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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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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可知道她以前的事?”
“柔福自小在妙明寺里长大,结识师尊也是在寺里。”柔福回忆着说:“前些年北地失落后,师尊辗转流落到了越州,又从越州来到临安就一直寄居在寺中。以前种种的伤心之事,她老人家不愿多提,柔福更不便多问了。”
岳震小心翼翼的问道:“柔福,你的家人怎么让你一直生活在寺院里?”
听震哥问起自己的身世,柔福心里一阵发虚,也不免为难的想,该怎么告诉震哥自己的身份呢?
唉,还是先不要急着说明的好吧。少女柔肠百转间天真的想,等过些时日我俩情深义浓,震哥舍不得丢下我时再说好喽。
柔福拿定主意轻笑道:“只因我家人口太多,而且多是些身体残疾之人。九叔、十叔怕他们性子偏激,污了我的心性。妙明寺的住持静真师太未出家前,和我十叔是一师之徒,所以十叔就把我托于了师太一直生活在寺里。”
岳震更不明白了。家里多是身体残疾之人?难道也是军人家庭,连年征战造成的伤残?那肯定是功勋卓著拜相封侯的大家族。
难道自己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南宋初期还有这样一位,甚至是几位赵姓的将军吗?岳震不禁一头雾水陷入了迷雾之中。
柔福瞅见爱郎表情古怪误会了,俏脸绯红着嗔怪道:“震哥你瞎担什么心!叔叔虽把我寄养于佛门,可绝没有让我出家的意思啊。十叔就常说,柔福在寺中受佛性熏陶定能温柔贤淑,将来···将来才能···才能嫁个如意郎君。”
最后这句话柔福说得已是细如蚊蝇,还好岳震听力甚佳全部收入耳中。
哦,是这么回事。那就是说柔福虽出自豪门,家里却也没有奢侈骄逸之风。把柔福寄予女尼扶养,大概就是为了不让她染上浮华骄奢之气,嗯,柔福的家长可谓用心良苦啊。
嗨!转念一想岳震不禁有些失笑,可能是关心则乱吧,自己怎么突然胡思乱想起来。我老爹不也是一方大豪嘛,说不定还真是门当户对呢,不过自己的身份暂时还是瞒一瞒吧,到时给柔福一个惊喜岂不更美。
柔福见他想了片刻,好像是想通了什么难题,微微翘起了嘴角,脸上泛起令人心动的微笑。
小妮子不由得一阵心如鹿撞,低下头羞喜交集。震哥笑起来真好看呦,震哥想到了什么笑的这般迷人?难道是···。
岳震觉着气氛颇有些微妙,便收起思绪笑道:“西湖可是很大的噢,柔福今天想去那里呢?”
“哎,震哥你刚刚不是说没去过吗?是不是骗人家呢?”柔福也接着撒娇的机会把神态调整过来。
“没有没有,听说的嘛,这辈子我真的没去过西湖哩。”岳震暗自苦笑着,上辈子流连于西湖美景的情形记忆忧新。现在陪着柔福去,算不算是故地重游呢?这样奇妙的境遇,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呢?。
柔福伸出纤纤手指,如数家珍的吟道。
“春踏苏堤看新柳,夏饮曲院醉风荷,泛舟平湖赏秋月,断桥残雪才知冬。震哥,初秋刚至,咱们当然是要一赏平湖秋月喽。”
岳震还是第一次听到西湖景色与季节相楔的诗句,也不禁悠然神往道:“春柳、夏荷、秋月、冬雪,老天爷还真是偏爱西湖呢,临安人真是幸福,一年四季看不完的良辰美景,怎能让人不嫉妒?”
“嘻嘻··”柔福见他摇头晃脑、嘘吁不已的样子娇笑着说:“震哥你现在不算是临安人吗?”
我算是那里人呢?岳震心中自问道,上辈子跟着舅舅东漂西荡,在脑子里家乡的印迹早已是模糊不清。记忆中自己从未对一个地方有过强烈的归属感,即便是踏遍天下美景,可仍不知终点在何处。
柔福想不到一句戏语把震哥带进了沉思,情郎眼睛里浓浓的迷茫与失落,小妮子芳心颤动间猛觉着自己长大了。
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用一生去珍惜的那个人,我能够温暖他孤寂的心灵吗?。
“震哥,先贤曾叹曰,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西湖美景使人流连忘返,但为什么是一半勾留呢?让他不忍离去的另一半又是什么呢?”
看着柔福沥沥深情的眼眸,岳震怎会不明白姑娘的心意?可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尚未出口,却是一阵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长路漫漫任重道远,岳家与自己的命运犹如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柔福啊,你可曾想过,你一头撞进了我的生活,就要准备着去赴汤蹈火?。
最难消受美人恩!岳震咀嚼着淡淡的苦涩黯然销魂。
柔福以为他脸皮薄,恬静如水的姑娘,又怎舍得逼他说出这个‘人’字?只是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岳震想心事。
禄伯回到铺子时,柔福正在嘱咐着岳震黄昏时到妙明寺去接她。
望着渐渐走远少女的背影,禄伯也难得文绉绉的来了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看到自家少爷情绪不高,便觉得有些莫明其妙。赵小姐走时神情欢悦,二少爷为何寥寥寡欢呢,心直口快的老人家忍不住问了出来。
岳震只好强笑托词说,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此时他的心头正被难言的寂寞紧紧缠绕着,茫茫人海中就算姐姐、父母这样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无法与他分享藏在心底的隐秘。这种滋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强迫自己丢开烦心之事,岳震问起禄伯打听到了什么。
禄伯愤慨的讲道:“震少你猜得不错,元帅刚刚收编的水军,现今就扎在临安与鄂州之间的江州鄱阳湖。这帮小子太过嚣张,幸好是被咱们爷俩先知道了,要是闹到兵部,元帅这率下不严的罪名岂不背定了!”
岳震却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淡淡的劝慰着。
“禄伯现不要动气,是不是他们干的还不一定呢。就算真是他们也不必妄动肝火,黄佐其部盘踞洞庭多年,不免身上会带些匪气。”
“可震少,这次要是不上报,让元帅教训教训他们,下次说不定还要捅什么漏子呢。”
岳震摆手笑道:“大可不必惊动父亲,明个一早我就启程去江州,看看情形再做决定也不迟。”
看着禄老伯一付忧虑的样子,明白老人是怕自己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岳震只好说出了心里的计较,
“禄伯您老放心,其中的厉害关系我是明白的。小子以为,父亲以德服人的做法没错,可是谁能保证黄佐手下那些悍匪将领们,心里真正的服气?我这趟去就是要他们心服口服,让他们瞧瞧我们岳家父子的真本领!”
第三十四节
秋夜,月朗星稀。
噢,正在四处巡视的岳震这才明白过来,后世著名的西湖望月亭,眼下还不存在呢。
岳震搜肚刮肠只想出了两个字:古怪!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古怪了。就好像你与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闲话家常时,瞬间时空错位、时光倒流,对面的老人猛然变成了咿呀学语的稚童。明月当空,丽水之畔,两世为人的他故地重游。世间最奇妙的境遇莫过于此,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用语言来描绘这样的场景。
柔福没有注意到他怪怪的表情,憧憬道:“到那时高阁凌波、绮窗俯水,秋夜在此纵目高眺远望,皓月当空、湖天一碧、水月相溶,啧啧,与仙境何异?”
听着玉人的连珠妙语,岳震却不以为然的摇头说:“到那时肯定会比现在精巧别致,但不免多了些人为斧凿的痕迹。我觉着还是眼前的景物亲切自然,山水之间浑然天成、空灵秀美。”
听到他这段话,柔福的心中泛起一丝担忧,震哥不喜欢矫揉造作,要是知道我刻意的隐瞒了身份,到时候会不会生气呢?。
岳震自然无法体会姑娘家芳心细腻中的起起落落,此刻他沉醉于湖光山色间,看着水天一色中两个交相辉映的月亮怔怔的发愣出神。
水中月,水中随着涟漪波动的明月,将眼前这朦胧凄迷的夜色渲染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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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哥,想什么呢?”少女柔美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他歉意的笑笑说:“没想什么,只是有个疑问郁在心间无法释怀。”说罢转头看着柔福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这双美目片刻前曾闪过一丝慌乱,只不过他没有看到而已。“柔福你说,天上、水中两个月亮,哪一个更美呢?”
听到爱郎的疑问与己无关,柔福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望着他迷惘的眼睛嫣然笑道:“震哥的话好奇怪,那里来的两个月亮?水中月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子罢了。倘若乌云遮月,它也就跟着消失无踪了。”
岳震不满意的摇头说:“也不尽然吧,要是单单为了看看天上的月儿,咱们何必大老远的跑到湖上来呢?”
柔福也顺着他的思路琢磨起来,是啊,人们来看西湖名景平湖秋月时,究竟会对哪一个月亮更痴迷呢?。
“或许这水中的倒影才是月亮真正的魂,是月亮展示着它善变的一面吧。”岳震悠悠神往道:“在西湖这幅唯美的画卷上,它可以恬静温婉;波涛起伏的大海中,它亦可跌宕于峰头浪尖;到了山涧小溪处,又一派波光粼粼欢动跳跃;细细想来,人生境遇也是如此,也是要随着环境不断的去改变。”
望着水中轻轻摇曳的月亮,柔福迷醉在情郎的话语里,小嘴喃喃自语着:“月魂,好美的名字啊。”却不料她的假设竟然变成了现实,这时天空飘来一块浮云慢慢的挡住了月光,水面上的月亮自然杳无踪影了。
“咯咯··震哥,月亮被你说的害羞喽。”女孩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水面上。
岳震嗅着微腥的夜风苦笑说:“天有不测风云呐,恐怕得赶紧上岸才行,要不然咱们就要变成落汤鸡喽。”
随着他的话音,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上风渐渐大起来,小舟也随之不安的上下颠簸着。柔福不由得一阵紧张慌乱,失手丢掉船桨死死的抓住船舷。看到随波飘远的木浆,她这才失色喊道:“震哥,这可怎么办,我把桨给丢了,咱们怎么回去啊!”
柔福快要哭出来的颤音声中,岳震长身而起轻轻的拍着她肩头。“不怕柔福,有震哥在这里,柔福乖乖的别乱动啊。”
情郎低沉坚定的声音传来,柔福顿时安静下来,说不出的安详平和漾在心间。
是啊,有震哥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上次从那么高的桥上掉下来,他轻轻的一抱不就没事了。船是划不回去了,要是风越来越大,震哥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抱着我飞向岸边呢?。
岳震说的轻松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他们现在身处湖心,要想用单桨划回去,恐怕要大费一番周折啦。
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湖面上的风越刮越大,小船在风浪里摇晃的愈发厉害了。
看到柔福虽然紧张的脸色苍白,却是紧紧的咬着下唇,乖乖的坐在那里。岳震痛惜万分的伸过手去。“柔福不要怕,快到震哥这里来。”说罢牵住她的小手,揽住纤纤细腰把她拥到怀中。
女孩投身入怀立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扬起小脸痴痴道:“震哥,你要带着柔福飞回岸上吗?能飞的慢些吗,我好喜欢那种感觉。”
闻听此言岳震险些失足掉下船去,忙把真气运于双腿死死的钉在船上。
什么?!飞回去,还要飞的慢些!岳震暗自郁闷道,这里距岸边少说也有好几里呢,小妮子你真以为我是神仙啊。
岳震怀抱着玉人稳稳的站在小船上,慢慢的在上下之间好像寻到了水流的规律,真气便随着波浪起伏而收发,小船也变得平稳多了。他这才敢四处观望,不由得在心里叫苦不迭,船虽稳了下来,却是在随波逐流毫无方向可言,这样下去如果一会儿下起雨来,岂不是要被浇个透心凉?
焦急思索间的岳震不禁想起扬帆远航的大船,心头豁然一亮,风帆,我站在船上不就是帆吗!。
“抱紧喽!柔福。”岳震兴奋的喊着,放开了搂着姑娘的手臂。
柔福闻言又紧了紧双臂,也随之兴奋起来。要飞了吗?小妮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歪头盯着旁边的景物。
岳震缓缓的平举起双臂,小心翼翼的在身体两侧布了一面真气墙。有戏!猛然觉得臂上大力传来,竟然险些撕破真气墙,知道快要成功的岳震岂能让大风毁了他的真气之帆,发力催动着真气使这具帆更加厚实起来。
就这样岳震觉着自己与脚下的船已是浑然一体,小船借着风势越来越快,劈波斩浪飞驶在湖面上。
“哈哈哈···哈哈哈···”急速间不可抑制的快感涌上心头,岳震忍不住仰天长笑,“哈哈··再快点,再快点。”
情郎豪气冲天的笑声中,柔福舍弃了两旁飞快倒退着的景物,把脸儿贴在那宽厚的胸膛上,微微的合上了眼睛。耳畔是爱人强劲的心跳和呼啸而过的风声,姑娘的长发随风飘扬着,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软软的、莫名的感动冲刷着心房,不知不觉中一滴珠泪滑落眼角,随风儿远去。
她知道今生今世将再也无法忘怀,在爱人怀抱里征服风浪的这一刻,她知道余下的日子里这火热的胸膛,将是自己生命中全部的意义。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啪’一点冰凉的水珠点在岳震的额头,举目望去天灰沉沉的,雨就要来了。他只好收起玩耍的心情,对准岸边望湖亭的方向鼓动着真气之帆。
真气与大风的较量中,岳震衣袍猎猎飞舞,小舟越行越快,弯弯的船头已渐渐离开了水面,风浪里小船如离弦之箭射向岸边。幸好此时湖里的画舫、游艇都已靠岸去躲避风雨,没有人看到这条小船劈波斩浪而去,身后的湖面上画出了一道笔直的白线。
转眼间湖岸在望,岳震慢慢敛起真气,昂首疾飞的小舟终于垂下了骄傲的头,借着惯性轻缓的向前漂动。
“柔福,咱们去飞喽!”岳震俯下身臂膀穿过她的腿弯,把姑娘横抱起来。
话音落处他已如一只大鸟般抱着玉人腾空而起,柔福的双臂绕在他脖颈上,两张脸儿近在咫尺之间,少女随风飞扬的长发拂上了爱人的脸庞。
柔福的眼中,身旁的所有景物都已模糊,模糊的如一幅水墨画中的背景。只有面前这张面孔如此的鲜活生动,宝石一样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紧绷着的嘴角唇边线条分明,呼吸间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息扑面而来。
将发烧的脸儿埋在情郎的肩头,虽然隔着衣物,但少年微烫的体温还是从他们紧贴在一起腰腹上传来。
少女全身酥软中还有些微微的战栗,芳心深处不知将要发生什么,却又好像期待着发生点什么,根本没有发觉岳震已抱着她纵身跃入望湖亭。
置身亭中,岳震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温软满怀的刺激也随之而至。
感觉不到身侧呼呼的风声,柔福也扬起脸儿,霎那间四目相对,彼此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唇颊,原本已经很近的两张面孔不知不觉中还在慢慢的贴近着。
望湖亭的暗影里,情郎的怀抱中,柔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燃烧一样的血液都涌上了面颊。端庄贤淑的礼教告诉她不该这样的!但心底无法抗拒的渴望却在鼓舞着她。去吧!迎上去吧!把你的心交给他,那唇上有你梦寐以求的幸福。
少女屏住了呼吸,扬起灼热略有些干涩的嘴唇,期待着爱人的湿润。
“吭··吭··”不该出现的声音还是出现了。“岳公子好精纯的内力,真气结帆数里之遥、转瞬即至令人佩服啊,不知公子之师是哪位高人呢?”
“师太!”柔福听到这熟悉的语气顿时惊叫出声,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现在这番模样,触电般的把面庞藏回岳震的肩头,大羞的嚷道:“师太您耍赖啊,说好了您不跟来的嘛,说话不算数,柔福以后再也不理您啦!”
岳震大窘的同时不禁有些奇怪,柔福的口气中听不到半分的怨愤,更像是对着母亲撒娇一般娇憨可人。
“呵呵··谁说我是跟你来的?”那个柔和带着淡淡沙哑的声音又从他们身后传来。“老尼姑是想来看看西湖夜雨不行吗?”
“您还耍赖,柔福不依喏···”嘴里说着,小妮子忽闪着一双妙目越过岳震的肩头向后偷看。
柔福天真可爱的小儿女模样也感染着岳震,羞臊之情自然是淡了许多,转身轻轻的放下柔福打量着走向亭子的女尼。
细线一般摇曳的雨丝中,出家人举伞缓步拾阶而上,虽看不清伞下女尼的容颜,但她宽松的僧袍随风而动,步履间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轻松自然。原本该是心生仰慕的岳震却骇然色变,此情此景竟让自己心头翻动着难以明状的焦虑不安,直觉清晰的感到有一种诡异的危险正在迫近。
岳震急忙收摄心神微微垂下眼帘,抑制着浮躁的心绪,再抬眼望去便找到了关键所在。饶是他这样的初生牛犊,还是不禁倒吸口凉气,如针芒在背。
原来女尼迈步投足之中竟如履平地,膝盖不见半点的弯曲,好像是在她落足的刹那间,半尺有余的石阶自动的陷下去一般。
随着柔福口中的师太渐渐走近,岳震的呼吸是越来越粗重,腰身也如不堪重压一样弓了起来。短短的十几步台阶让他觉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漫长。女尼步上最后一阶时,他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第三十五节
啪!
这点轻微的声响,在千篇一律的细雨沙沙中显得格外刺耳,也像重锤一样敲在岳震的心上。幻像!他猛的清醒过来,真气自然而然的随心而动,震荡着衣衫猎猎飞扬。
遮在头顶的雨伞撤去,岳震这才看清了师太的面容,也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厉芒,和说话时微微翘起的嘴角。
标准的出家人打扮,灰色的僧衣僧帽白袜云鞋。宽大的僧袍虽遮住了她女性的曲线,却掩饰不住笔直的身材中淡淡的肃杀之气。柳眉凤目面如满月,看起来一团和气、安详娴静,可岳震却搞不明白自己心里对这位出家人怎么会有些厌恶和排斥?。
岳震心想道,你明明是佛门弟子,可说起佛门内功语气中不但没有半点的尊敬,眼角眉梢上还满是不屑和讥讽,实在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晚辈班门弄斧了,早知前辈您这样的佛家高手就在面前,晚辈又怎敢献丑。”既然心有些不忿,岳震的话语也难免有些生硬和挑衅。
柔福看出来气氛不大对劲,走上前挽住师太的手臂介绍说:“震哥,这位就是静真师太,从小把我带大,就如柔福的娘亲一般。”
闻听此言静真师太微微一笑,拍拍臂弯里柔福的小手,眼角淡淡的皱纹里满是慈祥。
岳震心中一颤,也不由有些后悔。柔福自小在静真身边长大,老尼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于亲人无异,自己这样做有些过份了。柔福在自己面前从未提到过父母亲,岳震猜想即便她的双亲在世,与柔福的感情也很是淡薄。如此想来,静真也算她有数的几位亲人之一,自己这样的态度岂不让玉人作难?。
冷眼旁观的静真女尼,怎能看不出少年写在脸上的心事,淡然一笑。
“岳公子还是一片赤子之心不善作伪,只是贫尼半路出家寄身庙宇,身上的武功却于佛家没有半点关系,今后岳公子就不要称什么前辈了。”
“那怎么行?!”柔福焦急抢着说:“怎么说震哥也是您的晚辈啊。”
静真不禁哑然失笑,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望着不住点头的岳震含笑道:“贫尼这边你们不必担心,不会反对你们继续交往的。”
岳震心中顿生好感,欣喜之情也将刚才心里那点芥蒂赶的无影无踪。那知静真师太面孔一板,语气异常的冰冷生硬。
“我也知道岳公子你家世显赫,还好我们柔福完全配得过你。贫尼只是想警告岳公子,倘若你若日后辜负了柔福,不管你家世如何,身后有怎样的佛门背景,老尼姑我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放过你!”
听到‘家世显赫’这几个字,柔福吓了一大跳忙要张嘴询问,却被静真摆手拦住。
“今日天色已晚,柔福你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吧。”
静真的话让岳震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窖,脑海中纷乱如麻一时间无法梳理清晰。眼前这位出家人可不是仅仅抚养柔福这么简单的,应该说是这个女孩的保镖才更准确一些,由此看来女孩身后的家族可能已经把自己查了个清清楚楚。
想到这些,以前一个不愿意面对的猜想又重回到岳震的心头。
‘赵’姓之所以排在《百家姓》的第一位,是因为《百家姓》是宋朝人编撰的,是因为宋朝的皇帝姓赵。
命运真是充满了无奈与巧合,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偏偏让我岳震遇到了她,这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这个让我心仪的好女孩。诸般的迹象摆在面前,岳震虽不情愿可还是打碎了自己的那点侥幸。赵柔福,极有可能是皇室家族中的一员,她常提及的叔父是一位郡王或者亲王之类的人物,而且还手握朝中重权。
眼前岳家看似风光无限,可父亲岳飞总有一天会和皇权势如水火,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十三岁的少年猛的卷进如此复杂漩涡里,顿时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
“震哥···震哥!”柔福怯生生的低唤,根本无法将岳震拉回到现实之中。望着情郎苍白的面容和那双茫然的眼睛,姑娘也是柔肠百转,亦喜亦忧还有几分迷惑。
师太充满了威胁的话语,如针刺般扎在她的心里。想想震哥巍伟男儿,面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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