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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流光-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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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钟声!”赫连华真兴奋地攀上亭顶,叫道:“是华楼,是登基大典的钟声!”
司马容立在风中许久,遥望冉冉升起的朝阳,淡淡一笑。
华楼的梦,终已成真。
十年前第一次相遇,不知为何,司马容就知道,一定会有今天。
那一年,他陪皇上出游,清晨练功返来,看到漓都驿馆的梨树下倚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见他便拦下要钱。
他有些吃惊,那少年锦衣华服,眉清目秀,脸上虽染了不少尘土,却仍掩不住一双精光湛湛的眸子。
他略侧身,闪了过去,谁知那少年身手比他不差,他甫一站定,少年便又出现在他面前,摊着手掌,吐出一个字:
“钱。”
他笑了:“你是谁?为何要钱?我又为何要给你钱?”
“十两银子一个问题,一共三十两。”少年说。
他看了少年一眼,掏出五十两,转身就走。
少年追上他,还来二十两:“一货不二价。”
他看一眼银子,没接:“回西陵,三十两不够。”
少年惊异:“你怎知我来自……西陵?”
“你的衣服,是一种独特的银线制成,这种银线,只有一种叫‘银瑟’的蚕能吐出,中原是没有的。”他又指指少年的眼睛:“你的眼睛,虽以水晶薄片遮去一半澄色,细瞧之下却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只有西陵的赫连家族,才有这样琉璃般的瞳色。”
少年上下打量他,呵呵一笑,露出两只好看的梨涡:“这次来中原游历,一路倒霉地紧,先遇上山贼,又碰上小偷,随便吃顿饭也能闹肚子疼,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好人,还是个顶聪明的好人。”
他不由失笑。从来只听旁人说自己凉薄冷清,没心没肺,就连爹爹顺亲王爷低声下气求着接他回王府他也没给点暖色,如今,就因了区区五十两银子,一个陌生的贵族少年竟说自己是好人。
“你那么容易信人,难怪要被人害。”他看着少年,淡淡道:“这一路的倒霉事,当真只是巧合?”
少年垂首思忖了会儿,抬头直视他:“你怎知道?莫非,你也经常被人害么?”
他一怔,听得少年又道:“我若这么容易被害,那边是我自己不济,也怨不得谁。”少年一笑:“说起来,我的运气,总算不错。”
少年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灿灿生辉。
他被少年的爽朗感染:“说的也是。还有从天上掉下的银子,运气简直好透了。”
两人齐声哈哈大笑。
然后,他们交换了名讳。
再然后,他们成了朋友。
一切,都如同只在昨夜。
司马容抬头,看向立在亭顶的华真:“我该走了。”
华真一跃而下:“有一句话,华楼说过,你别忘了。”他看着司马容:“无论你何时想来西陵,我们都欢迎你。”
华真竟说‘我们’,司马容不由一愣,疑是听错。
“你可给我活地干脆点!”华真一拍司马容的肩膀,大声道:“莫要输给华楼了。”
司马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径自走了。
华真望着司马容的背影,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卷上人文景物行云流水,风华万千。
众人之中,有一女子,一身素衣流纱,发髻除了一枚玉环再无装饰,倚着一株兰树,静静微笑。
这一幅,正是司马容呈给西陵王的画卷,当日华楼只瞥了一眼,便道:“这个女子,定是他心爱之人。”
他问华楼怎么知道,华楼只笑而不答。
如今,他总算明白了。
西陵不乏美人,比她美的亦大有人在,然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为何,竟令人过目不忘。
原来,是司马容,将自己的心血,刻进了她的笑容,她的神采,她的双眸。
华真凝住画卷半响,蓦地长长一叹。
65、离歌
实验室深处的暗阁内,有一只模样古怪的球体,表面布满金银器械,条条状状密密麻麻,时不时地,一道道透明的刘波从表面晃过,带动着球体一起慢慢转动。
这只球,竟是活的。
暗阁外站着一个白发老者,一个西装青年,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空气里一片沉凝,蓄势待发。
渐渐,流波旋转地速度越来越快,那层透明的光芒亦亮地叫人睁不开眼,瞬间,球面爆出万道精光。
白袍学者大喜,不禁呼道:“流光活了!”
西装青年不出声,眉毛略挑了挑,仍盯着那团光芒一眨不眨。
半响之后,室内终于归复平静,而球心,却多了一件东西。
细瞧之下,乃是一块半掌大小,雕成锁状,赤红如血的美玉。
白袍学者方才兴奋万分的表情直到这一刻,突然凝固。他张大嘴,看看那块血玉,又看看西装青年,脸上一片迷茫。
“那个。。。”,憋了许久,白袍学者终于呐呐地开口:“沈轩那,你,看见阿儇没有?”
沈轩一言不发,瞪着那块玉锁的眼色,蓦地往下一沉。
这丫头,是来真的么?
宗荣寺。
清晨,天未亮。
一个小沙弥正给花圃施肥,他做的很仔细,每一勺都掂着分量,惟恐洒太多又惟恐洒太少,瞧见有几株叶子枯黄了,便掏出剪子小心翼翼地除下,又取了细纱将长歪的花骨朵缠好,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片紫芙,是整个沁阳城独一无二的风景。
寺里人都知道,主持喜欢对着它参禅,一坐就是大半天,皇上也喜欢,每年祭祀的时候,都会在此停留片刻。
然很多人并不知,还有一个人,也常来看花。
他总在清晨时分来,清晨时分走,僧人们尚未早课,因而无人察觉。
只有这片绮丽的紫芙知道,多年来,有这样一位白衣公子,总是独自静悄悄地来,然后,静悄悄地走。
今天,因为一点缘故,他比平常来晚了些。
所以,他看见另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灰袍,白袜布鞋,手握檀珠,须眉华发。
“荣施主。”那人回头:“你来了。”
司马容站定:“大师可是在等我么?”
“是。”
“大师有话对我说?”
无修沉默了一会儿,却道:“罢了,贫僧不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司马容道:“大师广布教义,警醒世人,普度众人。大师的话,怎会多余?”
“但贫僧偏偏劝不动一个人”,无修看着司马容:“这个人听了贫僧二十年的禅语,仍然一意孤行。”
司马容不说话。
无修长长叹出一口气:“在容施主心中,究竟可有佛祖?”
司马容还是不说话。
无修又叹道:“容施主,贫僧没什么话好讲了。”
“是么?”司马容缓缓道:“我却很想听大师再说点什么。譬如有些,我一直想知道却从来不能问的。”
无修握檀珠的手难以察觉地颤了一下:“阿弥陀佛。容施主,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无论是能放下,不能放下的,还是该放下,不该放下的,去到尽头之时,都始终不得不放下,也只有放下了,才能心无旁骛,才能真正解脱。”司马容接道:“是所谓,狂心顿歇,歇即菩提。”
无修目中闪过一道亮光:“容施主慧根。”
司马容低低一叹:“怎奈我本痴人。但凡痴人,总归都是执迷不悟的。佛家的境界我达不到,是以到现在仍解脱不了,敢问大师,您又是如何解脱的?”
无修不由倒退一步。
司马容看了无修一眼:“这十几年我每次来,大师都置若罔闻,今日却破例现身。。。大师相劝的心意,司马容心领了。”
无修怔怔望着司马容半响,蓦地长叹一声:“贫僧无能,帮不了容施主。”
“既身在红尘,又岂能处是非之外?”司马容淡淡一笑,转身朝外走去:“往后,我恐怕不能再来,这片紫芙就劳烦大师照顾了。。。司马容,感激不尽。”
‘瑶池’居后院,有一片洁白的鸢尾花,花前,一个美丽的妇人扶着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面貌清癯秀雅的男子。
美妇穿地很普通,只是家居的常服,几摞碎发垂在腮旁,模样不胜娇弱。她蹲下身,替男子盖上一张薄毯,温柔道:“志坚,起风了,小心着凉。”
男子没有反应,美妇继续道:“志坚,我今天束了你最喜欢的婉鸳髻,喜欢么?”
男子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那片白色的鸢尾花,毫无神采。
“志坚,你我之间,几时变得如此无话了?”美妇忍不住叹口气,道:“想当年,我们常常在一块儿切磋诗词,论辩佛法,几乎无话不谈。你总说,放眼中土,能辩过你一口雄才的女子,除了蓉儿,就只有我而已。”说罢,又幽幽地笑了:“岁月荏苒,事过境迁,志坚,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她弯下腰,盯视他的眼:“你和欣如那一场戏,换作今日的尹韶云,是绝对不会被骗倒的。。。当我坐在突厥王的新房里,听见司马云峰迎娶欣如的消息,你可知我有多么伤心?我对你一番深情厚谊,你怎舍得那般待我?”
上官志坚一动不动,眸如死水。
她重重叹口气:“志坚,你真糊涂,就算蓉儿幸免和亲,她也终归要嫁给别人,不可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能永永远远陪着你的,只有我啊。”她伸出一双春葱玉手,缓缓抚过那张让她半生魂牵梦萦的脸庞:“志坚,过去的都不要紧,都把它忘了罢。。。如今,已无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这下半辈子,我们永不分离。”
“王妃。” 身后传来一声低呼,是香儿。
尹韶云抬起头:“都办好了么?”
“是。”香儿应声,又踏前一步:“王妃,沁阳城不宜久留,耶律雄将军嘱咐我们即刻前去与他汇合。”
尹韶云颔首:“你捎上公主,记得,到那儿之前,莫弄醒她。”
“是。”香儿闪身退下。
尹韶云朝上官志坚嫣然一笑:“我这个傻女儿,成天只知风花雪月,同我年少之时一般天真浪漫地紧。”说着又长长叹口气:“想起当日回朝省亲,我真替她捏一把汗。你知道,皇兄巴不得两朝二度联姻,我却怕她无论嫁给太子或容大公子都免不了要当寡妇,所幸最后挑上一个温清远,虽出身贫寒倒底也是个人才,怎奈他对太子愚忠,实难为我所用。。。为了叫他们成不了亲,我不得不装病了这么久,其中辛苦不提也罢。。。唉,志坚,你说,将来瑶儿会明白我这个做娘的一番苦心吧?我全是为了她好呀。”
上官志坚的眼瞳依旧空洞呆滞,面无表情。
尹韶云又替上官志坚拢了拢衣裳,柔声道:“志坚,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瞧瞧瑶儿,很快就来接你,随后,天高地远,都由得我们了。”她浅笑,凑过去贴住上官志坚的脸颊温存片刻,方转身离去。
庭院里,很静,静地,只有清风飘过的声音。
一张‘花旦’脸谱,悄无声息地落在上官志坚的面前。
“志坚少爷。”
一声叹息,从脸谱背后传来。‘花旦’轻轻握住上官志坚的手,声音忽然不再细如蝇蚊:“都怪阿玉没用,既不能帮到蓉儿小姐,也没能照顾好志坚少爷。”
上官志坚那本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骤然迸射出一道光芒,紧紧盯住花旦的脸,喉咙中发出‘嗬嗬’声,却是说不出话来。
花旦恻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暗褐色蜡丸:“志坚少爷,这是容大公子嘱阿玉转交少爷的。容大公子带话:‘外甥不孝,唯求舅舅从此脱离苦海’。”
花旦含泪将药丸捧到上官志坚面前:“容大公子说,要不要吃这药丸,全由志坚少爷定夺。”
上官志坚的视线移至花旦的手心,眼睛突然猛地往下一眨。
“少爷。。。”花旦强忍着泪水,哽咽道:“少爷,阿玉就此拜别少爷,下辈子,下下辈子,阿玉做牛做马,再来伺候您与蓉儿小姐!”说罢,一手拖住上官志坚的后颈,一手将药丸就喉灌下。只一小会儿的功夫,上官志坚的面色便渐渐地变了,一缕缕血丝从他的嘴角溢出,他却似丝毫不觉痛苦,眉目间一派平静祥和,看着花旦唇瓣微张:
“叫。。。大公子。。。小心。。。她。。。”
最后一个‘她’字尚未出口,手掌已软绵绵地垂了下来,眼角处似有什么晶亮的东西滑落在尘土中,没了。
两天前。
东海之滨。
风和日丽,云浪徐徐。
蓝海白沙的尽头,有一处小木屋,檐下坐着一个布衣老头,和一个黄衫小姑娘。
老头也不是很老,头发还未灰白,皱纹亦不深,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显而易见年轻时必是一双桃花眼。
这一声老头,却是小姑娘叫的:
“老头子,你有一手哇。”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樱桃小嘴儿努努不远处的一片林子:“没想到我家海棠在你这儿也能种地活。”
老头子嘿嘿干笑两声:“老头子平日没事做,便琢磨着如何能在这片沙地上种海棠,倒也顶能打发时间。”
小姑娘外头一笑:“叫你跟我去岛上,你又不肯,每次见你,你又说闷。”
老头子摇摇头:“去岛上干嘛,岛上有的这儿都有,老头子日子过地逍遥自在,不爱搬家。”
小姑娘撇撇嘴:“你是自在啊,就苦了静宜哥哥,又得帮着种树,又得帮着练兵,晚上还要被你逼着讲笑话!”
“他胆敢跟你抱怨我?”老头子一拍大腿,叫道:“静宜!”
这一叫,好似很随意,然声音,却远远地传开了去,直至树林深处。
小姑娘微微笑,支着脑袋:“老头子,他们都说你是东海之上武功最高强的侠者,可你却甘心留在中土受一辈子边疆,这是为啥?”
老头子白她一眼:“你个小奶娃懂什么》跟你那是白说。”
“不过就是一道口谕么。”小姑娘耸耸肩,不以为然道:“那是多久之间的事儿了?现在,东莞可是阿爹做主。”
“说你是小奶娃就是小奶娃,这种不敬的话也说地出来,你老爹怎么教你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静宜要敢这样背着我说话,我还不打断他的狗腿!”
“孙儿谨记爷爷教诲,片刻不敢擅离职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黑发少年仗剑而立,古铜肌肤衬着一口雪白牙齿:“不知爷爷召唤孙儿,有何吩咐?”
老头子指指茶几案头压着的一封火漆信:“这个,拿去。”
静宜一怔:“爷爷,我们不能出兵。”
老爷子眼睛一瞪:“为啥?”
静宜正色道:“我东海将领乃百年前东莞祖皇为保海界平和所立,令各国军势无法近我东海领域,然这一回,乃四国之争战,与东海无关。”
小姑娘猛点头:“就是,与东海无关。”
静宜掂了掂火漆信,又道:“帮了其中一个,便是得罪另外一个,两边都不是好相与的主,不如谁也不帮。”
小姑娘凑近一看,只见红色的火漆印旁画了一支秀雅的兰花,心中有些纳闷,嘴上则忙不迭附和:“静宜哥哥有理。这浑水,咱不趟。”
老头子跳起来,一脚踹过去,两人身形微动,灵巧避开。静宜略皱眉:“爷爷。”
“不趟浑水?你们以为东莞当真沾不上么?”老头子双手叉腰,训道:“老子教你们的敢情都白教了,啥叫唇亡齿寒?啥叫黄雀在后?人生在世行一虑十,懂不懂?”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老头子可是担心他们打完了他们的,就该打我们了?”
“还是小丫头机敏些。”
静宜脸色微变,老头子看了静宜一眼:“咱们烟雾弹放久了,人人都以为东莞长在蓬莱仙境触手不及,若有人胆敢渡海一试便知岛国距此不过十里。。。届时,光靠你这二十万海军,也不晓得够用不够。”
静宜浑身一凛,肃声道:“静宜必拼力一战,誓死捍卫岛国!”
老头子抄起一把沙土扔向静宜,啐道:“死死死,一天到晚都是个死脑筋,训练你讲个笑话比种海棠还难,真不晓得我东方翎英明一世,怎会得了你这个傻孙子!”
静宜抹抹脸,呐道:“爷爷。”
老头子白他一眼,转向小姑娘:“语儿,你来说!”
语儿仔细瞧了瞧火漆信,眼珠子滴溜溜打个滚,道:“南夷强弩之末,迟早被歼。赫连华楼初登基,固权乃当务之急,不应好战。”
老头子‘嗯’了一声。
“至于突厥,就有点不好说”,语儿看看老头子,接着道:“这些年阿爹得了些线报,道北边表面耶律大王当政,然许多整治朝纲的旨意,却都是打他王妃那儿来的。阿爹说,那尹朝来的王妃甚是聪明,二十年来将突厥韬光养晦地好,如今兵强马壮,国富势强,必不甘盘踞一方。”
老头子频频点头:“你阿爹说地很是。”
旁边静宜猛一拍脑袋:“如此说来,突厥没准借着尹朝太子与相府内乱之际趁火打劫,一石二鸟?”
老头子睥睨静宜:“拖语儿的福,傻小子总算开了点窍。”
静宜瞄语儿一眼,有些脸红。
“静宜哥哥说地对。据阿爹得的暗报,突厥借了五万兵马给相府的大公子。”语儿伸出一个手指,低声道:“可是,一夜之间,那五万兵马竟都不见了呢。”
“不见了?”静宜懵懂:“怎会不见了?”
“我也不知”,语儿摇头:“最后一封暗报上说,那五万兵马没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相府无人接应,损失惨重,折了一半兵力,还被逼进了山谷。”
静宜‘哟’了一声:“举帅为何人?”
语儿道:“西陵清郡王赫连华清,副帅乃司马家的二公子。”
静宜道:“素闻温家军骁勇善战,果然名不虚传,此次出动多少兵力?”
“留下五万抵御南夷,另十五万全部应战,两方在关外五里风砂谷交锋,温家军折兵两万,相府折兵五万。”语儿想一想,道:“想那风砂谷,当是突厥军接应相府之地。”
静宜动容:“若突厥军一直不现身,相府兵马岂非困死谷内?”
语儿板着手指算了算:“风砂谷内无泉水,多风,遍布沙砾,鲜有飞禽走兽出没。也就是说,一旦军粮绝尽,温家军要拿下相府,无需一兵一卒。”
静宜不由惋惜:“那位大公子必是看上风砂谷地势奇突,欲以地形之利弥补兵力不足,然未料突厥临阵变卦。。。这一招,竟是自掘坟墓了。”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老头子这会儿悠悠睁眼,开口道:“语儿,若换作你是突厥军,你当如何?”
语儿怔了怔,随即笑道:“我就等呗。赫连华清又不是呆鹅,眼看情形不对必然另出计谋,无论如何还得再拼一场不是?”
老头子颔首。
语儿道:“那就等他两方拼个俱伤,然后一鼓作气收拾残兵!”
老头子微笑:“这办法是好,可温家军既能震伏南夷蛮子那么多年,绝非平凡之辈,纵精疲力竭,鸟尽弓藏,也未必败给区区五万突厥军。”
语儿、静宜面面相觑:“莫非还有后着?”
老头子抹抹胡须,笑地高深莫测:
“若我没猜错,那五万兵马定是隐在什么地方,等着大军后援呢。”
司马磊的脸上不满了尘土、鲜血,和杀气,死死盯着封堵谷口的巨石,不发一言。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十万部众已去了一半,军粮又所剩无几,突厥援军连个影都没见着,而谷外的温清远,随时都可能破石而入。
三天,他已撑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每时每刻都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搏命一战,哪怕是死,也好过困死在这里。
“想都别想。”上方传来一把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抬头,瞧见华清正顶着一簇狗尾巴草,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峰上,朝他挥手抛来一只野果,笑道:“吃吧,没毒的。”
他不动:“你刚才,什么意思?”
华清跳下石峰,走到司马烈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烈二公子,男儿拼搏战场乃英雄本色,可今日咱们若真这么抛头颅洒热血慷慨赴义,恐只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实在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司马烈侧身避开华清的爪子:“怎么说?”
华清朝天空望了望,道:“你等的援军,怕是不会来了。确切的说,他们不来倒还好,一旦来了,我们可能就连最后一点存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司马烈瞪眼:“你胡说什么?”
华清微笑:“隔岸观火,看我们和温清远拼个你死我活,你猜他们打地是什么主意?”
司马烈一呆,随即沉下脸:“翰鹰不会骗我。”
“耶律翰鹰是不会骗你”,华清轻弹手指:“然他甚为一个王子,所能决定的毕竟有限。我虽不明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但突厥若真心援手,绝不会叫我们等这么久。”
司马烈的脸色很难看,半想道:“我们如今只得五万兵力,谷外却有十多万温家军包围着,他们一旦冲进来,我们必定困死谷内,倒不如冲出去搏一生机。”
华清连连摇头:“我说了,这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就算拼死,我也定要温清远替我垫背。”司马烈盯住华清,喝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以主帅之印相挟,若是贪生怕死大可自求多福,我司马烈绝不坐以待毙!”
华清斜睨司马烈一眼:“温清远等了三天还不入谷,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司马烈蹙眉:“自然是等我绝了粮饷饮水,精疲力竭军心动荡之际,一举攻下。”
华清颔首:“那我等了三天,你可知又是为了什么?”
司马烈看着华清,神色犹豫不定。
华清仰头望天,扯下后脑勺的狗尾巴草捏成一掌粉末吹了出去,轻轻笑道:
“这风,看来就要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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