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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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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震很快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端倪,笑笑坐下。“两位大人不必害怕,在下深夜到此并无恶意。呵呵,有关在下的那些传闻二位也不必当真,我满手血腥却从未滥杀无辜,两位大人请坐,在下有些事要问一问。3。”
软中带硬,不算是威胁的威胁,让何、周二位更加有些手足无措,相继坐下的动作也显得格外僵硬。
想起当初,他们在牢中高谈阔论李易安的词赋,忐忑不安的何铸,怎么也无法将当年的翩翩公子与杀人王重叠在一起。眼看着周三畏不说话,何铸只好硬着头皮道:“岳公子多半也有所耳闻,下官与三畏兄只是奉旨审案,其中详情···”
“何兄且慢!”周三畏站起来打断了何铸,对岳震拱拱手说:“国有国法,岳公子如今是涉案家属,我们职责所在,不能与公子透露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事情,公子见谅。”
听他一句话封死,岳震虽然依旧面色沉静,却也不能不在心里称赞一句:这个人好硬气!果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1。真正接触周三畏,他对外面的传闻又相信了几分。能做到临危不惧而且恪尽职守,这个人也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心有松动,他脸上又露出淡淡笑意,也站起来对周三畏回礼道:“周大人请坐,在下以这种方式登门拜访,也就是不想让两位大人为难,也无意打探案子的进展。只是我听说有些大人为了取得想要的口供,就做出那些刑讯逼供的···”
“一派胡言!”周三畏刚刚挨到椅子,听见岳震的话就像被蝎子蛰了一般蹦起来。“本官在大理寺十几年,何时做过那种龌龊事?公子听什么人说的,本官要问个清楚!”
何铸见这位老友的牛脾气又上来,急忙起身转圜说:“是啊,是啊,岳将军是朝廷重臣万金之躯,我们怎敢造次?公子放心,倘若岳将军几位身上有半点损伤,我俩任凭公子处置绝无怨言。”
“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何铸出来圆场,周三畏却毫不领情的瞪眼道:“朝廷重臣不能造次,难道换做旁人就可以吗?”
“是是,三畏兄教训的是,小弟失言了。”何铸连连拱手,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老兄,你少说两句就不行吗···
岳震看他俩一唱一和的打包票,将信将疑之间暗自琢磨,思索这两个人的处境。顺应皇帝的旨意,他们能够往上爬不假,可是一旦危及到生命,他们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了。就算违背皇帝不给岳家定罪,皇帝也不可能立刻就把他们杀了。
是不是应该再凶狠一点,让他们打心眼里断了这个念头?但是周三畏一副楞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就在岳震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周三畏又一次站起来抱拳拱手。“岳公子的心情,本官明了。但是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古来圣贤也教诲我们,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倘若岳鹏举真的触犯国法,我周三畏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将他的罪恶大白于天下!假如他是被小人诬告,我周三畏一样会秉公论断!公子深夜私闯官衙重地,按律已当捉拿问罪,但是本官念你一片孝心,情有可原。还请公子速速离去,我与何大人就当没有见过公子。”
踏雪无痕B7;断桥雪
第四百零九节
周三畏滔滔不绝倒也义正言辞的训斥,让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何铸脸色灰白的看着岳震,看着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呵呵,好,很好!早就听闻周大人刚正不阿,在下真正领教了!既然如此,在下今夜就不虚此行,那就告辞了。”说罢岳震转身来到门口,摘下门闩后他背对着周三畏、何铸又说了一句话:“不过在下还是要奉劝两位大人,如若有人口不对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位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公子且慢!”就在岳震拉开门将要迈步,身后的何铸突然大步上前,一边叫住他,一边把木门推了回去。
岳震侧目看着他微微一笑说:“怎么,何大人莫非要与我讨论一下诗词歌赋?呵呵,开玩笑的,大人有话请讲。8。”
何铸原本僵硬的面部也为之一松,苦笑着凑过来低声道:“公子可能还不知道,岳帅已经不在大理寺关押,但是每次的过堂询问仍在此地,而且···”说着他回头看看周三畏,把声音压得更低。“而且从关押之处到大理寺的这一段路,还不近呢。”
父兄姐夫被关在什么地方,岳震很清楚,只是他不明白何铸为什么要说这些?看着他对自己猛眨眼睛,岳震脑筋急转这才恍然,不由色变道:“何大人的意思是···”
“呵呵···没有,没有,下官什么意思都没有,什么话也没说。”笑嘻嘻的说罢,何铸松开压在门上的手。“公子慢走,恕下官不能远送。”
点点头岳震迈步出门,何铸重新把门关好,本该快速离去的岳震突然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因为他听到屋子里两个人的争吵。7。
“何大人!别以为我没听到,你故意泄露案犯关押消息,意欲何为?”
“三畏兄言重了,我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何铸本来是小声的嘟囔,但是不知是什么刺激了他,他突然大声咆哮起来,门外偷听的岳震估计是,周三畏那张六亲不认的臭脸,让温文尔雅的何大人突然暴怒了。
“是又怎么样!周三畏你可以去刑部告发何某,罢我的官,把我也关进大牢!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自从接了这个圣旨,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口舒心饭!大理寺卿主审,审的是名震天下的开国侯,哼!你知道外面把我们两个叫什么吗?颠倒黑白陷害忠良的卑鄙小人!我早就不想做这个劳什子···”
“何兄息怒,息怒···三畏不过是与何兄开个玩笑,何必···”
听到周三畏低声下气的连连道歉,门外的岳震窃笑着大步离开,他坚信这两个人一定会让高宗皇帝失望了。6。
与宗铣一起悄然离开大理寺,两人在暗夜中分手,岳震依旧是翻墙回家,摸黑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时才发觉,妻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根本没睡,还等着他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岳震一直规规矩矩的呆在家里,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就是陪着母亲姐姐和两个孩子玩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倒也冲淡了忧伤的气氛。漫长而心焦的等待中,临安降下了腊月里的第一场雪。2。
入夜,轻雪飞扬,寒气逼人。岳震和妻子守在昏黄的油灯下,就在他百无聊赖以为又要空等的时候,仿佛是一阵风吹开了房门,白衣胜雪的少女飘然而至。
“柔福!”夫妻俩异口同声,也是一同兴奋的站起来,岳震迟疑了一下,拓跋月当然不会像他那样有什么顾忌,欢欢喜喜的迎上前去。
“冻坏了吧?快来暖暖。”把柔福拉到火盆边上,拓跋月惊奇的道:“哎!外面那么冷,你的手怎么这样热乎?看来我家傻夫君真的说对了,柔福你现在是一代武学宗师,超越于天地之外寒暑不侵喽。”
柔福恬静的微笑不以为然,握着拓跋月的手轻声问起胎儿的情况,两个同般大小的女子说起了悄悄话。2。
抓耳挠腮的岳震也凑过去,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插嘴的机会,急忙问道:“柔福,什么时候去看我父亲?哎,你背个包袱干什么?”
“我等了好几天,才等到这场雪,这是给震哥准备的。”柔福摘下肩上的小包丢给他。“凤凰山庄不比别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绝世高手,可是那帮家伙小心得很,要不是天助我们下了这场雪,真还不好混进去。”
打开包袱一看岳震恍然,包袱里是一套崭新的白色衣服,靴子和棉斗篷都是纯白的,风雪之夜这是最好的掩护色。
二话不说,他跑进里间飞快的换上,迈步出来时,两女一齐闭上了嘴巴,两双妙目也都一样的有些目眩神迷。
“怎么,有什么不妥?”岳震不明所以慌忙低头检查,拓跋月偷偷瞟了柔福一眼,抿嘴娇笑道:“咯咯,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我家傻夫君还是蛮英俊哩,是吧,柔福?”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猝不及防的柔福立刻羞红了脸低下头,哪还有大宗师的风范。8。
顿觉尴尬的岳震瞪瞪妻子,试探的问柔福:“这就去吗?”柔福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点点头。
岳震又是叮咛妻子早些安睡不用等他,拓跋月反过来嘱咐他一切小心,一旁的柔福不免连连摇头失笑。
两人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中出了岳府,岳震跟着柔福埋头疾走,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觉有些不对了,柔福说过凤凰山庄是在城南,而她现在方向的是向西,直到两人飞越高大的城墙出了城,岳震终于忍不住一问究竟。6。
“傻哥哥,刚刚吃过晚饭,正是守卫们警惕性最高的时候。等到后半夜他们都困倦了,你们父子俩才能有时间多聊一会。”
“后半夜,早知道···咱们现在去哪?”
柔福看他一脸郁闷,捂嘴笑道:“呵呵,不要怨我,刚刚可是你催着要出来的哦。现在要去震哥还债的地方,快走,跟丢了我可不管啊,到了你就知道啦。”
还债?岳震只好一头雾水的跟着她,因为已是荒无人迹的郊外,柔福也不再刻意的控制身法和速度,两人疾驰之间岳震慢慢感觉到了吃力。不服气的看着前面飘飘欲仙的少女,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柔福的脚下,顿觉骇然又急忙回头。4。
咝···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身后白茫茫的雪地上,只留下他一个人深深浅浅的脚印。
踏雪无痕,他既羡慕又有些感慨。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前方那个在飞雪中轻舞灵动的少女,已然变得愈发神秘,是怎样的机遇让她登上巅峰?如果能像她一样,还用怕那个所谓的九先生吗?
就在他失神的短短片刻,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拉开。不但激起了他不服输的劲头,也让他对这种轻功身法充满了好奇。
咬牙再次追近,岳震的一双眼睛盯着柔福脚下,很快的他看出端倪也疑窦丛生。原来是通过真气外放将整个身体的重力分散,说是踏雪无痕,其实还是有些淡淡的痕迹,只是不易发现而已。
这样也行?可是身体中的真气毕竟有限,怎么可能支持一个人长距离的奔驰?
男人死要面子的心理作祟,他又不好意思叫柔福停下来,只能是一边看一边暗暗揣摩。7。真气外放容易,但是把握力道还要生生不息,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于是乎,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行在雪地上,时而驻足观望,时而又在奔跑中喃喃自语,很快就忘了他们要到哪里去。
“哎呀!”陶醉沉迷之间,他根本没有注意柔福已经停下来,急停闪身还是为时已晚,他只能猛然吸气希望把相撞的力量减到最低。“咯咯···”娇笑声中,柔福妙曼的探臂轻摆回旋,拉着他在雪地上盘旋了几遭,两人这才稳住身形。
“傻哥哥,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用吐纳来减轻身体的重量?如果都像大笨牛似的,只想着真气外放,以气代力,那还能叫轻功吗?咯咯咯···傻哥哥,是以气驭力。8。”
“噢!我怎么这么笨!”岳震猛的一拍脑门,豁然开朗,忍不住又狂奔而去。
天下技艺大多如此,到达一定的境界后,很多的技巧灵思不过是藏在一张薄纸后,往往也是在闪念之间,一点即破,岳震此刻就是在这种状态之下。
“哈哈哈···原来如此!哈哈,所谓的踏雪无痕竟然如此简单,哈哈哈···”
看着白衣少年在雪地上来往飞奔,听着他响彻夜空豪爽的笑声,俏生生静立在雪中的柔福,不觉百感交集。他是如此的聪明,如此的出色,她怎能不骄傲?可他却又是如此的多灾多难,她又怎能不黯然伤魂。
从惊喜的快感中觉醒,岳震慢慢走到少女身旁,轻声道:“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有意这样做的。”
柔福的眼睛从他脸上移开,眼眸也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焦点,变得迷离而涣散。“我不能帮震哥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大内监国究竟有多厉害。震哥不要生气,柔福只是想···只是想让你多一点逃生的机会。
“吁···”长长的叹息,岳震心弦颤抖着不敢再看月色下的少女。他很怕自己无法抑制要将她拥在怀里的冲动,他甚至有了就此逃离的念头。
抬眼望,眼前的情景又让他猛然一愣,也终于明白‘还债’是什么意思。
断桥残雪,此刻他们正站在白茫茫的断桥之畔。他忘记了他们相恋时,是否曾经答应过柔福,要带她到此一游。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他欠她的又何止是一个承诺?这个债,今生今世他已无法偿还。
怦然心动,一段记忆清晰的跳跃而出,一个声音穿越时间重回耳边。
不要用眼睛去寻找西湖之美,西湖的美在于你的心境,在于你的身边是什么人。
携手红颜漫步断桥,残雪幽湖的双双倒影中,少年人,你一定能找回你自己···
仿佛着魔一般,他握住她的手,她也只是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便随着他缓步而去,随着他漫步桥上,随着他迷失在错乱的时空里。
夜探囚室B7;慰平生
第四百一十节
找回我自己···
岳飞的儿子,乌兰人的首领,曾经的恋人,现在的丈夫,再过几个月还要成为一个新生命的父亲···他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他更不知道怎样才算找回自己。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漫天飞雪中,静静站在凄婉千古的这座桥上,忘记了落在身上的白雪,也忘记了时间,仿佛是要天荒地老般就这样站着。
“震哥,不早了,咱们该去了···”
“是啊,该来的已经来了,不管我是谁,我都要去面对···”在没头没尾的话语中,伫立在桥上的两个人,慢慢消融在茫茫飞雪的原野。
凤凰山庄之大,显然超乎了岳震的想象,也让他明白如果没有柔福的指引,就算给他一整夜的时间,他也未必能在这个庞大的建筑群里找到要找的人。9。即便是轻车熟路的柔福,也在屋顶上观察推测了好一会,才指指整个山庄的最中心,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扑过去。
慢慢接近,直至最后确信,柔福不禁莞尔失笑,脚下的这间房子正是她以前的居所,她拉着岳震从房后落下,那是一片她曾经最喜欢的竹林。
贴近后窗侧耳倾听,他们很清楚的听到,一明一暗的整栋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两道气息稍远一些,多半是门外的守卫。
从外面震断窗栓,对与岳震来讲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还是对柔福比了一下大拇指,他没办法像她那样没有一点声音。柔福小心翼翼的拉起木窗努努嘴,摇摇头,意思很明显,你进去我把风。9。岳震点点头,极力按捺着狂跳的心房,揉身钻进去。
足点窗下的书桌,轻飘飘落地后他不敢乱动,静静的伏在地上,慢慢适应着黑暗四下打量,也很快找到了那个让他心碎的呼吸声。
父亲,您还好吗?儿子来看您了···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的向床榻走去,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每一步亦很沉重,好似背负着大山一般,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激荡,颤抖。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眼前与记忆中的容颜重合,熟悉温暖之间多了些许陌生。也或许正是这种落难后的苍凉,让他觉得父亲更加亲切,与他更加接近,这一刻,身陷囫囵,安然沉睡的那个人,不再是被千万人景仰的军神,只是他可悲可叹的父亲。4。
数十年锤炼的警觉,很容易让一个沉睡的军人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岳震也耸然惊醒,大步上前掩住了父亲的嘴巴,跪伏在父亲头边。
“老爸,是我,小二来了···”颤抖的不止是声音和躯干,鼻息之间浓烈的父亲的气息让他紧紧咬住嘴唇,泪无声的滑落。仿佛是他被人无端欺凌,满腔的委屈要向父亲述说,却又唯恐被父亲看见他不争气的眼泪。
将军猛然绷紧的身躯随着呼唤慢慢软化,岳飞握住压在嘴巴上的那只手,儿子的手冰凉而微微颤抖,才让将军真切的感觉到,这不是梦境。
不是一场梦,但突如其来的亲人,还是让岳元帅愣了好大一会,才放开儿子的手坐起来,将要说话,却又看到黑暗中的儿子连连摆手,还指了指门外。4。
父子两个心有默契,一起抬眼四下寻找,也一起把眼睛停在了棉被上。岳震微微一笑脱掉鞋子,也盘腿坐到床上,父子促膝相对,岳帅抖开大棉被蒙到两人头上,好像支起一顶小帐篷,完全可以隔绝他们说话的声音。
“老爸,您受苦了!他们有没有用刑?大哥和姐夫都还好吗?”尽管父亲的面容更加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亮晶晶的眼睛,岳震还是握住父亲的大手,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黑暗中的岳帅撇撇嘴,没有笑出声音,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也略显沙哑。“傻小子,既然来了就莫急,慢慢说,天亮还早着呢。”
“用刑他们倒不敢,你老子比他们大好几级,两位大理寺主审还中规中矩。7。为父进京就被软禁,只知道云儿、宪儿也一同被囚禁。这些日子,还一直担心你也被抓了,知道你在外面为父就放心了,家里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顶着棉被的岳震猛皱眉头,作为当事人的父亲,并不比他了解更多,而且最让他忧虑的是父亲颇为轻松的口气,看来父亲还未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家里人都还好,老爸你放心,只是我们大家都在担心你们。老爸,您见到皇帝了吗?现在外面都在传言,朝廷要对咱们岳家下黑手了!”
“唏,不要听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是非黑白朝廷只有公论。”岳帅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道:“其实家里有银屏,为父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让我挂心就是你,快告诉老爸,怎么没有抓你?是不是你小子犯浑,又和朝廷的人干起来了?”
岳震暗暗叹息摇头,眨着眼睛说:“不是他们不想抓我,而是纠缠理论的时候,正巧女真人在临安闹事,他们顾不上管我了。1。”
“女真人闹事?不是正在和谈吗?莫非他们中间也有人想破坏这次和谈?”
“哪呀,跟和谈没关系,纯属私人恩怨。”岳震苦恼的挠挠头,眼珠一转紧跟着试探道:“老爸,您也知道宋金和谈,应该明白像您这样一心北伐的将领,是和谈的最大阻力,您还觉得朝廷不会杀鸡儆猴?”
“臭小子。说什么呢,谁是鸡猴!”岳帅哑然失笑,毫不客气的在儿子头上敲了一记。“唉,糊涂啊,万岁这次真是糊涂了。女真人反复无常,那有什么诚信可言?而且他们这种和谈的把戏也不是第一次了。5。战场上得势就穷追猛打,战局不利就跳出来和谈,还口口声声的要什么战争赔偿,当真是恬不知耻。”
到了这个地步,父亲还在替朝廷担忧,岳震又气又急却也发作不得,只好咬牙道:“老爸,实话跟您说,小二和大姐可没有您这般乐观,我们都觉得朝廷恐怕要来真的,大姐还让我带着北望和珂儿逃出京城呢。”
岳帅的身子轻轻一缠,随即就在黑暗中瞪眼说:“胡闹,我们岳家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逃!银屏虽然刚强,大事临头也不免妇人之见,小二切不可跟着胡闹。”
满腹的道理,却又找不出一条能够说服父亲,岳震的郁闷可想而知。见他沉默不语,岳帅叹了口气,反而要给儿子宽心。4。
“唉,你们都还小,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小二你刚刚说的不错,咱们一家的这场官司与眼下的和谈大有关联,为父推断,很有可能这是女真人和谈的条件之一。朝廷中那些倾向于和谈的软骨头,只好用这个损招暂时将为父排除在外,等他们和谈一旦成功,这件事自当不了了之。”
“老爸,您被困在这里不知道!朝廷如此来势汹汹的造势,摆明就是不想再给您翻身的机会!这件事绝不可能善了,要不然,皇帝岂不是自扇耳光,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听出来儿子的焦灼气愤,岳帅愣了片刻低头道:“这一点为父也想过,但是大宋朝的祖训在那摆着,为夫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谓的通敌卖国纯属无稽闹剧,没有铁证不可能随便定罪,闹到最后无法收场,朝廷要顾及很多人的颜面,只能将为父罢官免职,把咱们一家人发配南疆。1。”
“祖训?什么东西?”岳震立刻傻眼,他不明白这和岳家有什么关系。
“浑小字找打,祖训怎么能说是东西!”岳帅抬头瞪了儿子一眼,解释说:“祖训是大宋朝太祖皇帝留下的遗训,做官的犯错。只要不是谋害皇帝的罪过,大宋律法从不处斩。”
岳震顿时头大,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如此乐观。“父亲,如果朝廷硬要诬陷您参与指使谋害皇帝呢?一切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天下百姓谁会知道真假!”
“不会,不会的···”儿子的话让岳帅一阵心悸,他用力的摇摇头。“为父从不敢自恃有功于国家朝廷,为父也从没有忘记一个大宋军人的职责。9。从东到西,从南向北,为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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