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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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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彻底僵住。一双眼锁定我眼,似要望穿内里情绪。但我只是闭紧了口,将眼移开。他便终于恼了,一把掐住我面颊,强迫我将目光转向他。

“我早就说过,如果你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开。可这种时候你才想起说不可以,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那话说得咬牙切齿。我迎上他的眼,仔细瞧这个压在我身,我认得又不认得的人。

“我不是要离开。”

“那你说不可以?”

“我只是说,你不可以吻我的唇。”

“为何?”

我定定盯住他的眼,缓缓在脸面上摆个残酷笑意,一字一句道:“我可以与你交/合,却不能令你吻我。我陪你做这极乐事,是将你当做宣/泄用具,而唇却要留给我心爱之人。只因,交/合之事是本能,但爱,却要由心而发。”

他面色便铁青。

所有泛起的红晕,皆迅速褪去。我所言每一个字,无疑都成了一柄重锤。我不敢奢求将他击垮,只希望可以将我的痛,一点点还给他。

屋子里突然好静,连心跳音仿佛都已停止。

良久,他终于轻叹一声,翻身下榻。他弯腰,一件件将散落在地的衣衫拾起,一件件穿回身。我只是保持原状躺着,瞧他每一个动作。

好半响他方直起身来,却已穿戴整齐。他背对着我,令我看不到面上表情。

“你走吧。”

“走?是一个人走?还是两个人走?”

“你真的那么爱他?”

“是。”

“爱到你宁愿违背自己的心与我——交/合!”

“是。”

“爱到你不愿令我碰触你的唇?”

“是。我怕你脏了它!”

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双肩后缩。我知晓他必然又在努力控制情绪,偏还是要说:“你确定不后悔?今日你放我们离开,我便要带着他寻一处山清水秀地,虽不能男耕女织,但我情愿照顾他此生此世,来生来世!”

陆少卿仍旧不语。

轻笑了声,我仿若梦呓般又道:“兴许我还会为他生几个孩子,却是要辛苦了我。既然他不能动,我便多劳累些。其实与心爱之人做这极乐事,本也无所谓辛苦不辛苦。”

我盯住他绷紧的背,继续道:“忘了问你,一定未废掉他子孙根吧?你也知像我这种尝过男女情事,极乐滋味的浪/荡女人,必然每日都少不得的。”

“滚。”

我缓缓起身,赤着脚立在冰冷地面上,又道:“既然你肯放我们一对有情人离开,我便腆脸多求件事。”

“说。”

“这套罗裙还你,请你为我准备一套粗布衫子。我命贱身子也不娇贵,穿不起魔尊大人的绫罗绸缎。还有——”

顿了顿,我又道:“请再为我准备几盆子烧得热热的水,并准备一把铁刷子,我要好好将自己这具脏了的肉身子洗刷几回。最好能刷掉一层皮,令我彻底忘记今日之耻!”

陆少卿豁然回首,一双眼深深锁定我眼,他艰涩开口,问我:“今日,对你而言,只有耻辱?”

“是的!毕生难忘之耻。我只愿自此后都不再忆起。”

我垂首,瞧了瞧自己赤/裸的身子。扬起脸来时,便就这样精/赤着,朝他拱手:“魔尊大人,今日一别,天枢星君花锦绣与你陆少卿势不两立。请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就算花锦绣拼了个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也绝不会放过你。”

无视掉陆少卿惨白如纸的脸色,我突然觉得无比痛快。也不顾身无片缕了,只是大步朝门外走。

一把拉开门,我最后一次回首,朝他道:“请魔尊大人时刻提着小心,保护好你的魔子魔孙们。也转告他们一声,自古仙魔不两立,请他们在做尽龌龊事之前,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埋伏。毕竟,我也不愿亲手将你的魔子魔孙们一个个打得魂飞魄散。”

便要一脚踏出门,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唤:“等等。”

那声调内似包含无数情绪。我不愿去揣测去深究,只是止了脚步,回首问他:“魔尊大人还有何事?”

他不语,轻抚掌,就见碧落凭空出现,手中竟捧着一套粗布衫子。

他亲手接过衫子,艰难地行至我面前,站定。他垂眸光,淡淡道:“天枢星君,陆少卿成如你所愿,早已为你备下衫子、马车。还请星君笑纳。”

毫不客气地接过衫子,我利落穿身上。大踏步离开时,我眼角余光仿佛瞥见,那垂着眸光的人,无力地靠住墙壁……

碧落在我身前引路,很快便将我送出魔界大堂。出了门,我便见门外漆黑夜色中,停着一辆八匹马拉着的宽敞大车。

碧落看着那辆马车,竟也叹了口气,幽幽道:“上车吧。您要带走的人,早已在车内等着您。”

我也在瞧那辆马车,深吸口气,我便猛地拉开车门。

☆、承诺

便见裴少玉果然在车内躺着。

宽敞的车;内置软座,足够长的软座上;裴少玉似滩泥般歪着;身上穿了件崭新的青袍。

袍子用料极考究;滚金边走银线,剪裁也极合身,越发衬托出那厮的宽肩细腰来。

他本一头脏兮兮发显然也已精心打理过,竟是挽在头顶;上横贯玉簪。而一张脸面;洗得干干净净,便显出他面白唇红来。若不是横七竖八的伤口以及那双混浊的眼;我定然要以为,又见到从前那位自称三界六道第一美男子的家伙了。

我只是怔愣在车子前,傻兮兮地瞧着车内人。恍惚间,过去岁月便一一在眼前呈现。只可惜如今早已世事变迁,我再也不能似从前一般,与他说笑自然了。

似为自己上了无形枷锁。无论是因小裴,还是因陆少卿,或只因眼前这无辜被折磨至此的人,自此以后,我都已多了份责任。

“星君,这里是魔尊大人为您准备的银两,大人吩咐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收下,就当他送您与裴少侠的新婚贺礼。”

我回首,这才瞧见碧落双手果然捧着个紫玉匣子,巴掌大的匣子,被月光映衬得剔透晶莹。

将其打开,便见内里满满铺了一层金叶子,我冷笑着瞧那些金叶子,两指捏起一枚,冲着月光端详。

“劳烦碧落姑娘转告你们魔尊大人,就说天枢星君收下他的贺礼。待到来日得子,我与裴郎定会再登门。他若觉得良心过不去,不如现在就着手准备,为我与裴郎之子,打一枚长命锁。”

顿了顿,我复又说道:“那长命锁大可不用金银,花锦绣本就不稀罕这些黄白物。”

轻弹一下那片金叶子,我自嘲般笑,再道:“只是,有时候要活下去,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一些不愿接受的东西。”

碧落便怔怔地瞧我,我笑道:“别怕,你大可如实转达。我敢保证,他绝不会责罚你。”

那姑娘方放心,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偏只是摇头,道:“星君请上路吧。”

言罢她也不等我,便折身回转。我痴痴地望着她背影,直到那瘦瘦小小背影消失,方长叹一声。

深呼吸几回,努力在脸面上摆个笑意,我故意咳了一声。

车内人便歪头,似正努力分辨来人是谁。可他早已听到我与碧落对话,却偏装作不懂。只是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痴儿啊!你今个魔界做客,可快活?魔界可有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好酒?我已经很久没沾过酒水了。”

我尽量令自己的话音更轻松:“算你有见识。魔界的吃食的确不错,而且魔界人也大方。你瞧,这不是追着来送贺礼了。”

“谁的贺礼?”那厮茫然地瞪大一双浑浊眼,问我。

“当然是花锦绣与裴少玉的贺礼。”

“他们有喜事?”

“天大的喜事。”

“哦?”

“如果成亲不算天大的喜事,我真不知道还有何,是天大的喜事。”

“他们要成亲了?”

“是。”

“谁做媒?谁之命?”

“天地之命,日月做媒。”

我定定地瞧那厮的脸,见他正满面笑意,可不知为何,我只觉那笑意中,竟包含无限苦楚。便叹了口气,又幽幽道:“所以我多喝了几杯。只是那酒却是不好,容易醉。”

低了音,我叹气,复又道:“似乎,我已醉了呢。”

那厮便笑出声来,道:“恐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为谁而醉?”我瞧他的眼。

“当然是为我喽。”那厮笑得爽朗,大言不惭道:“我知道今个实在太英姿俊伟。其实用不着这样特意打扮,我本就底料好,随随便便披个麻袋出门,都可以迷倒满城姑娘呢。”

“是呢。是很勾人。”

我愈发低了音,抬步上车,一手拉住车门。最后望一眼那令我受尽屈辱地界,仿佛又已瞧见天大的床以及床上一身黑衣的陆少卿。

“砰。”狠命地关上车门,我闭了闭眼,将所有的爱与恨,皆留在此处。

“驾。”赶车人一声呼喝,八匹马齐齐奔驰。我只是缓缓握紧了拳,任由这颠簸的马车,将我带到任何地界。只要能离开此处,无论是刀山火海,我也情愿了。

月落。

天边已现一丝鱼肚白。

马车不知何时已停下。我睁开眼,不由抻了个懒腰。昨夜这一觉睡得实在沉,竟不知不觉中,就已天明。

歪头瞧身旁仍旧烂泥一般瘫软的裴少玉。那厮双目紧闭,似也已入睡。只是那张俊脸上神情却不舒缓,即便如今早已脱离魔爪,即便如今有我在侧,他依旧不能安眠。

想必,那段受尽折磨的日子,将成为他毕生梦魇。

我不由轻叹一声,伸手将溜到他面颊的散碎发丝掖到耳后。本已是极轻柔的动作,可他几乎立即就大睁了眼,只可惜那双眼如今无论睁得多大,都已看不见!

“是我!”我一手持住他软绵绵手臂,忙不迭安抚他。他脸上的惊惧之色方散去,换一副笑颜,道:“这一觉睡得真好。”

“你已好久没这么睡过了吧?!”我问他。

那厮便点头,旋即又摇头,道:“其实过去的就过去了。痴儿,你不用可怜我。你应该知道,裴少玉不喜欢被人可怜,更不需要同情。所以,我可以当做从未听到你昨夜的话。”

他垂了头,嗫嚅道:“咱们足足跑了一夜,如今恐怕离魔界十万八千里了。你已经救出了我,千万别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下半辈子幸福。何况,你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可怜我而同我成亲,裴少玉心里也不好过。”

“你不欢喜我?”

“喜欢!裴少玉从头到尾,一直喜欢花锦绣。”

“那你不愿娶我做娘子,是觉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裴少玉才没那么迂腐。”

“既然你欢喜我,又不嫌弃我,为何说那些没趣儿的话!”

裴少玉便抬起脸面来,用那双混浊的眼瞧着前方,缓缓道:“就因为裴少玉喜欢花锦绣,所以才不愿连累花锦绣。”

他嘴角迅疾地抽搐下,自嘲般笑道:“你瞧瞧,我如今的样子,怎么给你下半生?我连最基本的自理都不能!”

“我知你是铁铮铮的汉子。但若是我说,并非同情或者可怜呢?”

他便噤声。一张脸面上,重又浮上紧张之色。

“花锦绣,你千万别骗我!我可以接受你嫌弃我,但绝对不能接受,你为了同情我而欺骗我。”

“噗,你说得哪家子饶舌话?”我故作轻松,令语气更欢快:“我只是想成亲了!觉得三界六道一个人漂着太寂寞,恰好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恰好有这么一个合适的时机,怎么到了你这里,如此多说道?你若再啰嗦,我便反悔了!”

轻靠在他肩头,我凑到他耳边,问:“我只问一次,你就说,到底娶不娶?”

“娶!”

那厮即刻回答。

于是马车内便好一阵爽朗笑。这一阵笑直笑得我泪水横流,直笑得裴少玉半张脸哭半张脸笑,表情竟是奇异至极:“花锦绣,我知道你为我一定受了很多苦!这些年,我早已深知他的手段,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花锦绣,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但我只想告诉你,裴少玉自打第一回见到你,便对你情根深种。裴少玉不会温柔体贴,不会与你说那些山盟海誓情话,甚至如今连给你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性/福都不能,但裴少玉活着一天,就不会对不起你!”

我瞧着他那张脸,以及那双眼,只觉心已抽紧。正要说话,他却又道:“花锦绣,裴少玉什么都给不了你,只能给你这个人,这颗心。从今往后,只要你说一,裴少玉绝不说二。”

他越说越激动,就连额上青筋都已暴起。我终于崩溃,不由痛哭失声,道:“裴少玉,你越是这般,越令我心痛!他怎能如此残忍对你?!裴少玉,你真的不在乎,他到底对我做了何?”

裴少玉歪头,朝着我的方向,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不管他曾对你做过什么,都已经是昨夜的事了。咱们无论做人还是做仙,不是都应该朝前看,别回头么。”

“是!的确应该朝前看。”我握紧了他的手,幽幽道:“怎么说咱们都是九重天的仙,就算你是个没肉身子,就连幻躯都弄成如此的低等小仙;就算我是鸠占鹊巢,活得最憋屈的星君,但只要咱们还活着,就有希望。总有一日,我会亲手铲平魔界!将新仇旧恨一一朝他讨还。”

那厮就连连晃头,道:“花锦绣,听我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你真心和我成亲,咱们就别再理这些繁杂事,只寻一处安静地方,你我岂不优哉游哉?”

嗯了声算是回答,但我却知,与陆少卿的这段孽债,迟早要寻个解决办法,否则又何来优哉游哉?!

便暗自下了决心,只要我与裴少玉成了亲,就立即带他回九重天,待到安顿好一切,我必会再回人界。

陆少卿,我只希望你好生的活着,等我归来。

☆、大喜之日

凤城;郊外。

马车走走停停,足又行了一日一夜;待到第二日黄昏时分;方停住。

我见裴少玉仍睡着;便先下了马车,只当透透气。而脚沾了实地,便是好一通伸腰踢腿。只觉连日来奔波,虽吃喝车上早已准备充足;但这副肉身子却终究不抗捱;竟已是万分疲累了。

正是黄昏。

展开双臂,我朝着夕阳深呼吸几回;很想就地躺下,美美睡上一觉。可眼下还不是休息之时,我们总该先寻一处落脚地,却不能将这马车当家,一直走不停了。

而再回首,却见那辆马车以及赶车人皆已凭空消失,唯余下裴少玉瘫在地上。便惊呼一声赶过去,我忙忙要去扶那厮,一叠声恨赶车人竟是如此不负责,将人撂在泥土地上,一句话不交代就走。

那厮就笑,道:“怕什么,泥土地能有多脏?反正我这一疙瘩一块的都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了。脏也是裴少玉,干净还是裴少玉,你如今想要反悔都没门。”

那心中的气就烟消云散尽,我不由嗔怪他:“你却莫要得了便宜又卖乖!看你将我惹恼了,不将你撇在此,令你被野狗吞吃了。”

那厮就故作夸张,挤眉弄眼地问我:“痴儿,你真舍得?!”

就垂了眸光,我张了张口,终是叹口气,道:“裴少玉,你明知自此以后你我寸步不离,怎的还问?”

那厮便闭上一双混浊眼,也幽幽叹息一声,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我:“后悔么?”

“你说呢?”

“痴儿?!”

“我说笑的。”

那厮方放了心。而我却心中愁苦,这突然没了行路工具,虽我可飞行,但总不能一直驮着裴少玉踏云吧?

于是便放眼瞧,正瞧见前方不远处,有星星落落人家。我心中便打定主意,忙用仙法捏个木轮车,将裴少玉搀扶上去,一路推着他,朝那些人家而去。

一炷香后,我们已到了这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推着木轮车一直往内行,我猛地瞧见一户人家,紧闭门上黏贴的红底黑字“招租”字样。

隔着一圈木栅栏抻头朝内瞧,便一眼瞧见院内悠闲走的几只鸡鸭。垂首,更是瞥见墙角栽种的四季菊。我钉在原地,只觉再也挪不动半步。抬手撕掉那张招租红纸,我轻叩门环,不多时就有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前来应门。

她眯起眼瞧我,我便将手中红纸招了招,道:“婆婆,可是要招租?”

那老妇人仔细打量我,嘟嘟囔囔道:“招租招租,一个月三两银子。你愿意与我同住,我就每日为你做吃做喝,不愿意我随时可以搬走。你先随我四处看看,可满意。”

我原地立住不动,只是又问:“婆婆,我想常住,并在此处成亲生子。”

勾头瞧一眼裴少玉,那厮却闭紧了口,竟不掺言。

“想常住就常住吧。不过要在我家成亲生子是需格外加十两银子的。但这十两银子你不白付,你要是不嫌弃婆婆老了啰嗦,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信得过婆婆,婆婆愿意为你看孩子。婆婆年轻的时候,也生过孩子,只可惜那死鬼和两个孩子先后都走了,如今只剩婆婆一个了。”

她边说边往院内走,竟是自顾自地嘟嘟囔囔。我忙轻声问裴少玉意见,那厮就点头。于是便推着车紧随其后,进了院门。

而我自背后瞧她佝偻的背,再听她那些话,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原来能够长命百岁,有时也不是一件快乐事。

“早知道我当初一定要死在他前头,让他记挂着总好过现在这样孤零零……”

那老妇人还在不停嘟囔着,似好久未见到可以说话的人。

“痴儿,要是你可以选择生死的话,你想先死还是后死?”那厮便抬头,目光茫然地穿过我,瞧着前方。

我明知他什么都瞧不见,心内仍是重重一跳。不由停住脚步,垂首瞧那铺地的青砖,耳内已满是裴少玉那句话,心内更是百味陈咋。

如果能选择?嗬,若是能选择,该有多好!

但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这小院,这青石板路,这三间茅草屋,岂不正是我梦寐以求去处。可木轮车上软塌塌瘫着的人,却早已不是那位白衣道爷。想来世事竟是如此弄人,我日思夜想可以寻这样一处归宿,却不想终寻得了,那与我共度的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

“我不知道。”我只觉满口苦涩,而那厮已又道:“我和婆婆一样,我也希望你先死。”

“为何?”

“因为我若先死了,怕你一个人孤零零,会日夜思念我。”那厮笑道。

便赏他一记爆栗,我将目光放远,却见夕阳余晖早已染红天际。正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生火煮饭,便有炊烟渺渺升起。

“花锦绣,我希望咱们可以生一个孩子,多了不好,听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而且你那次有孕,都要把我担心死了。”

“……”

“不过就算你只为我生一个孩子,我也难免有些担心。”

“担心何?”

“担心咱们的孩子像你那么喜欢爬树。”

那厮轻笑,补充道:“傍晚的时候,你已经煮好饭了,可孩子却没影儿了……”

空气中似已有了淡淡饭香。我便见到小妇人腰系围裙,手拎锅铲,忙忙出门来,是要唤孩子归家吧?必然不远处的树上,是有个孩子盘踞在枝杈间的,却只是顾着玩儿,竟三请四唤也不愿回。

屋子内想必早已摆好了几样小菜,或许还会有一壶烧酒。男人端坐主位,拉下脸等着训斥那贪玩鬼。可当见了一身泥猴般的娃娃,脸面上的怒气便消了,只说一句:“饭菜都凉了,还不赶快去洗手吃饭!”

妇人是要不停给孩子夹菜的,是要给男人添酒的,却忙得自己忘了吃喝。她一张脸虽早已被岁月侵蚀,却布满温柔笑意,就连一双眼,都应该是目光柔和了。

被岁月磨砺过的女子,总是最温和呢。

深吸口气,我突然在这夕阳余晖下落了泪。只觉来尘寰走了一遭,唯有此才是最真实的过日子。

恍惚间,过去岁月那所有跌宕起伏,都不及寻常人家的寻常一日了。

我顾不得抹掉脸面上泪珠子,只大声唤住那还在说个不停的老妇人,迫不及待道:“婆婆,多少银子我都租!我只想在此长住,直到不得不离开。”

自包袱里掏出那紫玉匣子,我拿出几片金叶子,只说权作三个月租金。虽我知这些赤金叶,足以买下村西那三间崭新大瓦房,但却实在撩不过自己的心。

第二日我早起,去集市置办了所需用品,又马不停蹄的里外收拾,待一切作罢,我方心满意足的坐在屋内喝茶。

裴少玉便偷笑我痴病发作,说是日子长着呢,何必这样劳累自己。但我只言:“我只怕晚了,一切就都来不及。”

那厮也不深究,只说乏了,令我搀扶着上塌休息。

而一晃眼,便已过了三日。

夜。

群星拱月。

红烛已高燃。

门窗上皆贴大红双喜字,桌案上摆放一对高燃的红烛,并放四碟糕四碟果。

大红的床幔,大红的鸳鸯枕,大红缎子面被,大红的喜服。

喜服已换好。

裴少玉身着喜服,一张脸似也被这红烛染了色,这一向不要面皮的厮,今夜竟一直低垂着头,不再说个不停,样子竟有三分紧张七分喜悦。

大红的喜服,也已穿在我身。

无高朋满座,无喜宴,以及贺礼,但今夜仍是我们的良辰。

“花锦绣,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你。”

“有何对不起?今夜是你我良辰,切莫浑说。”

“裴少玉身无分文,给不了你别的,想不到就连这大喜日子,都不能给你个隆重的——”

“隆重?为何定要赶那俗套?我倒觉如今这样极好。”

目光环视整间屋,我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万分满意。

“你瞧,咱们什么都不缺,何谈谁对不起谁?要我说今后你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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