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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怜君中宵舞(清穿)-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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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不必了。皇上梓宫大事,轮不到一个女人多口。”胤禩压抑着情绪,说道:“这回听我一次。”德妃也说道:“既然八阿哥有话,你们到里面说去。在我这儿,萱儿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是不放心,既成事实,又徒劳地挣扎什么呢!
  我们进去,胤禩掩上门。我低声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叫我做什么?”胤禩说道:“我不想你误会我。”我说道:“我没误会。一点也没误会。”胤禩只望着我,说道:“你就是误会了!你在想,我争不到大位,也不愿意十四弟得到。你一定在怨我!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们到了畅春园,皇阿玛不醒人事。醒过来第一件事就宣我进去,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瞩意的大位继承人是四哥,命我尽心尽力地扶保四哥……”我不客气地说道:“你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出了大笔的银两,买通魏珠让皇上先见到你!为的是什么?我会指望你,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推举胤祯继位吗?你就不会把握那一个刻矫诏吗?你不会把自己推上帝位吗?我保的不是胤祯的帝位,而是你的性命!胤祯会一生平安,尽管一段时期他过得很难,可不管怎么说,他与四阿哥一母同胞的兄弟,再闹也有额娘那份情面。你呢?你是朝上声望最高的皇子,是他的政敌,也是他的情敌……”情敌二字脱口,我意识到自己过头了。
  胤禩只定定地望着我,突然把我抱入怀中。我正要反抗,颈间却凉凉的。他的英雄泪!他不像胤祯,他始终冷静,始终明彻!从我见到他第一天起,他都是一切了然在胸。他不曾大喜大悲,仿佛一切都沉在心底。如今他流泪了,他还不愿意我看到他的泪。我试图挣脱,胤禩略一用力,低低地说道:“就一会儿,一小会儿,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可上天赐予人的机会是不平等的,但是每个人总有机会,自己没有把握住,只能怨自己。我说得够多的了,也为他制造了足够的机会。为什么还会失败?我亦低声说道:“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他似乎受伤了,慢慢松开我,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仰起头,对着他忧伤的眼睛,说道:“除了胤祯,我谁也不信!”他涩然地笑了,说道:“你很快会发现,连十四弟,你也不能相信。”我坚强地说道:“这个不劳廉亲王操心!”
  胤禩说道:“我是郡王!你还没有忘记揶揄我!”我冷笑道:“你拥立有功,等着新皇封赏功臣吧!由郡王荣升亲王,位列人臣之极,提前向你道贺了。”胤禩负手说道:“记得弘暐满月时,你问我为什么不退吗?”我恍然想起他说他不能退,退也会被翦除。他还起过兰陵王。那时,我满心想的是如何不把我的胤祯变成高长恭,然而今日竟然成他的谶语!
  我抬手掩住他的嘴,狠狠地说道:“不许胡说!皇上大行了!世宗皇帝登基了!你再走上那条路……,我……”我说不下去了,低头抹去泪,哽咽着说道:“对不起!我不是责怪你!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尽力了!人不可与命争!就像皇上给我传位遗诏,却被四阿哥的探子偷走了!我竟竟不知淡月是他的人!是我蠢!我总梦想能改变你们的命运,却不曾想过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胤禩轻轻携起我的手,说道:“不是你的错!”
  我抽咽了一会儿,到底气难平,仰头问道:“皇上既然宣你进去了,你出来非要按皇上的旨意办吗?你怎么不矫诏呢?皇上昏迷不醒,反正谁也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胤禩讶然地看着我,说道:“谁告诉你皇阿玛昏迷不醒?皇阿玛宣了四哥,”他顿了顿,无奈地说道:“宣了皇上进去,当面交待了很多话,后来皇阿玛又宣我们进去,当着我们说立皇上为嗣帝,话犹未完,却……”他也哽咽了。我立刻抓住,说道:“皇上没有把嗣帝是谁说清楚!你这是先入为主!”他叹息着说道:“九弟也是这般反应,立刻质疑!可是三哥坚决地支持皇上,隆科多持皇阿玛的金鈚大令,声言有皇阿玛的口谕,再有质疑皇上的,斩立决!我不能眼看着九弟出事!”我不死心地问道:“你的人马呢?”他苦笑道:“人马?傅尔善持皇阿玛的手谕坐镇丰台大营,步军巡捕五营在隆科多的手里,畅春园的禁卫唯皇阿玛马首是瞻,我那几百死士,不足以强攻畅春园!况且,皇阿玛不放心我,追随我的大臣,凡有兵权者尽解之。鄂大人出镇蒙古,不是授予兵权,而是解除皇阿玛身边的威胁。西北大军,看得动不得。‘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们有什么力量啊?”他说不下去了,苍凉的一叹。
  良久,我们都相对无言。就听扣门声,外面禀道:“皇上宣八爷见驾。”胤禩叹息着,说道:“萱儿,事已至此。不要为我担心了!我早该去了!无论如何,我会保你和十四弟一生平安幸福!我的小鱼儿,虽然你不会游到我身边,但我的心会随着你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我一震,忙道:“自保第一,其它靠后!你不要……”他的手指轻轻竖在我的唇,“嘘”了一声,淡淡地笑道:“有你这份心意,平生之愿遂矣。我走了。”我还想说话,他断然地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胤禩走后,德妃和佳蕊一直看着我,想等我自己坦白。胤禩那些话,我能说什么呢!我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佳蕊先耐不住,问了起来,接着德妃也问,我咬定牙关就是不招。直到“救星”驾临。雍正皇帝亲自驾到,不用猜——来劝说德妃受礼了。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躲进暖阁里。佳蕊却坚强地陪在德妃身边,好像我太软弱!太不争气!
  德妃先开口道:“与我行礼,有何紧要!不必说了,梓宫大事要紧,皇上忙去吧!”胤禛却冷冷地说道:“朕不是来求额娘的!当年额娘无力抚养朕,今日不受礼也是应当的。”够狠!德妃变色了,指着胤禛却没有说出半句话。胤禛说道:“萱儿呢?让她出来见朕!”德妃缓过气来,亦冷冷地说道:“等你登基了,下旨宣召她吧!如今不能够!若你认我这个皇太后,就不要想着见她!”胤禛冷笑道:“朕当然得认妃母。皇阿玛登基之日,曾向孝惠章皇后和孝康章皇后行礼,如今孝懿皇后不在了,也该向妃母行礼。”德妃指着胤禛,说道:“好!好!很好!这才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好种!你们既援引先帝所行大礼恳切求情,我亦无可如何了。早行礼,早离了我这儿!”
  




第一百零九章 山雨来(上)

  胤禛都换上罩着孝服吉服,在一队官员的陪同下,至德妃跟前,行了大礼。胤禛走后,德妃和佳蕊对着哭了一场,也没有哭出个结果。
  康熙的梓宫按大殓的仪制停灵在乾清宫。先皇嫔妃领衔,之后是胤禛的福晋们,然后是各府的福晋和在朝的命妇每日齐集哭祭。德妃是皇太后,排位在最前,佟贵妃让位于后,再后面是宜妃,往下依序而跪。佳蕊不知晕过几次了,被抬下去救治。我跪在人丛中,黯然神伤。从最初的埋怨,到无奈,已转到现在的凄凉。我不知该表扬胤禩顺应潮流,还是该嘲笑他犹疑无能。总之,他由郡王升任亲王了,又是总理内阁大臣,之后就该等着胤禛向他挥第一刀。而我的胤祯已接到诏书,奉旨回京奔丧。
  德妃一直在无声地流泪,心心念念的儿子还在赶路,山河变色,国祚易主,尽管也是她的儿子,却心意难平。她以为胤禛继位来得不正,唯有我和胤禩知道,胤禛的的确确是“遗嘱继承人”。德妃的脾气执拗,非得她自己想明白才有用。我也劝也无益。
  怀中那道满文的奏纸,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胤禛即位只公布了汉文摘诏书,最后一句,与康熙给我的遗诏一模一样。前面的文采飞扬,贴补得天衣无缝。只不知为何,他没有出示康熙的遗诏,却另行委任大臣再写一份呢?他大可以拿来堵住悠悠众口,特别是对德妃,安慰的也罢,证明也罢,驳斥也罢,总算有个交待啊!一定是不敢拿出来!我忙中出错也有点好处!
  突然,福晋丛中发出轻轻地惊呼,紧接着窃窃私语起来。芷青带着一队人走过来,这本无奇怪之处,可是她身后紧跟着的那位有身孕的女子,却把牢牢地定住了。她!她竟然是碧云!我想再看得仔细些,碧云已走到我身边,柔声说道:“多年不见,格格一向可好?”是了!只有她在我成婚后一直叫我格格。我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芷青也过来,向我说道:“佟佳氏福晋不认得了吗?这是皇上在藩邸时的侧福晋,湖北巡抚年暇龄的女儿年氏。昨儿皇上谕命礼部,改元时册封年妹妹为贵妃。”我深深吸气。芷青又蹲下身,拉住我的手,在耳边轻声说道:“妹妹可以不当她是年暇龄的女儿,但她货真价实从开始就是四爷的人!哟!我说错了!是皇上的人!”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大笑,眼泪却滚了出来。我没有改写历史的任何一段!从我遇见碧云,根本就是胤禛的安排。在我身边,每一个都有来头!太子的人!胤禛的人!胤禩的人!根本从开始就是一个局,局中有局!芷青见目的已达到,款款地站起来,亲手搀扶着碧云。碧云十分逊谢,芷青肃然,说道:“妹妹身子不便,梓宫大事,姐姐自当要照顾好妹妹。”两人携手慢慢走过。
  德妃把我叫过来,怔怔地瞅着我,说道:“老四的那个女人,我怎么瞧着像你的丫头?”我的喉头像堵着棉花,说不出半句话,只扶着德妃的胳膊大哭起来。德妃拍着我的背,她的手都在抖,她一定也像我一样,充满了惊愕与恐慌。她显然记得,碧云是我从外面带回宫里的,而且经历过我逃婚的种种波折,竟然会是她儿子的一枚棋子!大位是一盘棋,博弈者的棋子发挥得作用愈大,才能收获得更多。
  坏消息接踵而至。胤祯从西宁回京的途中,命人行文奏事处,询问到京之后见雍正如何行礼。小孩子过家家呢?胤祯带到西北的书信上,我写明了变故。即便他不相信,也不会没有准备。这种发泄有何意义?他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王,他是平定西北的不世功臣,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真得像胤禩说得那样?他过于自信了?既成事实,不能因势利导,就要为洪流所击溃。我忧心冲冲。
  胤祯到时,我们正在宫中哭祭。还是宜妃的太监张起用,冲过来禀告雪莹宜妃受责,我们才顺便知道的。宜妃因乘坐四人肩舆前往乾清宫,被胤禛叫过去痛斥了一顿。不但如此,还把抬肩舆的太监及跟随的太监悉数杖毙。这是借题发挥,打给胤禟看呢!然后就是胤祯昨天傍晚要进城,以关城门为由,被挡在城外,康熙在日,何人敢拦胤祯,更况且他如今是大将军王!胤祯一定火气冲天,今天压得一肚子的火大闹乾清宫就顺理成章了。我赶忙跑到前面,向德妃说明缘故。德妃带我到了正殿。那里鸦雀无声。德妃松了口气,我的心却提了起来。
  就见胤祯跪在康熙灵前,两眼肿得跟桃子似的。胤禛双手搀扶,胤祯却跪着不动。胤禛脸上已蓄满了怒意,胤祯还在同一个姿势僵持着。这时,拉锡上前拉住胤祯,让他赶紧对新皇帝行跪拜之礼。胤祯甩手咆哮道:“我本恭敬尽礼,这样下贱的奴才,也敢对我拉拉扯扯!若我有不是,请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没有不是处,请皇上将这奴才正法,以正国体!”
  拉锡是一等侍卫啊!平日里在康熙身边他们很熟悉的!胤祯没有理由这么对拉锡的!就算借故发彪,胤祯也不会这样累及无辜!我呆呆地看着胤祯,感觉有些不对!没来得及细想哪里不对,胤禛大怒,指着胤祯喝道:“咆哮灵堂,蔑视君王,不敬兄长!三罪并罚,容不得你!宣旨,革十四阿哥王爵……”
  德妃断喝道:“住口!这是你的亲弟弟!皇父归天才几日,你就无情无义地对待你的兄弟吗?”胤祯略带迷茫地看着德妃。德妃哭起来,抚着胤祯的脸,说道:“瘦成这个样子了?”德妃的手突然顿住了,怔怔地看着胤祯。
  当着许多阿哥、大臣的面,胤禛很下不来台,但康熙崇尚孝道,对嫡母礼敬有加,为群臣之典范,胤禛不能当众错了这规矩,便走过来,和缓地说道:“十四弟狂悖无礼,朕只略施薄惩,降他在固山贝子上行走。额娘不要担心。况且额娘连日来悲苦,心绪不佳,朕扶额娘回去歇息一回?”德妃冲着胤禛哼了一声,说道:“别假惺惺的了!上次行礼是先皇的规矩,我无可奈何。如今大行皇帝灵前,折辱兄弟,也是规矩?皇上连日忙着登基,辛苦了。有我的儿子陪我回去就行了!”
  德妃抬手拉起胤祯,回偏殿的暖阁。我跟在后面,胤祯却只怔怔地看了看我。没有一丝柔情与甜蜜。佳蕊哭着迎上来。胤祯不耐烦地摆摆手,命她退后。我看跟着进来的小顺子,却鼻观口,口观心!
  德妃呆呆地看着胤祯,说道:“先帝去了,没能见最后一面,额娘明白你的委屈。但你是统帅,凡事有分寸。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胤祯说道:“额娘教训得是。”德妃又上上下下地看胤祯,我也跟着看,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感觉上胤祯很颓唐,很消沉,不!更像是瑟缩,甚至有些胆怯!失去了那份指挥若定的气势,甚至于失去了那种睥睨一切的自信。登不上帝位,只是失去机缘,并等于否定他的功业,也不是否定他这个人哪!他怎么了?
  德妃命传点心进来,胤祯吃得狼吞虎咽。小顺子轻轻咳了一声,胤祯放慢速度。我终于明白德妃看胤祯的原因了。胤祯就与以前不一样了——了无神彩。我悄叫小顺子出来,问道:“爷怎么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小顺子脸都白了,支支吾吾不肯说。我低声斥道:“还不说实话?要我打得你皮开肉绽吗?”小顺子慌得说道:“福晋息怒,此地不宜说话,容奴才回府里细细禀报。”我勉强忍耐下来。
  胤禛派人来宣胤祯,该给康熙供茶纸。胤祯一言不发地走出去。隔了没多久,正殿内又闹起来。这回我们赶到的时候,雍正已命人将胤祯捆绑下狱了。德妃大哭了半日,胤禛只命把太后扶回去。胤禩领着众兄弟跪在胤禛面前苦苦哀求,胤禛拂袖而去。我也跟着德妃被赶回来了。史书上没有记载胤祯下狱!怎么别的都一样,就这个不一样呢?
  我命兰姑姑请胤禩过来,急问道:“因为什么事儿了?”胤禩说道:“十四弟不向皇上行礼,还当众斥责皇上借故革爵位。皇上早就……,唉!皇上忍让了第一回合,绝不会让第二回合!”我皱眉道:“他是抚远大将军啊!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胤禩苦笑道:“十四弟在我们兄弟中出了名的冲动……”我不客气地打断道:“那是从前的事了!当年我们在山西被废太子人马追杀时,他早已是一位冷静果决的大将军了!”胤禩沉默了。
  问胤禩没有结果,我又叫小顺子过来,问道:“你一直跟着爷的!怎么回事?还有你说回府细禀,火烧眉毛了,现在就说吧!”小顺子低着头,说道:“爷不让奴才说的。”我气道:“还瞒?爷都在牢里了!在景陵给先帝守陵,总比在天牢当囚犯强!快说!”
  




第一百零九章 山雨来(下)

  小顺子不敢看我,嚅嚅地说道:“爷听说皇上,不,大行皇帝驾崩后,就吐了一大口血晕倒了。昏睡了几个时辰,才醒过来,然后整个人就呆呆傻傻的。随军的太医,说爷像是染了怔忡之症……”我气道:“胡说八道!胤祯这些年来经历过多少事?皇父去世,打击是大了些,也不至于染什么怔忡之症!”小顺子低声说道:“那个,回福晋的话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奴才们都觉着,这不止是先帝驾崩,爷也丢了大位,伤心过度,也是有的。”说死我也不信,胤祯能承不住打击,变得进退无度。可现实由不得我不信。
  德妃在寝宫里哭泣不止,以致于饮食俱废。胤禛本就忙不得不可开交,几次过来劝进,都被德妃卷了回来。我也焦躁不安,但勉强忍着。顾得一边是一边!我命呈上燕窝粥,端给德妃。正解劝着呢,胤禛大步地闯进来。德妃怒声道:“出去!”胤禛也未气高,只说道:“额娘还没进膳呢!萱儿亲自端上来的,额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吃一点儿。”这句话正戳着德妃的肺管,指着胤禛喝道:“不用你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先帝去了,你瞧着这个弟弟碍眼,早晚除了他而后快。我不吃不喝追随先帝于地下,省得睁大眼睛看着你逼死自己的弟弟!也正遂了你的心意!”说毕又大哭起来!
  胤禛早就压着一肚子的火,终于耐不住暴发了出来!他大声吼道:“皇阿玛以大事托付给朕,今额娘执意以死相殉,那朕更有何依赖?将何以对天下臣民?那就朕和十四弟以身相从了。”拂袖而去,到门首,却又立下脚步,冷冷地说道:“皇太后思念先帝不思饮食,周围人等更当仿效。还有传谕天牢,停供大将军饮食。”这回真得甩袖出门了。
  想要饿死胤祯啊!卑鄙的家伙!好手段正大光明除胤祯!我追出门去,气道:“额娘悲戚,不思饮食,你不说好好劝劝,想把额娘往死路上逼吗?今日你还有额娘可顶撞,他日额娘不在了,你们兄弟形同陌路,你心里就好受了?”跟从的太监恶声说道:“十四福晋,圣驾面前……”胤禛抬手,那太监退下。胤禛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眸子冷得像万年的寒冰。之前他虽然冷,却掺杂着些许情绪,而今却透不出一丝温度。他冷声说道:“佟佳氏,梓宫大事正在进行,朕不治你的罪。但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再不会有人横行圆明园了!”我亦冷笑道:“胤祯也不会再让圆明园事件出现!”
  胤禛带着一丝讥诮,说道:“不会有吗?他现在是阶下囚。”我气鼓鼓地想驳斥,他却又说道:“朕已诏准了诚亲王的折子,先皇之子循例改名,除了朕所有阿哥第一字改为允!十四改两个字,第二字为禵,礻字旁加个出难题的禵。”我真想反唇他很有创意耶!史书上避讳都记着皇帝改自己的名字,他雍正皇帝,改兄弟的名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与他的继位不相上下!只是人在矮檐下,未敢轻举妄动!
  胤禛冷笑道:“哑了?这不像你嚣张的个性!早知你也懂‘时、位移人’,朕省了多少力!”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皇上费尽心思弄出一个年贵妃,还不是因为那句话?皇上不会告诉我,皇上不记得了吧?下话就不用我挑明了!我还要侍奉皇太后,恕我先行告退了。”虽然很不智,但这话足以气得胤禛半死!
  德妃一见进来,拉着我的手,说道:“我跟他闹,他不敢怎么着,你就别去了!若你有个差池,十四不得跟我闹上天!”我心头酸楚,胤祯成了那个样子,哪里还能闹得起来!我忍着泪,说道:“我想去看看十四爷,求额娘帮忙。”德妃哭道:“我哪有那个本事!你看看这永和宫,除了我常使的这两三个嬷嬷、太监,都让他撤换了。”我也跟着哭起来,忽地想起来,问道:“额娘受了金印金册吗?”德妃也想起来了,说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呢!快!快来人!把金印拿来。”
  我捧着皇太后的印信,直奔天牢。虽说皇帝和太后不和,闹得沸沸扬扬,毕竟他们是亲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因此,我一路畅通见到了胤祯,尽管飞奔去请旨的人也不在少数。
  胤祯的样子把我吓哭了。他的胡子头发乱成一团,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我哭着叫了声:“胤祯”,他只微微抬起眼皮,睨了我一眼,又合上眼睛。我急了,问道:“胤祯,你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快告诉我!有额娘,有八哥,有我阿玛,我们肯定能替你讨个公道!你快说话呀!”任我喊破了喉咙,胤祯也不答话,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扶着牢门,无地伏跪在地上啜泣起来。
  小顺子在我身后,跟着搓手跺脚,只说道:“福晋莫哭了!福晋放宽心!”我哽咽着说道:“他这样,我宽哪门子心啊!从西北回来的路上,他就这样吗?怎么也不请人医治?也不带个信给我?二十来天,你们早做什么去了?”小顺子慌得在地上碰头有声,禀道:“不是奴才不回话儿,实在爷好的时候吩咐的。哪想到爷的症候越来越重,本来奴才想违着爷的话,给福晋报信儿,可奴才和孙泰又商量着,福晋得着信不是干着急吗?若爷这醒过来,不得活剥了奴才们?”我喊道:“就算奉命行事,可先帝大行此等大事,多少礼数规矩,错了一点半点都是大不敬,都要满门抄斩的,你们就让这个样子的爷,去见他的哥哥?从小儿就不把他当兄弟的皇帝兄长?”
  “十四福晋,这样说有些屈着皇上的心了。”胤祥缓步走来。他的那条腿微跛,鹤膝风严重地影响他的走路。我拭泪,行礼道:“给十三爷请安。”胤祥叹道:“免了。弄成这样,也非皇上所愿。”我不想当着胤祥流泪,可眼前的胤祯却使我无法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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