄弟之类的!但你如今位高权重,而妙缘又惹下如此祸事,恐怕你不忍捉拿妙缘,又向上交不了差,于是就捉来明月?”

陆云锦脸完全黑下来,怒极反笑,逼近我几分,道:“还有呢?!”

我想了想,才说:“但也不对!明月是自己要来替妙缘啊?!可明月自身便已罪孽深重……嘶,也许你打算要明月一个人扛下来,受两份刑?”

“你想法不错。”

“是么!被我猜中了吧?”

“哼哼。”

“别哼哼啊!你倒是说,我说得对不对?!”

“哼哼哼哼——我打你个对不对!”

我本得意,万不想这堂堂一殿之主竟说炸毛便炸毛!就见他面色一沉,竟举起了拳头,我瞧他胸膛起伏剧烈,因穿着的袍子本就宽袍大袖,如今盛怒之下举臂,那袖子便滑下去,露出粗壮的胳膊来。

“我的娘!”

我不由轻吐舌头!这般粗细的胳膊,这婴孩脑袋大的拳头,若被打上,我哪还有命在?!就算侥幸活命,恐怕头脸也变成烂乎乎一团了。

于是那嚣张就化作冷汗,津津而下。我不由自主捂住口,心道都是这张惹祸的口!但话说回来,当初是哪个不负责任的与我说打架看气势?

那气势也是要建立在对方比你弱的基础上吧?!

我有心求饶,却又觉得没脸,于是就僵持着。而那位爷儿举起的拳头也僵僵地在半空中,我心道这样耗着不成,就想先道个歉也不会少块肉,何况本也是我错在先。

但话出口却变成了:“今日就算我错了!但你难不成要打我?你是堂堂一殿之主呢,难不成要动用私/刑?”

他拳头更捏紧些,我眼瞧着那拳头带着“呼呼”风声奔着我来,忙“娘啊!”一声抱头弓腰,却不想那拳头在半空中拐了弯儿,竟朝自己胸膛去。

“咣咣咣”他疯了一般砸自己胸膛,那样的大力气竟似乎是在打仇人一般了。我被打得怔住,痴傻傻地瞧着他,心道这位爷定是比我还痴,脑子有问题得很呢。

那牛头马脸鬼差就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胳膊,一个劲地直呼:“使不得啊!使不得!”却被他一抖臂膀甩脱,直将二人甩得飞起老高,再砰的声落地,落地后皆吐了几口血。本四周又有许多鬼差上来,一见这情形便都怂了,竟三三俩俩的躲起来,窃窃私语。

陆云锦好一通捶自己,末了靠着那刀山,脸色苍白地滑坐在地上。我瞧得莫名其妙,心道这位爷责任心也未免太强了点儿,不过就是受刑之人换了一个而已,至于这般自/残么!

一步步挪过去,我歪头瞧他,试探道:“你没事吧?”

“有事!”

“其实你也别自责,来日有人责罚你,你就推到我身上吧。”

“哼哼。”

“别又哼哼啊!有话你就说,我痴傻着呢,你哼哼什么,我猜不出。”

“我堂堂一殿之主,谁敢责罚?”

“你又这般打自己?”

他不说话。我又小心翼翼问:“其实,你是想打我吧?”

他用鼻子哼一声。

我再问:“那为何要打自己?”

他脸白了白,咬牙恨声道:“你管不着!”

我尴尬至极,装作四下瞧,竟未瞧见明月,心想她倒走得快。而这一闹腾,行刑的都不行刑了,受刑的也不忙着痛了,竟都瞧热闹呢。

于是我忙招手唤那俩鬼差,二人自地上爬起,连嘴角都来不及擦,就凑近我,问道:“姑娘什么事?”

我指指自己的头,悄声道:“你们主上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二人对视一眼,皆摇头,道:“平时也没发现啊!”

我再拿下巴指指那仍急喘的人,压低些音,就道:“别在这儿让人瞧热闹了!快把他扶回去。”

二人便你瞧我我瞧你的,没一个敢动。我只好叹了口气,走几步朝他伸手,那位大爷便仰头瞧我。

“走吧,是我惹出的祸事,今日都是我的错!但我已来了地府这么久,你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他垂下眼帘,样子竟与陆少卿有几分像,末了便猛仰头,定定地瞧住我,缓缓道:“是。”

☆、日更君赐我力量

横穿过无间地狱;就是一条长廊,我与陆云锦并肩在长廊上走。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如今只觉精气神似要耗尽一般。

而最要命的还是爬过刀山的手脚;早已被割得惨不忍睹;如今每走一步都钻心疼痛。

兴许是我面上表情不好,陆云锦竟止步,问我:“脚疼?”〖TXT小说下载:www。3uww。com〗

点头又忙摇头,我边摆手边抢着说:“别抱别抱!我有手有脚自己能走。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何况你早已有个陆少卿。”他就道。

这下子换我停步;歪头瞧他:“你怎的知晓?”

他似笑非笑瞧一眼我小腹;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

“有多多?”

“很多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比如,你与陆少卿的渊源。”

“我与陆少卿的渊源?”

“你想知道?”

“嗯。不;你还是不要说了!我与他的事我自己个最清楚。”

“你不相信命运?”

我摇头,他认真打量我,末了就叹口气,道:“走吧,那地方很近。”

的确很近。

长廊尽头便是一处绿洲,绿洲上有小屋一间。这地府到处大红,除了受刑的鬼魂,便是行刑的鬼差们,瞧着总令人心里不舒服,我本以为难以得见绿色,如今却真真眼前一亮了!

小屋不大,是茅草房子,檐上挂风铃一串,房前一条小溪绕过,溪水清澈见底。

陆云锦直直走进溪水中,溪水便翻着花儿的分到两侧,他已走到半途,回首见我仍怔愣的杵在原地,就朝我招招手,笑问:“怕水?”

我不由忆起曾与陆少卿一同在东海岸分水,只是此刻这人虽神似陆少卿,却并非他。于是就道:“谁说我怕?!”言罢便依样画葫芦的也去趟水,果然那水花翻卷着分开,竟不会沾湿一点鞋袜!

很快我们就到了门前,陆云锦挑衅般瞧我,又道:“那你敢不敢打开这扇门?”

我便伸手去推门,只是手触上门的一刻,竟有些微颤抖。

那一瞬,我突然很想家,很想那个微笑如春风解冻的人。

也不知此刻云少海是否已帮陆少卿解开点金术?也不知此刻谁会在旁守着他?更不知林云府中那意外死亡的六婆是否已变成七笑尸?是否已被收服?

鸣宣呢?为何突然出现?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檐下风铃,发出一连串清脆响声。我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再多的秘密,都比不上陆少卿微蹙的眉头。

于是就放下手,闷声道:“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晓了!不如你让我回去,只回去瞧一眼。若陆少卿一切安然我便再回。你要是想令我继续受刑我便受刑。若是不用我受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秘密,我也是愿意听的。”

将话音顿住,我深吸口气,再道:“我只是突然很想家。”

陆云锦叹了口气,道:“可这里不止装着我的心事,它可以解开你所有想要知道的秘密。”

“比如呢?”

“比如,你到底是个什么妖?”

“还有什么?!”

“陆云锦为什么发疯?为什么要差遣云少海去人界找你。”

“我已有点动心了呢!”

“还有,陆少卿为何一听到鸣宣的名字,就会晕厥。”

不等他说下去,我已再度抬手,这扇门似乎只虚掩着,仿佛我轻轻一推,所有的秘密就会解开。

我深吸口气,说不上是紧张抑或别个,只觉得这平日做起来极轻松的动作,今日却比登天还难。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只能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间屋子里。”

我们已在屋子里。

窗纸雪白,就连桌椅都一尘不染。桌子上摆着一壶残酒,以及三只杯子。屋子里没有床,却在应该放床的位置放了颗蛋。

是的,的确是颗蛋!

我本以为自己瞧错了,但仔细瞧了几遍,那确实是颗蛋,只不过如今只剩蛋壳子,而且这颗蛋巨大无比,巨大得似乎里面曾装过人。

屋子里最不起眼的地方,放了只柜子,足有一人多高,被一把锁头紧紧的锁住。我瞧陆云锦,他就道:“钥匙在你手里。”

我四下翻找,只找到当初云少海留下那把,但那把钥匙曾打开过无间地狱,于是我狐疑地瞧陆云锦,他就轻轻点头。

深呼吸几次,我将钥匙插/入锁孔,过程中只觉得心跳得就要出了嗓子眼儿,连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个不停。

陆云锦不说话,我回首,就发现他神情也是万分紧张。

手腕转动,就听“咔擦”一声,锁头应声而开。我将锁拿开,再瞧一眼陆云锦,他唇紧抿着,并不表态。

只好转过头去,我闭了闭眼睛,一把拉开柜门。

关于柜子里究竟装了什么,我曾设想过很多,甚至想过一开柜门,就发现里面藏着那专门解疑的鬼卒,但我万万想不到,柜子打开后,里面只有这些?!

柜子里,有许多画。

非常多的画,每一卷都用红丝缎带仔细捆好,一卷卷的整齐排放。

难不成又是青山秀水图之二之三?!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些画。

“画。”

“我当然知晓这是画!我是问这些画与那些秘密又有什么关系?”

“你可以打开看一看。”

陆云锦说罢就拧身走,我忙唤他:“你又要到哪儿去?”

他认真想了想,幽幽道:“我不想触景伤情。”

我在他关门之际,随手抽/出其中一幅画来,轻轻打开系着画的红丝缎带,将画在地上平铺开。

立时便觉眼前一片迷蒙,似清晨起了大雾一般,待到雾气散尽,我就远远地瞧见小屋一间,屋子坐落在绿洲中,房前小溪绕过。

嗬!不就是这间小但兴许也有错,毕竟天下间的茅草屋都差不多模样。

正纳闷,就见屋门被推开,自内走出个人来,那人着一件杏色袍子,与陆少卿有几分神似;我立马认出了这屋内走出的人,正是那位脑子有病的爷儿!也就是这第九殿地狱之主儿九爷陆云锦!

他似乎在等人,翘首望了许久,神情期待,嘴角还不时露出一抹笑来。只是这一等就等到夕阳西下,我见他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正要转身回去,却听得一阵银铃般笑声。

就见一红罗裙女子披一件大红斗篷,一路蹦跳着过来;她似雀儿般欢快,脸面上挂着笑,虽无倾城之颜,却生得十分讨人喜欢。

兴许是走得急,她额上蓄了不少汗。人还未到门前,声调先起:“有变化了么?”

陆云锦见到这女子后,眼中就腾起亮亮的光,回道:“没有。”女子似心情大好,疾跑过去抚着胸口笑道:“妙极妙极,我以为自己错过了呢!”

陆云锦宠溺地为那女子擦去头上汗珠,并接过她随手递过的红斗篷,道:“哪有那么快。”

二人说着话,就一前一后进了屋儿。

我眼前景象散尽,又是一片迷雾后复现清明,晃晃头揉揉眼,却见眼前只是那幅画,哪还有其他?!

心中又惊又奇,我拿捏不准这女子是我还是鸣宣?!若是我,我怎没有印象?若不是,那女子行为动作偏又极像我!

是鸣萱吧?我倒情愿相信是鸣萱。

一个裴少玉已令我觉得背负了许多债,虽爱不爱这种事是他自己的事,但若有那么一个人,长长久久的对你好,无条件迁就你,你是否会坦然地说一句:“与我何干?!”

想起就觉头痛,一个已然如此,若是再多一个前缘今生之类的,岂非要了我的命?!

惶惶然再瞧那画,就发现底部有极小一行字——天历四四六年,三月初三,距发现之时已过四十七日。天历四四六年?如今方天历四六六年,也就是说二十年前?陆云锦与那女子又在关心什么?我脑袋里似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只觉得晕。

将画缓缓合拢,我只觉旧迷未解又有心疑。在地上寻了那红丝缎带要系上,却突然发现卷外也有小字标注——前缘卷。

忙不迭往柜内翻找,我果然发现卷卷上皆有标注。标注时间、事件上非常之详细,跨度又大,瞧着竟似乎有一生那么长了,可天历四四六年距如今不过二十载啊?!

这次连深吸气都不能平复我心情!强行控制手抖,我拿出紧挨着方才那前缘卷的另一幅画卷,期间几次拿起又放下,最后狠心将手塞到口中,用力咬下。

血立时涌出,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又添新伤,但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于是我拿起那画卷,急匆匆打开缎带,将画卷展开。

眼前迷雾再起。

迷雾散尽后,发现这次却是小屋内中景象,就见那红罗裙姑娘正托腮坐着,胳膊肘拄着桌面,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某处。

陆云锦在姑娘对面端坐,一双眼却在瞧着那姑娘。但姑娘心思全在那眼神落处,竟瞧不出陆云锦眼内浓情。我顺着姑娘目光瞧,就见她盯着的竟是那只蛋。

巨大的蛋笼罩在一片黑色雾气中,隐隐有极亮光华自蛋壳内溢出,穿透雾气。就听那姑娘喃喃道:“都四十九日了,怎么还没动静?”

陆云锦便勾了勾嘴角,柔声细语着:“别急。你既然敢捡回它,还怕它孵不出?我倒是不担心孵不出来,只担心一样——”

“哪一样?”

“你已经守了四十多日,若一会孵出来的是个女子还好,若——”,陆云锦顿住,故意上下打量那姑娘,姑娘便杏眼圆睁,怒道:“若什么?”

“若一会跳出来个英姿俊伟的男子,我担心你会被他拐走了魂。”

姑娘脸上就飞了霞,她扬手便要打,陆云锦忙起身躲,姑娘自然不依,一路笑着追着,正闹腾得欢,就听身后一声炸响,那姑娘与陆云锦皆一惊,当下停止笑闹,朝那声音响起处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不能更新,后天补齐。

☆、日更君赐我力量

却见声音传出处黑气弥漫;待黑气散尽,方发现巨蛋竟已开裂。

再瞧;巨蛋之上竟坐一婴孩!婴孩足岁大小;虽还是小娃娃;一张粉嫩脸却生得眉清目秀,可料想长大成人后,必然是个清俊人。

婴孩着一件大红肚兜,也不知男女;那姑娘与陆云锦自然是惊喜交集。二人似乎想过去;又怕惊到婴孩,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好不容易到了巨蛋前站定;二人相视而笑,那姑娘便试探着张开手,婴孩正坐于巨蛋之上吸/吮手指,此刻见了便依依呀呀的与她说话。

“陆云锦,你瞧他是男是女?”

“我哪知道!”

“我瞧瞧——”

那姑娘先伸手捏捏婴孩小脸,末了便轻轻掀开孩子身上的红肚兜。

“哈哈,是个男孩子呢!”

“你不怕么?!他可是沉睡了三百多年的……”

我心中紧张,只想仔细听陆云锦到底说了何。但这一用心思,却发现眼前再次现出迷雾,而后那画中景象便消失!

“怎的没了?!怎的没了?!”我急出了一头一脸的汗珠子。卷上画再抖开,抖开了再卷上,如此折腾几番,可那画中景象再未出现!暗怪自己沉不住气,我将画卷系好,就再拿出一幅。

这幅画上依旧有标注,看年份应该只是几年后,展开画卷,这次我尽量令自己静下心来,暗暗发誓此次无论见到什么都要心如止水。

迷雾后,仍是那间小屋,溪水潺潺绿草幽幽,隐隐有话音自屋后传来,随着那话音,两个男子并肩绕过小屋。

那俩男子一人着杏色袍子,正是陆云锦,而另一个着一身雪白衣衫,虽未见正脸,却觉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一股子仙风道骨透出。他们边走边谈,似乎十分投机。二人身后不紧不慢跟着那红衣姑娘,一双眼只是痴痴地盯着白衣男子背影,竟片刻都不肯移开。

姑娘眼中浓情,我看得比谁都通透。若说她对那白衣男子无情,我都要自己个抽耳刮子了。

三人很快就到了小屋前,陆云锦伸手推门,当先而入。白衣男子紧随着要进屋,方迈步,偏回首,招呼一句:“鸣萱姑娘,今日要出什么迷?”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倒不因那声鸣萱!

这白衣男子,竟然是陆少卿?!

我只觉满口苦涩!果然他们是有前缘了!我早已料到,偏不愿信。但如今眼见为实,还有什么可怀疑!只是若牵扯到前世今生,难道我只是他这一世一个无关紧要过客?

手中画卷轻飘飘落到地上。其实,陆云锦见我后的种种表现都令我起了怀疑,既然我不曾见过他,那么他必然是认错了人,而三界六道只有鸣萱与我一般模样,所以陆云锦想要找到的,应是鸣萱。所以陆云锦关心的,也该是鸣萱。那么陆云锦带我来看这些画,就有了必须的理由。他只是想要告诉我——他陆云锦,陆少卿,鸣萱,曾有过一段前缘,而这些正是我与陆少卿所没有的!那段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时光,我不在场。

原来三界这般小,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联系。

我不敢想下去,更不敢再看画。所有的画都整齐摆在柜子里,但这柜子突然变得万分扎手。我几度将手伸进柜子里,几度急慌慌的收回。

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我再抽出下一幅画,待迷雾散尽,就见小溪旁、绿洲之上,陆云锦仰躺着,双手垫在头底下,正哼唱着一阕词;鸣萱席地而坐,膝上放古琴一把,“叮叮咚咚”泉水般的音自指尖缓缓流淌。

琴音极悦耳,琴也是极好的琴,乃上古神物。这世间想必仅此一把,而如此独一无二的琴,我竟是第二次见。

忘了曾几何时,我在灵山陆少卿的房间内,也见过一把一模一样的上古神物。

不想闭眼,我再瞧,正奇怪为何没有陆少卿?就已见屋内款款走出的白衣人来,他手中倒提一把宝剑,步履轻盈。

行至鸣萱身前,他停步微笑,声调柔得似三月春风:“既然鸣萱姑娘要看少卿舞剑,少卿恭敬不如从命。鸣萱姑娘,少卿今日献丑了。”

言罢便起势,就见一片雪白剑花中,陆少卿身子辗转腾挪飘逸如仙。剑势更是时而急如惊虹,时而缓如细雨,和着琴曲,交/缠婉转,配合得天衣无缝。似乎这剑式与琴音,本就该是一对儿,任由时光翩擦,岁月蹉跎也不更改。

本唱着曲儿的陆云锦止了音,痴痴地望着天,也不知在想何?!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舞动剑光,以及缠绵琴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曲方舞罢。陆少卿作势收剑后,再朝鸣萱展颜:“鸣萱姑娘见笑了。”

鸣萱将琴放下后起身,自怀中掏出一方雪白帕子,踮起脚尖来为他轻拭额上汗珠,而那持着帕子的手就被另一只干燥稳定的手轻轻覆上。

二人相视而笑,眼中浓情,恐怕要将冬雪也融了。

我迅速将画合拢,在地上乱找,怎么也找不到缎带。赌气的趴下,发现缎带就在脚旁。我将缎带拾起狠命地系那幅画,却怎么也系不上!似乎那浓情要冲出画来,直冲到我眼前,指着我头脸问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可有我们曾有过的时光?”

有时候我们会悲哀,自己已老得只剩回忆。可若连回忆都没有,是不是就不配悲哀?!时间,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杀手,可有时候,却也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本钱。

“啪”的一声,缎带断成两截。我瞧着那两截子红缓缓飘到地上,心也跟着一直沉,一直沉,直沉到比无间地狱还深的地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将呼之欲出的真相关在画里!于是弯腰去拾缎带,却突地头晕目眩。

若能晕过去倒好。

可晕厥不愿眷顾我!于是就将身子趴伏在地,如最虔诚的佛/教/徒。脸面紧紧贴着地,这样的冰冷可以令我头脑清醒。但我本就是个痴儿,便是清醒或糊涂,又能如何?自此以后,又会有谁在乎呢?!

哭不出来!有时候痛得狠了,未必有泪。

我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一直,希翼着自此以后便不再动,也不再想。或者突然化成了一座石像,自亘古开始,到无穷尽后。

所有奇怪纷杂的念头一股脑地涌进头。地上冰凉刺骨,就连小腹都凉凉的。一股子酸水呕上来,我惊觉过来。

是了!如今我不是一个人!无论怎样,这腹内婴孩无辜,我总不能令他与我一同受苦。于是自地上起身,我擦干泪,在自己脸上摆个自以为最洒脱的笑。

“我以为你会一直趴在地上。”

有声音自身后传来,回首便见陆云锦不知何时已在身后。

“怎么会一直趴着!不过是些画儿。”

“你都看过了?”

“看了一点。”

“你明白多少?”

“我知陆少卿与鸣萱有前缘。还有你,其实你一直想见的,是那个与我一般模样的鸣萱。”

陆云锦身子绷紧,沉默良久,便问我:“你可以很洒脱?”

我诚实地摇头,道:“不能。”笑了笑补充道:“若真动过情,没有谁会很洒脱。所以你巴巴的令云少海去人界寻我来,其实不是为了见我。也不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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