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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怜君中宵舞(清穿)-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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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胤祥叹道:“免了。弄成这样,也非皇上所愿。”我不想当着胤祥流泪,可眼前的胤祯却使我无法止住。胤祥说道:“你是个明白人,由着十四弟闹,皇上不得不治十四弟的罪,到时如何收场?他在这里,总好过在外面闯祸。皇上已顾念兄弟之情了。我会照顾十四弟的。回额娘那儿,替四哥说几句好话吧。额娘还是肯听你的。”我哽咽道:“就你们是兄弟了?”胤祥苍凉地说道:“我们都是兄弟。只是这大位把我们变成兄不兄、弟不弟的。”这是从阿哥口中对夺嫡的评价?我怔了。胤祥转而说道:“皇上命我来劝你离开这儿。虽有太后的印信,但此地不是后宫掌管的范畴,皇上也不想治你的罪啊!”我气又不顺了,只碍于胤祥的面子,说道:“我是不是要烦请怡亲王,上复皇上谢主隆恩呢?”胤祥苦笑道:“好。你的话我会带到。”我真是没脾气了。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天牢,胤祯始终不曾看过我一眼。我的泪又涌了出来,一路哭回了永和宫。
德妃听了登时晕了过去。我们忙传了太医,救治了半日德妃才悠悠转醒。她捶胸顿足哭着。我和佳蕊也哭作一团。这场动静真不小。各府的福晋们都赶过来给太后请安。芷青以准正宫皇后的身份,带着胤禛的后宫过来请安。德妃恨声道:“你们一个个狐媚子的,只知道争你们的妃位,兄弟手足的大义早丢到一边去了,良心也给狗吃了。现在都成了各宫的主位了,都遂了意了?还往我这儿跑哪门子啊!滚!都给我滚出去!”
芷青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狠狠地瞪着我和佳蕊,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我早知今日,佳蕊却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就像一个再无可失去之人,就无所畏惧了!我本来以为芷青会像胤禛一样拂袖而去,不料芷青带着碧云在内一大票人,到门首跪劝德妃进膳。德妃捶床怒:道:“爱跪就跪着!跪够了自己起来!”可刚才进的汤药一概呛出。两个嬷嬷忙上去拍打捶背。德妃哭道:“一个老四是这样,媳妇也这样,他们想逼死我啊!”
我则想起芷青嘴角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年贵妃的第三个儿子,逝于雍正元年,出生即夭折。芷青拉着碧云做这个,一箭双雕的好把戏!我不能上这个当,便向德妃劝道:“回额娘,年贵妃有身孕,这么由着皇后带着她们闹,如果伤及龙裔,该如何是好?”德妃犹自生气,我悄拉她的衣袖。德妃想了想,吩咐道:“叫年妃回去,其他人愿意跪继续跪。”外面又响起整齐地口号——“恭请额娘进膳”!德妃的火又被勾起来!我见势头不好,只得抢在德妃说话前,说道:“额娘有话问年贵妃,请她进来。”
碧云低眉顺眼,到德妃床榻下前一跪。德妃冷笑道:“受不起你的大礼!起吧!”碧云站起来,等着德妃的吩咐。德妃瞧我,说道:“你叫她进来的,你问吧?”我哪里有话问呢!就是问也白问。碧云瞧着我,说道:“格格,风也刮了,雷也打了。该下雨了!格格早就做准备吧。”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刀(上)
我不解其意,但根据历史记载的推断,我猜测她是指胤禛要动手了。动手又怎么了?他还不得用四年的功夫,才制成铁案扳倒胤禩。既然之前与历史发生的一致,那么之后也逃不出那个巢窠。较之这些,胤祯的怔忡之症,更让我忧心如焚。
我呆呆地想事情,连碧云何时告退都不知道。德妃看着我叹了口气,吩咐我到梢间休息。佳蕊咳着问道:“爷当真……”我无语点头。佳蕊的眼泪淌了下来。我握着她的手,说道:“姐姐不要担心,这只是一时的。”佳蕊流泪不语。我又凑了凑,向佳蕊耳边,低声说道:“弘暟没事。是我派人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佳蕊蓦然抓紧我的手,咬着嘴唇忍下尖叫。我接着说道:“那时,我担忧爷争储失败,累及府里的小阿哥。因此抢在新皇登基之前,把他们送走。就是大将军王府有灭顶之灾,也不至于几个孩子无依无靠。”
佳蕊低低地问道:“怎么不管弘明呢?”我叹道:“我也想管!弘明有家有业,是大将军王的嫡长子,怎么送走啊?便是弘映、弘暟、弘暐这次出走,也被先帝查知了。只因……”佳蕊凄苦地说道:“先帝真得立得是当今皇上?”我默默一点头。佳蕊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是一直都瞒着我吗?”我说道:“情况比我计划得还要坏。爷在牢里,弘春不可靠,弘明首当其冲,能撑着这府里只有我们俩了。如果我们再各怀心事,不能同舟共济,爷被人击溃就是迟早的了!”佳蕊握紧我的手,说道:“姐姐误会妹妹了。从今儿起,我们姊妹同心,共渡难关。”我也握紧佳蕊的手,如果能这样就好了!没想到这句话也成谶语。
因为康熙的丧事,整个大清王朝都没有春节。胤祯在牢里已经关了二十来天。有德妃的话,我虽不能每日去看他,也能两三日见到他一回。他有时大哭大叫,有时胡言乱语,更多的时候他是沉默的,只望着一个方向神游物外。我变着花样地给他送点心,他每回都吃得狼吞虎咽。小顺子贴身服侍他,是我唯一的安慰。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结不但没解开,反而越结越多了。胤禟被胤禛以大将军莅军无日派至西北。胤祯这个样子真是莅军无日,朝中的大臣都无话可说,也给了胤禛很好的分化瓦解八爷党的藉口。阿玛被遣离京城,继续办理蒙古事务。胤礻我被派去护送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的神龛,一时间胤禩可以支配的力量只有婉凤的外家,就是安亲王一系的人马了!但那也是在胤禛的计算之中。之所以放过这批力量,只能说明胤禛要清算这批人。
胤禩正式授爵,朝上朝下往来道贺得不少。胤禩认识得很清醒,但是他的追随者就没有他那么敏锐了。可是封爵不举行贺宴,又是感戴天恩,是对皇帝不敬,胤禩就办了。婉凤把各府里的福晋都请到了,特别请了我和佳蕊。我们都没心思参加,我托病没去,佳蕊强打着精神去了。席中,又打发人回来,说皇后驾到,一定要我出席。皇后宣召,就是爬也得爬去!何况德妃病在永和宫,胤祯关在天牢里。
我忍着伤心,忍着怨,忍着怒,面见了皇后陛下。芷青笑吟吟地说道:“请妹妹来真难啊!”我懒得答话。中国古代的胜利者在捕获仇敌时,通常都要嘲弄一番再杀掉。这也为很多意外提供了机会。如今我就等着看她耍什么花招!芷青见我不语,有些意外,转而笑向婉凤说道:“八妹妹见着佟佳氏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这大喜之日,本宫叫她来,扫了妹妹的兴致了?”婉凤圆睁着杏眼,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却只对着芷青冷笑道:“我不知道皇后说得喜从何来?不知殒首在何期,又何喜之有?”
芷青更下不来台了。锦馨在旁陪笑道:“十四福晋来晚了,不如罚酒一杯,向皇后谢罪。”胤禄承嗣庄亲王,圣眷正隆,锦馨与他鲽蝶情深,给皇后主子溜须拍马无可厚非。芷青冷笑道:“这还是姊妹们玩笑的时候吗?”我依旧不言,看芷青怎么唱这个独角戏。锦馨退后,担忧地看着我。婉凤冷笑道:“抚远大将军嫡福晋身体不适,都赶过来了,正是按主子的吩咐进行的。这个宴会也是向皇上表达感激之情。皇后主子是说,廉亲王这个晋爵宴办得不妥了?”
芷青沉着脸看了看婉凤,说道:“但不知八福晋指得是哪位嫡福晋呢?”婉凤说道:“皇后主子忘了?大将军有两位嫡福晋。”芷青说道:“从大清立国至今,从未有过哪位阿哥有两位嫡福晋!就是民间,也从来没有两位嫡妻的!八福晋倒不知道了?”屋里的空气凝固了。芷青竟然挑这个发难!她竟然想否定我和胤祯的夫妻关系!想把我踢出十四阿哥府,从心理上加大打击胤祯的力度,更要加给胤祯停妻再娶的罪名。其心可诛!
婉凤先笑起来,说道:“当年皇太后亲口下诰,先帝也下了口谕的,命佟佳氏和完颜氏两位并称十四阿哥嫡福晋,还命记入玉碟的。皇后忘了?”芷青悠然地靠在正座上,说道:“我没忘。可我也记得皇祖母说的是戏言,就是皇阿玛也曾说过当年的玩笑惹出多少麻烦!”然后警身站起来,抱拳向上道:“我为六宫之首,母仪天下,既是皇阿玛有话留下来,就该管管了!”众人皆默然。婉凤再嚣张,也被纲常伦理压得抬不起头来。我虽然不屑于三纲五常,也不得不遵守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我默然地思考着应对策略。芷青也不急于表达观点,逐个观察这些福晋们的表情。多数人都低下头。佳蕊也低了头,但很快抬起头来。
芷青闪过讶然,依旧保持着冷淡,说道:“我朝没有先例,当年皇祖母也是一句玩笑话,从今儿起,十四贝子府上就一位嫡福晋。完颜氏福晋名在玉碟,又诞育大将军第二子和第四子,虽说三阿哥失踪,可五阿哥也失踪了。且佟佳氏入门在后,未记载在玉碟上。谁嫡谁庶就不用我多费唇舌了!”众人面面相觑。
佳蕊行礼道:“启禀皇后,当年佟佳氏福晋是先帝下旨册封的。皇后不能一句话就否定了。”芷青定定地看着佳蕊有三分钟,方说道:“完颜氏福晋是让本宫补皇上的旨意吗?佟佳氏骄矜悖懒,皇上早有耳闻。只念在先帝大行尚在孝中,大将军功绩卓著,暂且搁下了。如今你们索要旨意,本宫回宫向皇上请旨,下一道手谕到十四贝子府。”
佳蕊有些急了,期待地看着我,意思是让我劝芷青收回成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若没有雍正的授意,芷青断不敢如此高调地找我的麻烦。我低声下气也于事无补,出言无状必定遭到芷青的强力反扑,毕竟她是皇后,找个不敬的藉口,就会让我跪得半死。
“You have the right to remain silent。 Anything you say can and will be used against you in a court o law。 You have the right to an lawyer。 I you cannot aord an lawyer; one will be provided or you。 Do you understand?”根据米兰达规则,我有权保持沉默。我选择保持沉默。
芷青以全胜的姿态睨了我一眼,说道:“佟佳氏,慢慢想。离本宫回宫还有一会儿子呢!本宫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说的?”婉凤跟着冷笑道:“我倒有点儿担忧!”芷青盯着婉凤说道:“担忧什么?又有什么需要你担忧的?”婉凤微挑嘴角,说道:“当年皇上还不是雍亲王的时候,就对萱儿照拂有加。如今皇上贵为九五至尊,皇后还想帮皇上寻个机会多照料照料萱儿,只怕萱儿不领情,皇上也不领情,皇后还惹了一身不是!”婉凤也玩一箭双雕?玩得既不地道,也不高明。
芷青死死地盯着婉凤,冷笑道:“八福晋说什么呢?听得本宫糊涂起来!福晋也罢,侍妾也罢,不管怎么着,佟佳氏都是十四阿哥的女人,与皇上有何关系?若说兄弟间酬送姬妾,不如等大将军醒过来,廉亲王自己讨要不更好?”
我懒得听她们斗嘴,蹲了蹲身,说道:“皇后还有吩咐吗?若没有我告退了。凭我低微的身份,不配出现在这里。”芷青笑道:“这些年我头回听你说句识体统的话儿。既是这样……”佳蕊突然说道:“等一下。”我不解其意,却见佳蕊挺直了身体,向芷青道:“皇后是因为十四爷有两位嫡福晋不合礼法,所以要请旨革除一位的嫡福晋封号?”芷青一愕,接着便颔首。佳蕊说道:“佟佳氏的福晋是皇祖母亲口指婚,先帝亲自下旨,由十四爷亲迎进府的。阿哥们、当朝的重臣均有到府致贺。况佟家两朝皇后,一门三公,一等公鄂伦岱出镇蒙古,舅舅隆科多现任内阁总理大臣,血统高贵。若是皇后一定要革除一位嫡福晋,就向皇上请旨革除我的嫡福晋封号。十四阿哥的嫡福晋就佟佳氏?紫萱一位!”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刀(中)
在这个名份大于性命的时代,佳蕊无疑抛弃她的一切。我失声叫道:“姐姐!”芷青也不曾料到,一时间沉吟起来。佳蕊轻轻握住我的手,肃然说道:“大将军府同忾连理,佟佳氏福晋为掌管二门内事务,大小事情皆听她的决策。这也是我们爷的话儿!皇后三思之后,就依我之请,革我之嫡福晋封号,也请皇后请旨时,代为向皇上陈情。”芷青冷笑道:“好!既然完颜氏如此顾大局,识大体,我少不得要向皇上陈奏始末,说不定皇上还旌表完颜氏才德端方,谦逊有加呢!”说罢立起来,向婉凤道:“恕我身上不好,不能终席了。廉亲王大喜的日子,我们共敬廉王福晋一杯。”婉凤端起酒杯,说道:“谢皇后恩赏。”与大家一同饮干。婉凤送芷青出门,俏笑道:“皇后身子不好,倒叫太医好生瞧瞧。怕只怕心病啊!一刺未除又添一刺!”芷青变色了。
婉凤回来,看了看我们,冷声说道:“十四福晋们,请吧。等分出个嫡庶来,我再跟那位嫡福晋详谈。”佳蕊酸楚地叫了声“八嫂”。婉凤摆摆手,说道:“有话对八爷说吧。再说,”她瞅了我一眼,说道:“不等你们说,八爷也会造访,救你们于水火!”拧身自己进去了。这些位福晋们生恐引火烧身,纷纷绕着进去了。不待我们走出去,又陆续告辞出来。
跟她们气也是白气,我没有闲心答理她们,只扶着佳蕊上车。佳蕊苍白地笑道:“妹妹,上来。一起坐吧。这些年咱们姐妹俩儿都没一起坐过车,今儿再不一处坐坐,以后就没机会了。”按历史记载,她明年就会魂兮归去,我心头酸痛,扶她的手坐上了车。佳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道:“妹妹书读得多,襟怀磊落男子亦不如。从前我嫉妒妹妹之才,也嫉恨妹妹之宠……,唉!过去的就不说了。现在爷还关在牢里,皇后又借机发难,这个府第,这个家都在风雨飘摇中。眼见局面如此不堪,我却无力挽回,甚至不能理解妹妹苦心,都是我的错。刚才我已经向皇后把话挑明了。如果皇后真拿嫡福晋这事儿开刀,就由我一力承担吧。妹妹只管撑着这个家,等着保全这个家,让爷回来能看到一个好好的家。”我满腹的话,统统说不出来,只扶着佳蕊的手臂抽泣。佳蕊说道:“妹妹常说控制不了的事就顺其自然。做好一切,听老天的安排。今天的事,也是我们控制不了的,就听老天的安排吧。”
回到府里,我看着佳蕊服药睡下,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自己的院儿。李诚、常明和兰姑姑都在,我坐下问道:“什么事儿?”李诚先禀道:“愿去的下人已经都遣散了。这是愿留的花名册。”我揉着额角,点了一下头。兰姑姑便接过来放在案边。常明说道:“奴才已将府里留下的侍卫重新调配了。”我又点了一下头,看常明还有话说,便问道:“常大哥尽管说。”常明说道:“孙泰也要去。奴才不敢决定,特来请示福晋。”我苦笑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好歹他也跟爷多年了,也上过战场,没得个功名封妻荫子,府里就多加抚恤吧。”常明答应。
我继续揉着额角,问道:“还有事吗?我累了,没事都下去吧。”他们互相看看,然后兰姑姑说道:“奴婢听说,今天皇后要革福晋的封号。”又戳着我的痛处了!真让芷青请旨革掉佳蕊的福晋封号吗?可我又能做什么呢?革我的吗?我不太重视名份,但入乡随俗,多少还有点在意的。而且佳蕊说得对。这个大将军王府需要我撑着,尽管我也是困难的制造者之一。就算这个家离不开我,胤祯离不开我,也不等于就要牺牲佳蕊。一旦芷青够狠,把佳蕊送回母家,怎么办?封建时代的女人,一旦被逐回家,就意味着无颜见人。佳蕊能不能含羞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我无力地说道:“皇后冲我发难,完颜氏福晋求皇后革去她的!”李诚说道:“奴才以为该觐见皇太后,陈明一切,由太后做主。”我摇头道:“额娘病着呢!若再着气了,又得添一层病。而且那拉氏皇后不见得不去回额娘,回了之后,又有一场大闹,再做定夺吧。”他们齐齐地看着我。我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容我个空儿!”他们躬身退下。
我默然地坐在床边。我好想胤祯啊!都关了这么久了,他该想明白过来了吧?在五台山的时候,他是多么冷静果断啊!那时他还年轻,他还稚嫩,他都可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现在怎么反不如以前了?他是万里开疆灭国的大将军啊!胤祯,我真的好需要你!
这时,外面刚回说廉亲王求见,胤禩已经推门进来了。他穿着常服,微微有一点焦灼。我慌乱地要抹掉泪痕,却见他一步过来,想要捧起我的面颊,却又生生地停下了,只柔声说道:“萱儿,不哭了。有我在,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我哽咽着低下头,说道:“是我连累了姐姐。”胤禩说道:“完颜氏能为十四弟做到这步,实属难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也不必自责了,更不能消沉,更应考虑如何挽回。”我也在想,可是毫无头绪。额娘那里不能惊动,胤禩是外臣,就是联名劝谏,胤禛也不见得理会。胤祯在牢里,倒可以闹一场,弄得他的哥哥没脾气。只是胤祯出不来,更做不了!我沉默下来。胤禩低低地说道:“鬓角有些松了!”我下意识地去抚,但又觉得有些不妥,便道谢了事。他的心思好细密!
我的思绪不知不觉飞到一边!胤禛的心思也很缜密!就像下棋,既出了第一招,往后绵延不绝。他一定算好了下一步、下下一步,以至达成目标。他一定担心朱棣的故事重新上演!可笑的是他选择了与朱允炆一样的战略,先除羽翼后擒“王”的策略。既是他忧虑朱棣的出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先打乱他的步骤,再徐图后进。他最不想的是什么?是放出胤祯!他现在最受质疑的是什么?他的帝位合法性争议!他有汉文遗诏,我拿满文遗诏向他交换回胤祯,能否达成目标?
我想问胤禩,却又觉得不是那么的妥当。他做事太讲道理了!我承认他的优秀,但他好像缺少一点不择手段!康熙驾崩的时,如果我在场,我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争个鱼死网破!当然,我这也是事后诸葛,有那么点以成败论英雄的意味。可世人是不会同情弱者,只会嘲笑弱者的无能!这是法则。
胤禩看着我,说道:“有话问我?”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在想,怎么把胤祯救出来。”胤禩苦笑道:“能说的,不能说的,我们都说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只差劫牢了。因为我们没有实力。”我说道:“我理解!雍正大人咬定牙关,就是不同意!”说漏嘴了!我怎么说出来了!胤禩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虽然明白,可心里还在怨!”我低着头,说道:“我有什么权力责怪你呢?我们本就……”胤禩说道:“我明白!我不希望听你亲口说出来。”
胤禩负手长叹,说道:“十四弟成了那个样子,皇上再关他也无多大意义,更多的是顾虑阿哥和大臣对帝位继承的质疑,特别是皇太后对大位的质疑。皇上还是在和皇太后赌气。太后也在和皇上赌气。太后见不着十四弟,就继续拿大位说事儿,皇上见太后这样,也继续关着十四弟,让他们母子不能相见。你也看见,都几个月了,太后既不肯搬到慈宁宫,也不愿搬至宁寿宫,就是争这口气!”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见皇上。姐姐……”胤禩不待我说完,就说道:“不行!绝不行。”我刚说了一个“可是……”胤禩说道:“不行!皇上那儿,我来想办法。”我苦笑道:“他等着你往井里跳呢!先帝梓宫奉安大事,他都能找藉口罚你在太殿跪一昼夜,你倒给他机会整你!唉!你总能看得明白透彻,为何不能激流勇退呢?”胤禩沉默了,问道:“如果我退了,能回避你说的结局吗?”我摇头,说道:“我不敢保证,但总是一个尝试。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胤禩笑了,说道:“为了一个或然性,把这些追随我的人抛入万劫不复,我做不到。”我说道:“那你就没有考虑到,是你把大家带入万劫不复的?”
胤禩定定地望着我。他的眸子又黑又深,好像胤祯的啊!我有些走神儿!他悠然地说道:“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也?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刀(下)
胤禩走后,我还在彷徨。兰姑姑进来禀报,五福晋打发人送点心来。我急命请进来,进来的是个姑姑,有些惶恐地呈上盒子,里面是豆纱馅的山药糕。我长出一口气,命她下去,又吩咐赏她上等封。这是我和胤祺的约定,他每个月都会以他的福晋的名义送点心过来,我也会回赠相同的点心。就像豆纱馅的山药糕表示平安,枣泥馅的山药糕表示更换驻地,而山楂糕就表示有事相商,老地方见面。比起后来胤禟发明的满文加拉丁文暗语,我这套只有天知、地知、我知、胤祺知。雍正也无从查起,更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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