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千里风华河山-第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碧珊心中蓦地一痛,欲翻开书页的手停在半空,微微颤抖,却是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唐墨无声退出房间,带上房门。侧身而立,阳光倾洒于衣衫,玄衣金冠,光芒流动,竟似令人炫目的美。他微阖双目,一向冷峻的面容几多疲惫与肃萧。莫翰,这样做是对的吧。
碧珊颤抖着手指翻开,入目只有三行字
“献给我最爱的妻子——阿琳”
“Dedicated to my dearest wife … A Lin”
“Посвящается моей любимой жены … Арлин”
中英俄三种语言,犹如第一次他们令人啼笑皆非的见面。
十年往事涌上心头……
☆、第二百章 刹那风华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合上风华录》的那刻,碧珊起身推开门,灿烂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微眯双眼。阳光暖暖的,带着草木清香,耳畔似有鸟啼虫鸣,宛转悠扬。这一切美好的不真实。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青君自此逝,沧海桑田。
碧珊伸出十指,任阳光在指尖跳跃,闪闪烁烁,明明灭灭。
她轻启朱唇,喑哑淡漠:“唐墨,为什么我还活着?”
唐墨不语,侧目不忍视。
她目光游离,平静地可怕,“唐墨,为什么我还活着?”
这么多人逝去,为什么我还活着?
既然你们都已不再,为何还要留我一人在这世间?
“娘亲。”莫忆从走廊的一角慢慢挪近,拉着她的衣角,目光怯怯。
“你是谁?”碧珊眉头蹙起,语气中的不耐很是明显。
“娘亲,我是莫忆啊。”莫忆不解,小声嘟囔着。
“莫忆是谁?不认识呢。”碧珊拂开他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疏离陌生,“还有,我不是你娘亲。”
“娘亲,你不要莫忆了吗?”莫忆清亮的眼眸中蓄满泪水,扬起小脸,很是委屈。
“我说过,我不是你娘亲。”碧珊冷冷地推开他,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莫忆愣了片刻,“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不要莫忆了吗?莫忆很乖很努力的,不调皮,莫忆会快快长大保护娘亲,陪着娘亲,再也不叫娘亲起床。再也不跟娘亲作对。”
碧珊重新看向碧蓝的天空,点了额角柔声道:“对啊,我不要你。我只要莫翰,我只要他陪着我,他说过会一生一世保护我,他说过要与我白头到老。”
莫忆怔怔地看着碧珊,连哭也止住,喃喃道:“爹爹。”
碧珊斜斜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纤手轻指,“滚开,没有人可以代替他,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莫忆不知所措,转向唐墨,哭道:“墨叔叔,娘亲怎么啦?娘亲为什么不要莫忆?”
“莫忆。莫忆……”碧珊玉指划过束束阳光,无声轻笑,“是告诉我不要忆起么?你从来都是这样自以为是。”
“阿琳,莫忆还是小孩子。”唐墨帮莫忆拭去满脸泪水,有些心痛道。
“小孩子?呵!”朱琳拂去额前的发丝,语气转冷。“可是他的存在却时刻提醒我已失去所有。”连一丝幻想都不肯留给我,何其残忍?!
“你先静静吧。”唐墨幽幽叹息,静一静就会好起来,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一定会没事的。他如是安慰自己。
“叶凉怎么样了?”
唐墨停住脚步,清风吹拂,落叶飞旋轻舞,他神色沉沉,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琳明白过来。勉强笑了笑。却满是沧桑之意,站起身道:“我去送他一程。”
阳光碎裂开来,犹如水波浮动。她挥一挥衣袖,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再好的阳光也无法温暖冬日。
………………………………………………叶凉…………………………………………
藏剑山庄一如往昔。庄重华丽,气势威严,不失一代武林名门大派之风。
缓步进入,只见满目缟素,白绫飘动,压抑的沉静覆盖山庄各个角落,仆人们无声忙碌,前来吊唁的人也被此景所感染,说话声亦是极低。
她只是站在那里,神思不属,任凭眼前人来来去去。
时间到,吹打声起,藏剑山庄骤起一片哭声。
她这才回过神,穿过重重白绫至灵堂前,正对面高高挂着他的遗像,黑框白底,有那么一瞬她似乎回到初至阳曲书院的那天,他高马尾斜刘海,清秀脸庞,身姿俊朗,蓝白相间的书院长衫,生生被穿出一种飘逸孤傲之感。
往事犹在昨日,而如今已是生死相隔。
“叶凉……”这一刻,她掩面泣不成声。
那个剑法精妙,姿容俊朗,性情孤高的少年英雄,那个说要和她一起得到幸福的男子,那个会用生命保护她的他,就这样离开了。
供桌上的长明灯静静地燃烧,几乎无一丝波澜。
她缓缓走来,抚摸着冰凉入骨的灵柩。众人大惊,怎可如此对逝者不敬?山庄弟子欲向前制止,叶梦影抬手挥退。
曾经娇美的面容上如今染上几丝凌厉,叶梦影也不再是那个躲在浴桶中瑟瑟发抖的娇弱女子,而她朱琳也不再是有莫翰和伊儿保护没心没肺的纯真少女。朱琳紧咬着唇,仿佛是不让痛苦溢出,原来过了那么久,久到大家都变了模样,再也不似往昔。
“你来了。”叶梦影踟蹰着向前,一句终了却没了言语。
朱琳点点头,没有看她,只是在灵柩处摩挲,神色温柔而哀伤,“我想看看她。”
本是极无理的要求,叶梦影几乎没有思考便点头答应。
封上的灵柩被重新打开,朱琳俯下身,贴着冷意四溢的棺木,叶凉的面容一寸寸出现在眼前,她却是微微阖眼,心口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唇被咬破渗出血丝。
他躺在那里那么安静,唇角轻挑,似在微笑。
她抚过他清秀的脸庞,心底有个声音越来越强烈:他只是睡着了,再等等一定可以醒来。终于朱琳迷茫转头,看向众人,严肃而认真:“叶凉只是睡着了,再等等一定可以醒来。”
“小琳,你……”叶梦影伸出欲拉住她的手僵在半空,声音哽咽。
“他只是睡着了,再等等一定可以醒来。”朱琳坚定地重复,然后转过头,轻柔地握着叶凉冰冷的手,“我知道你累了,所以允许你休息一会。不过只是一会哦,久了我可不依。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竟然伙同林雨风骗我的眼睛,你不醒来亲口说清楚,我是不会原谅的。莫翰那货写的文章我才不信,谁知你有没有贿赂他让他帮你开脱。”
喉间发堵,鼻内酸涩,眸中有水汽无法抑制地氤氲而出,朱琳轻叹一口气,小心拭去落在叶凉手背上的泪水,“叶凉,醒来吧,我都不睡了你还睡,真是越来越懒,如果黄夫子知道他的得意门生懈怠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气吐血。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跳进去,我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每次都这样护着我,你可知我看到你受伤也同样难过。大家都走了,连你也要离开我吗?醒来好不好?叶凉,叶凉……”
许久,叶梦影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行至朱琳面前,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悲声道:“小琳,让大哥走好吧。”
朱琳怔怔地瞧着她,似有所知似无所知,任由叶梦影携了她的手,起身离开灵柩。吹打声重新奏起,一身缟素的弟子们近前来,迅速处理妥当其他事宜,抬起灵柩缓缓走出灵堂。
朱琳机械地将视线转向灵柩,泪珠滚滚而下悄无声息。正当灵柩将出灵堂之际,她眸中骤然一缩,高声悲鸣:“叶凉!”喊着便要扑向那灵柩,叶梦影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松,她挣扎不脱。
“叶凉!”她终于哭出声来。突然胸口奇痛,喉中腥甜之气大盛,朱琳蹙眉呕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第二百零一章 莫相忘
再次醒来时,已回到唐门松州苑,窗外是浓如稠墨的夜色。睁开眼便见唐墨倚着床柱浅浅呼吸,双目紧阖已是睡着。这时的他褪去了平时的阴沉与冷肃,面部线条增添几分柔和与温润。长眉微蹙,疲惫之色显而易见,一只手轻覆在她的手上,有微微的凉意。
朱琳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无声下得床来。凝视片刻,一丝愧疚划过眼眸,她将一件外袍轻轻披在他身上,驻足半晌,终于转身出了房门。
此时,本来正在酣眠的唐墨慢慢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重新合上的房门,眸中神色莫名。许久,一声深深叹息,诉不尽的无奈之情。终究还是留不住她。
朱琳避开众人,借着夜色悄然而行,正当拐出最后一个弯欲翻身越墙而出时,身后的细微响动止住了她的动作。她回首,借着轻薄的月光见一个黑色人影缓缓行来,窘迫不失坚定地低声道:“唐墨,我不能……”
距离渐近,朱琳看清了来人话语便停下,些微吃惊低头跪拜道:“师父。”
似有如无的光线中,俨然是张大娘挎着一个包袱停在朱琳跟前,她俯身帮朱琳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满是温和慈爱地缓声道:“我的徒儿命怎么都这样苦?”
“师父……”朱琳欲语先哽咽。
“快起来吧,跪在这么冷的地上对身体不好,我们师徒两个没这么多讲究。”张大娘扶起朱琳,爱怜地拭去她的泪水,“想好了一定要离开吗?你刚醒来没多久还很虚弱,先养好身子再走也不迟。”
朱琳神色动了动,终是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在黑沉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虚无缥缈,仿若笼着轻纱的梦,“我想去看看他,真的、真的很想他。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我便……”
声音骤止,却是张大娘捂住了她的嘴,略略严厉道:“不准说傻话,更不许做傻事。答应师父。无论怎样一定要活着回来,他们不惜性命救回你,你怎可如此不懂得珍惜?!”
“可是徒儿好难过,心口痛得受不住。他们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来承受所有痛楚?”朱琳掩面而泣,紧咬丹唇。
“乖孩子,真是苦了你。”张大娘轻拥朱琳入怀,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要相信师父相信自己,一切都会过去,只要坚持住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时间会淡化这记忆与痛楚,一切都会好的。”
“师父,那些人再也等不来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无论我怎样固守。
“琳儿。要相信自己。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承受不住时咬着牙再坚持一下。要记得一定要活着,琳儿,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师父——”她紧紧靠在张大娘的怀里,再也忍不住低声恸哭。
最终还是离开了松州苑,带着师父对她的谆谆嘱托。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这并不是因为某琳的智商因睡了五年而得以提升,而是因为师父把所需的物品都放在一个包袱内,已精心帮她打理好。里面有去竹屋的地图。怕她看不懂还额外附有文字说明。有足够的银两与干粮,还有唐门的防身毒药与暗器,紧急联系物什以及易容的一些必需品等等。
几日后,翻山越岭赶到山林外时已是傍晚。残阳斜挂,晚霞似血,映得周围的山谷、树林皆似染上一层嫣红。
草木摇落,薄寒袭人。寒蝉寂寥无声,鹍鸡啁哳悲鸣。睹此情此景,不觉心生忧思悲愁。清风掠过,仅余的几片黄叶也被扫落,惟有光秃秃的枝干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枯黄干瘪。
伫立良久,幽幽叹息,她才抬步向前走去,厚厚的枯枝败叶在脚下窸窣作响。
穿过那片枝桠纠缠的树林时,已是暮色四合,天地之间充斥着灰白,一切景色都渐渐变得模糊。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她停下脚步,嗅着这清香有些发呆。
转过这道弯一直向前便可到达,那种梦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她轻阖双目,伸出双手似在触摸这暮色,凉凉的寒意沿着手心的掌纹缓缓渗入。偶然传来的昆虫低吟,只衬得山谷更加寂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伤感与愁怨,待重新睁开眼睛时心下惟余一片坚定。
行得极缓,一步一个脚印,短短的百米距离竟似跋涉百里,耗尽所有的力气。她努力着将眸中的水雾一次次逼散,但在看到竹屋的一刹那再也抑制不住,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滴落在草木之间。
青翠依旧的松,挺拔修长的竹,傲然而立的梅,层层环绕内一间精致的竹屋逐渐显现,茅草重重叠叠,厚重而不凌乱,篱笆齐齐整整,稀疏相间,院内一个红木雕花躺椅,西南墙角一株枣树,枝干虬扎。镂花窗棂上恍惚似映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音犹在耳。
“老婆,将来我们归隐你对我们的家有何要求?”
“这个嘛,要一间竹屋,用篱笆围出一个大院子,外面种上松竹梅,里面放上一个舒服的躺椅,这样每天都可以躺着晒太阳,还可以种上柿子枣等经济适用树木。你看是不是外在美与内在美兼具?”
“我看你是外面附庸风雅,里面懒惰贪吃不止。”
“……”
她拭去泪水,眸中恢复清明。这便是他们的家,他和她的家。
缓步入屋,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颓败与杂乱,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净整洁。轻抚上窗台,上面甚至纤尘不染。她习惯性地转身穿过一道门,进入里间,左手边是书桌,上面摆放着纸砚笔墨,旁边放着几本书,最上面的是银赫大陆风情志》,下面有一本斜斜放置,细看去发现是瀛榆地理考校》。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一把冰丝红穗剑,较低处有许多用草编的小动物,其中以蚱蜢最多。
她细细地抚过这一切,神情中平静的可怕。
房间内似乎还存有他的气息,熟悉而温暖。她凝视着那道门,出神得厉害,仿佛他会如以往多次那样推门而入,然后走向床榻爱恋地亲吻她的额际,向她絮絮道着一天经过。
月亮升起来,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内,斑驳的影像明明暗暗。
她手指轻动,挑了一抹月光在指尖,丹唇微启:“莫翰,是你吗?”
月光跳动,闪烁不定。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跋涉多日的她终于累了,倦了。合衣而卧,沉沉睡去。
☆、第二百零二章 恍然一梦觉
好似做了一场悠长的梦,迷迷糊糊间听到脚步声愈来愈近,然后是外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朱琳一惊,从床上一跃而起,夺门而出。
高大挺拔的身形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中,映在她眼前微微眩目。“翰?!”她喜极而泣,扑过去死死抱住那人,再不松手,“翰,是你回来了吗?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我知道你还在,我能感觉到。房间内烛泪还是新的……”
那人身子一僵却没言语,静静站立任她将眼泪滴落衣衫,又惊又喜有些狂乱地说落。
“翰,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再不懒惰,做一个乖巧懂事的老婆,再不给你添乱与你闹别扭。对了,你出门了?饿不饿?我给你煮饭。你别笑,我真的会煮,我发誓绝不会像上次。你等等一会就好……”
她近似癫狂,从他怀抱中退出,眼睛笑得弯如月牙,捋起袖子便要去厨房准备,但却在抬头的那一刻怔住。
眸中喜悦的火焰如同遇上倾盆大雨,瞬间殒灭如死灰,灰白中是大片大片的绝望。
“你来了。”那人打破沉默,声色沉沉,却在朱琳看过来的瞬间侧过头掩去情绪。
好半天,那灰白中才现出一丝亮光,她颤抖着道,“杨涟?”
杨涟点点头,平生第一次不知如何开口。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朱琳后退一步勉强笑笑。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小心着凉。”杨涟视线落在朱琳赤着的足处,轻叹道。
朱琳这才意识到因为出来的时候太过慌张,连鞋子忘记穿了。赤足站立在地面上。冬日的寒意似骤然而起,沿着血脉蔓延全身,连心都裹着一层白霜。她沉默着转身走进房间。
“没想到是你。”朱琳定定地视着那泪痕斑斑的红烛,似叹息似嘲讽,喃喃道。
“自从他、走后,我也没别的地方要去,便在后面盖了一间茅屋留在这里。”杨涟苦笑,“房间是木儿打扫的。她每隔两三天来一次。”
“是吗?”幽幽如轻烟虚浮无力,她垂下臻首,看不清此刻的情绪。
两人相对无语,死寂般的沉默充斥。
良久,她才抬头轻问:“他在哪里?”
白梅怒放,如片片雪花挂满枝头。清香扑鼻,缭绕其间盘旋不去,犹如痴痴等待的魂灵。轻风吹拂。梅花摇落,仿佛一场沸沸扬扬的雪。
移步白梅园,只见梅花飞舞间莹白的石碑静静伫立,似雪似梅,与周围的景色几乎融为一体。
她跌跌撞撞地行去,心口处疼得眼前发黑。眸中却无一丝泪水,整个人似只剩一具空壳,没有生命没有灵魂。
她蹲下身细细地抚摸着石碑的每一寸,寒意入骨,却浑然无觉。
脚步声起,杨涟渐走近,手执一物道,“唐因上次来带走风华录》后,我在旁边发现了一封信。许是唐因太过匆忙遗漏了。”
她接过那信。只见信封上书:吾妻朱琳亲启。是他的笔迹。
指甲深入掌心,有血色溢出,她极力保持着清醒与冷静。但在信展开的刹那,眼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信纸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一如当初的他。
“阿琳卿卿如晤:
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为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不惧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然运命造化不可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称心快意,几家能够?初遇通玄,吾尝语曰:‘若有吾欲保护之人,这双手便足矣。’终是吾恣意自负,陷汝于危难。棋子已落,大错铸成,悔之晚矣。吾惟与通玄合作,逆天而为,愿稍赎吾之罪。
吾真不能忘汝也!忆阳曲书院,秉烛夜读,学业相携,畅谈未来理想,唯汝与吾。后至榆国,后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又忆瀛国,经千般曲折,终守得云开见月明,且汝有身,吾喜不自胜,窃以为可白首相守,孰料苍天无情,有此一劫。嗟夫!余心之悲,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
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使吾眼睁睁看汝死,吾能之乎!吾欲汝幸福悦然,然思之如吾离去,孰能给予。汝单纯良善甚,他人亦不能倾心以待,汝疲汝倦,汝悲汝泣,孰能慰安,孰能守护?若汝忧愁缱绻,钟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吾欲与汝同赴黄泉,死生相依,纵魂消魄散亦何如?汝与吾皆非此间人,偶于梦间醒转,吾常疑此世界人间,何为真何为假,抑或仅为汝与吾之梦魇?梦醒万般皆空,汝不识吾,吾亦不识汝,切切挣抗亦皆徒劳泡影。然吾但恐此为真,吾怎可弃汝不顾?
吾与汝之子莫忆,已四岁,转眼成人,汝其善抚之,使之肖吾伴汝左右。则吾死后,忧汝之心稍安。
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声,当哭相和也。吾之魂灵,依旁汝也,汝不必以无侣悲! 然汝尚年轻,若遇良人亦可再择,若以吾为念至终身孤苦伶仃,吾于九泉亦不安。汝之乐即吾之乐,汝之幸即吾之幸。
犹忆榆国,吾与汝曾戏言,来世仍为吾妻,以手链为证。此世已矣,来世莫忘。吾于黄泉路上奈何桥畔,念汝!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摹拟得之。吾今不能见汝矣!一恸!
匚木五月十七日夜四鼓,夫翰手书。”
读完此信,她早已泣不成声。莫翰,莫翰……
不知何时杨涟已退出梅园,朱琳微微抬眸,漫天梅花飞扬飘洒,似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这雪中惟有她与他相依相守。
将信捂在心口,感知着他的点点滴滴,她半跪着靠在石碑上,额角抵着碑上深深印刻的“莫翰”二字。梅花在眼中化为血红,深沉汹涌如同暗海流波。
红尘烟波起,江湖故事多。
叹一曲凉州未远,曲终人散场。
莫道少年轻狂,千金买笑酒一觞。
个中滋味谁尝?冷暖自知。
任世人笑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不辜负,好韶光。〖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
☆、第二百零三章 大结局(上)
“小二,结账。”石青色衣裙的女子手执佩剑,起身道。
“姑娘,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吧?”店小二笑呵呵地走向前。
“嗯?”那女子疑惑。
“姑娘有所不知,今天正逢齐家婚娶喜事,饭食一律免费。”那小二细细解释,说到齐大人时,满脸的尊敬与崇拜之意。
“他们家喜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那女子犹自不解。
“此言差矣。”一位江湖人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转身笑道,“姑娘不会没听过上熠第一富商齐勉齐公子的名号吧。这里的酒楼食铺、书店、茶室大都是齐家经营……”
“我记得齐勉,呃,应该是齐明正丞相的儿子吧,齐丞相不是……”女子犹豫着打断他的话道。
“姑娘一定是不常出来走动。”小二将一壶酒给客人放好,“丰王害死先皇意图谋逆,后被皇后娘娘,当然那时还是皇妃,击败身死。在彻查丰王一案时,牵扯出齐丞相之事,后来证明齐丞相是被丰王陷害,齐丞相的冤情这才大白于天下,齐公子也并不必在躲藏。据说皇上要封齐公子做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