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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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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我不晓得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月老听!或许我只想说服自己。毕竟,如今我已没有退路。
那颗赤红丹丸,好强的药力!
汗珠子密密将额头布满,再顺着脸颊淌下,淌上脖子,淌进衣襟内里。腹内收/缩越发剧烈,有东西正伴着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痛,逐渐下坠。
我双手捧住小腹,只觉那种痛竟比刀砍剑刺还要难过。而浑身骨头似被抻拉开来,再瞧,身下竟有了些微的红。
这红在青砖地上刺目惊心,而阵痛越发频繁剧烈,我在这难捱痛苦中意识陷入混沌,想将神魂扯出,却发现此刻压根不能离魂。
而心念方动,我浑身便被冒出的冷汗湿透,继而开始发冷。
也不知哪来的冷风,一波接着一波。即便我咬紧牙关,仍控制不住的发出上下牙叩击音。
恍恍惚惚间,似有股子熟悉味道悄然停在我身旁,接着便有双臂膀将我揽进个无比温暖的怀。
“锦绣,你为何如此痴傻!为何要打掉我们的孩子?!”那道音熟悉而又陌生!似曾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又仿佛已有千年万载不曾听见。
“陆少卿?”
没有回答,只是双臂更有力的将我拥紧。
突然间,我什么都不想知晓,只想将自己沉入这怀,自此一梦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翻了翻存稿,居然很快就到字母章了。吼吼。。。。。。
☆、日更君赐我力量
阵痛已极度频繁;我只觉腹内那只无形手正一点点将我的骨肉与身体剥离。眼前有了纷乱影像,自我与陆少卿初初相识;这一路走来或欢喜或悲泣;皆化作一柄重锤;狠狠砸上我心头。
可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便到了如今地步,这每一步都出自我本意,并无人拿刀子逼着我;为何我将大人的错;加诸在孩子身上?!
孩子明明无罪,我怎能如此残忍?!
悔意如潮水般涌起;我恨自己只因瞧见了孤零零的一具小尸,便替这孩子断定未来的路一定难行。
我更恨自己没有勇气承担起为娘的责任!这世间有多少没爹的娃娃,难不成都该胎死腹中?
于是身子抖动越发剧烈,即便背后有那样温暖的怀,仍不能令我安稳。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方扭过身子去。抬眼瞧,正迎上那双深潭般的眼。
他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似心疼,似隐忍,又似乎只是浓得化不开的情。
那一瞬间,我说不上是悲是喜。在这种时候这种境地,我俩以这种方式重逢,这上苍还真是弄人。
他唇微启,明明有话要说,却化成一声长叹。
我一把抓住他雪白衣襟,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救我的孩子!”
要命的空白到来之前,我似乎听到他低低的声音:“锦绣,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
仿佛只是小憩片刻,又似乎做了极长的一场黄粱梦。当我再次醒转的时候,竟有一瞬间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这祠庙举架极高,横梁上挂满了灰尘以及蛛网。转动目光,便可见同样破败的门窗,它们本该随着春风晃荡不停的,此刻却被关合得严严实实。
月老像已被打扫干净,就连断臂也被寻回并接上。这祠庙已与我初闯入时大有不同。
手脚无力得很,但身子却暖暖的,似正凑近篝火堆。我低头瞧,就见身上盖着厚厚的大氅,纯白色,仿佛将那重叠云层摘下。而微微侧目,便发现果然身旁生着一堆火。那火光熊熊,令本寒冷残破的这方空间,充满暖意。
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那样一张线条柔和的脸,此刻更显温柔。他正将手中的柴一根根投入火中,于是便不停响起“噼噼啪啪”的枯枝燃烧音。
所有的感觉都好真实,又仿佛只是我长梦未醒!
我强将目光抽/回,忆起晕倒前的一切,心底就有了点点寒意升腾。于是忙去掀开大氅,瞧身下可还有血迹。
身下也铺了厚垫子,显然在方才晕倒之时,我已被挪了地儿。于是便有些急,这样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那胎是滑了?抑或救回?!
我挣扎着要起身,陆少卿这才停下手中活计。却只是垂了眸光,良久方开口:“你醒了?”
意识到他并未直呼我的名儿,心中就一酸。倒是了,如今花锦绣在叶府,他兴许只是偶然救了个与娘子面貌相像的人。又或者,他已知晓一切却不愿与我相认。
“这位道爷,多谢您出手相救!”我仔细瞧他的表情,“只是你我男女有别,此间您还是莫停留为好。小妖不送道爷了,道爷您好走。”
我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意,但他却颔首,果真立起身来,并朝我打了个揖;“无量天尊,少卿途经此地偶遇姑娘发病,只是略施援手不足言谢。既然姑娘如今已醒转,少卿自然不该再停留。”
他闭了闭眼,两道眉紧紧蹙起,却勾嘴角做一个笑意:“姑娘,今日一别,你我后会无期!”
我是要哭的,却笑出了声,那般疯狂的大笑,连我自己都惊讶。是有多久没这般笑过了呢?是有多久,没听过他这般疏远说话了呢?!
“是么是么!你我本就萍水相逢,不过路人一场。道爷,今日一见,你我天地人间,永不相逢!”
他拧过身子,背绷紧。
我痴痴地瞧着他背影,忆起许多许多次,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就算前路难行也不曾退缩,只为了可以一生追随。
但如今呢?
腹内隐隐的,又有些痛。我手死命捂住痛处,眼睁睁瞧着那背影逐渐远离,再远离。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绝不停。就这样已行到门前,他缓缓回首,轻叹一声,声调低不可闻:“你,还痛么?”
“他还在么?”
“姑娘是指?”
“我的胎。”
他便沉默不语。我知他本是个善心人,断然不肯伤谁的心,哪怕那人真的只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此刻陆少卿是认得我的!只是,他不愿相认而已。
便忆起在我痛不欲生之时,他似曾唤我“锦绣。”但细细追究,我又不敢确定。于是就故作洒脱,道:“没了好。倒是解脱。”
他明显怔住,踌躇了半响终于问我:“可你不是?”
“求你救我的胎?”
我笑,道:“但这世上随心遂愿的事太少。曾听人言‘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所以必然要有一缺了!如今我既然还活着,便也不算亏。”
心中乱成一团,我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我只觉得,既然这世间只能留一个花锦绣,便由我来选吧。
若真真深爱着一个人,定然不肯将他推向必须做出艰难选择的地步。
于是我做一副轻松样儿,朝他道:“道爷,此处不是您该关心的地儿。我只是个寻常女子,不值得您关心。您有您该关心的人!而我,也有关心我的。”
言罢便笑了笑,我又道:“相信道爷必然奇怪我为何要打掉这胎,只因——”将话头顿住,我盯住他的眼,他便急急的垂下眼帘。
深吸口气,我将话说完:“我将腹内骨肉滑掉!只因他是个孽/种!忘了告诉道爷,我只是个风尘女子,水性杨花得很!这孽/种我分不清到底是哪个的!只好滑掉他。毕竟女子青春年岁太短,我不愿因这不该来的孩子,早早失去享尽极乐机会。”
他一张白脸便更惨白。
我又道:“道爷一定不知,有些事比修行有趣得多。我自是伺候不了道爷,但若道爷有兴趣,等我闲下来的时候,为道爷引见几个个中高手,保证道爷尝过那滋味后,便再也不想其他了。”
陆少卿臊了脸,面上表情更是又气又惊。我在心内叹一声,既然你不愿与我相认,便由我来做个了断吧。
要爱,必然该爱得轰轰烈烈,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不放手。要分,就要分的彻彻底底,别给自己任何回旋余地!
“所以道爷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寻我的快活。小女子也愿道爷可以寻得自己的快活!”
他霍然抬眼帘,身子僵僵的杵在原地。好半响方一叠声说了三个:“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而后猛地推开门,放进来一股子春风,以及一片三角白光。我仰头瞧,门外一线天澄蓝澄蓝,正是初春,早有些耐不住寂寞的迎春花轰轰烈烈的开了。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雪白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那大好春光中。
祠庙里的火堆还在,但内里温暖,却似被这突然涌入的春风带走。我孤零零坐在火堆前,痴痴地瞧了会儿火苗子,终是忍不住,将神魂再次抽/出,循着那人的脚步再往叶府去。
我藏在树后,直到夜深方将神魂潜入府。月光姣好,洒了满院子清辉。我无心赏景,只是闷头奔了陆少卿所居客房。
一路行来,这偌大叶府竟格外安静,想是如今夜深都已睡下。我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急的再探叶府,只是觉得心中那似有似无感觉,令我发狂。
客房已近在眼前。远远的便可见屋内一点烛光透窗,以及那雪白窗纸上被烛光映上的影子。
影子共两道,似乎只是窗前对坐。我轻易分辨出哪个是陆少卿的影儿,而另一个必然是假花锦绣、真鸣宣的影子了!
这本是他们的房间,二人在一处也不稀奇。只是如此深夜,为何却不睡?难道是在秉烛夜谈?抑或郎情妾意的共剪烛花?
我打开仙眼,提了十分小心,这俩人皆是法力高强的,我该格外谨慎才好!
仙眼一开,屋内景象如在面前,就见陆少卿正与“花锦绣”对坐窗前,不知为何二人皆面色凝重。
就听“花锦绣”开口道:“我想不通你与她这样互相折磨,又是何必呢?”
陆少卿手里捧着一盏茶,闻言捧茶的手竟微微颤了颤。
“花锦绣”又道:“难道你们都相信?”
陆少卿就长叹一声,道:“可这话是师父说的,不由少卿不信!”
“要我说你们师兄弟是修行得痴傻了!我怎么就不信?!反正如今我难以抽身,你我这假夫妻又做得实在无聊,现在我只后悔当初不该那么痛快答应下来!”
她说着说着竟焦躁的立起身来,在屋内不停踱步,猛地停住脚步,道:“其实我没什么记忆了!我只记得好像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就在九幽了!至于火术、甚至翻天印,我都不知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陆少卿就道:“少海曾说过,你与她本是一体,少卿只是参不透这句话中深意。”
我心中咯噔一声。假夫妻?!一体?!猛忆起当年的芍药姑娘,不就是人家的泪珠子捏成替身?难道我也是鸣宣的替身?
脑中便闪现地府中陆云锦那付犹豫不决样儿!他曾亲口对我言说:“花锦绣,我不止为她,也是为你!因为你与她本是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就到XXOO炖肉章这种事我会说么!吼吼。
☆、日更君赐我力量
一瞬间心中若有若无感觉便坐实。果然我所料不错!人总说有些细微体会只有最亲近之人方能察觉。我不敢自诩自己便是陆少卿最亲近的;但就是隐隐觉得,他有许多细微破绽。
交子夜他避开了“花锦绣”的帕子;月老祠中他眼内难言痛苦;那一声姑娘虽刺了我的耳;可谁又知是否痛在他心。
原来他们竟因此而瞒着我!可惜我醒悟得太晚!亏我这些日子要死要活难受得紧!更是为了成全那作假的一家子而狠心滑掉自己的胎。
心就狠狠的疼。可怜我亲子竟因这弥天大谎而命丧!方思及此;就觉有只小脚,正正的自腹内往外踢。我心中一惊,最近已被自己一惊一乍的念头弄得发疯,眼下更是抑制不住的腾起要命想法——兴许我晕厥后;陆少卿当真救回了我的胎。
这念头抓心挠肝的令我万分焦躁。有些事我急需亲自求证!但听他们话音儿;陆少卿似乎想继续瞒着我?!
正所谓一通百通。我心念急转间已有了办法,于是忙收回仙眼术;睁开眼后便急慌慌地去了小书房。自内里偷出纸笔,刷刷刷写几个字,再将这便笺小心折好,又去拾了枚小石子;待一切准备停当,我这才深吸口气,大力将石子往院北的假山上抛。
“砰,噗。”小石子撞上假山再跌落,声音虽细微,但在如此静谧夜色中,足矣。
窗子随即被推开,“花锦绣”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瞧,我便又捏嗓子:“喵——”了声。
“哪来的野猫?!”显然这声没脑子的猫叫令“花锦绣”起了怀疑。但她只是嘟囔了一句,并无一探究竟的意思。我心中急,却见陆少卿也探出头来,因距离远,我瞧不清他面上表情,只依稀听得他说:“似乎往西北方向去了——”
“花锦绣”就翻身跃出,只几个起落间身影便瞧不见了。
我暗暗为自己叫了声好。果然最老土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正想着怎样方能将便笺留下,却听那窗前人淡淡说了声:“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这一声吓得我不轻,已打算好的一切便都抛到脑后。我几乎就要奔过去面对面质问他,却在此时,听得一道熟悉的冷冰冰音。
“大师兄,我已将气息隐住了,结果还是被你发现。”
随着那冷冰冰的音,就见假山后缓步走出一红衣人来。他红冠红袍,阴阳令与酒葫芦分别悬与玉带两侧。行动间带起一股子奇异香气,那香直直钻入我鼻腔,令我不禁心神一荡。
云少海?!何时用香料了?!
再想,这人本就极怪,又有那样洁癖,就算用香也不稀奇。而这一愣神的功夫,就见云少海竟止步,一双眼猛地朝我藏身方向望来。
我忙屏息静气,心差点跳出嗓子眼,生怕这专门捉鬼的发现了我,若再将我明骗暗欺的诓地府去,这三载又三载,即便此刻陆少卿心思不改,难保一而再再而三后,他不会给我弄出几个小小少卿来。我脑中便有了一排白衣小少卿迎风而立的景儿,而每个小少卿脸面上都挂一副忧国忧民愁容,壮观得生生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忙收敛心神再瞧那位阴阳使,却见他似乎并未发现我行踪,朝我藏身方向望了望后便收回目光,自腰上接下酒葫芦,仰脖子灌了口酒。
陆少卿已迎出来,师兄弟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鱼贯进屋。我不敢再用仙眼术一窥究竟,虽此次重回人界全仗云少海帮忙,但若不是他利用我心软弱点将我强留在地府,又怎会有这许多后话?!我还是对他多加提防才好。
望一眼手中便笺,我万万想不到会横生枝节,可事到如今再放弃我断然不甘心!于是就将那便笺留在我站立地界,再压一块石子,我方依依不舍往府外飘。
——明日晨起,老地方。
便笺上只留了七个字,我知晓陆少卿定然明白,如今只怕他仍想瞒我而不肯去。
我边飘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飘出叶府,在这静夜深巷里独行。
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异香,我只觉腹中饥饿难忍,原来神魂出窍也会饿!于是就加快速度,希望能尽快回到至寒界。兴许裴少玉已回去过,兴许会为我带些吃喝去。也不知那厮寻不到我,是否正发疯?!
飘行中我头脑越发混沌起来,初始只觉腹内饥饿、鼻中满是奇香,而后便觉那饥饿、那异香已爬满脑爬进心,似万蚁并行。而本往至寒界去的身子,竟不受控制的往巷子深处而去。
我似深夜自无间地狱爬出的鬼,脑中心中的万蚁逐渐组成赤红的“血”字。突然就觉这世间最美味的绝不是齐福斋的糕点,绝不是灵山的素食,而是那赤色散发奇香的血水子。
被自己的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明知这念头要不得,偏控制不住。只不停祈求千万不要有夜行之人。
但这世间事,有时你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我正努力压制那恐怖念头,却见巷子深处晃晃悠悠转出个矮胖男子来。此人一身酒气,显然方吃醉了酒,如今深夜回转,恐怕还有妻儿等在家中。
眼紧盯着胖子,我甚至闻到他身上血香。自己虽是妖,过去那许多年岁也未做过出格事,更别说这该死的饮血啖肉念头!可如今却是为何,我竟心心念念想着饮血?!
使劲吞咽口水,我用了全身力气方将目光自胖子身上抽/回。奇香,奇香,这云少海身上的奇香,竟有些熟悉呢!仿佛我在何处闻到过?!拼命回想,我方想起到底在何处闻到过如此奇香。
老爷子的赤红丹丸!
难道那丹丸并非滑胎药物,反而是某种令人邪/念大发的恶物?!
胖子打着酒嗝已晃荡到我身旁,那一瞬间,我清晰瞧见他肥身子上每一处缓缓流动的血;甚至连他腔子里那颗跳动强劲的心都纤毫毕现。
恨自己怎的突然懂了仙眼术,如今更是种要命折磨了!而更要命的却是,我竟隐隐觉得体内有两股真气猛烈碰撞,似要将我活活扯成两半。惊恐的去摸自己肩胛处是否已长了毛翅膀,我听闻凡是饮血啖肉的皆是魔道,而魔道中人必然会各个顶一对毛翅膀。这下子可倒好,我简直不敢想自己这副尊容再加上那负累,会多恐怖。
手仔细摸了摸,我方长舒口气。谢天谢地毛翅膀还未生出,但这胖子无疑对我诱惑极大!若当真饮了人血,日后就算陆少卿来寻我我也没脸面见他了。
可胖子身上的血香,我实在难以拒绝!
情不自禁的往那肥身子掠去,胖子猛地瞪大了眼,想是以为遇到恶鬼。他呆愣的杵在原地,浑身筛糠一般,脸色更是惨白如纸,腿一软竟直接跌坐在地。
一股子尿骚味腾起,他身下竟湿了大片。我明知不该害他性命,身子却已到了他近前。紧要关头我只好狠狠握拳,令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那短暂痛楚令我神思有了片刻清醒,忙借此时机控制身形,我硬生生止住前扑势头,将身子拔高尺许自胖子头顶掠过,直奔他身后去。
胖子身后恰巧有一排铁笼,内里养着许多鸡鸭。我一把扯开坚/硬铁条,自内拽出只肥鸡来,当下便再也无法控制,我一偏头咬住那肥鸡喉间,只觉有一股腥甜温热液体流入口中。
贪婪地饮尽这肥鸡体内所有血水子,我方罢口。就觉得浑身力气突然被抽空,身子自半空跌落,我呆呆的坐在积雪未融的地上,继而放声大哭。
我居然饮了血?居然害了命?这肥鸡本无辜,虽比起人命我只能这般选择,但口中常言万物平等的陆少卿,可会理解?!
被吓掉了魂的胖子此时方回魂,狼狈的自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往巷子外奔,口中嘶声唤着:“鬼啊!鬼啊!”
这嘶声力竭的音划破静谧夜色。随着那音我仰头瞧,就见天边已现一丝鱼肚白。
天,就要亮了。
月老祠内,火已熄。
身后有几个空酒坛子,被我随意掼在地上,有些已碎裂,便有剩余的酒水顺着破口子溜出,在青砖地上蜿蜒。我未料到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酒量,在陆少卿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坐在地上痴傻傻的笑。觉得昨夜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儿,甚至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重要事!
陆少卿眉头便微蹙,问我:“你饮酒了?”
我呵呵的朝他傻笑,回道:“酒是好物,能令人忘记一切带来愉悦呢!”言罢便立起身来,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偏不想倒下去,反而踉跄着到了陆少卿身前,醉眼惺忪瞧他,问道:“你瞧我,眼下是不是很欢喜?!”
他伸手推我,我顺势倒进他怀,手勾住他脖颈,踮起脚尖,唇在他唇上蹭了蹭;见他白了脸,我就撒开手纵声笑:“为何要臊?你我又不是头一回!呃?陆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炖肉。喔吼吼。。。。。。
☆、XXOOOOXX
陆少卿双眉紧蹙;显然生气了,但我知好修养的他绝不会朝我吼;于是便更放肆。
将自己像条八爪鱼似的挂上他身;双腿盘绕上他的腰。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僵住;而一张白脸更是红到耳根。我直勾勾瞧他的眼,他却垂下眸光。一双手僵僵的,明明想要推开我,终于无力放下。
将头埋在他肩;我闭上眼深吸口气。他身上的气息、暖意;皆令我无比心安。这个人,终是我此生的劫。
我睁开眼;仔细瞧这张无比熟悉的脸、以及温柔眉眼。只觉这张脸即使瞧过千万遍也不会厌!
拿自己粗糙的脸贴上那白蛋壳般的脸面,并大力蹭了蹭。他就轻叹了声,这一声叹里似包含无数情绪。我以为我已读懂了他的心思,便将身子更贴紧他。再度闭上眼,在他耳边梦呓般喃喃:“陆少卿,我知你认得我!”
他霍然抬眼,整个人似被兜头盖脸浇了盆冰水,竟用力将我自他身上扯下。而后身子狂退,转眼便已退到门前。
门紧闭,他进来时曾顺手关了门。
“姑娘,你喝多了!少卿与姑娘仅一面之缘!”他语调有些急,自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我一步步逼近他,他便使劲后退。可身后本已是紧闭的门,哪还有路退?!
“姑娘,如今三界异变起,七星归位势在必行。”从前听他说这话,话里话外都透着坚定。可今日这话他却说得软绵绵,竟不知是在说给我听,还是在劝自己?!
“那又怎样?我早知七星要归位。可这与你我之情并不抵触!谁说应付异变就不能有情?你何必用这些大道理来推脱?!当初在画中怎不见你说?!”
他背紧紧抵住门,似乎只要稍一松懈,整个人便会垮掉。
“我什么都听到了!你不但与鸣宣一同骗我,连裴少玉都在骗我!”
“姑娘,少卿不知姑娘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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