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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怜君中宵舞(清穿)-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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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信,幸福满满的。而且看到佳蕊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嫉妒眼神儿,我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满足!我唱着“生活真美好”,等着我的胤祯回来。
邸报说胤祯进入直隶时,康熙宣我进宫。这还是三年来康熙第一次宣召,通常我只在节庆的日子里远远地行礼,如今事出突然,我倒有些紧张。当我在永和宫向满面笑容的康熙行礼时,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德妃坐在康熙下首,先笑说:“十四阿哥要回京了,你那里备办得怎么样了?”我回道:“佳蕊姐姐在准备,我是闲人。”德妃转向康熙,笑说:“臣妾就说,这丫头就忙着看信了!”我的脸刷地红了。他们老夫老妻偶然聊及,就把我宣进宫来吓我不算,还捎上揶揄!我捧出笑脸,说道:“我确实只顾看信了。”
康熙说道:“别装乖卖巧了。大将军王回京,朕命礼部筹措他的入城仪式,你这个嫡福晋也该筹划如何迎接十四阿哥回府了。躲懒推给完颜氏,朕可不答应。”我规规矩矩地应是。康熙又说道:“这些年十四府上的食物都是在大内领的,他有俸禄,又有外门上的孝敬,怎么修园子还找老九拿钱?这个家你们怎么当的?”我笑道:“一个和尚担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我们家有两个大和尚,两个小和尚,自然不够喝了。”德妃拿帕子掩住嘴笑望康熙。康熙点着我说道:“牙尖嘴利。朕已命魏珠传旨内务府,把你们修园子的钱给了老九了。记着,以后凡事先向朕开口。”我谢恩。康熙和德妃又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地交待。他们就不能让我起来听,好歹我也是大将军王的嫡福晋呢!
我揉着酸痛的膝盖,老老实实地回府安排迎接大将军王回京事宜。佳蕊本已使心使力准备了许多,见我又“奉旨”加入,自然添了许多不快。因要扮贤良,面上热情无比,可行止却隐带不忿。我懒得理她。该我理的是胤祯的新妇,哪个是需要修理的刺头儿!府里大兴土木之机,我忽然想起一事,以备万一这选,便召来工匠细细研讨,几至耽搁了“正经事儿”。佳蕊乐得我剑走偏锋,又重新当起了领头人,打点起迎接大将军王府回府事宜了。
胤祯回来了。
入城那天万人空巷,除了引导部队,八八六十四位披甲武士,排成整齐的方阵缓辔而行,他们的行列笔直,旌旗冽冽招展。他们之后在众多亲卫环侍之下的胤祯。而后面是顶盔贯甲随同还朝的将领,再后面是望也望不到尽头的明轿,以银顶金黄盖幨为首,之后依制递降。回想邸报,康熙曾下旨命百官恭迎,一如胤祯出征之时,那望不到尽头的明轿,便是在京的王公大臣了!而康熙爵位最高的三位皇子一定会出马迎接远道而归的皇弟,使这支欢迎行列,更显得贵重。
胤祯穿着墨绿浑龙的战袍,外面是金盔金甲,一手执鞭,一手执辔,稳稳地坐在雪青的战马上。三年的高原苦寒使他的皮肤变成红黑相间的颜色,他沉稳厚重的气质中,隐隐透出风霜与坚忍,仿佛巍峨的高山,油然而生无限仰慕。沿途围观者摩肩接踵,何止万人,却个个如大旱之盼云霓,那份狂热的目光,那欢欣的笑容,汇聚成炽热的火焰直冲云霄。
此刻,我坐在归去来临窗最好的位置上,看着我的胤祯由远及近。这个位置是胤禟提前留下来,他今天安排归去来歇业,打扫铺陈,布置得十分舒适。从胤祯被召回京时,胤禟就打发人来请我到归去来欢迎胤祯回京,我异常欢喜,却碍家有“姐姐”未敢应承,直到昨天,胤禟又打发人来请,我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常明劝谏无果,只得带人护卫着我过来。我何尝不知常明的担心。在京的王公哪个不出城十里迎接大将军王凯旋,特别的皇阿哥,不是病得起不来,一个不少都会去。胤祥的鹤膝风最近严重得无法走路,听说也出城十里呢,遑论别人!这位就是思虑周详!还有上次拒绝给我送信,又添了一层,等我的胤祯回家的!我非状告常明不可!
淡月捧过一大笸箩桅子花,含笑问道:“福晋,现在撒下去吗?”我信手拈起一朵,清香沁脾,犹豫着问道:“是不是太张扬了?”淡月笑了,捧着花退到一边。她从不多言,更不会说出她的主意。兰姑姑曾说,淡月一直在我的身边屹立不倒,就是这儿不多言不语的好性儿。想哪儿去,我摇头苦笑。胤祯又走近了些,再不洒就来不及了。我示意,淡月和四五个丫头捧起桅子花,在纤纤素手中被微风轻轻拂落,说不尽缠绵之意。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一生守侯和喜悦”,就像我对胤祯的永恒之爱,一生守候着他的情。
胤祯抬手接住了桅子花。“栀子交加香蓼繁,停辛伫苦留待君。”他却没有驻马,握着桅子花,深深地凝望着我,仿佛把我融在心底,轻轻地一挥手,驱马继续前进。那细小的动作,像是对万千民众的致意,却是我为一人而发。万里河山,万千将士,万紫千红,唯我是他之白莲,唯我是他之月华。
胤祯入朝了,我则在永和宫坐立不安地苦候着。佳蕊、玲玲和淑惠都显得焦躁不安,德妃安然地绣着一幅汗巾子,笑道:“都不是孩子了,一个个还这么不经事儿。”芷青替德妃理了理穗子,笑说:“额娘,也难怪十四妹妹们着急。十四爷一走就是三年,大半日了面都没朝一下。哟!我这话说错了。佟妹妹在大将军王入城时,先见着了。”女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跟过来了。开先我装作没听见,这回装作没看见。十三福晋若薇见状,又新起了个话题,德妃自然而然地跟上去,只是若有若无地笑望我一眼。
又等了好久,太监进来回禀道:“十四爷在保和殿陛见过,又随圣驾往乾清宫去了。随驾的还有诸位阿哥和内阁大臣、跟十四爷回京见驾的小阿哥和王公将领。”德妃无话,太监就退下了。德妃方向我们说道:“十四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了。你们继续在我这儿等呢,还是回府预备呢?”佳蕊瞅着我,说道:“佟妹妹看呢?”我在脑海里模拟了半天把佳蕊当“地鼠”打,但脸上保持着虚伪的笑意,说道:“不如我们分成两波,佳蕊姐姐和两位妹妹在额娘这儿等十四爷,我回府里预备东西等十四爷驾临。额娘看呢?”德妃笑着点点头,说道:“萱儿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第一百零四章 喜盈门(下)
我闷闷地回到府里,却见弘暟和弘暐早候在门首。我奇道:“你们俩儿怎么在家?上书房不用去了?也不用陪驾吗?”弘暟一步到我面前,沮丧地说道:“皇玛法说阿玛还朝,上书房放假,而因人太多了,乾清宫只准许成年的小阿哥进去,我们不算成年,回来的是阿玛也不能通融,大哥、二哥都进去了!我和三哥、五弟不准进。”弘暐在旁边跟着拼命点头。弘暟又大声地发着牢骚,说道:“而且就是进去的也是嫡出的阿哥,弘昇哥哥虽然不是嫡子,但是和硕恒亲王的世子,所以就让他进去了!而我和弘暐也是嫡出的阿哥,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倒让大哥进去了。”我笑着说道:“皇爷爷知道你们俩才是你阿玛的心肝,担心你们进去只会让阿玛分心。今天是阿玛功成归来之日,为儿女之情而纠结,有损大将军王的风范啊!皇爷爷思虑周详,都是为了阿玛和咱们家好,还抱怨吗?而且你们俩回来了,正好到厨房帮忙,晚上额娘要给阿玛单独设宴,帮忙的就可以来参加小宴,不帮忙的就没份儿了!”弘暟和弘暐欢叫一声,一齐冲出门,奔向我的小厨房。
我苦笑着挽了挽袖子,安慰了两个小家伙却招来两个大麻烦。待我转出门,却见弘映站在一旁垂手侍立。我含笑道:“两个弟弟都去帮忙了,你怎么不去?”弘映惊喜地抬起头来,只歙动了嘴唇,转而迅速地应“是”,跟在我身后进去。弘暟和弘暐在厨房中追打,把面粉洒得满地都是,我笑斥道:“你们俩个有没有样子!弘暟!看看弘映哥哥,你们一般大,举止却两个样子!”弘暟笑嘻嘻地说道:“幸亏弘明哥哥不在,不然我被额娘说成什么样都不足为奇。”我一个指头戳在他的额头上,说道:“你就贫嘴吧!等着你着你额娘回来,看我告不告诉她!”弘暐笑道:“额娘这话说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终究哪次告诉过完颜氏额娘呢?倒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一边悄悄地往弘暟身上抹面粉,弘映掩着嘴偷笑。
弘暐这小家伙!绝对是千年宝宝,比九零后还难缠!我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茧子什么样儿?上书房练射箭总偷懒,害得教习上门来告状。亏得你是大将军王的阿哥,拉弓射箭都没练出个茧子来!‘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我越说越气,但一眼瞄到弘暐眼里的火苗,底气略有不足,不等他反击,立刻吩咐道:“干活儿去!”弘暟一揽小弟的肩膀,说道:“还是额娘厉害吧!”弘映笑起来,弘暐也笑了。不一会儿,女孩子们也过来帮忙,我乐得当闲人,坐在那里指挥他们做事。但这些贵族的少爷小姐们,哪里干粗活的材料?面粉撒了一地,鸡蛋摔碎了无数个,至于盐错当作糖,面碱错当盐的笑话不胜枚举,连帮厨的仆妇、太监们笑得手都软了。
经这些孩子们一折腾,时间倒过得飞快,展眼天就黑下来了。他们都饿了,也累了,胤祯在宫里领宴还没回来,我吩咐到大厨房传饭,然后和孩子们一起吃过饭,就回房歇息了。弘暐临走前,略带不满地说道:“额娘晚上会给我讲个故事再走,那些故事在上书房里的哥哥们可爱听了。今天没有故事听了。还是阿玛不在家的好。”一脸不甘地走了。淡月和兰姑姑都抿着嘴儿笑。
我沐浴后,抱被坐在床上等胤祯。月光如水,夜色在一片朦胧中,带着悠远的意味。“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征人回来了,可是一整天就见了半面,连半句话都没说。我打了个呵欠,埋怨着康熙,渐渐地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抚着我的面颊。我慢慢睁开眼睛,胤祯支着头,半卧在我身边。我像小猫一样,往他身边蹭了蹭。他伸开手臂,我躺进他的怀里,似乎觉得还不够近,又往他的胸前靠了靠,紧紧地伏在他的怀抱中,闻着久违的味道,好像他从未离开的身边。
胤祯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等急了?爷发誓爷恨不能一刻奔到你身边,像现在这样把你抱在怀里,吻着你轻柔的唇。”泪一下子涌出来,沾湿了他一大片衣襟。他抱紧我,说道:“傻丫头,不哭,爷不是回来了吗?回到你身边了。”我不吭声,继续抽咽着。他捧起我的脸颊,在我的额头上轻吻。满脸的眼泪和鼻涕,我红了脸,躲开他的吻,在他的衣襟上使劲擦了擦。他笑了,待我擦干净,低头吻下来。他的舌尖带着薄荷的清新,开始只是轻轻地试探,很快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仿佛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天色晶明,淡月唤醒我,欲服侍我起来梳洗。我浑身酸痛得不想起床,只闭着眼睛问:“爷呢?”淡月回说在外面练剑。没发出“嗯”声,我翻身与周公谈梦。至午间,我揉着睡眼,却见枕侧放着一朵桅子花,花瓣微微有些蔫儿,该是早上摘下来的吧?那会儿露珠未曾褪去,该是多么晶莹可人!清馨的味道,使我心神一震。我才起床,正在梳洗时,人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来了。胤祯才回来第二天,用不着这么早赶来啊!我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端详着镜子的容颜,生怕有一点点瑕疵。过于重视自己的容颜,是衰老的表现。虽然我的“心理年龄”应该是三十四岁,但我的“实际年龄”应该是二十四岁,而且享受了这么年年轻的快乐,心理年龄也不会那么老吧!还没到沧海桑田的日子呢!
胤禩他们走后,又是十三阿哥来访,接二连三上门的王公大臣也不少,还不包括我睡懒觉期间来访的人数!我都替他们担忧。虽说官场上表明政治立场是必要的,但也没必要这么显山露水啊!来日方长么!胤祯还要呆上几个月呢。然而,我忽地想起,胤祯被再度派回西北,是不是因为朝中的趋炎附势之徒导致的?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但凡皇帝越老的时候,对权力就越敏感,就越死抓着权力不放。这是数十位帝王用血泪总结出来的真理。康熙一定会采取所有措施,避免齐桓公小白的悲剧重演。那么胤祯被派回西北就是必然了,就算他十分瞩意胤祯克承大统。
我本想等“朝贺”的事情冷一冷,跟胤祯谈谈,也是自己的小女人心思,好容易守着自己的爱人过平静安乐的日子,怎能不多享受和体味几日呢?可是这场热乱不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很多著名的八爷党人——吴尔占、苏努、阿灵阿,都有份往来甚密,甚至于阿玛,也多次与胤祯密谈。我必须改变这种状态。
这日我绝早起来,吩咐传话出去闭门谢客。胤祯练剑后,坐在餐桌边笑问:“嫌爷太忙了!爷就偷得浮生半日闲,与萱儿共渡这风花雪月之日。”我示意服侍的人都下去,待屋内只剩下我们俩人时,方说道:“你这次回京太招摇了。这会犯皇上的大忌的!”胤祯笑道:“皇阿玛命我广招宾客,以显不世之功。”一句话把我准备的腹稿打得烟消云散。我只得说道:“皇上今日高兴准你夸官,明日忧虑君权旁落,又当如何?如今你功高震主,而储位空悬,皇上坚持不立嗣,又该如何安置你?唯有派你再回西北。”
胤祯沉吟了。他面对战场的瞬息万变,都指挥若定,无往不利。该不会在政治上,真是实心眼儿的孩子吧?我缓了缓口气,问道:“朝上的事儿,你比我懂,我只是有些担心。我怕你再回西北。皇上春秋已高……”想起未来的愁云惨雾,我的眼圈红了,又不好哭,勉强忍住泪,又问道:“上次那幅画,你觉得可行吗?”胤祯轻轻握住我的手,说道:“我已经办好了。他真心也罢,假意也罢,我都做了万全的准备。我绝不会让他捏住西北大军的咽喉命脉。”雍正的力量已削减了一半,另一半就是矫诏的隆科多了。我长出一口气。胤祯继续说道:“隆科多那里,我已经明白了,他不是谁的人,只是皇阿玛的人。他一直跟在皇阿玛身边,有了圣誊,就有隆科多。”对于隆科多这个人物,我实在无话可说。他自幼长在权力丛中,正如学者所分析的,他与康熙的所有外戚不同——全都揣摩康熙之意而为。但他因何投注于雍正身上,也是后世之人所困惑的。
胤祯又解说了一番,我展开愁眉,却避不开心结。但此后,胤祯闭门谢客,专心在府里读书习武,待小阿哥们闲暇时,又指导功课,教授武艺,或与佳蕊、玲玲、淑惠三人品茗闲坐,倒显得抚远大将军王是个富贵闲人似的。而每晚他必至我房中歇宿,稍稍缓解了我的不满。我还是放不下,他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尽量不拿那个沉重的话题烦他,听他讲西北的风情,甚至于行军用兵布阵,我都听得津津有味。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以致兰姑姑再三再四地催促睡觉,又说我们都不及弘暐。把我们笑得不得了。
第一百零五章 风云起(上)
三月,大将军延信上书康熙,青海蒙古王公不服约束,请求抚远大将军莅军整饬。看到抄报的奏折,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手心上,轻轻地啜泣。防了这个,防了那个,却避不开形势逼人。堂堂西北副帅,肃亲王豪格之孙,几个蒙古王公都不能恩威并施,要等胤祯从北京回去替他收拾残局?蓦然间,我打了个冷战,该不会是我低估了雍正大人的实力?
一直以来,我的视线都被年羹尧所吸引,总想着如何收伏年羹尧,可是年羹尧从来都不是坚定的四爷党人。先时任四川提督时,他就与胤禩过从甚密,后来又频繁向胤祯示好。他只是雍正一道圣旨而接任抚远大将军帅印的人,后来西北战事,他是抚远大将军责无旁贷,为形势迫自然要打,当然他的打仗能力不容质疑。我拼命地回忆着那些杂书上关于延信的记载,似乎都与胤祯有关。是他随胤祯出征,为胤祯之副将,是他“护送”胤祯回京奔丧,是他奉命检视胤祯的奏折书信的,而且我记得雍正还写过一句话“朕就要生你的气了。”我曾对这句话,大发一笑,好像小孩子过家家吵嘴,此刻回想起来,事情似乎有本而来。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折磨得我的神经。
胤祯进来,把我抱到膝上,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然后说道:“皇阿玛已经诏准了延信的奏请,命我回西北主持军务。” 我伏在他的怀里,泪水在他的胸前化开。他笑道:“西北大事已靖,不似先时归期未定。而且我已筹划与土尔扈特部结盟,一年之功足矣,何必惨伤?”我不答话,轻声地抽咽着。他捧起我的面颊,轻轻地笑道:“你看我们的弘暐都比你坚强。”他提起弘暐,我更伤心了。史书记载弘明与他一起圈禁,却只字未提弘暐,不和他一同被囚,那我和弘暐又该飘向何方?
胤祯抚着我的面颊,说道:“你再哭,把我的心都揪碎了。我向皇阿玛请旨带你回西北……”这倒不失一个好主意!我霍地抬起头来,他苦笑道:“被皇阿玛驳回了。皇阿玛说自古将军出征,从不带妻小。而且弘暐年纪尚小,离不开亲娘的照料。请旨时,我就想到皇阿玛绝不会容许你离京,却仍然抱着努力一试,却不想被驳回也罢了,还被皇阿玛痛斥了一顿。从一废太子那场风波后,皇阿玛从未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我扁着嘴说道:“你要弄走皇上胁制西北大元帅最重要的两名人质,皇上不跟你急才怪了!”
胤祯笑了,拉住我的手,说道:“爷的好萱儿,看如今爷有些话都说一半留一半了,你为何没有一点长进?”我哼道:“你当了大将军王,我又没当大将军王!”胤祯搂紧我,笑道:“你是大将军王的嫡福晋啊!你常说什么来的?宰相家的丫头七品官。你说说你几品?”我推开他的手,认真地说道:“你少打岔!我是认真的。虽然与你分离是难以忍受的,但那还能忍,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可是……”我又犹豫了,多少次话到嘴边,我都犹豫着又咽回去了。这回呢?胤祯坚起手指在我的唇边,轻声说道:“不要告诉爷。爷什么都不想知道,只要你平安,前方多险,爷都能迈过去!前方多难,爷都能挺过去!”
是啊!胤祯很坚强!西北十几万大军,青海的蒙古王公,唯他一人马首是瞻。他的刚毅果敢,非我可臆断的。与其由我彷徨不决,不如他来决断。我伏在他的肩头,轻声问道:“如果皇上在你回来之前龙驭归西,又当如何?”胤祯剧震,继而沉下来脸,低斥道:“不准胡说。”我迎上他的眼睛,说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人生七大苦,谁也避不开。你为统领三十万大军之上将,未先用兵,先算败路,不是几句不吉利的话,就能避而不战的。”胤祯的眼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我理解他对他的父皇的高山仰之情,不止是他,他们兄弟都有这种感情,即使最具反抗精神的胤礽,也有这种情结。胤祯沉默了许久,说道:“容我想想。”
胤祯回书房想了一天两夜,还没有出来。那么难吗?只是考虑他的父亲去世之后的意外情况,又不需要他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阿玛是仙游,而我的阿玛是被人赐死,他的正牌哥哥站在大位上把他囚禁,而照顾我的好兄长胤禩却屈死宗人府。这些是未来的事情,他不会也不能理解我的焦急无助的心情。胤祯快想好吧!
胤祯出来已是第三天的中午。看着他焦黄的脸色,我心疼地拉他坐下,说道:“天大事的,也不能不吃不喝啊!”他握紧我的手,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低垂下头,避过我的目光,继续说道:“西北有事,为皇阿玛分忧,我不能不去。” 我猜到他会如此答复,虽然很失落,但平静地问道:“往下呢?”他惊喜地抬起头,说道:“萱儿,你答应了?”我点点头。胤祯又说道:“皇阿玛年高,好好歹歹带信给我。”我为之气结,问道:“就这些?”胤祯说道:“到西北行营,我会再做一番安排,以备万一。”我想缠着他问,如何以备万一,胤祯却说道:“萱儿,有两件事我不会做——一是手足相残,二是起兵勤王。”我的心彻底凉下来。也许五内摧伤就是这种感觉!
我怒声问道:“你可知如此做的后果?”胤祯携起我的手,说道:“萱儿,我想过,后果很严重。也许后果是我无法想像的。”既想到了他还这么做!他严肃地说道:“且将一切后果放在一旁,我问你,攻打北京城要多少人马?”我怔了一下,想想皇太极攻打积弱的大明王朝的北京城,率领的是数万军马,而且那一场只是打不是攻。先赶到的五千关宁铁骑混战数万人满八骑,三个时辰精锐满八旗未胜,在四千掉队的关宁铁骑赶到后,一战成功,几千兵马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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