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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流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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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过了她俩却还是避不过清郡王的暗器”,司马容淡淡一笑:“始终棋差一招了。”

“公子若非为救姐姐,清儿这点雕虫小技还能伤地了你?”华清看向我,幽幽叹口气:“好姐姐,你真福气,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人肯挺身就你性命。”

我狠狠瞪他:“趁人之危,卑鄙小人。”

华清不以为意:“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容大公子,您说可是?”

司马容微笑:“在下虽算不得一个好人,却也不敢与清郡王相提并论。”

“是么?”华清收起金边折扇走到我们跟前:“清儿,却一直想与容大公子好好较量一番。”

司马容‘哦’了一声。

“我倒底好奇,皇表姐究竟看上你什么?”华清居高临下盯住司马容,似笑非笑:“此时此刻,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容大公子还不是我赫连华清的阶下囚。”

司马容失笑:“怎么,我已是你的阶下囚?”

“难道不是么?”华清挑眉,折扇一横,搁在司马容的颈上:“除非,你能抵住我的‘一剑式’。”

“住手!”我喝道:“你不能杀他!”

“哦?我为何不能杀他?”华清瞟我一眼,嗔道:“当然,若姐姐肯以身相许,从此与容大公子断绝往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司马容搂着我的手紧了紧,含笑道:“恐怕清郡王晚了一步,儇儿方才已答愚我为妻。”

我一怔,华清也怔住,又立马笑道:“这荒郊野外的,既无高堂准允亦无媒妁之言,算得什么礼数?”

“苍天为证,星月为鉴”,司马容一字一顿道:“儇儿一日是我妻,终身是我妻。清郡王若还顾及自己身份,便应好自为知。”

“难为皇表姐待你痴心一片,你却背着她与别人私定终身。”华清沉下脸:“你这种人,沽名钓誉,虚有其表,根本配不上皇表姐。”

“难道你就配地上她么?”我看着华清冷笑道:“你留在她身边,也不过是为了西陵王座。”

华清目光一闪:“姐姐说地远了。我哪来这个福分呢?我又不像容大公子那么本事,能把皇表姐的心揪地牢牢的吃地死死的,就算明知你爱的是别人,却还跟个傻瓜似的以为能改变你的心意。。。只可惜,公子心之所大,又岂是一个小小西陵所能满足的?”华清歪着脑袋,微微笑:“公子的心,可比我打多了。”

司马容的脸色依旧淡淡地:“哦,是么?”

“清儿一直不懂,姐姐为何始终不肯跟了容大公子去”,华清瞄了司马容一眼,转向我:“姐姐之用心良苦,事到如今清儿总算也慢慢明白了。”

我震了震,抬头盯住华清,他琉璃般的双眸在黑夜之下透明地妖异。

“就因为,姐姐懂得,容大公子的这份心。”

司马容闻言一怔,面孔微微苍白。

“没想到”,华清凝视我,低低一叹:“你心中的人,始终是他。”

我心中涌上几分苦涩:“这话,从你赫连华清的嘴里蹦出来,当真大煞风景。”

华清似笑非笑:“容大公子,得一红颜知己如此,实该死而无憾了罢。”

“慢着!”我挡在司马容面前,沉声道:“你若还想要宝图,就不能伤他性命!”

“只要他死了,你就是我的。”华清微笑道:“姐姐还不知我的能耐么?我起码有九十九种方法可以叫姐姐乖乖听话。。。在迷城,姐姐已领教了其中一种,试问滋味如何?”

我蓦地想起他那只淫毒的手,恨声道:“我宁可死!”

“想死,容易,怕的是相似而不能。”华清慢慢地道:“姐姐放一百个心,清儿必定好生照顾姐姐。至于你,容大公子,姐姐由我爱惜,你也可以瞑目了。至于公子的宏愿。。。”华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司马容一眼:“我一定会代你完成的。”

“儇儿交你照顾?”,司马容冷冷道:“那是糟蹋她。”

“公子怎这么说话,真叫人不爱听。”华清皱眉:“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公子当祝福我与姐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司马容看着华清:“你就那么有把握杀我么?”

华清笃定道:“我何需亲自动手。对付现在的你,凝雪凝霜就已足够。”

“哦?”司马容淡淡道:“那她们怎还不过来?”

华清一愣,回身去瞧,刹那,司马容衣袖一扬,疾如闪电直击华清胸膛!

华清反应快,背着身拍出一掌,但闻双掌相接,‘嘭’一声,华清倒退十步,摔倒在地。

司马容脸色一白,‘哇’地吐出大口鲜血。

我急忙扶住他,掏手绢去抹他嘴角的血,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

“儇儿莫哭。。。”到这个时候他还笑:“瞧你,眼睛肿地似核桃,我又没欺负你。”

“你怎可与他硬拼?”我又急又气又惊又怕:“你不要命了么。。。”

“我虽受了内伤,他却也不比我好多少”,司马容盯着挣扎爬起的华清:“他有病。”

“病?”我一怔:“什么病?”

司马容指指胸口:“心病。”

我一呆,看向半跪在地的华清,面色竟是青白交加,蓦然想起曾触摸到他的心跳,略一沉吟,已摸出头绪:“他的心率,比常人慢一拍。”

“不错。”司马容颔首:“供血不足,气脉不顺,乃武者大忌,若非习得‘一剑式’强健体魄,相信他早已没命。”

我了然:“所以,他才那样嗜甜,原是为补先天缺陷。”

华清好容易站定,一张脸苍白地近乎透明,指着司马容怒喝道:“你好阴险!”

司马容淡淡笑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

华清‘哗’地展开金边折扇,恨道:“原本我还觉得少了你这个对手实在可惜,现在看来,就这样送你上路反倒便宜你了。”

“说的不错。”司马容颔首:“若你一来就杀我,说不定已经得手。怪只怪你太心浮气躁,太急于耀武扬威,是以错过唯一下手时机。”

华清恶狠狠地瞪着司马容,胸膛剧烈起伏。

司马容缓缓道:“为解儇儿的蛊毒,我从你身上取走了不少血。如今你又中我一掌,血虚加内伤,对你这种患有心病之人,乃是致命一击。你若还想保命,就切莫再妄动真气,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华清咬牙切齿,脸色由白转青,由青变紫。

司马容冷冷扫了华清一眼:

“我说过,你是啥不了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他杀不了你,我可以。”

一个寒如冰川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惊见皓月之下,赫连华晴傲然屹立,单薄的身子在瑟瑟夜风中挺地笔直,一双秋水明眸死死盯住司马容。

华清在看到华晴的一刹那,面如死灰。

“皇表姐。。。”

华晴冷眼相望:“我原不知,你对西陵王座,也那么感兴趣。”

华清面色惨白,在华晴的逼视下缓缓垂头。

“至于你”,华晴转向司马容,倨傲道:“能死在我西陵‘一剑式’之下,是你的福份。”

“哦,是么?”司马容淡淡一笑:“只可惜,你和他一样,也是杀不了我的。”

华晴一听,急奔而来,闪电般‘啪’地掴了司马容一掌,厉声喝道:

“你以为你是谁?!”

我惊怒而起,被司马容止住。

华晴的目光凌厉地扫过我:“你放才说,你娶了她?”

司马容颔首:“是。”

“那我呢?你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华晴握紧拳头:“只要我一声令下,便能撤走驻扎边界的十万西陵禁军。”

司马容面无表情。

“没了西陵这个强盾,单凭耶律翰鹰借你的五万兵马,试问你如何抗衡温清远二十万大军?”华晴扬起脖子,一字一顿道:“司马容,你该清楚地很,你真正需要的人,是我!”

我心中猛烈一抽,怔怔地望着司马容,他果然谋划起兵造反?

华晴见司马容不出声,又忽然笑了,这一笑,有犹如万物回春,瞬间融化了千年寒霜:

“公子雄才大略,华晴素来感佩,亦期盼能助公子成就一番大业。”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笑如春花,眼如冰刀:“只要公子能将儇儿交给华晴,今夜的一切,华晴就当是一场梦。”

我看着华晴:“你,也想要宝图?”

“不错。”华晴也看着我:“只要你肯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不叫你受一点委屈。”

我摇头苦笑,对司马容道:“他们每个人都想要宝图,你却从来不问,为什么?”

“我舅舅守了它大半辈子,惊心胆颤了大半辈子,一片赤子之心,最后竟落地痴呆下场。”司马容长长一叹:“我以前不懂,他为何如此绝情,一定要与我断绝往来,如今才明白,他是怕连累我,他怕我会变成他那样,终日遭人觊觎永无安宁。。。这宝图,当真不要也罢。”

我放了心,对华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宝图呢?”

华晴一呆,华清已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我拿到的,只有那上半册的‘天下之道’。”我平静道:“至于那下半册,我从未见过。”

华清瞪着我:“我不信!”

“当日上官太傅交予我的,确实就是后来我用以交换千年云蟾的那一册兵书。我骗你说我还有下半册,不过是为了保命。”我不由叹口气,道:“上官太傅这招调虎离山委实妙策,让所有人都以为宝图在我手上。。。可惜他最终被你还成痴呆,自此以后,这世上当真再无人知晓宝藏下落。”

华清两眼一翻,气地吐出一口血来。

司马容却舒展眉峰:“没了宝图,反倒太平了。”又一脸怜惜地望着我,叹道:“只是,害你无辜受了许多苦。”

我轻轻叹口气,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华晴看着我俩,眼光闪烁不定,沉声道:

“即便没了宝图,也请容大公子将儇儿交给我。”

“哦?”,司马容反问:“为什么?又凭什么?”

华晴冷冷道:“为什么?因为你爱她。凭什么?就凭你需要我那十万大军。”

司马容看她一眼:“如果我说,那十万大军,已不再是你赫连华晴的呢?”

华晴狐疑:“是么意思?”

司马容的目光中隐约含了几分怜悯:“赫连华楼三天之后便要登基了,你还不知道么?”

“你说什么?”华晴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猛地倒退一步,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你就算现在往回赶,也来不及了”,司马容缓缓道:“那十万大军,早已投诚赫连华楼,但凡不服的女将,都被发配流放或处决。至于朝中势力,也因西陵王的禅让而尽数倒向赫连华楼一边。。。赫连华楼称王,已成定局。”

“我不信,你胡说!”华晴整个人如筛糠般簌簌发抖,面容惨白:“王父,王父就不可能禅位于赫连华楼!”

司马容摇头:“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为了最后的生存,总会作出一些退让。”

华晴面孔涨地通红,羞愤交加:“我王父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司马容目光中的怜悯又重了几分,看着她不说话。

华晴一凛,蓦地死死盯住司马容的眼,喝道:“你,你怎会知道这些?!”

司马容静静道:“华楼告诉我的。”

“你说什么?”华晴大惊:“这不可能!”

“只因。。。”司马容缓缓道:“从一开始,我合作的对象,便是赫连华楼。”

华晴如遭雷击,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再抬头时,她已是泪流满面,凄厉喊道:

“你故意骗我出来,就是为了让赫连华楼有机可趁。。。你。。。你这个片子!衣冠禽兽!枉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却这样害我,这样害我!!”

忽然,她转头狠狠顶住了我,曾经无比娇柔明媚的双眸此刻通红如铁,目呲欲裂。她‘刷’一下抽出长剑,抵住我的脖子,狰狞地笑:“沈儇,你命硬,连西陵最毒的五色蛊虫都毒不死你。。。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想叫你死,叫你死!”

她喊地那么狂乱,震地我耳膜嗡嗡作响。

“司马容,你睁大眼,我现在就要你最心爱的人生生死在你的面前。记住,她是替你而死!”华晴厉喝道:“我要你一辈子痛苦,一生不得安宁!”

“物色蛊虫果然是你养的,你竟这般歹毒,想叫儇儿受尽折磨而死。”司马容怜悯的目光渐渐冷却:“我原本对你尚余一丝愧疚,如今反倒安心了。”

华晴脸色铁青,咬牙气地浑身发抖。

“赫连华楼是一知人善任,果决英明的贤德君主,由他统率西陵,定能将西朝推向繁荣昌盛。而你,虽擅计谋却无雄才。”司马容缓缓道:“你心里应当清楚,你并不能比他做地更好。”

“放肆!”华晴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你若还珍惜你王父的性命,此刻就该放下剑来。”司马容冷冷道:“哪怕你只是划伤她一根汗毛,你便再也见不到你王父最后一面。”

华晴面上惨白一片,怒目中渐渐泛起水光:“‘哐当’一声长剑落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一旁华清拍手大笑,直笑地流出眼泪:“原来我们都被你骗了,原来你早已同华楼连成一气。。。枉我还费尽心机。。。哈哈哈,好笑!当真好笑至极!”

司马容看他一眼:“你再这么笑,就死地更快了。”

“我现在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华清自嘲:“报仇不了,恨刷不去,宝图没了,又拖一副病躯。。。我现在真正一无所有。”

司马容掏出一颗深色药丸扔给他:“吃了它。”

华清皱眉:“这是什么?”

“保心药。”司马容道:“可续你的真气。”

华清目色狐疑。

“怕是毒药么?”司马容掏出一颗一模一样的吞下去:“我若要杀你,不需这个。”

华清半信半疑吞了药,过一会儿道:“你为何要救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么?”

“你确实死不足惜。”司马容道:“可逆,却也是个人才。”

华清讽笑:“容大公子嘴里听到这句话,实在叫我受宠若惊。”

司马容不以为杵,只问道:“边疆的十万西陵军,加上驻扎城外的五万突厥兵马,用以阻截温清远二十万大军,依你看,胜算如何?”

华清一怔,想了想,道:“莫说兵力差了五万,单单西陵和突厥战术战略及军纪只迥异,便难同心协力。”

司马容微笑:“这就是为何,我要你做帅。”

华清不置信道:“什么?”

“温清远的军队虽英勇无匹,但西陵擅出其不备,突厥则精于骑射,若运战得当,化二为一,双管齐下,即便兵力稍逊,亦非毫无胜算。”司马容凝视华清:“我知道,你有这能耐。”

华清牵牵嘴角:“就算你说地都对,但我为何要帮你?”

“赫连华楼坐上王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铲除王女一派”,司马容看一眼伏在地上的华晴:“你是公主心腹,平日也帮着做了不少好事,难道以为能逃地过去么?”

华清脸色一沉:“替你主帅,我就能逃过去么?”

司马容道:“你替我主帅,便是我司马容的人,赫连华楼有言在先,只要你肯归顺,就放你一马。”

华清目光一凛,看看华晴。

“这是其一。”司马容又道:“其二,你想杀的那几个人,都归你。”

华清浑身一震:“此话当真?”

“元老院是拥护王女的中坚一派,素来与赫连华楼不合,华楼既要上位,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司马容看着华清:“听说当日迫害你父亲的正式那些宗室权贵,你若想替父母报仇雪恨,不在今日更待何时?”

华清闻言,沉默良久,忽然站起走到华晴身边,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噔噔噔’磕足九个响头。他磕地十分用力,额头上密密地渗出血来。

“公子点的穴,华清不会解。”他抬头第一句话,却是对司马容说的。

司马容挑起两粒小石子,弹指激向凝雪凝霜,只见她们二人身子一晃瘫倒在地。

华清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再看了华晴一眼,一咬牙,转身拉起凝雪凝霜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华晴望着华清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走了,都走了。。。司马容,你好狠的心肠!”

“华楼允诺,不伤你性命,亦不计较你曾暗杀谋害于他”,司马容平静道:“只要你想回去,你依旧做你的西陵长公主。”

华晴一听,哈哈大笑:“回去?回去我就是一个阶下囚!要我看赫连华楼的脸色过日子,‘呸’!他算什么东西?!替我提鞋都不配。”

司马容皱一下眉头,仿佛想开口,终还是化为一声轻叹。

华晴‘霍’一声站起,目光怨毒如蛇蝎,盯着司马容一字一顿道:

“司马容,你待我这般无情无义,赫连华晴毕生难忘!”她执起手中长剑,我慌忙挡在司马容身前。

“我赫连华晴若不雪耻今日之辱,当如此剑!”说完,‘当’一声,长剑一分为二,摔落在地。她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脸上又浮起那层倨傲的笑容,挺直背脊,拂袖离去。

很久很久,耳边飒飒而过的,只有风声。

我垂着眼,替他查看伤口,上金疮药,包扎,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

半响,头顶传来他长长的叹息:

“你可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我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倘若一定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那么,我希望死的那个不是你。”

“儇儿。。。”他的笑容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如果可以,我但愿你永远不要听见我说那些血腥的话,永远都不要知道我做的那些黑暗的事。。。我但愿在你心里,我可以一直那么干净、善良。”

我仔细包扎好伤口,抬头看他:“我知道,你有你的路要走,我虽不喜欢,但你一定要去,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死。”

他静静地看着我,嘴角缓缓浮起一丝笑,很遥远。他抱住我,脸庞贴在我的鬓角,喃喃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儇儿一日是我妻,终身是我妻。。。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很幸福。。。尽管,我知道这不是真的。。。”

我忍不住流下泪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捧起我的脸:“不要哭。无论以后,我不在你身边,都不要哭。我的儇儿,笑起来,是最美的。”

我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唇角轻启,在我耳边说了几个字。

我惊震,浑身仿佛被钉住般不能动弹,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原来。。。如此。

他看出我眼中的怜惜,笑了。

是我初次遇见他时,那温柔和煦,清澈明净的笑,那叫人。。。心酸不已的笑。

他却仍然一直,温柔地笑着,一直那样温暖而平静地笑着,仿佛所有的寂寥所有的悲伤所有的脆弱所有的不舍都已被笑容掩埋,只余不经意间,从眼底深处,悄悄流露了一丝淡淡的细如针发的绝望。

一个冰冷的东西,落在我的手心。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片赤红,殷红如血。

竟是玉锁。

“你。。。忘了我吧。”

64、生离

同夜,‘瑶池居’传出一声惊呼。

突厥王妃尹韶云自梦中惊醒,冷汗津津,背脊全湿。

香儿闻声跑进来:“王妃,怎么了?”只瞧一眼,便熟练地点起安魂香,奉上宁神茶。

“王妃,梦呢,没事儿,香儿在此。”

“我。。。我。。。”王妃怔怔地抓紧了香儿的手,蓦地问道:“瑶儿呢?”

“王妃忘了,昨儿一遭公主被太子他们接了去渡舟赏乐,下人来报,主子们玩累了,今夜留宿驿馆,明天才回。”

“是。。。想起来了。”王妃缓过气,撑着额头,喃喃道:“人老了,记性也差了。”

香儿替王妃换下湿衣,浅笑道:“若公主在此,定不依王妃的话,王飞哪里老了,过了这些年,您仍是突厥第一美人,王上心中至宝。”

尹韶云摸摸脸庞,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美。。。么?”

再美,也及不过她。

她只需轻轻一笑,大哥二哥就会将月亮摘下来,给她。

尹韶云深深叹口气,又睡下,香儿掩上帐子,静静退出门去。

闭上眼,迷迷糊糊间,尹韶云又开始做起方才那个梦。

梦中,漫天漫地的芙蓉花瓣,纷纷洒洒,飘飘欲仙。她站在十字路口,不知所措,忽见前方飘过一片熟悉的衣角,喜道:“志坚,等我。”

那人回过头来,剑眉入鬓,五官英挺,目光炯炯,可不就是上官志坚。他朝她微笑招手,她开心地跑过去,却握住一管金龙云袖。

她惊怔抬首,望进一双漆黑瞳孔,眉眼之间全是冷峻。“父皇。。。”她失声叫道。尹御龙看她一眼,摇摇头,转身就走。“不!父皇,别,别丢下我!”尹韶云急地团团转,拔腿就追,无奈腿似千斤重,眼看尹御龙的背影就要消失不见,她猛一急扑倒在他脚下,保住一双龙纹皂靴:“别丢下云儿!求求你!”

“云儿。。。”头顶一声长叹,尹御龙幽幽道:“好孩子,别怪父皇。”

一颗心刹那沉落谷底,她不由泪流满面:“父皇,你救救云儿。。。”

尹御龙不说话,双眉紧锁,盯视前方。

她缓缓抬头,瞧见芙蓉树下一对男女。

那男子一身玄衣,器宇轩昂,姿态不凡。他一手折枝芙蓉花,一手揽着一名窈窕少女,细语低喃,缱绻浓浓。

尹御龙的声音像重锤般击在她的心上,击地粉碎:“本不用你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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