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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流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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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晴轻弹手指:“西陵虫蟾,多有毒性,云蟾亦不例外,若不知如何下药,用不了一刻,必定会天乏术。”

我一悚,继而笑道:“看来光有灵丹也无用,少了公主的妙方,这千年云蟾也不过是一件毒物罢了。”

华晴小道:“如此宝贝用来害人,实在暴殄天物,倒不如悬壶济世,积德积福。”

“公主善心,庇佑善报。”

“千年云蟾,千年得一,绝无仅有,乃我赫连一族至宝,代代相传。十八岁生辰那日,父王将云蟾转赐予我,已示无上尊荣。”华晴轻轻抚摸琉璃盒,不紧不慢道:“这云蟾于我,是何等意义重大,不消多言。倘若郡主想要云蟾,势必需给我一个十足充分的理由。”

我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华晴看着我:“如今,有三件东西,是华晴想要的。”

“哦?”

“郡主若能替华晴得其中任何一件,千年云蟾,华清即刻拱手相让。”

我颔首:“愿闻其详。”

“第一件”,华晴略微抬眉,一双明眸波光潋滟不可方物,缓缓道:“便是郡主的忠心。”

我指着自己,难掩讶异:“我?”

华晴眼波流转,微微笑道:“郡主足智多谋,可抵华晴手下百将。华晴若能得郡主相随,合你我二人之力,必能辟出一番新天地来。”

我摇头笑道:“可惜,沈儇对建功立业,丝毫不感兴趣。”

华晴不依不饶:“郡主要什么?荣华富贵?万人之上?只要郡主跟着我,我有的,郡主也有。”

“沈儇与公主不同。公主豪气干云,沈儇却胸无大志。”我微微一笑:“此生不求荣华富贵,惟盼宁静致远,自得其乐。”

华晴又待开口,我已抢先道:“公主不妨说说,这第二件,又是什么?”

华晴望着我不说话,半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徐徐道:“既然华晴无缘得郡主跟随,那就请郡主将兵书交出来吧?”

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实没想到她竟知道兵书的事,然面上不露半点声色,疑惑道:“兵书?什么兵书?”

华晴瞥我一眼,似笑非笑:“明人眼前不说暗话。郡主,人你不肯跟我走,这书,不会也吝于相让吧?”

我挑眉一笑:“区区一本兵书,前前后后竟惹了这么多人来寻,还偏偏都寻到我的头上来,当真奇怪地紧。不知这兵书究竟有何蹊跷,令华晴公主也起了兴致?”

华晴盯住我的脸:“这兵书究竟有何蹊跷,又还有谁,能比郡主更心知肚明呢?”

我心中一沉。她是知道内情的。连她都知道,那太子不会不知,司马容不会不知,只是他们一直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华晴慢慢转动酒杯,纤纤玉指在月光下晶莹白皙,唇角浮起一抹轻笑:“华晴以为,郡主如今最关心的,不是一本兵书,而是烈二公子的伤势。”

我重重叹口气:“公主说地甚是。如今,可没有什么比烈二公子的伤更叫沈儇挂心的了。然而公主要的的这兵书,偏沈儇没有,沈儇也不知从何处能得,该如何是好?”

华晴摇头笑道:“郡主不是自诩闲云野鹤么?何需对尹辉如此忠心耿耿。”

我叹口气轻描淡写:“忠心二字倒谈不上,只不过既身在尹辉,背信弃义之事,沈儇不敢也不屑为之。”

华晴扬眉:“那烈二公子的伤,郡主也不顾了么?”

我淡声道:“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余的,皆属锦上添花,无谓贪心。”

华晴一诧,目光闪烁不定地瞅着我。我知她不信我会为了一本兵书放弃救治司马烈,但谁又知道此刻我心中苦过黄连?不错,这世上除了那失踪的蔡老先生,恐只有我,最清楚兵书的内容,也就是因为清楚,才决计不能交了出去。

这个赫连华晴,心思极大,又善运筹帷幄,兵书要是落在她手上,不知将给尹辉、突厥带来什么灾祸?司马烈呀司马烈,若换你在此,你可知因一己之私,陷整个家国于险境?

我不由从心底长长叹出一口气。

华晴瞅了我半响,淡淡一笑:“看来,郡主是要逼着华晴说出第三件了。”

我心中一动,沉默不语。

说话间,轻舟已荡至一片丛林,两岸种满芙蓉,密密麻麻,争相盛放,色彩斑斓。华晴略探身,折一花枝在手,悠悠轻叹道:“这第三件,不消我说,郡主想必也能猜着了。”

50、再现

我静静地看着她,仍是不说话。

华晴也不开口,只身跃上船头,背对我迎风而立。轻舟之上,一时沉寂,四周静谧地只闻蝉鸣鸪啼,碧波冷冷。

“此夜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良久,华晴低吟一句,随即轻笑:“这样的句子,真正窝囊。”

我一怔:“窝囊?”

华晴不屑:“固步自封,垂影自怜,岂不窝囊。”

我微笑:“如此说来,大多苦情绝句,都是窝囊的。”

“非但窝囊,且无用之极。只懂得长吁短叹,于事何益?”

“动人心魄的,从来就不是这些长吁短叹的句子。而是句子后面,一颗颗千疮百孔,悲天悯人的心。”

华晴回眸一笑:“人心,当真是天底下,最最难懂的东西。”

我淡淡道:“不仅难懂,更是难测。”

华晴斜斜地瞟我一眼,娇笑道:“越是难懂难测,就越是难能可贵。华晴,愿放手一试。”

我恍若未闻,兀自盯着水光潋滟的湖面,沉默不语。

华晴静静地望着我半响,忽然身形一动,衣袂连风,飒飒而至,未抬眼,她的云岫,已缠上我的手腕。

我不惊不恼,淡定自若,腕若无骨弱柳,自丛丛藤蔓中轻巧滑脱,掌心往下一按,人如飞燕,翩跹跃起,落在船头。

只是瞬间,两人已互换位置。华晴盈盈立于桌上,拊掌笑道:“郡主真人不露相。”

我扬袖,亦折一花枝在手,微笑道:“公主承让。”

华晴一声朗笑,笑音未落,手中花枝刹那划出数道银光,堪堪向我逼来。我轻蹙眉,心中已有计量,枝头淡扫湖面,溅起一帘珠水,不偏不倚朝华晴迎面扑去。

朵朵银色浪花,于融融雪月之下,瑰丽绽放,直惊地鸳鸯四散,鹧鸪齐飞。

华晴湿了半身衣裳,我也湿了半身衣裳,两人分头而峙,仍都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入了中原,见着许多中原女子,除了郡主,没有哪个能叫华晴如此舒畅恣意。”

“沈儇自出道以来,架打地不多却也不少,然也未曾有一回,可比今夜这般爽脆痛快。”

华晴凝视我,笑靥如花:“华晴当真越来越舍不得放郡主走了。”

我微微一笑:“怎奈人各有志,公主纵心大如海,亦不能样样都要。”

华晴嘴角弯起,神情颇有些倨傲:“此话未免言之过早。正所谓天高地远,来日方长。”又写睨我一眼:“郡主倒底还是没拿出真本事来。”

我浅笑:“公主又何尝全力以赴。”

“如此,你我胜负未分。”

“胜负为何,当真重要?”

华晴不以为然:“重不重要,惟胜者,放有资格定论。”

我看住她:“然于沈儇而言,胜负无谓。沈儇也从未想过,与谁争锋。”

华晴似笑非笑:“郡主自无需与谁争长夺短,只因郡主一早已坐上庄家,无论旁人押大押小,骰子始终握在郡主手中。”

我垂下眼睑,淡淡道:“沈儇并无坐庄的本事。公主高看了。”

华晴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许久,嘴角忽然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若非华晴高看了郡主,便是郡主低估了容大公子。”

这是今夜第一次,她正式提到他的名字。

我一震,面沉如水。

华晴看我一眼,悠悠道:“郡主可知华晴为何带着玉蟾来找你,而不索性直接向容大公子双手奉上么?”见我不语,水眸一转,俏笑道:“只因,容大公子一句话,尚不如郡主一句话,来的有效。”

“哦?什么话?”

“一句能叫人生,也能叫人死的话。”华晴轻弹手指,眼角生风:“一句,能让烈二公子活,却让容大公子死的话。”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比春花还要娇艳的面容,比秋水还要柔媚的双眸,缓缓道:“我原不知,一句话,也能杀人;更不懂,公主何以要容大公子死?”

华晴的笑声远远荡开了去:“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郡主难道不懂么?”她淡淡瞥我一眼:“他若不先为你而死,如何能为我重生?”

我冷冷笑道:“可惜沈儇从不杀人,也不会杀人。这第三件事,看来沈儇也是做不到的了。”

华晴微微一笑,忽然文不对题道:“王爷赴西陵之时,除了一幅惊世绝伦的画卷,还为华晴带来另一样稀罕宝贝。”说罢纤手一抬,露出颈间一片雪白。

我不禁面色大变,倒退一步,刹那全身血液涌到头顶,赌得胸口满溢。

眼前女子,巧笑倩兮,细腻脖颈处垂了根白玉镶银的链子,链坠上,挂着一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半掌大小,雕成锁状,通透莹润,赤如鲜血。

‘王爷,早替他选好了人!’司马烈的话言犹在耳,此际更如晴天霹雳,震翻了五脏六腑。

我呆呆地看着华晴,一颗心,沉至谷底。

原来如此。

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华晴的到来,也是算计好的。

他要布一个局,于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局中的一颗棋子。

留下假玉,骗了所有人,而那真玉,却早已神不知鬼不觉送往西陵。

沈儇啊沈儇,你好不天真蠢笨,他何曾。。。打算将玉锁给你?!

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仿佛有什么黏腻的东西从掌心渗出,轻轻一拭,一道暗红顿时飘落在洁白的衣袖上,似一根鲜明的刺,扎进了眼,扎进了心,那一瞬,记忆如飞絮般片片涌出。

相府内,他温柔相望,和煦笑道:“这玉,只能给我未来的妻子。”

怀蓉楼,他的目光坚定而缠绵:“我答应你的,必不食言。”

畅香苑,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眼底一片黯然憔悴:“我想你。”

情何以堪?!

那曾经假装遗忘的,刻意沉淀的,狠心却始终无法割舍的,刹那如排山倒海搬翻腾而至,整片天地忽然变得如此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地甚至无法容纳下最后残存的一缕牵绊。

华晴一直审视着我的表情,此刻渐渐露出笑意,曼声道:“听闻这赤血玉锁极其珍贵,意义之非凡不下千年雪蟾,容大公子竟肯割爱,倒也出乎华晴的意料。”

“确实如此。”我开口,声音淡漠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以沈儇不解。”

“哦?郡主有何不解?”

“公主可知,玉锁乃皇上御赐信物。”

“自然知道。”

“容大公子有言,赤血玉锁,惟传嫡妻。”

华晴嘴角隐隐荡起一抹浅笑:“亦有所闻。”

我沉声道:“既然容大公子金诚之至,公主何需沈儇效劳?”

华晴微微侧首,如云秀发垂落胸前,一双剪剪水眸在皎月辉映下,泛着深邃而冷艳的光泽,她长袖一挥,随手将花枝抛下湖区,轻笑道:

“容大公子的心,岂是区区一块赤血玉锁,能够比拟的?”

上岸时,华清仍等在那里。看见我俩,膛目道:“怎么湿淋淋的?跳湖了不成?”

华晴踏前一步:“清儿,你送郡主回府吧。”她朝我一笑:“更深露寒,郡主保重。”说罢先行离去。

“姐姐。。。”华清走进我,我恍(书)然(网)未见,径直越过他,走出宫门。

马车上,华清频频看我,眼光闪烁。我只管闭目养神,不去理他。半响听他长长一叹,道:“早知惹得姐姐如此不快,清儿断不会将云蟾之事相告。”

我睁眼瞧他,似笑非笑:“哦?你竟肯为了我,忤逆你皇表姐?”

华清苦着脸:“清儿知道,如今在姐姐心里,清儿也就是恶人一个了。”

我侧头不语,待车一停便纵身跳下,回眸朝他淡淡一笑,道:“华晴公主有清郡王相助,已胜千军万马,实无须沈儇微薄之力。”

回到沈园,我立即唤来小兰,吩咐道:“找三个香炉,一只蒸笼,半碗花蜜,三钱黄芪。”小兰饶是一愣,看我的脸色却也不敢多问,忙领命而去。

我换下湿衣,自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水晶琉璃盒,轻启机关,盒子上放顿时露出一指甲大小的圆孔,我拨下银钗握在手中,微凝神,对准圆孔直直一刺到底。白色浆液,从云蟾耳后缓缓溢出,小小身子一开始剧烈抽搐,接着轻轻颤抖,最终随着那对晶莹紫珠的暗淡无光渐渐归于平息。我这才打开盒盖,取出云蟾,将白色浆液徐徐倒入药碗,然后,一一取出云蟾的肝、胆、心,及一对紫珠。待小兰返来,我已尽数清理妥当,接过器具药材,令道:“你们都下去,没我吩咐,不必进来。”小兰看我一眼,欲言又止,终还是咽下话头,退了出去。

我将装有白色浆液的药碗置于蒸笼上,每隔半个时辰,依次放入肝、胆、心及一对紫珠,最后加上黄芪。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待浆液凝结成块,我才将其取出,平铺于香炉之内,燃起慢火,过一刻便清筛一遍,同时换一个香炉筛至最后,是剩下一小把暗灰,再洒上花蜜,晒干,制成药丸。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捶腰而起,方才发觉早已日上三竿。彻夜未眠,却不觉困顿,扬声唤小兰,进来的却是小琴:“兰姐上街去了。郡主有何吩咐?”

“备车,跟我去一趟相符。”

路上,贩夫走卒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小琴匝匝嘴巴,笑道:“郡主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罢一骨碌溜下车去。

我掀起车帘,街对面横挂的大字金匾‘沁阳第一茶楼’映入眼帘,神思一刻恍惚,不由淡淡死叹了口气,方欲回头,忽见一少女从茶楼中走出,背影熟悉。我直觉抬头看向二楼,窗户边,似有一片白月一晃而过。

怔仲间,小琴跃入车内,摊开手中一油纸包,眨眼笑道:“郡主爱吃的桂花糕哩!”说罢扳开一大块递来。

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记忆遥遥飘去那一场花灯节,一块同样热气腾腾十里飘香的桂花糕,衬着一张暖如清泉澈如明镜的清润笑颜:“只要能让你开心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哇。。。好棒。。。”思绪被小琴的笑声打断,她已吃地一嘴沫子,大拇指直竖:“师傅的手艺越发出彩了呢!”我笑,轻轻咬下一口,慢慢咀嚼,却是如同白开水一般毫无味道。

甫入相府,张总管便迎上来,一脸陪笑:“郡主,您找容大公子?”

小琴道:“我们家郡主是来找烈二公子的。”

张总管瞅瞅我,面露难色。

小琴两眼一瞪:“怎么了?”

张总管苦着脸:“小的该死。。。烈二公子吩咐了,不见客。”

“你。。。”小琴柳眉倒竖,正待发脾气,被我拉到一边。

我淡淡一笑:“张总管放心,我就只见他这一回,往后,都不会再来了。”说罢径直往司马烈院落而去,小琴跟上来,跺脚道:“这个二少爷,好不糊涂!”

我沉默不语,晌午日头渐盛,小琴鼻尖已密密出汗,我却是一身清凉,连手心,都是冰的。

院落门口,听得一声爆喝:

“滚!全都我滚出去!”

“郡主。。。”小琴低呼,我脚步不停,踏进院去,一眼看见司马烈满面怒火,地上跪了一群奴才,两个年级小的已嘤嘤哭了起来。

“谁?”他猛抬头,灼灼燃烧的目火刹那闪过一道光芒,随即沉下脸,喝道:“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药。”我简单道。

“给我送药?”他嗤笑,指着地上一片狼藉:“你看,我现在还吃药么?”

我目不斜视,只看着他:“他们的药你吃不吃我管不着,我的药,你却非吃不可。”

他挑眉,冷冷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什么?”我平静道:“就凭我能治好你的伤。”

他一愣,随即仰天大笑:“你还想哄骗我到几时?”他收笑,面如寒霜:“心领不受!”说罢转身就走。小琴见状,急忙拦在身前,拉住他的袖子,央道:“二少爷,您就听小姐一回吧,小姐是真心为你好呀。。。”

司马烈双眉紧锁,喝道:“滚开!”大袖一挥,小琴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出去,我冲上前接住她,正逢司马烈的掌风擦面而过,一个避之不及,‘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小琴吓地张大嘴,司马烈也呆住,怔怔地望着我,脸色阴晴不定。

此刻,门口有人厉声道:“烈,你闹够了!”

一片月白,飘然而至,他极其小心地托起我的脸,满眼惊惶心疼:“儇儿。。。”

右脸是火辣辣的痛,却痛不过心底深处的撞击。我抬头,冷冷地看他,那冷,刺地他不由倒退一步,温润如玉的面孔刹那染上一层苍白:“儇儿。。。”

我越过司马容,走到司马烈跟前,掏出药丸:

“如果你不想见我,就吃了它,我保证再也不来烦你。”

司马烈看看我,又看看司马容,忽然夺过药丸一口吞下,转身背对我,沉声道:“如此,你我之间,恩债两讫,一笔勾销!”

51、忍心

一回到沈园,我便关起门来蒙头大睡,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了随便扒几口饭继续睡,没觉得饿就不起床,一连三天,天天如此。

小琴她们根本不敢在我面前说话,连端茶送水都是轻手轻脚地,唯恐扰了我的清梦。

可我,有哪里真睡得着。

窗外,树影婆娑,星光点点,却没有月亮。

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从前,从前依稀都是风清月明的。

我轻轻叹口气,翻身坐起,忽然发现门边地下一道灰色的暗影。

“谁?”惊呼未出,暗影已飘至身前,堵住嘴唇。

一双眸,炽如烈焰,光芒灼灼,霎那照亮了我的视线。

他轻轻移开手掌,嗓子暗哑:

“是我,”

我怔怔地望着他。

那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已渐渐现出红润的血色,似灰尘般黏在双唇的青紫已尽数褪去,按住我肩膀的双手传来绵绵不断的热力。。。我不禁微笑,一直以来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落地。

“都好了。”他的声音并无流露多少喜悦,只很平静地说着一件事:“亏了你的药,都好了。”

我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隔半响,道:“怎么突然来了?都已过二更天。”

他不响,手,缓缓抚上我的脸颊,摸索片刻,低声道:

“还疼么?”

我愣了愣,方才想起那一巴掌,轻松笑道:

“都过去了,不碍事的。”

“为什么?”

“我对你那样坏,甚至。。。打了你。。。为什么,你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对我笑?”

他紧紧握住我的双肩,一瞬不瞬地盯住我的脸: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心中一酸,极力扯出一抹笑:

“我干嘛要怨你呢。。。我对你好,你不喜欢么?难道非要我对你凶,你才舒坦?”

“但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他的声线夹杂了一丝颤抖:“我。。。不敢对你好。”

我轻轻别过脸去。

他的眼里,有太多的痛楚、愧疚、失落。

然令我真正害怕的,却是那更多的渴盼、希冀,甚至惊慌。

“如果我无法再护你周全,你跟着我,只有受苦。儇儿,我不能让你受苦。。。我情愿。。。情愿你。。。跟着大哥。。。”

我心痛如绞,断声道:“别说了!”

他怔怔地望着我,目光闪烁不定。我勉力一笑,道:

“我怎会不明白,又怎会怪你。”

一阵徐徐清风,自窗缝中轻轻飘了进来,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兰花馨香,悄悄拂起我耳边的碎发,我恍惚片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静静地道:

“我与你大哥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往后这样的话,都别再说了。”

司马烈缄默,良久良久,他执起我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触摸着他的心跳,一声一声,一声一声,急促而有力,浑厚却又分外沉重地敲打着。

在这个静谧地让人有些忧伤的夜里。

我定定神,率先打破了这个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寂:“大病初愈,还直传单衣,存心想受风寒么?”

“我不冷。”

司马烈的掌心滚烫滚烫,紧紧攥住我的双手,望着我,怔怔地开口道:

“儇儿,你说过,只要我活下去,你就将我放进心里。你答应过我的。。。还记得么?”

我一震,抬眼看他。

那张曾经傲慢的,不羁的,轻狂的甚至带点邪气的俊美脸庞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犹豫道:

“你这一句,究竟,是真心的么?”

我的心被狠狠抽了一记,缓缓垂下头去,声音低不可闻:

“嗯。真心的。”

烈,那个时候,我确是真心的。

那个时候,只要能够就你,哪怕用我自己的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

可是。。。对不起。。。那个时候,却也只在,那个时候。

恩债两讫,一笔勾销。当你说出这句话,我不是不轻松的。

从此,我终究不必再欠你,不必再骗你。

但,你为什么又来找我呢?你为什么不干干脆脆把我忘掉呢?!

你来了,用这样深情而执着的目光看着我,是想逼我,说出残酷的真相么?

不,你是明白的。我的柔情,我的亏欠;我的怜惜,我的负疚。。。你都是明白的,即便如此,你仍然选择了自欺欺人。。。你可是在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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