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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流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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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昨晚舍弟莽撞,冲撞姑娘之处,还请姑娘海涵。”司马容朝我一抱拳,清朗道:“舍弟误会沈姑娘与蔡家小姐失踪有关,一时情急而为之,实属无心。”

赫赫,无心?这么无心就像剥人皮似的,要有心还不吸血噬骨?

“噢是吗?”我淡淡瞥了司马烈一眼,转向司马容,微微一笑道:“容公子客气了。所谓冤家易解不易结,我也无意与丞相府过不去。只不过既然是来道歉的,怎么说也得事主来说话,这是基本的诚意,您说是不?”

司马烈脸色一僵。司马容则一愣,许是不想我非但没顺着台阶下,更得寸进尺非揪着司马烈不放,但他马上温和地笑笑,道:“姑娘说得甚是。”继而转向弟弟:“烈,还不快向沈姑娘道歉!”

司马烈一脸极其不爽的表情,忿道:“昨晚被摆了一道的人是我好不好?!”他复又瞪我一眼:“向她道歉?她求我原谅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司马容皱眉,不悦道:“烈,要不是你鲁莽行事怎会―――”说了一半没说下去,顿了顿,转而看着我歉意道:“舍弟从小脾性暴躁,桀骜不驯,被我宠惯坏了,还请姑娘见谅!回头我必定好好管教他。”

哼。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真是好兄弟。

我不动声色地轻轻挽起衣袖,露出腕部。

霎那,司马容的脸上罩上一层寒霜。司马烈怔住,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只见我雪白的手腕上,清晰地印着数道深深的淤痕,青地发紫。

我放下袖子,淡淡道:“是得好好管教。”

“烈!”司马容此刻的声音已再无半点温和。

司马烈垂首盯着我的袖子,隔半响,忽然低低道:“我不知自己出手竟这样重。。。对不住了。”说罢,转过脸去。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想到昨夜他凶神恶煞地模样,再看看他现在。。。以他那样暴烈的性子竟也有低头认错的时候。

常言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心下对他顿时去了几分恶感。

我缓了表情,莞尔一笑。

“两位公子此番前来,可不是只为道歉这般简单吧?”

8、兵书

司马兄弟皆怔了怔,对看一眼。

司马容眼含一丝激赏,率先微笑道:“沈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他顿一顿,接着说:“不知沈姑娘可见过一本兵书?”

“兵书?”我纳闷,反问道。

司马容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会儿,缓缓道:“蔡老先生有一兵书,十分难得。此次遭人陷害,全为这个。”

我不解,挑眉:“既是如此,给了便罢,蔡小姐都因此沦落风尘了,还有什么比救女儿更重要的?”

“那当然不是普通兵书!”一旁的司马烈忍不住冲口而出,却在接到兄长的眼色后立马住了嘴。

我心中一动,表面仍不解道:“听闻司马公子少时也曾受蔡老先生的指点,难道念着往日师徒情份,先生亦不肯将此书相让么?”

司马容闻言苦笑道:“蔡老先生作风颇为高洁,向来不爱与官场中人亲近。破例教导我们功课,也全赖家母生前与先生曾是旧识。家母过身后,先生也未再上门。”

这下我听明白了。

蔡老先生是既不想把书给你们也不想给陷害他的人。可偏偏两头都想要,而两边的来头也都很大。蔡小姐涉险,乃一步棋,为的是逼老先生就范。偏老先生硬气,炫*shu网收集整理始终没把书交出来——这上下蔡府八成已被两队人马挖地三尺地搜过了,另一边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可眼下这边,寻到我头上来了。

晕。兄弟,你找错人也。

“你真没见过书?”司马烈满眼不置信地看着我,问道。

我老老实实答:“沈儇与蔡老先生素未谋面,兵书之事,亦头一回听说。”

司马烈闻言,脸色一沉:“既然素未谋面,毫无情谊,为何冒险相救蔡家诸人?”

我还是老老实实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小姐乃正直高洁的现代青年,视救苦救难为本分。

我站起,略欠身:“两位公子,若无其他事,请容沈儇先告辞了。”

“沈姑娘慢走。”司马容见我神色,识趣地不作挽留,起身将我送至门口。我正欲转身离去,他忽然上前一步,低声道:“姑娘侠义相助蔡家,在下心存感佩。将来若有任何需要,请姑娘不吝开口。”

我抬眼。只见他眼神清泓似水,明澈如镜。

回到客栈,刚要推门,却发现透明胶带断裂,嵌在门缝里。

我心生警觉,暗暗握住匕首。房中并无半个人影。我绕屋子转一圈,平日用具皆在原位,乍看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但是梳妆盒的盖子,我记得出门前,并未关上。

是谁?是司马兄弟还是~~~~

想起怡翠园门外飘过的一片蓝色衣角,我暗笑,看来温大将军也没闲着啊。

身为大将之才,兵书于他应是如虎添翼。这书,他想要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他又是谁的人?

千里马若无伯乐相识,便如蒙尘珍珠。良材若无慧眼相知,只怕隐没于人群中,不知何时何日才能一展抱负。

遇事看人,得连他的后台一并看进去才行。

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双墨如深潭的眸子,呵,说到底,还是太子爷想要吧!

除了皇上,当今能和相府对着干的,也只有太子了。

可这兵书究竟有何妙用之处?使得这两方人马明里暗里想尽办法来夺?

我抱着头,下巴抵在桌上,念头如万马奔腾般涌上来。

所谓兵书,必是用兵之道。在我的世界里,最有名的便是《孙子兵法》,其用兵之精妙,战法之智勇,世代流传名垂千古。蔡老先生这书我虽没见过,但敢情等级决不比《孙子兵法》差,搞不好还多几个奥妙的五行八卦阵或敌国地理格局形势图之类。

当今天子是位难得的治世明君,登基以来对内百废俱兴安民乐业,对外修筑护国城墙抗御敌军,真正倾全力保尹辉太平盛世。但这块富饶肥沃的土地有多少人觊觎着窥视着。以尹辉为东,北边突厥南方蛮夷,均虎视眈眈,就连无甚来往的西面,亦叫人敌友难分。

想发动战争还怕找不到借口?一点星火,足以燎原。届时,战祸起,势必需要用兵。

温清远军功赫赫,手上二十万大军守卫南疆,加上太子宗亲之势,在朝堂上有着相当的分量。相府虽没那么多兵力,但闻司马丞相深得圣宠,多年来全权负责皇城安危,手握御林军不算,连昔日大河泛灾时期组织的轻骑精锐亦全由相府一力培育。

论实力,平分秋色。

太平时期,双方在朝堂上互相牵制,平衡朝纲。若世道不稳朝局动荡,若逢乱世战祸硝烟四起,若借此掌握更多兵力,若为了~~~

皇图霸业。。。。。。

我‘霍’地站起来,脑海一阵电光火石,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我耳边炸开。背上汗毛直竖,一滴一点的寒意从迅张的毛孔中蔓延出来。。。。。。

我站起,绕着桌子转两圈,握紧拳头,强自镇定心神。

莫慌莫慌,这有什么,赵匡胤兵变‘黄袍加身’、朱棣借‘靖难之役’篡位,康熙晚年‘九龙夺嫡’。。。只要有宫廷就免不了这档子事儿,又不是头一回见,有什么好怕。

顶多,这次不知历史结局罢了。

我复又坐下,重重叹口气。越想越复杂,大脑快爆炸,可究竟什么地方,仍不得要领?

苦思冥想半天,忽然瞥见今早扔在一旁的宿衣。轻轻拿了来,在手心摩挲。

想起当日在怡翠园,司马烈怀疑我,可温清远却是更早地确定我不是那蔡小姐,谁让咱俩交过手呢?所以他很快离去并没有与司马烈竟标——只怕也是尹君睿的意思。尹君睿。。。那个心思深沉的太子。。。还有他嘴角那丝莫测的笑容,我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原以为不过是民间恩怨,像以往一般用点小聪明便可蒙混过关。可现在,我不禁苦笑,连蔡家有否逃过劫难也未可知了。

但不管他们有没有抓住蔡老一家,显而易见的是,他们至今还没有找到兵书。这就是为什么我成了当下第一嫌疑犯——谁让我是整件事里唯一与蔡家有所接触的局外人呢?

而且还是个叫他们查不出任何身份来历的人。除了‘沈儇’这个名字,他们对我一无所知。

我双手覆额。完了。要是一日找不到兵书,是不是就表示我一日都脱不了干系?

晕~~~不行不行,得快点把事儿给了结了。时间有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办。

静下心来细细琢磨,兵书应该不在老先生处。既然东西这么重要,又知后面必有追兵,老先生没有理由再带在身上。蔡府就更不可能了。然紧要关头,他究竟藏哪儿才能保万无一失?

博士说过:“没有办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

可任凭我绞尽脑汁想得头疼脖子酸,也没想出个东西南北中。我叹气,揉揉太阳穴,随手探进百宝袋,正摸索着找片薄荷叶子提提神,手,却蓦地碰到包内夹层。。。里头除了迷魂粉,似还有别的什么。。。指尖所触似一页纸角。

我全身一僵,血液仿佛倒流,心头咚咚剧跳。

过了良久,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内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薄薄的极为轻软的手卷。纸质竟是蚕丝所制。但见封面上四个大字:

‘天下之道’。

我两手如落叶般簌簌发抖,腿一软,顿时坐倒在地上。怔仲间,一片小纸从书页里飘了出来。下意识拾起,见上面寥寥数字,笔锋苍劲中带丝凌乱,似于仓促间写下:

“天下苍生,皆系于此。老朽死不足惜,唯只怕此书一出,又起战火,累及百姓,涂炭生灵!托与姑娘,实为下策,却是最后一线生机!姑娘慧根,毋庸多言,他日若还能得幸相见,老夫愿以死叩谢!”

落款:蔡志坚泣拜。

司马容和尹君睿找遍不获的东西,竟从戏码上演一开始,就已经在我手里。

我攥紧了纸,突然想笑,可脸上的肌肉恁得僵硬,一时间,竟笑不出来。

百宝袋内有现代道具,是如今我在尹辉王朝唯一可用以傍身的东西。平日随身携带,从不离手。除了那回,小叶被张书言带来,我拿了衣裳给她换,怕她不好意思,便自己转到了内间。那时,百宝袋就挂在外头架子上。可我如何想得到,小叶竟趁这当口将书塞了进去?

蔡老先生阿蔡老先生,你究竟是难到了怎样的境地,竟把书托付一个从未谋面身份不明的女子?只因她一时兴起,管了桩闲事?

我闭闭眼,再看了遍纸条。轻叹了声,揉了揉,将纸团丢进嘴里,反复嚼碎了,勉强咽下去。

如果可以,我情愿把整本书都吃了。

可是这书。。。哎。。。也许千斤巨石也不会这么重。

给了这边,得罪那边。给了那边,得罪这边。怎么都是死。

外头的太阳暖得探进屋里,我却浑身冰冷地如坠冰窟。

原本只为能源而来,我可没想过干预任何天家大事。过往的经验深深提醒着我,涉及王位宝座,那绝对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六亲不认断情绝意的活动,为了那个位子,即便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有道是:宁可徜徉江湖恩仇怨也好过宫廷争权把血溅。万一实在不小心遇上了,不听不看不想,也可以。

但这一回,烫手山芋直截了当塞到我的手上,我还能继续装傻充愣么?

一个不好,就踩着地雷了。

正发愁中,‘砰砰砰’传来响亮的敲门声。

我快手快脚把书塞回百宝袋,贴墙而立,沉声道:“谁?”

“请问沈儇沈姑娘可在?”门外响起一把清脆悦耳的女声。

我迟疑了下,开门。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明眸皓齿娇俏可人,正笑如春花地望着我。

“听说你能一边跳舞一边绘极美的屏风?”

见我呆呆地看着她,她仰头咯咯笑,笑声如泉水叮咚:“二哥还说是个如何如何本事的姑娘呢,怎这一副憨样!?”

二哥?那她就是。。。。。。

少女朝我眨眨眼:

“我叫司马庭芳。”

9、访客

整整四天,马不停蹄。

沁阳城内所有名胜古迹被我和司马三小姐全逛个遍。

呵呵,别误会,不是我陪她,而是她陪我。

记得那天,她一脸俏笑,站在我面前自报家门。然后,理所当然地道:

“你教我画屏吧!”

接着她纤手一扬,身后立马冒出来好几个仆从。搬屏风的,端画笔的,捧砚台的,还有数个抗着几匹丝绢。。。。。。

我傻眼。看她三小姐挥挥手,仆从们便鱼贯而入,霎时将我的蜗居挤个水泄不通。

“慢!”我回过神,忙一声喝止了仆从正要将物品放下的动作。

我看向司马庭芳,似笑非笑:“三小姐抬爱了,只怕我没本事教你。”

抱歉,咱忙得很,没空陪大小姐您玩,您爱找谁找谁,莫来扰我就好。

司马庭芳皱皱眉,不悦道:“为什么呀?我又不要你白教。”

说罢,她向旁边使个眼色,一个婢女立刻奉上锦盒并翻开盒盖。哗,全是闪闪亮亮会发光的大锭银子,少说二十来个,直照得满室生辉。

“够了吧?”司马庭芳一脸自信地看看我,抬脚就要往里走。

我失笑,身形一动,拦在她前头,道:“三小姐真太客气了”,瞥一眼锦盒,又道:“可惜银子虽好,沈儇倒也不缺,还是劳烦小姐拿回去吧!”

她一愣,想是还没见过不爱银子的人。

我轻轻一笑:“贵府上人才济济,能教导小姐的何止百千。沈儇一介布衣,不过粗通文墨,闲来无事随手涂鸦附庸风雅罢了,哪里入得了小姐雅目。还望小姐另请高明才是!”

司马庭芳小脸一白,瞪眼道:“你。。。哼。。。还从没人敢这样拒绝我呢!”

额。。。好似曾经有人说过差不多的话哩~~~果然是亲兄妹,默契。

我淡淡道:“是么?那沈儇真是斗胆了。还请三小姐见谅。”话虽如此,俺面上却无半分愧色。小妮子,我连你那厉害哥哥都敢得罪,还怕你么?

司马庭芳一跺脚,转过身,气咻咻抛了句:“总有一天你会教我的!”接着便头也不回冲下楼去。

“你们还站着干吗?”我望着屋内那一大票人,冷冷道:“还不快把东西搬走!”

三下五除二,把他们统统轰出门去。

人一走光,我力气也仿佛用尽似的,直挺挺倒在床上,再也动弹不了。

我四肢张开,呈大字,两眼瞪着天花板发呆。

唉。人哪,一定得神清才能气爽。精神不济,情绪不佳,脾气就差。

就像我现在这样。

摸摸手卷,好端端的在百宝袋里。真是一颗重磅炸弹,就不知道谁会先被炸死?

莫不是我才好,要是的话,那我也太无辜了。。。。。。眼皮渐渐沉重,终于抵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忽然,觉得有人在看我。警觉地抬起眼,下意识一个转头,顿时一双墨如深潭的漆黑眸子映入我的眼帘。

许是刺激受多神经麻木了,我看着他,竟不觉惊乍,反笑问道:“太子怎么来了?”

他不答,就那样远远地站在桌旁,负手而立,定睛凝视我。过一会,他忽然转身走到窗前,伸手一推。

风,微微撩起他鬓角的散发。他背对着我,淡淡道:“起风了。”

我依旧如大字般摊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是错觉么?此刻,那个挺直的背影,竟带着几分。。。萧索。。。

“你不该来”,他的语气重了几分:“要想清楚,莫站错了才好。”

我愕然,呆了半晌。“你。。。”再欲开口,可窗口哪还有人影?

我苦笑,莫不是自己过度紧张,产生幻觉?

朦胧中,困意再度袭来,我复又渐渐入睡。

次日起床,头痛欲裂。我忙就水嚼下两片薄荷叶,总算舒爽了些。

一阵微风吹过,夹杂着花粉香味。我鼻子痒痒,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瞥见窗子开了半扇,不禁皱眉,难道昨晚忘了关窗?

猛地一个激灵,脑中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断浮现出来,我蓦地张大嘴,一时间忘了合上。

是梦?还是他真的。。。。。。

来过了?

街上有个馄饨摊,味儿做的和我家公寓附近的小吃店极象,我几乎每天都要光顾一回。

补足眠,不觉饿地发昏,我一屁股坐在摊前,要了两大碗。

“好咧!姑娘稍等!”小二抹了抹桌子,叫道。

等地当口,忍不住又想起昨晚的事儿。

尹君睿找我干吗?他找我,既不问我为何盗舍利子,也不问我兵书下落。他只说,莫站错了才好。是警告我别轻举妄动么?

我的行踪他了如指掌。我和司马兄弟见面的事,他也一定知道。

我忍不住捶捶脑袋。这里的谜团,一个又一个;这里谜一般的人,也着实不少。不光是尹君睿,哪怕连司马容,也让我摸不清楚。那一泓清水似的眼,叫人无从判辨——底下隐藏的究竟是涓涓细流还是惊涛骇浪?加上那从未见过的蔡老先生,更是迷雾重重,若只是一介书香门弟,怎会有那样的兵书。。。。。。

我甩甩头。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姑娘我总有法子应对。出门前,我在床周围仔仔细细撒下一圈粉末,想了想,索性在窗口也撒了。赫赫,谁再敢来翻我屋子搜我东西,先叫你们痒地长癣。

正自个儿乐和,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了来,我二话不说抄起勺子大快朵颐,哗啦啦吃得不亦乐乎。

片刻,两大碗被我消灭个底朝天。

我满足地大呼一口气,这才头也不回地道:“三小姐可要尝尝这人间美味儿?在相府可吃不着哦!”

说罢,身后便传来司马庭芳娇俏的笑声:“沈姐姐好耳力呀。”她绕到我身边坐下,笑道:“见你好吃成这样,我早馋啦!”

我笑而不语,唤来小二,也替她叫上一碗。

司马庭芳拿起勺子,略迟疑一下,还是拿出手绢拭了拭勺底,见我瞅她笑笑,脸上微红,继而埋头吃起来。

到底是相府千金。她吃地极其斯文,完全不似我风卷残云又快又狠。

末了,她擦擦小嘴:“确实好吃。”

见她亦吃了个干净,我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司马庭芳,也有她可爱之处。

付了账,我抬脚就走。

司马庭芳见我离去,也站起来,在我后头走着。我没问她为何跟着我,她也不问我要去哪里,只一味跟在我身后。

我自顾自四处晃荡。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能源。早一日找到,早一日打道回府,连兵书也好一并带走。

到时,嘿嘿,你们尽管飞天遁地寻去吧!

城东白桥、城西桦林、城南淑园,城北鹤塘。。。方圆十里的风景点我一个也没拉下,全逛了个遍。只要是沁阳城里的人能说出来的灵秀之地,我均不辞辛劳一一拜见,直跑地我两脚起茧,双腿又酸又麻又胀。晚上一沾床,立马会周公。

累有累的好处,我再没做过惊骇的梦,似乎只合眼一秒,再睁开,已是天明。

说起来,倒也佩服司马庭芳。我都觉得疲惫,更不用说娇贵的她。但令我惊奇的是,她竟坚持下来。每晚日落,我回我的客栈,她回她的相府。第二天一早,她必在馄饨摊前等着我,也不多话,自顾吃馄饨。吃完了,便跟在我后头东奔西跑,一走一整天,也不喊累。

我开始有点欣赏她。

今儿吃完馄饨,我咂咂嘴,对她笑道:“这么想学么?”

司马庭芳眼一亮,答:“是。”

“为什么?”

她垂下头,沉默一会,声音低不可闻:“也许他会喜欢呢。”

我一怔。过了会儿,我清清嗓子,道:“那就从明天开始吧。”

她闻言,两眼放光,雀跃之情溢于言表。看着她欢快的样子,我不禁微微摇头。

我并没有问,‘他’是谁。

但很明显,‘他’并不知她的心意。而通常,不知不是因为不觉,而是因为不想。

我牵牵嘴,并不打算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背负。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市井小民。

接下来连着十日,我每天抽出两个时辰来教她。我拿出朱允文当年的架子来,握一柳条在手,如有错漏,毫不手软。司马庭芳生性倔强,受了罚亦忍住不吭声,始终极其努力地比划着。她聪明,又肯下苦功,于是在我严苛教导下,进步飞快,画功日益精进起来。

庭芳把训练场地设在相府后门一小院儿,而且严禁他人出入——当然是我的意思。我宁可走后门,也不想有事儿没事儿就撞见她两个好哥哥。所以这几日,除了庭芳,我连婢女也没见着一个。

庭芳甩了笔,擦擦汗,大舒一口气。我递去一杯水,她道声‘谢谢’便仰头喝下。

我走到屏风前细细端详。

教她的正是那幅凤凰图。她日夜苦练,短短数天,竟已有七分像,还真不容易。

“再勤快上一个月,就画地比我还好了。”我笑赞道。

“还要一个月吗?只过几天,王妃娘娘就要来了呢!”庭芳拿了块糕,又放下:“我才跟爹说让我在筵席上表演呢!”

“王妃?”我扬眉,哪个阿?

“沈姐姐不知道吧。就是皇上的妹妹,二十多年前远嫁突厥的公主,如今的突厥王妃呀!”庭芳解释道:“皇上可疼娘娘了。每隔五年都派人接娘娘回来省亲,大摆酒席,赏赐丰厚呢。”

我了然。原来是那韶云公主。那位二十余年来力保突厥与尹辉和睦共处的第一功臣。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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