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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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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家琪惊醒,睁眼看他乱动,啐道:“这是干什么,想躺一辈子不成。”
  司马昶眼睛温温亮亮地看着她,道:“我不舍得你辛苦,以后你便自己睡,叫他们伺候我就成。”
  顾家琪检查了伤口处绷带,没见渗血,道:“真要没见到我,你还不得闹死我。”她打个趣,拿过药碗,用汤匙喂他。
  司马昶高兴地笑着吞了口药,在她调药间隙急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伤的?”
  “我是奇怪,”顾家琪矜持地笑打趣,“这位置可伤得真好,只差一分,你就是个废人了。”
  司马昶握住她手道:“我听说,你对所有人说,我们感情很好,不要外人插手,心里高兴,急了,就没注意。”
  顾家琪哦一声,淡淡然,继续喂药。司马昶边喝药,边保证道:“以后都不会了,我还要带你去南边呢,(胡)嬷嬷说想看我的孩子,你喜欢小孩子吗?”
  “不喜欢。”顾家琪淡淡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生孩子。”
  司马昶马上回道:“也对,你打小就没碰到好的,不喜欢也对。当我没说。你不喜欢,我不会要你生的,你别怕。”
  顾家琪继续喂药。
  
                  枯七回 旋裁春锦展红霞 谍影重重(三)
  (补bug,资料上说,古时,孝期不能听戏
  李太后也不会请顾家琪去听戏犯讳。改作赏宴吃饭,这个总应该允许的。)
  前面说到魏景帝手底多了个叫小梅的女人,一次出现在谋害池老太的场合;一次假扮池越溪诱杀皇宫幽灵,当听说谢天宝的新婚妻子就叫小梅时,顾家琪想起十年前旧事,也跟这个女人有关。
  顾家琪直觉认定这个小梅有问题,并派身边得力助力查她底细。
  距离她下达命令不过三天时间,冬虫夏草匆忙赶回,说小梅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先时,小梅进的是浣女院,洗衣服;不知得了哪位贵人相助,一下子就进了景福宫;海陵王废子被阉,秦海两家大闹景福宫,她又去了兰妃那儿,兰妃倒后,她又被静妃要了去,还和废后刘春容有关系。
  顾家琪暗忖,婚礼那晚,司马昶中毒,看来就是这个小梅与刘春容联手了。
  冬虫夏草继续说道,池越溪做宁贵妃那会儿,又不知怎么地小梅这女人就进了昭阳殿,专门帮皇帝宁贵妃整治像宁晓雪这样不听话的女人,满足景帝的兽欲。
  顾家琪接旨回京封郦山公主,池越溪在一个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候,下药,好让景帝迷奸顺遂。顾家琪事先分明服过清心解毒药物,能解深宫所藏春药,却依然中招,这迷奸所用的药绝不可能是谢天放给的。
  谢天放炼药技术一般,不然,当年谢天宝淹水时,也不用救师妹拿药救儿子。
  从小梅放的蛇咬伤胡嬷嬷,久久不能解毒,冬虫夏草绝对有理由怀疑:顾家琪吃的迷魂药是小梅炼的。
  “那谢天放早就和那个小梅勾结在一起了。”冬虫夏草很肯定地说道,她们注意到这点就顺着谢天放那条线查他过往,她们从袖里拿出一样东西,“主子,您看这个,我们刚开始翻谢天放进天山派前的事,就有人送了这画。”
  那是一张新纸,一具古琴画,琴身左侧刻古篆体“阿南”字样。
  顾家琪见之大皱眉头。
  这把琴,早随着一批应该死了的人,消失了。
  顾家全灭那会子,顾家琪还想着顾家同那么容易倒,她幻想着哪天在穷山沟沟碰到那些不死的顾家后人,她要去吐口水,煽耳光,用尽这世上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们。
  现在,在她即将把景帝、太后,这腐朽的大魏皇朝全部捣毁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告诉她,真正的郦山侯府顾家,还有人活着。
  顾家琪笑,这又算什么意思。
  她扔了画,道:“查。”查到底。管他前面是什么人在挡。
  冬虫夏草为难道:“主子,婢子起先也不当它是回事,只是不管婢子怎么查,那谢天放的事就像给人抹去一样干净,让人无从下手。”
  顾家琪憋气地深吸气,恨恨地磨牙,道:“她留下什么话?”
  冬虫夏草小心地答道:“是春花送来的。”
  顾家琪如遭雷击,半晌都缓不过劲。好,很好。秦东莱,你好得很!她双手反复捏着拳头,待她心中惊涛骇浪平息,她缓和语气道:“去歇息。”
  冬虫夏草依命退下,顾家琪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下午,傍晚到司马昶那儿,道:“皇庄那儿出了点事,我去趟海林。你要听叔英、伯党照顾。”
  “现在,这时候?”司马昶非常不满,他重伤在床,她竟然不管他。
  顾家琪遗憾又带了点愧色,道:“事情不严重,我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那我跟你一起去。”司马昶马上道。
  “你要想一辈子都躺床上靠我伺候,那你就跟吧。”顾家琪直接说道,司马昶咕哝,问道:“去多久?”
  “一来一回,大概要两个月。”顾家琪扶了扶他的肩头,笑道,“那时候,你该好了。”
  司马昶眼睛顿时刷地贼亮,道:“你回来了,哪儿也不准去。”
  顾家琪笑,道:“好。”
  是夜,顾家琪带着人秘密离京。出京畿地范畴,春花秋月与一群皇庄秘卫现身,将冬虫夏草等护卫全部迷翻。
  “得罪。”春花秋月抱拳,顾家琪没说什么。皇庄秘卫带着她,南下,出海。
  历时两个月,他们来到八仙湖岛。顾家琪看着附近的风貌,类似后世的苏门答腊一地,也就是正统郦山顾氏。藏身海外了。确是好地方,没人想得到。
  众人在一个山谷前停下,春花秋月放出信号,有个中唐妇人打扮的年轻女人,先跑出来,看着顾家琪,又惊又喜地叫了声:“阿南,你是阿南,对不对?跟九叔好像。”
  顾家琪皮笑肉不笑,微微挑眉,淡淡唤道:“玉姐姐。”
  “诶,快进来坐。”顾家玉亲热地挽着小堂妹,往里面走,“你是来找秦堡主谈事儿的吧?正好,他今天腿脚不痛,在谷里晒太阳呢。”
  顾家琪淡笑不语,顾家玉把人领到谷场中,唤道:“秦叔叔,瞧瞧,谁来了?是阿南来看您来了。”
  平整的大石场中,秦东莱坐在阔叶树下,正和顾老侯爷下黑白棋,两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顾老侯爷放下棋子,淡淡道:“你们谈。”
  老爷子叫过真正的顾家长孙女,进屋里去。
  秦东莱坐在轮椅上,看着香风中霓裳羽袖欲欲成仙的佳人,似乎也想不到顾家琪能找到这儿,不过,她既然来这里,就说明她已经在怀疑谢天放的身份,进而怀疑当年顾家蒙冤通敌叛国事件背后那一只看不到的黑手。
  “顾家早年的兵势都在南边靠海地方,”秦东莱移开了眼,看向石场外盛开的茶花丛落,说起旧事,“镇压患匪海寇。”
  事情要主到先帝那会儿,海边有户人家,姓常,因为生活苦养家没关落,常家先人借钱购置两艘小船,坐起走私买卖。几回下来,常家先人尝到甜头,买了海船做大生意。
  不幸,这海船队先遇到风暴沉了三艘,回到港口又遭地方官强行勒索,债主追上门,烧了常家的祖宅,又抢直常家女子抵债,无奈又愤怒之下,常家先人和海盗勾结,杀了狗官,黑心债言,闺女妻子都没救回来。
  常家先人就一门心地做了海盗的内应,与倭寇沆瀣一气,占岛为王,为祸一方。
  顾老侯爷奉旨到南边剿匪,灭了这股魏商变的海匪,包括常家先人。
  当时,有个倭女带着个五岁大的男孩,那是常家先人和这个倭女生的。
  顾老侯爷体悯常家落草为寇也属世道黑暗,就把这孩子送到老友天山老祖那儿,行文学艺,并改名谢天放,意思是让这孩子放开那些仇怨。
  至于那个倭女,原是扶桑岛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给海盗掳来做了慰安妇,因相貌甚美,体性纤柔,给常家先人相中做了压寨夫人。
  顾老侯爷寻线把人送了回去,谁知道那倭女肚子里还有个常家骨肉。
  倭女家人把那海盗的虐种扔进千秋堂,一个专门训练艺伎卖笑盗取情报的地方。谢天放下天山,无意见到该女,两兄妹相认。谢天放心中仇恨并未消失,加之后来所钟爱的师妹,心有所属,心里渐渐扭曲,与这间谍出身的倭女妹妹合谋,为扶桑效力。
  “有这样大能耐的女人,便是李香兰了。”顾家琪随口说道。
  秦东莱回道:“不错,当年玉轩殿之事,便是她在背后一手策划。”
  “然后呢?”顾家琪淡淡嘲弄道。
  秦东莱微顿,道:“不让你查下去,是怕你腹背受敌,无法应付。你且再等些日子,你兄长已知此事,待他拿下扶桑,你便无忧了。”
  “多谢。”顾家琪告辞,无意春花秋月送她回魏京。
                  枯七回 旋裁春锦展红霞 谍影重重(四)
  秦嶂从树丛后面闪身,拦住她的去路。秦东莱不赞成地叫了声:“秦嶂,退下。”
   “堡主,就算您阻止,属下也不吐不快。”秦嶂怒道,他指着秦东莱那过分衰老的样子,问顾家琪,“你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该问一声吧?啊,我们堡主是欠你们顾家什么了!”
   顾家琪微笑,道:“那我顾家琪,又欠了他秦东莱什么。”
   秦嶂微愕,顾家琪笑得更没事人似的,随意又平淡地说道:“我呢,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没多想,他秦东莱救我一命,不管他出于什么理由,我都谢他。我给他筹谋秦家的商业版图,给他教女儿带儿子,给他管整个秦家,说我报恩也好,说他拿我当好使的管事也罢,总之,事情本来可以就这么了了的。
   后来啊,他看我心太大,怕他女儿儿子镇不住我收不回家权,干脆,把我踢出去,给景帝、池越溪啊李太后他们折腾。”
  顾家琪笑弯眼,问秦东莱:“您后悔了是不是?说不放心我,心疼我,可怜我,就给我找了个样样看起来不错的男人。您呢,生怕我对他不动心,就可着劲儿偏着法儿地折腾我们两个,这事儿终于成了,您安心了。
  可以放手去和景帝对局,谈判,做您的天下第一人了。”
  “我原还在奇怪,你挑的男人,怎么就跟你女儿好上了。”顾家琪哼哼笑,“原来是叫人给收拾了。我刚听说您出事的时候啊,可是心真疼。不过,”她脸一冷,“现在看到您落到现在这般,我心里可是真高兴。要是您能马上死在我面前,我倒可以考虑放她秦广陵、放你秦家一条活路。”
  “你!”秦嶂暴怒。
  “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我。”顾家琪眼神淡淡语气悠哉,径直走向谷口。
  秦嶂在后面道:“你这种狼心狗肺高傲任性狂妄自我的女人,谁愿意留着!没一刀子宰了你,都算好的。”
  “秦嶂!”秦东莱怒止道。
  “我们堡主念念不忘你这死白眼狼女人,真他娘的白记了。”秦嶂霍出去似地说道,“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几岁,我们堡主想着自己怎么也配不上你,他四十好几的人,有十多房妻妾,他要真把你留在堡里,那他才真是他妈的混账。你知道你老子怎么托付的,我们堡主重情义,怎么能把老友托的女儿弄到自己床上去。你非逼他,一不如你的意,你就闹,闹得人鸡犬不宁。你要是不这么自私,要是多给我们堡主想想,想想秦家好几万口子的人,想要他为你做的那些事,就会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
  “说完了?”顾家琪语气平静地说道,“那走吧。”
  秦嶂还要再说话,却被勃然大怒的秦东莱所阻止。秦东莱坠海后,就落了病根,大夫说后半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一身功夫还在,就是不方便。是以,他出手阻止秦嶂的时候,翻了轮椅,异常狼狈地要人搀扶着才能重新坐回轮椅处。
  顾家琪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更不要说回头看他了。
  谷口处,卞衡安现身,一掀前襟袍,跪下,淡淡道:“是我有事求你。与岳丈无关。岳丈原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的,却顾惜我。想借着过去一些交情,求你救青青一命。”
  秦广陵自从那日跟顾家琪挑白了说,她要秦璧后,回去就高烧不退。
  她身体原就虚垮,又怀着孕,家里人唯恐她弄掉了孩子,秦家人不易有子嗣,秦广陵这胎又是男丁,秦家上下分外看中。不管她要求什么,都是哄着供着。
  但这秦飞卿却是真没办法给她,秦广陵就这么一日日虚脱下去,等顾家琪到这八仙湖岛时,秦广陵只剩一口气了,大夫说与日无多,准备后事吧。
  秦家两位主骨干,秦东莱、秦二爷都不在,秦老夫人早给急病倒,秦家里没人主事,族里长老各房各派闹哄哄的,竟疑心是卞衡安将她谋害。
  秦家堡内部也是争权夺利斗得厉害,那个和顾家琪斗过的秦二叔,要不是有八叔公压着,早就趁着秦东莱这一系大乱的时候,灭掉他所有的根种,取而代之。
  卞衡安一面心急于此,一面又是秦广陵的命,万般无奈,不得不跪求了。
  “当我欠你,当我厚颜无耻,”卞衡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神魂离体一样空洞麻木。
  顾家琪目放空,道:“带路。”
  秦东莱紧张地叫了声:“仲卿。”
  卞衡安沉默起身,顾家琪娇笑捂嘴:“秦堡主,您最疼爱的女儿就快死了呢,我这可是去救她,您怕什么呀?”
  秦嶂真是瞧不过这女人,恨不得上前一掌劈了她。
  卞衡安比了个手势,顾家琪微笑一摆头,两人一前一后向岛边港口走去,春花秋月吩咐掌船回海林。
  顾家琪人刚上岸,就收到司马昶怨念无穷的信笺:说好两个月,人还不回去。
  “说过几日就回。”顾家琪笑道,冬虫夏草道,“主子,您一个字,比我们说十句顶用。”
  顾家琪收了笑,没好气道:“让徐雅言给他写去。”
  冬虫夏草气息一滞,看了看秦卞等人,不甘不愿地退开。春花秋月又重新安排马车,把人送到西岭秦家堡。
  大约是知道秦家人去找秦璧,秦广陵用千年老参吊着命,硬生生地拖着那口气,等再见一眼她心爱的人,再死。
  顾家琪扮成秦璧,走进秦家小姐的闺房。
  秦广陵却急得叫人拉上帷幕,她现在样子太丑,不好给她喜欢的秦飞卿看到。
  “你来了。”秦广陵羞羞涩涩地说道,象娇羞的少女偷见心上人一样偷偷欣喜,她吐了参片,想伸出鸡骨头似的手爪,又怕难看让人不喜,缩了回去。
  顾家琪问出一个她怎么都想不通的问题,道:“大小姐,我是什么地方有所逾越,让您如此误会?”
  秦广陵满怀柔情地一笑,对着芙蓉帐底,低语情思:“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人,嘴里叫着大小姐,可是听起来就像在讥讽我一样。毫不掩饰他对我的讨厌。我总是做错事,他却眉头一皱就知道问题根结所在哪里。我不服气,就想着好好整整他。
  可是,莫名的,我就真喜欢了。
  他哪里好,我也说不出来,他其实很不好。不懂浪漫,我让他看萤火虫,他一脸不耐烦,嘟嘟哝哝地还是陪我去看;他也不会说好听的情话,可是,他很温柔,分明讨厌脏地方,却担心我一直陪着我。。。”
  她叙叙叨叨那段少少的美好时光,在她看来,是爱。
  在顾家琪听来,是堆狗屎。
  “听听,废话多得跟粪坑里的苍蝇一样,死不了。”顾家琪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秦广陵大震惊,无法置信地掀开帘子,瞪圆了眼死死地锁住敌人的眼眉。顾家琪用秦璧的脸,笑道:“大小姐,您可得自个儿留点神,可别真给我气死了。那样,我是做梦都要笑出来声来的。”
  “你、你、”秦广陵一阵阵地抽搐,她脸扭曲,她痛苦地大叫,里面的稳婆在喊:“快、生了,露头了、诶,用力,再用力。”
                  枯七回 旋裁春锦展红霞 谍影重重(五)
  血腥味盈满整屋,顾家琪眉头一皱,忍着恶心的感觉,退到房外。
  卞衡安在外头,她瞟了眼附近,秦家仆役都赶着去伺候生子的秦大小姐,并没有其他人。
  她伸出手:“喂,把个脉。”
  卞衡安轻轻地伸出手,探脉后,低语道:“有三个月。”
  顾家琪唔一声,袖子放一遮好手腕,竖起衣领,步下台阶。冷不丁地,后面那男人点了她一下。顾家琪心里怒骂,晕倒,醒来时,天色正暗,秦东莱守在她床边。
  真是看到这人就有气,顾家琪动作很快地起身,头还是昏沉,她不适地拧眉。秦东莱伸手把稳她,道:“你缓着点,如今,你这身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跟你什么关系,死开。”顾家琪用力甩手,秦东莱抓稳她,冷颜道:“好好地跟你说不听,非要我逼你不成,生下这孩子。”
  顾家琪气到都说不出话来,她重新掀开被子,要下地。秦东莱按住她,缓和神情劝道:“你现在年轻,觉得孩子来得轻松,想不要就不要。等你到我这年纪,就会悔了。”
  “秦堡主,拜托您老人家不要老是这么自以为是,”顾家琪真想反驳他一句是哪只耳朵听到她不要生这孩子,他和卞衡安两个人又是哪门子神筋抽的,要来管她生不生孩子。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她看向对方,冷讥道:“一个在孝期的孩子,像我这样的身份,以后要他怎么抬头做人?难不成秦堡主以为孩子生下来,就算完了。”
  秦东莱颔首回道:“原来你这样想。好是好,只是,你身体常年受累大亏损,不能喝药。大夫说,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了。”
  顾家琪沉默,然后道:“没关系,没有孩子也一样。”
  秦东莱眼神暗沉,再劝道:“你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个孩子。”
  顾家琪轻瞟他一眼,关他屁事。秦东莱冷了脸,捏扭了手柄,顾家琪道:“秦大堡主,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孩子不是东西,不是你想丢就丢,你不想管就不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会有自己的感情,你有没有给他考虑过?!”
  “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想过这些虚伪的东西?”秦东莱气火了骂道,“你要真孝,会有这结果?既然你都不屑做那假面敷衍,何必现在来假腥腥!”
  顾家琪心底臭骂那个让她在此时此刻落于下风的臭小子,磨磨牙,道:“意外。”
  “留下。”秦东莱也压了火气,沉声道,“别担心孩子的事,排在顾家谱里,这事我跟老侯爷去谈。”
  “我早跟你说过,我跟那个顾家没关系。”
  “那我给你找个可靠的人家。先养好身体,生下来,我自会安排妥当。”
  顾家琪思索后,道:“要留也成,你得依我三件事。”
  秦东莱见她服软,别说三件,就在一百件也应了。两人谈妥条件,顾家琪又安排了些事,趁着肚子还不显,尚能坐船远行,她重回八仙湖岛附近的私人小岛屿,待产。
  春花秋月拿着秦广陵怀胎那会子的食谱,照顾人。顾家琪胃口不错,过了难熬的孕吐那阵子,春花秋月弄什么她吃什么,肚皮就跟吹汽球似地见风就鼓。
  但是,让两人极度不满的是,顾家琪有太多的工作,不能保证必须的休息时间。
  顾家琪心里也有火,觉得这俩眼线根本就不懂科学地照顾孕妇。她把两人赶得远远,继续指挥工人完善婴儿房,活动室,室外保全措施等等。
  景帝十九年的初,海岛边天气不冷不热,气候实在是极佳,既不冷得要担心孕妇小孩受寒;也不会热到孕妇要中暑。预产期就在这段时节,顾家琪挺满意,自己拿针棒织着小毛衣,春花秋月两人在旁边纺羊毛线,尽管她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为啥别这女子都是给孩子绣红肚兜,她们这个主子这么快,要织羊毛小开衫。
  “快,叫人,要、要生了。”
  整个岛上都手慌脚乱,反而是顾家琪这个要生的,更镇定,一手放下东西,一手扶着肚子,有条不紊地指挥众人照之前演练地的做。
  但顾家琪生产时,还是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咒天骂地咬着软木垫把它当成某人的皮肉骨头往死里咬。
  痛足一天再熬一夜,孩子在天微明日头刚跳出海面万丈朝霞映照的时候,落地,大家都说好时辰。
  顾家琪生的时候,痛得要死要活,全身汗如雨下,用尽吃奶的力气;生下来,她很精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叫稳婆把小孩抱过来,看着小孩红通通的脸,她戳了戳,道:“很软诶。”好玩地再戳戳。
  春花秋月急地抓住她的手:“主子,孩子可不是让你玩的。”并叫乳母把孩子抱远。
  顾家琪啄啄手指头,有种感觉叫不舍,叫怜爱,叫情不自禁,在她心底生。她眨眨眼,道:“把她辞了,我自己带。”
  春花秋月看着这一出是一出的人,忍不住道:“您不是说,自己喂,破坏身材吗?”
  顾家琪眼睛斜瞟,抱回孩子,一边逗婴孩,一边笑道:“我高兴。”
  春花秋月无语,道:“您先把这花生猪脚汤喝了。下奶。”
  顾家琪悠哉悠哉地喝完,显然春花秋月担心她吃不下的疑虑是多余的。
  养了一个月,宝宝睁眼了。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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