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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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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理是这个理,不过,我怎么好意思开口。”秦广陵讪笑,“要么,我们再找找。”
  “这是在救命呢,青青你脸皮薄,不好说;那就由我来做这好人了。”
  李香凝以为这事儿是稳当当的办得成,却撞到五皇子前头,他冷言道:“你们这对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难得,都这么不要脸。”
  卡留安护住娇妻,冷脸道:“五殿下,凝儿也是为这位姑娘好,殿下可以无视规矩,视礼教为粪土,这位姑娘却是秦堡主的内眷,万事都要以礼为先。殿下还是远着点,别逼得人家姑娘只有跳河明节义。”
  “这是干什么,多大点的事,吵成这样,不像话。”二皇子出来打圆场,“留安,你也少说两句;五弟,你给二哥一个面子,回头你要什么,二哥都给你送去。”
  “让给你,我送什么?”五皇子回道。
  众人愣住,五皇子继续道:“我眼睛不好使,特请人帮我选礼。关你们毛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卞大人,我想该跳河自尽明志的人,该是尊夫人吧?我知道你们二位脸皮厚,河浅淹不死,记得多绑两块石头。”
  “你、”卡留安、李香凝同时气得脸色铁青。
  “哎呀,原来你们都在这儿。”程氏和三月忽然来到众人中,三月奉上宝盒,甜笑道:“大小姐,我家小姐多买了一份礼,这块千年的紫檀福牌,想转让给大小姐。”
  秦广陵微笑,接下这份圆场的礼盒,拉上李香凝,众人散场。
  三月见闹事停,不由地拍拍胸脯,道好险,握着程氏的手,连连道谢。
  程氏道不过身外物,能化解干戈就好了。
  原来两人在珍宝阁外,听到三方争执焦点,程氏遂取下自己贴身福牌,装匣化解危机。
  五皇子却不满意这个结果,他怒目瞪道:“哪个要你们多事?”
  三月护着程氏,可还是被吓倒,说不出话。顾家琪笑道:“走啦,还有东西没买呢。”
  “你们两个坏事的,不准跟。”五皇子冷哼,捧着宝匣,护着姑娘出门。
  到外头,卸下皇子面具,排骨小孩冷弃道:“你那个丫环谁养的。胳膊肘竟向着外人。”
  顾家琪笑,道:“那是你不懂这里头的乐趣。我倒没瞧出,你嘴挺利的。”
  “京骂。”排骨小孩哪会费心思去记李卞二人,不过当日事出的时候,宫里宫外多议论,无意记下。想到一事,他问道:“我有变音丸,要吗?”
  “不用。”
  “不是要避夏侯雍?”
  顾家琪轻笑,目视二皇子等人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沉,道:“就是要他怀疑。”
  “要帮忙吗?”
  “不急。这回,一定要慢慢玩。”顾家琪话里有深意,不欲多言,“去听戏?”
  排骨小孩难得地露出痛苦的神情,顾家琪见状大乐,对于听觉超级发达的人来说,敲锣打鼓的戏曲是不折不扣地折磨。
  两人兴尽而归,当夜,秦堡主进了十夫人的绣阁,程氏如何惊喜那自是不必细说。
  人人都说,这是那孤女小妾狐媚子妖术的功劳。
  顾家琪听着枕边人的八卦实况转播,实在无力反驳,能让人家秦大堡主给她面子,这是多么光荣有脸。
  
                  圩九回 无端更借樵风送 狼就是狼(上)
  话说顾家琪百般算计,棋差一着,沦为通缉要犯,她欲借秦家堡势力东山再起,然而,秦家堡的大门还未迈进,就背上道德骂名,复仇之路,艰难重重。
  程氏复宠,且是七夫人生子后首个服侍堡主的人,意义绝对不同。堡内纷传,十夫人要压七夫人威风了。这话怎么怎么都是在挑唆老七收拾小十。
  七夫人宽容大度,说姐妹都是侍候魁爷的,没什么压不压威风的,大家和和气气地,多给魁爷生几个胖小子才是正理。
  这话说得多对味儿,七夫人一语就把风波给挡回去,让九、十、十一尽情折腾,她正好平静地守儿子养身子。
  程氏虽没七夫人灵巧,但胜在继承了父亲财老虎识人的投资眼光。她可是瞧明白了,那落难小孤女不简单。虽说他日同为妾室难免争斗,但少说也得五年后,现下,结好准不错,还可借些便利网住魁爷的心,早日生个孩子,就无忧了。
  其他人晚一步,她们压根儿也没想到笼络小孤女可以博堡主欢心。此时那好生养名头在外的小十抢先,心中自暗恨,想约束那孤女不要随便外出吧,可人家现在是客,哪有主人家去教训客人的道理;若真谁找上门去敲打,就是在认同其秦家小妾的身份,那问题就复杂了。
  此时,程氏一人得宠,其他妾室占不到边儿,暗暗咬牙切齿,伸长脖子看老祖宗那头,啥时候批准堡主纳孤女小妾咩?她们已经想好百种办法给她下入门威了。
  秦老夫人那儿却是一直没动静,对那个小孤女,秦堡主后来也没什么特别表示,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众人摸不着头脑,只得按兵不动。
  为此,秦家堡内堡进入一种奇怪的胶着状态。
  月余,三少爷摆满月酒。
  顾家琪送了幅五福佑子素锦肚兜到七夫人那儿道贺;跟七夫人房里的人说,小女命薄福浅,仅以此谢恩,日后当图报。
  明意为:知道夫人不待见我,我就不到您前头让你生气了。
  实则,偶尔也需要俯低作小示无辜无害,方能活长久。
  不久,三月送礼回来,满脸喜气,道:“小姐,七夫人不怪咱们了,还夸你手艺好,特别请你去喝小少爷的满月酒呢。”
  顾家琪嘴角不由抽了抽,问道:“你没把我的话带到?”
  “说了,可七夫人说小姐过谦,她也没施什么大恩,是小姐命大福气大,让堡主老爷救了。”三月叽叽喳喳,欢欢喜喜,“还说都是她身子不好,没能及时跟堡里的人说清楚,让小姐背了骂名。明儿个满月宴上,她定帮小姐说情。”
  顾家琪笑了,富含深意地,她轻问道:“七夫人身子骨大好了?”
  三月用力点头,比手划脚,说七夫人皮肤又白又嫩,透着粉粉的红,比院子里的芍药花还好看。顾家琪思吟,小声道:“看来雪貂血还真是有功效。”
  “要三月说,是那雪莲补人。”三月看了眼小姐,心有愧疚,都怪她把所有雪莲都送了人,如今小姐大病初愈,正要灵药补身,却遭人轻视,孤苦伶仃已是世间大苦,还要被人戳脊梁骨地骂,这人如何养得好,想着想着,这丫环的眼泪便滚落,“小姐本该比七夫人更好看的。”
  顾家琪轻叹一声,送上手绢,宽慰道:“这如何怪得你,你也是为救我性命。这条贱命尚能芶活已是菩萨保佑,其他的,我也不求了。”
  “苦命的小姐啊。。。”
  顾家琪轻轻地吸鼻水,神色哀苦,却又坚强地说道:“三月,我们说好不哭的。还有,不可再说什么雪莲雪貂养人补身。”
  “为什么,小姐,那是真的事呀。”
  顾家琪眉皱紧,为难状,小又小声,道:“怕给说成我要跟夫人争宠。”
  三月大悟,可不是,这话要传出去,没讨得药材不说,还要再被人埋汰。她道:“小姐放心,三月定不让她们找到话头嚼舌根。”
  看看小姐腊黄的脸色,对比先前的红润,小三月是悲从中来,抱着辛苦做人的小姐又是大哭特哭。怎么宽解也不肯停,顾家琪这回笑不出了。
  次日,赴宴途中,顾家琪再三嘱咐丫环,不管她们席上说什么,都由得她们,不要惹恩人不快。三月肿着眼睛,嗯嗯答应。
  三少爷的满月宴,堡内摆六十六桌,堡外还有九百里流水席。这样的排场,既显秦家堡的实力;也证实七夫人格外受宠。
  除却长辈亲眷,能拿到秦家堡邀请函的来贺者无一不是各方权贵,朝庭官吏、地方富豪、王孙贵胄满满在座,热闹无比。
  顾家琪能占一席之位,真正是七夫人给了大脸面。
  她既沾七夫人之光,就少不得要听听什么叫施恩当图报,衔草结环涌泉相偿恩,还有什么东郭南郭农夫毒蛇之类的反面故事;也有人以与此无德之人同桌为耻,反正这一桌子特别挑出来的人,个个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说出来的话真正气煞人。
  三月眼里泪珠滚来滚去,她平素在外听听没什么,但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白眼?真正心酸死了。三月正忧恨,手心里多了小姐软软的手,那么用力地握着,好像在安慰她,让她坚强,她没伤心等等,种种情意,让三月的心酸上加酸,苦上加苦。
  苦命又懂事的小姐啊,三月定不丢你人。
  丫环忍下气愤,抹干眼角,专心给小姐布菜。
  客人到齐后,七夫人抱着三少爷出来见客,主桌上的长辈和十来位重要客人说了些恭喜的话,秦东莱敬酒三巡,再请席中最有德望的玄天大师给小儿赐名。
  玄天大师推脱一番,看过小儿生辰八字,道命格佳,当定为葆。
  众人纷纷说好,七夫人满足而笑。大夫人长年吃斋礼佛,是玄天大师门下的记名弟子,她道这孩儿不幸早产,身子骨弱,怕养不好,请师傅亲点长明灯赐福。她准备了六万两香油钱。
  玄天大师笑而不接,众人以为他不愿,大师身边的小沙弥代回道:“宝少爷已点过长明灯。”
  大夫人惊疑,道:“弟子记得堡中无人做这法事,莫非师弟记错了?”
  “不会错的,月前本寺得十八万两香油,受托为宝少爷点九十九盏长明灯,此人虔诚,每日还送三篇手抄长生密经咒,福祝宝少爷长命久久。师父还以为是夫人所献,如此看来,是另有其人。”
  “慎言。”玄天大师道,小沙弥道声佛号,闷口不言。
                  圩九回 无端更借樵风送 狼就是狼(下)
   秦家大夫人遭遇意想不到的难堪,好在风浪也是见过,她淡笑,道看来是其他妹妹更有心,十八万的巨款,真正阔气。
  七夫人受宠若惊,问诸位姐妹,何人如此大礼?待葆儿年长,她定要儿子磕头拜谢。
  无人答。
  在秦家堡主人的目光扫过时,三月激动地伸长脖子,应道:“堡主,是我家小姐。”
  顾家琪拦之不及,拧眉瞪了她一眼。三月委委屈屈地退后两步,嘴里咕咕囔囔,她就想不通,为何做好事不能扬名。现在正好给小姐正名,错过机会,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背那难听的骂名。
  “丫环不知礼数,请诸位见谅。”顾家琪起身,半福身行了个礼,轻轻柔柔地请罪。
  秦东莱一笑揭过此事,秦家几位叔公叔婆可见不得人糊弄,给侄孙儿点长明灯是好事,何必藏着掖着不说话。他们要嫂子问出个究竟,秦家老夫人笑道,都是礼数,儿子心里有数就成。
  秦氏长辈桌旁是侄一辈儿的女眷,一人先道:“婶娘,这事儿不说清楚,大嫂子以后还怎么管这内院?十八万银可不是小数目。”
  “三嫂有道理,这钱的来路不问清楚,日后要传出个七姨娘的不是来,那可长嘴都说不清喽。”
  “我可听说,那可怜小姐无父无母无家,日用紧巴巴地,就送了件绣样儿。”
  “那这儿哪来的,总不能是家里遭贼吧?啊,这可了不得。”
  “二姐这话可错了,咱堡里的美娇娘貌比嫦娥,有的是人送钱上门。哪用得着偷。”
  “用这样不干不净的钱点的长明灯,”此人啧啧厌弃,“也不知小孩儿能不能长命哦。”
  “我道不知廉耻,却原来也是知羞的。用秦家的钱做善事,莫怪遮遮掩掩不敢见人。”
  顾家琪垂头,额紧贴桌面,努力吃东西。
  三月在后头听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她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喝道:“那些银两是我家小姐典当了所有衣饰才换来的,哪里不干净,哪里要偷你家的臭钱。”
  众女大惊,面容古怪得紧。
  顾家琪猛然抬头,拼命摆手,想告诉丫环会错意了,人家是在借她的事骂七夫人,但因为自己好心办坏事,才连累自己的恩人,顿时,满脸羞愧,挡在丫环前,低头赔罪道:“小、小女子不知个中规矩,坏了礼数,与旁人无干系,自请罚酒三杯,望秦爷、七夫人海涵。”
  她急急地拿起酒盏,喝得急,呛得直咳嗽。
  秦东莱摆手,道:“秦家没这些个规矩,人礼送得甚合我意,何罪之有,这酒烈,你可喝不起,秦嶂,去换了。”
  秦家主事发话,女眷们静了静,其他桌隔得远,不知其中矛盾,尤自喝酒吃菜热闹非凡。
  顾家琪给烈酒烧伤喉咙,难受地不停咳嗽。三月忙递清水,小声埋怨,她是不该开口,可与小姐何干,小姐又没错,哪里需要赔酒道歉。顾家琪苦笑,解释不得。
  本桌的刻薄女客可找到由头,讥诮骂道:“哟,你家小姐金贵,何苦赖在秦家,自讨霉趣?”
  马上有人接话:“都说了用心险恶。”
  “瞧瞧,一出手就十八万,阔气得很呢。”
  “舍得小钱,才套得到大钱。忘恩负义之人,怎会做赔本生意。”
  “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这对妖蛾子招摇撞骗。”
  “我们骗你们什么,又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要你们这般当众毒骂?”三月气得哭出来,边哭边叫道,“七夫人是救我家小姐一命,可我家小姐也还了。要不是我家小姐,三少爷能活下来么,七夫人的身体能这么快就好吗?当初说得好好的,拿雪貂雪莲换救我家小姐,你们根本说话不算数,只记得自己施恩,我家小姐的恩情呢?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怎么不说?到底谁忘恩负义,到底谁无耻不要脸?”
  顾家琪急得团团转,想捂丫环的嘴巴子又被气暴的三月躲开,她只好小声地劝阻:“三月,三月,别说了。”
  “让她说!”秦老夫人大喝道。
  顾家琪忙行礼求情,道:“我没教好丫环,老夫人宽恕则个。”
  三月用力地抹脸拧了把鼻水,硬气地说道:“三月说完了。三月是不晓得什么体统规矩,让你们不痛快,可这不怪我家小姐,是三月的错,老夫人您罚我就是。”
  “忠心护主的,老身不会分不清是非。”秦老夫人道,顾家琪按下三月,让她谢过秦老夫人宽勉之德。
  秦老夫人拦手阻止她们行礼,道:“你们既是我秦家的恩人,有些话当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老夫人折煞小女,若无秦爷与七夫人救命施药,焉能有小女命在。”顾家琪低眉垂目,礼仪恭顺,“丫环那些个话,一时气话尔,还请诸位宽怀一二。不要放在心上。”
  “是就是,非就是非,怎能这般不利索,”秦老夫人直脾气,转脸冲七夫人斥骂道,“你看看自己做的这事,谁的恩谁的情,你可分得清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秦家堡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媳妇行事不当,请老祖宗责罚。”七夫人要跪下对老夫人行礼,秦东莱拦下,道有什么话等客人走了再说。
  秦家的叔公叔婆等长辈们不乐意了,是七夫人做人太凉薄无道义,要她当众给那姑娘赔个不是有何不可;这些日子委屈那姑娘受多少白眼听多少难听话,七夫人赔礼理所应当;秦家堡可不兴仗势欺人,恩怨不分。
  “不不不,请不要责怪七夫人。夫人救我性命,当涌泉相报。小女只恐所作所为不足以偿还恩情,怎能受礼。昨日种种,小女都已忘了。”顾家琪忧心忡忡,不停地为恩人开解。
  长辈们冲着七夫人那里摇头叹气,老夫人对顾家琪招手,道:“好闺女,是我秦家对不起你。”
  顾家琪惊慌失措,直道愧不敢当。
  老夫人哼声喝止,道:“瞧你言谈举止也是大家出身,这些个虚话就不必再说。老身问你,我儿日前说要收你入房,可是你自愿应允?你且放胆说,老身给你做主。”
  顾家琪泪如泉涌,跪下道:“小女亲人皆亡,不想百年后作孤魂野鬼,小女厚颜,还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双手扶起她,起身走到秦东莱处,笑对众人道:“诸位,老身有桩喜事要说。我儿东莱,与今日此时此刻,定此女为第十二房妾室。这杯水酒,权作喜酒,请诸位干了。”
  
                  六十回 凌波不过横塘路 小鬼凶猛(上)
  却说宴席散去,秦东莱安置好客人,匆匆走向临东园,他心头老大不痛快,得找人说一说!
  室内未点烛火,小姑娘斜倚花香阑干,任由冷月清辉照额,瞧着西北边儿的画檐掉眼泪,清清柔柔的样子,好不惹人心怜。饶是秦东莱知她根底见惯风月,也不禁暗赞一声妙。
  待年岁再长,只怕这小妖连神仙也迷得。
  秦东莱放重步子,轻咳一声。
  小狐狸动作倒快,藏起手中的丝帛,掩去伤情,才转过身,镇定若斯,微微淡淡地福身行礼,又叫三月去砌茶。
  秦东莱不动声色,正欲出言,却见顾家琪跪坐坑边,双手执鸡毛掸子,旁边还有些竹片、藤条之类的家法,一副任打任罚的乖驯模样。
  瞧她这般做派,秦东莱气笑不能,道:“你还知道错?”
  顾家琪见他笑,知这事儿便说过去了。她嬉笑道:“我是不该推波助澜,可你家七夫人自己送上门来,如此良机,实在心痒难耐,“挪过去,按下秦东莱,给他捶肩递茶讨好,“还望秦爷见谅则个诶。”
  “我和你很熟么?”秦东莱板脸,斥喝道。
  顾家琪皮厚不予理会,换右肩继续捶敲,道:“我也不知怎地,见着你就自然而然这般了。”她摇头晃脑苦思一番道,“诶,大爷,您就乐着吧,从前,只有我爹爹才能得本小姐亲手服侍哩。”
  秦东莱弹开她的手,道:“我可不是你老子。”
  顾家琪改爬到他背上,勾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调戏,道:“是,如今该称夫君大人。”
  秦东莱侧脸,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真个猢狲,也不怕给人收了。”
  “嘻嘻,有您在,我就是孙猴儿转世不也得乖乖听您的。”顾家琪伸出手掌,白嫩嫩的手心直晃眼,“秦爷,奴家为您摆平烦心事,奖励哦?”
  秦东莱笑打了记她的掌心,顾家琪皱眉大叫好痛,她要加倍奖励。
  “还奖励?袁都督(皇帝宦官袁振,东厂头子)刚问我,哪里找来的宝贝。”秦东莱拿起茶,却是凉了。顾家琪下坑到外头拎回热水,给他沏上,还柔柔地吹了吹,如懂情识趣的小情儿般送到他嘴边。
  秦东莱似笑非笑,也不接,等她回话。顾家琪噘嘴道:“我就是要那些害我爹爹的人,寝食难安。”她挑挑眉,“秦爷,莫非是后悔了?”
  “袁振那儿,我自有法了。”秦东莱接过茶碗,以盖拂过浮叶,神情语态轻轻淡淡,“就不知你如何应对其他熟人。”
  本来,顾家琪安安静静地住在内堡,也没大碍,然,满月宴一闹,大概全天下都知道秦堡主新得了个厉害小妾。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有人将这孤女小妾与那通缉榜上的朝庭要犯联系起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寻常人都拼命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就顾家这个不要命的,赶着抢着冲到前头昭告天下。
  “我这是给爷您长脸儿啊。”顾家琪反觉得荣耀,洋洋得意状。秦东莱瞧这小样儿也是笑,顾家琪抢过茶碗,嘟着嘴板着人家的胳膊又摇又晃,嗲嗲地磨人,“爷,大爷,秦老爷,您就发个话儿吧,我冒了这般大的风险,这奖啥时候给着呢。”
  秦东莱失笑,不依她,竟连口水都没得喝,这做派真正蹬鼻子上脸的最佳写照。
  “莫怪远山提起女儿,就说淘气。”
  “他已经死了。”
  “那就不要胡闹,辜负你爹一片心血。”秦东莱板脸说教,顾家琪针锋相对道,“原来你这样古板,真是没劲,难怪秦广陵要离家出走了。”
  “这性子,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秦东莱微微摇头,唤声贴身护卫的名。
  秦嶂夹着保密袋,走进来。
  他摊开一本名鉴记录册,比了个手势,道:“顾小姐,请出示您的私章,证明您的股东身份。”
  顾家琪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保命的玩意扔在哪里。她给了个歉意的笑容,起身掏冬装旧衣,翻出几个半旧不新的荷包,东翻西找,终于拿出来。
  秦嶂嘴角禁不住地抽,暗示意味甚重地提醒道:“顾小姐,您不是不知道它的价值。”
  “没办法,戴着它,有碍身体发育。”顾家琪很坦白,雏鹰展翅的印章,雕得是有好看,但是,睡觉的时候太硌人。
  秦嶂嘴抽得更厉害,顾家琪看他一眼,秦嶂很快就收好面部表情,郑重地接过鹰印,照图比查,对印痕,辩真假,确定后,秦嶂奉还印章,递上四海皇庄股东传承责任义务正副本,让她签字盖手印再加盖期缝印鉴。
  所有需要签字的文件确认后,秦嶂取出两个药蛊,内有药虫蠕动,再割小姑娘指尖放血,喂药虫,佐以辅草,配成药丸。
  他发出几声短促的暗哨,堡内护卫带入两个年轻少女,冷冰冰没有丁点感情流露,当面吞下药丸。
  “这位就是你们的新主人。”秦嶂给双方介绍,示意顾家琪给自己的新卫定名。
  “春花,秋月。”
  两个新卫确认自己新身份,即站到新主人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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