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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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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让人验尸伤,仵作回禀,凶器锋刃与死者身上伤痕吻合;一百三十六道伤口,道道左深右浅,顺畅不滞,表明凶手以右手虐杀,强调这点,是因为众所周知,嫌疑人夏侯俊惯用左手。
夏侯雍喝一句:“笑话,他就不能改用右手?那晚,他用的就是右手!”
仵作只回道:“大人,左手和右手的使力方向天生就不同。”
大理寺卿开始盘问人证,春香楼龟公老鸨姑娘畏畏缩缩不敢说,后来等衙役搜出五百金的金票,他们纷纷指认是夏侯雍贿赂,要他们诬陷夏侯俊;那些个小雏妓一到公堂,就扑到夏侯雍身上又哭又打,叫骂凶手,杀人凶手;又向官老爹又跪又磕,青天大老爷,救救她们,砍掉那个禽兽不如的恶人的头。
夏侯雍震惊又愤怒,喝道:“你使什么妖法?!”
夏侯俊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全,不是么?马大人,请还小臣公道!”
“夏侯雍,你受何人指使,诬告朝庭大臣,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夏侯雍生生挨下六十板子,投进大狱。
大理寺外,东宫太子笑道:“皇弟,你说父皇会怎么看?本朝头桩兄弟诬告案呢。”
二皇子赶紧道:“皇兄恕罪,此事为夏侯雍一人所为,皇弟实是不知。”
东宫笑笑,背手与宦官们回皇宫,二皇子约束众人,安静地跟上。到西直苑,东宫送上大理寺的案审卷宗,又禀报案审结果,几位阁老纷纷摇头,忠肃公府真是家门不幸,竟出这样不孝子孙,庶子为争权,不惜诬告嫡兄。
由此阁老们认为夏侯雍德行堪虞,不宜担当重任;原本那凶相毕露的少年就不讨阁老的欢心,但皇帝很看好他,年后以来,夏侯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圣上信任,虽死不足惜。
池太师念了一通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着爱才惜才的心,力压众议,仅将夏侯雍贬为庶民,没有立即处斩。
这位本朝首辅与夏侯雍本无干系,他会出言救下夏侯雍,一则他揣摩圣意,皇帝看好的将才总得给个机会;二则前度池老太太大闹顾侍郎府,朝中一拨言官在廷议时,大肆攻诘,令他老脸无光,这事背后必有顾照光指使。
顾照光不喜夏侯雍,池太师偏要救下,给他添堵。这种心结就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二子相斗,夏侯雍败走,夏侯俊出奇制胜,虽且如此,顾照光对夏侯俊的印象还是差到极点,但是这年轻公子有样好,阿南指东夏侯俊不敢往西,让人瞧着都暗暗发笑。
别的男人惧内,顾照光定然耻笑那人无气概,若是未来女婿惧内,便是理所应当。
顾照光又仔仔细细考察了此人的人品与性情,除去一些小毛病,夏侯俊也还过得去;而且这人还有个一般人都没有的优势,夏侯俊父母早亡,也就是说,女儿嫁过去不需要侍奉公婆。
就这么鸡蛋里挑几根骨头,顾照光没有强硬地否决亲事,不过,离两家正式文定,还需要一段长长地考察期。
要不是孙子相中顾家千金一意要娶人家,忠肃公老夫人是十万个不同意这门婚事,顾照光如此提议恰合心意,顾夏两家就定了个口头协议。
卅九回 潮怒风急蝶翻飞 此恨未了(中)
此事略过,却说夏侯俊成功挤走情敌,包下千秋阁雅室,等着和东宫属官们庆祝绝地大胜利。
不意,东宫传出信,夏侯雍仅是被贬回宣州重头再来,并未立死。
洛江笙道:“太师首辅力挽狂澜,路阁老也无计可施。”
夏侯俊哼道:“算他走狗运。”
“那下一步?”另有东宫官员问道,洛江笙道,明日就由夏侯俊这位顾总督的东床快婿,出马了。
原来夏侯氏两兄弟在顾府婚事上争长短,另有暗情。
这里要从头说起,早前,魏军大胜,绑了北夷部落王子,兵部命宣同军将把北夷俘虏送进京里,恭贺太后五十大寿。
本来,兵部的意思是寿宴的时候,把俘虏拎出来给国宾秀秀,再由太后下令无条件释放,以示泱泱大国之气度容德。
但是涅,没想到这个真波王子有个兄弟,叫然赤。
此人骁勇善战,野心勃勃,意欲统一整个北夷,建立新的王权,是魏朝北境的心腹大患。
这个人矫称魏人杀害真波王子,说服北夷各部落豪族子弟,组成复仇大军,侵犯蒙汉边城。顾照光率新火器精兵,打足一个月,才把这员悍将打回益州蒙汉边境线外五百里。
这只是暂时地胜利,只要魏军一日不交还真波,然赤随时都有可能再杀入城。
更严重的是,东厂探子回报,北夷内部正在酝酿更猛烈的复仇攻势,然赤众望所归,独揽军权,蒙汉外交危机成为然赤稳定军权的最大助力。
顾照光凭借其在北夷人中的崇高威望,硬是让罕东都部族、北夷最强部落俺答部族等族长相信,真波王子没死,只是做了魏军的俘虏。
战俘怎么个归还法,就牵扯到军事外交问题。
顾照光道,臣属无外交,他不能做出任何保证,但他可以向兵部奏请实际情况,由皇帝决定。
众北夷部族族长只相信顾照光的人品,不相信那个狗屁军监。他们道,只要顾总督保证真波不死,他们也能约束然赤,暂时不打益州。
双方就此约定,顾照光不得不亲自上京,斡旋。
然而,北夷俘虏已经明确是太后寿诞上必然要展现的节目内容,顾照光就和这群拍太后马屁的官员,日争夜争。
太后要做寿,谁敢找死给她不痛快;就算知道顾照光是为家国考虑,为了日后荣华,大家转过弯劝顾总督;边关战士死就死吧,然赤要立国就让他立吧,何必呢。
顾照光自然知道官场黑幕与规则的,他也不想触怒太后,拖两个月他也不是拖不起,但皇帝在看,百官在看,天下人都在看,他不能让郦山侯府背上不忠不义罔顾将士性命家国罪人这样万夫所指的骂名。
位高不胜寒,行差踏错,这天下再无顾府立足之地。
顾家是铁板烧的太子党,李太后是彪悍的独裁党,至今,有皇城禁卫之称的御马监还牢牢地握在手里,宦官二十四监中一等一重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也是李家的人,废立皇帝不过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顾照光要战俘破坏太后老人家寿诞的行为,等同于在老虎嘴里拨牙。
一声单纯的边关危机,在朝野就变成明晃晃的李顾世家势力之争。
魏景帝两不相帮,反正谁死谁灭,对皇权而言都是件大好事。
李顾两派之争内情如此微妙,各级官员明哲保身。
唯有一人不在其位,却担忧边关安危,他越级冒死血谏,此人便是在瑞王绑架案中荣立诸多功劳却被任意抹杀的小兵,夏侯雍。
他直接闯入西直苑给皇帝进言,阵述北夷大将然赤及其重骑军团的强大威胁性,没有任何辱骂。自他有记忆以来,宣同魏军都在北夷铁蹄下苟延残喘。
如果不是魏军偶得新火器,别说打胜仗,每年秋末夷人侵边,魏军根本守不住宣同第一道防线。
夏侯雍直言不讳:能和谈,就和谈,逼急俺答部族的人,就算十个顾照光压阵,宣同也守不住!
魏景帝及内阁大臣还是很重视这位亲临过边关第一战线小将的谏言,但是,阻碍太后过大寿,那是大大地不孝。
夏侯雍立时请命,他愿以死相谏圣母皇太后,只要边境安宁。
第二日,夏侯雍就抛出了经典的“自古忠孝两难全论”。
他拽文拽了一堆何为忠,何为孝,请示李太后为天下苍生之福祉考虑,“太后贵为国母,为天下之母,德显太庙,万民仰伏,然小人多戚戚,蒙蔽圣母皇太后,欲陷太后于不义,为一已之私,置黎民于水火。”
套句脑残的话说,如果李太后执意要过这寿,那她就不尊贵,不慈悲,不善良了。
二皇子就是夏侯雍的坚实后盾,他道宁可给皇祖母抄写一千份大慈大悲咒祈福,也不愿见皇祖母给小人陷害,折了寿福。三皇子又向父皇进言,不孝的罪名他来担,他愿进太庙苦修三年为皇祖母念佛经。
说实在的,文武百官很看不上夏侯雍这人,他的脸太凶,面相就不讨喜。可架不住皇帝二皇子钟意啊,他介入这事,意味着虞家和顾家结成战时联盟,为皇帝集权使劲儿。
二皇子是东宫的有力竞争者,尽管皇太子已经入住东宫,但位不稳,皇帝哪天要废他,也不是不可能。
太子见二皇子支持顾家,连忙表示支持。
未来皇帝的人都出来表态,满朝文武纷纷转变口风,请皇太后亲贤君远小人纳谏言。
谏言都到这份上,李太后只好取消了那个在寿诞上无条件释放战俘显她慈悲心肠的庆贺节目。李太后要是就这么地咽下这口气,那也太看不起人了。
这天廷议,礼部尚书上书皇帝陛下,圣母皇太后慈悲尚德,勾除了战俘的余庆节目。
魏景帝叭啦叭啦一通补偿,礼部尚书满意退下。兵部尚书紧跟着上书,怎么和平解决北地边乱的事。
朝中文臣偏向重兵护送真波王子回边境,以国宾之礼尚待;兵部及武官这边完全反对,认为无条件遣送战俘有辱国体,是不战而降;堂堂大魏,国威何在?
文臣那派火了,喊着要放的也是你们,现在说不放的也是你们,搞毛啊。
朝官打嘴仗再次开锣,如何把罕东都的真波王子这个烫手毛芋送回北夷,又不弱本国国威,还要能让然赤不敢再轻易进兵,成为朝野新的焦点问题。
争来吵去,夏侯雍这只出头鸟,被委以重任。
做不好,就用他的头告慰李太后那受刺激的心肝儿。
反过来说,谁办好这件差,谁就是皇帝心目中的第一大忠臣。
夏侯俊等东宫属官,施计构陷,为的就是夏侯雍手里这份重头差事。
翌日上朝,夏侯俊就上本奏说他有法子解决那三重大难题。
兵部的人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看在顾照光的面上,没出言讥讽。
夏侯俊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一场小比试,好叫夷人知魏朝乃泱泱大国礼仪之帮不为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可向世人宣布魏朝并不惧他祖集兵边境。
“火铳人靶子。”
这五个字还真挑起众人的一点兴趣。
兵部一位员外补充道,最好签个生死状,打残个把人吓死谁都与大魏无关。
“此法倒亦可,”路阁老道,他打了个哈哈,“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比试,想来北夷那边也无可推托。”
另外三位辅相也相互点头,扬国威壮军势,再来一场体现本国国威的新火器演练,定能吓破夷人的胆。
首辅池太师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且这事这不能再拖,几位阁老商议定票拟,拿到西直苑给皇帝。魏景帝回得快,当天就发回兵部,准。
公务了结,顾照光携旨迅速返回宣同。
北夷不相信顾总督以外的任何魏朝官员,协商的事,也要顾照光辛苦了。他把魏帝圣旨传给罕东都的使臣,试探他们能否接受这条件。
罕东都方面一恐这百胜将军守边,不敢轻易宣战犯境;二惧人质在敌手,稍有不从害死王子;三恨想出这歹毒点子的魏人,无可奈何又不能不妥协。思前想后,他们与顾照光约定,只要王子能活,其他任由打骂了。
顾照光让军监徐有根把夷人的意思带回京城,他在宣同坐镇,稳定边关。
军监如此这般一说,阁老朝臣们顿觉扬眉吐气。皇帝赞赏夏侯俊办差有功,有意提拔这个年轻人,把扬魏朝军威士容的差事,全权交付他办理。
这事东宫属官早有谋划,因此,夏侯俊办事做得有门有道,诸臣都言陛下又多一个股肱之臣。
魏景帝问太后何意。夏侯俊很惭愧地说,他还没来得及请示景福宫。
礼部尚书立即挑刺儿,你这什么意思,太后不到场,就是在告诉天下人,陛下不孝,你个奸佞,明摆着要陷陛下不义!你好大的狗胆。
夏侯俊回道,微臣不敢,陛下容禀。他问,新火器营,是延用旧名神机营,还是定个新名?
魏景帝问他什么个意思,夏侯俊道他想请太后在新军检阅时定新名,以示陛下孝心;只有陛下赏了这个恩典,他才敢把活动方案拿给圣母皇太后过目。
皇帝准奏。
李太后起初的确是要给夏侯俊个钉子碰的,但是,给新军定番名,这可是皇帝的权利。夏侯俊这记马屁拍得好,李太后就着这个台阶,半推半就地答应出席半个月后的射击比赛,好挑几个神枪手出来,给她的寿诞增光添色。
卅九回 潮怒风急蝶翻飞 此恨未了(下)
却说皇家要办打枪靶子比赛活动。城里少年公子收心,日夜闭门造车,以图在皇帝前头露脸。
三公主就在这时候拜访新太师府,宁氏激动又热情地接待了这位皇家娇女。三公主不耐烦地喝道:“下去下去,叫顾小南,本宫有事找她。”
池越溪忍着气,硬梆梆地说道:“阿南在练琴,不便见客。”
“你!”三公主怒而起立,想到什么,缓缓坐定,拿起茶碗摆了个不输人的姿势,“本宫等得起!”
宁氏拉扯女儿,训导:“怎么能这么跟公主说话?”
池越溪也怒,怒其不争:“娘,你是太师夫人!”
宁氏叹,道:“娘啊不争这脸面,娘只想你好。快去把阿南叫来。”
池越溪没再和母亲争辩,带了韦婆子进内宅自做其事,就这么干晾着公主。
公主等了又等,身边的宫人猜测道:顾小姐会不会溜出去玩儿了?三公主道极有可能,那家伙根本就不老实。
公主鸾驾赶到东桑榆子巷,三公主脚踹大门:“顾小南,给本宫滚出来!”
青苹青菽慌忙行礼,解释阿南还在太师府,要晚饭后才过来。三公主哼声她宁可在这儿等,也不想见宁氏那个没用的。
程昭与谢天宝正在喂招。三公主摆手让他们继续,她自己逛:“顾小南的房间在哪?带本宫瞧瞧。”
青苹青菽在前面带路,三公主发现了小孩子的玩具室,看着满屋的野战服、护目镜、长短枪火铳、钢盔马甲铁刺拳套,她哇呜一声:“顾小南这个滑头。哈哈,本宫喜欢。来人,给本宫统统带走。”
宫人动作迅速地将东西搜刮一空,程昭惊问道:“三公主,你全拿走?”
“没错,谁叫顾小南让本宫做冷板凳!”三公主在翻海番子的小玩意,拿起一个光棱镜,翻转着看,喃喃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放大镜,西洋人的玩意。”程昭以一派见多识广的口吻,卖弄道。
“胡说,这分明是用来缩小的透明琉璃块。”三公主看的正好是凹面镜。
程昭挠挠头,找出凸面镜递过去。
三公主拿着几面光镜独自玩得新奇,当她把凹凸两面镜组合在一起时,三公主惊呼道:“好清楚!”
程昭好奇,探头探脑地想知道哪里稀奇,这正反镜他玩得都不要再玩了。谢天宝照样拿了两面镜,也惊呼,程昭马上夺过来看:“真地,还可以看得很远馁!”
两个流看两面镜组成的望远镜粗坯,三公主沉思中。蓦然,她大叫道:“丁寒青!”
丁寒青挤入人群,恭腰向三公主,听候吩咐。
这位工部天才,已被三公主无限期征用。参照唐时男风,可称为:技术面首。
三公主把凹凸两面光镜放到他手上,道:“丁寒青,你看此物有何用?!”
“回公主殿下,此物可瞭远,对战时,正需此物。”丁寒青强压狂喜,毕恭毕敬回道。
“还有呢?”
“臣愚钝,臣不知。”
“你不是天才吗?!”三公主气势冲天地怒吼道,“连这都想不到,把这东西按到火铳上,精确瞄准,还怕我们的士兵打不死夷后番将!”
丁寒青惊喜交加,愧于自己没想到又大赞公主英明才智,然后,表示很困难,先不说这两面西洋镜的打磨工艺魏朝工匠不熟,若真按上光镜,日光反射极易暴露自己。
“本宫要的是结果,说这些屁话做什么!”
“公主殿下,术业有专攻。”
“借口!统统都是借口,”三公主显然是知道顾家小姑娘那句口头禅的,在原版家里前,她稍稍改了改,她改用手指头点着丁寒青的胸口,戳得丁寒青步步后退,逼近喝问道,“你敢说你做不到?!”
黑线爬过丁寒青的额头,道臣竭尽全力。
三公主满意了,整整衣裙,嗯哼声道:“本宫走了。”
“耶?公主不等阿南了吗?”程昭问道。三公哼哼,她还有事,补充道,“不用告诉顾小南,本宫来过。”
看着空荡荡的装备间,众人无语。
“谁敢走漏消息,本宫要他脑袋!”
“遵旨。”
时间来到景帝七年五月二十三日,众皇族、国宾及重要世家贵族聚集天涯围场。
上午,新火器营试演。
锦衣卫负责围场秩序与贵人们的安全,左(北)都指挥使刘国舅意气风发地宣布:一部试枪!
步兵三百人出烈,动作整齐划一地扣动板机鸣响。
接着是二部三部。
李太后连打哈欠,嫌这军演没意思,先帝爷那会儿,听着声响,还能见到点火光,这什么新火器连个影也不见,跟箭弩一个样儿,叫什么火器,干脆还是叫新箭弩吧。
景帝讪讪,解释不出,他也奇怪这新火铳不见火星。
当然皇帝没有让母后开心,不是他一个人的事,那是全体朝臣的事。
副指挥使韩几道出列,奏道:“启禀万岁,卑职新近得了一把火铳,用起来能见火。”
太后感兴趣,景帝忙让他献呈,韩几道将韩式新火器放在托盘里,由袁振公公亲呈。新火铳呈弧弓型,锡银色,带转轮,燧石点火,用金箔火药包。
“哟,这东西跟个小鸟似的,怎么和先帝爷那会儿的大不同?”李太后惊讶问道。
景帝比太后有见识些,代为解说:“自丁寒青改良后,火器都变小了。”
李太后不满意,道:“火器就该有火器的样子,改良过的,就不能叫这个名字!”
景帝全依太后意思,李太后要借由头黑顾家,他欢迎都来不衣。李太后满意儿子乖顺听话,道:“以后,就叫它鸟、物。”
文武百官差点儿集体狂喷,但圣母皇太后最大,她说啥就是啥。
景帝轻咳数声,压下盖不住的震撼,道:“韩爱卿,你手中的与丁寒青那一式有何不同?”
韩几道回道,此物妙就妙在比丁式鸟物轻便,后座冲力轻,更省精铁,报废率低。
外行人听不出这话有什么特别门道,但兵部和武将们不同,眼睛立即亮了。
韩几道不动声色继续道:“正是经由此物,我部又研制出三眼铳杆,可同时连发三弹,杀伤力更强,可随骑兵用。”
南都锦衣卫送上新的研究成果,乌黑的三孔铳管,冷冷地昭示它的强大火力。
“好、好!”景帝连声叫好,马上调来一拨骑兵营,换上三眼铳,众骑飞奔,齐齐射击,天上一片火光。宫妃、国宾、世家贵族们惊叹得连鸟屎落进大张的嘴里,也没觉得。
李太后高兴了,道:“赏!”
韩几道叩谢,李太后看得新奇看得高兴,道:“皇帝啊,就让他们两边比比,谁的更胜一筹。”
魏景帝同样地兴奋,道:“吩咐下去,新营分成两组,比比谁的火器更厉害。”
韩几道拿出三百韩式新火器,三百三眼铳杆,这是他这个职位所能积蓄的兵器总数。韩几道显然是有备而来。
刘国舅脸寒森森,边吩咐新营兵换档板换火器,边派人把丁寒青叫来,立刻,马上,想办法灭掉韩版火铳的威风!
围场上步兵齐齐放枪显大魏国力,丁式单兵利器,射程远,穿透力重,但是声效差,不讨太后喜欢;韩版一次发三弹,火力猛,三(准)星一位,易瞄准,命中率高;但杀伤力太弱,不讨兵部武将喜欢。
两种兵器各有长短,但总体来说,新火器营还是证明了大魏朝远胜于海外诸国的强大实力。
李太后凤心大悦,给这去新军定名:“八部天龙。”
这是有来由的,李太后她礼佛的,八部天龙正是佛家术语,既象征了那满天的一道道火影,又寓意了她对韩几道的期望:不要大意,继续向八眼竿铳的研究方向前进吧!
李太后的意思明确地传送了,户部尚书赶紧跳出来,道:“启奏陛下,韩版鸟物火力凶猛,又节省大量造费、材料费,臣奏请我朝兵员改配此利器。”
众臣子不语,户部尚书这话是顺太后心意说的,大家没赶着一起拍太后马屁等同就很对得起皇帝了,反对云云的都该烂在肚子里,这是为官之道。
“全军都配三眼的火器,夷人倭匪断不敢轻言犯境,耀武扬威。”李太后自言自语,边漫不经心似地问道,“皇帝以为哀家所想如何呢?”
景帝神情里瞧不出什么,回道:“母后所言极是。儿臣回去后就召集臣工商议军队改换火器装备的旨意。”
刘国舅急得两眼都发绿光,一看到丁寒青的影子,就把他拎到天子近侍袁振前头。
袁振公公嗯一声,到皇帝前道:“启禀圣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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