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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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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难道你经常被阿爸责打?”两个人重新躺回到杂草上,岳震好奇道。
“嘿嘿,经常倒不是,记得最后一次是去年。因为我和几个当地人打架丢了几匹马,便被阿爸用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顿。”说到这,蒙古少年蓦然住口,想起今后,再也不会因为犯错而被责打,他的眼里眼里泛起点点亮光。“我不怪阿爸,阿爸说过,男人一定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岳震心头一痛,不禁有几分羡慕巴雅特,羡慕他的记忆里,还能够留存着亲人鲜活而生动的影像。
他无法抑制的想到了格桑,想到了布赤,想到几个月来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命运安排自己到宋朝来,到岳家,又安排自己遇到格桑阿爸,遇到布赤妹妹。虽然还不知道父亲岳飞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短短的几天里,命运已经让他尝到了痛失亲人的悲恸。难道这一切是在预示着什么?还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杂乱无序的思路让岳震又焦躁起来,恨不能马上就去杀光那些鞑靼人,救出布赤妹妹,然后带着她回临安去。
两个少年暂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各自想着心事。连番征战的疲乏不期而至,岳震和巴雅特先后睡着在草丛里,一直到夜色代替光明,星月重新占据了天空。
一觉醒来,问题也就跟着来了。偷袭得手,伏击得手,两次辉煌的战绩,也让两个少年陷入两难的境地。是尾随在后?还是像今天这样赶到前面去?接连吃亏的红毛鬼会有什么反应?种种疑问,还有将如何抉择,一股脑的摆在他们面前。
苦思无解,岳震提议说:“巴雅特,咱们先回白天的战场红毛鬼到底去了什么方向,再做决定。”
巴雅特已经有些不自觉的把岳震当作了首领,当然点头同意,两个人沿着草沟往回走,回到了白天伏击的地点。
红毛鬼还是和上次一样,只带走伤员和马匹,把尸体丢在了路上。不过今天马贼们好像变得聪明起来,拿走了尸体上所有的武器。沿着蹄印向前追赶一阵,虽然还没有看到鞑靼人的踪影,但岳震和巴雅特推测,他们应该就在前方的不远处。
看到巴雅特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想必是马背上的颠簸,让他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岳震决定就地休息一晚,反正红毛鬼跑不出太远。
**无话。第二天,红日照常在东方升起,柽樟柳神奇的疗效加上年轻人强壮的体魄,让他们两个又变得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把上次缴获来的肉干分着吃了,哥俩也不禁有些犯愁。红毛鬼弹尽粮绝,他们何尝不是呢?找地方补充食物,同样成为亟待解决的大问题。两人打马上路,一路上巴雅特努力的搜寻着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想起来最近的村庄在哪个方向。
沿着红毛鬼留下的痕迹追赶了半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又是一条宽阔的草沟横在前面。这条沟比昨天遇到的宽很多,有了上次的经验,岳震估计草沟不会太深,也就懒得下马,直接催马向那边跑去。
巴雅特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打马跟进,两匹马轻松的冲上沟堰后俯身向下。
“驭”猛然色变的两个少年人,使劲的想勒住缰绳,可是这个沟壑陡峭了许多,当他们看到草沟里的情景时,已经刹不住马,跳进了沟底。
希律律,希律律,战马的嘶鸣声中,一匹匹高头大马和红发的骑手们从草地上跃起。显然,他们是在岳震和巴雅特到来之前,人和马已经全都躲在了草丛里。
岳震的第一反应就是弃马回到沟堰上去,站在这里会被对面的红毛鬼**成刺猬。
可是奇怪,看到对手已经落入陷阱的鞑靼人,并没有立刻开弓放箭,而是慢慢的集结成了一个方队。
第一百八十一节
他们这是干什么?!
岳震看着对面排列整齐的红毛鬼,嘴里苦苦的。难道他们是要列队冲锋,和我们两个来一次骑兵式的对决?
集结成阵的鞑靼人抽出了马刀、战斧,一百多双眼睛注视着百丈外的两个少年,没有愤怒,也没有狂热,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等待首领冲锋的号令。
不知道为什么,岳震突然放弃了逃回沟堰的念头,他向身边的巴雅特正好遇到了伙伴看过来的眼神。战斗前,战友之间的对视有很多含义,有鼓励,也有商议,还有祝福,最后还有含笑的诀别。
“小羊倌,巴雅特下辈子还和你做兄弟!”
蒙古少年只有干脆利索的一句话,就转过脸去拔出战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正前方,那里是蓄势待发的鞑靼人。
“好!下辈子还做兄弟!”岳震微微一笑,摘下后背的斧头。兄弟,只有两个字,却让他猛然间巍如山岳,远处的敌人突然变的渺若沙砾,微不足道。
“临山原小羊倌在此,尔等欠下的血债,就用鲜血来偿还吧!驾”
尽管刚刚学来的鞑靼语有些蹩脚,却好像擂响了战鼓,催动了双方的马蹄。
驾!驾!驾!
两个人对一百人的战斗开始了。
百丈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刚好能让一个骑手享受到极速冲刺的快感。虽然这种快感很危险,很血腥,但还是让无数个男人血脉贲张,如痴如醉。此刻的岳震就突然倾倒在这种感觉里,难以自拔。
加速,再加速,风从耳旁吹过,整个世界骤然静下来,静得只能听到一个心跳的声音。
怦怦,怦怦,律动的心房契合着战马的起伏,这一刻,仿佛奔腾的马蹄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和心脏一起,收缩,扩张,再收缩,再扩张
岳震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战斗会让全天下的男人为之疯狂。不是为了血腥,更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是因为这一刻,你身上的雄性之火已经迎风猎猎。有的人,为什么一辈子也成不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因为他们无法体会,仅仅一次刹那间面对面的冲刺,就足够让你破茧而出,迎风振翅。
就好像一把烧红的战刀,扑向迎面而来的鲜血,不管它是敌人的,还是你自己的,它都能让你瞬间淬化,瞬间坚强。
什么是男人?就是无论生与死,都能够勇敢的去面对!
一个无法描述的,玄妙的世界呈现在岳震的面前。奔腾而来的马群,还有战马上那些凶徒的动作,突然间变得很慢,很慢,就好似前世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帧一帧的缓缓衔接。他甚至还有时间看清楚鞑靼人的整个战群,看清楚布赤妹妹不在这里。
唰岳震和第一个鞑靼人错身而过,他根本不用去闪躲,红毛鬼慢吞吞把马刀举过头顶时,锋利的斧刃就已经结束了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再迎向下一个敌人。
抽出柴刀,拨挡着面前出现的刀斧,岳震的斧头好像一支凶狠的犁,在呼啸而过的马队中犁出一道笔直的血红。
唰将最后一个鞑靼人劈下马背,突然眼前一亮,他已经洞穿而出。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岳震很混乱,也很模糊。本来应该调转马头继续冲刺的鞑靼人,突然变得很无序,乱哄哄的沿着草沟开始向南撤离。岳震只好打马狂追,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在四面八方响起,就好像隆隆滚动的惊雷一直在身后追赶。
一直追到山脚下,看着鞑靼人纷纷丢弃了战马逃进山林时,岳震这才有些醒悟,有一支强大的骑兵正在自己身后。
没有时间想得太多,岳震也跳下战马,一头冲进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
刘子翼费了很大的劲才安抚了暴躁的‘小赤兔’,他不明白,爱驹为什么发疯一样的想要冲进山林,直到羌刺的战士们把俘虏带到头领们面前。
在面对面的冲锋时,巴雅特和他的战马一起受伤了,右臂阵阵锥心的痛楚让他几乎握不稳战刀。若不是鞑靼人莫名其妙的大溃逃,他明白,自己是很难杀出重围的。看着小羊倌渐渐远去的背影,巴雅特和他的马已经竭尽全力,这时被后面飞来的大网连人带马一起捆住了。
阿罗和刘子翼饶有兴致的看着网子里挣扎、咒骂的少年,不用问,衣袍浴血的少年就是他们一直想见到的传奇人物。
两位首领现在的心情是爽到了极点,毫发无伤就收获了这么多良种的战马,假如不是眼前的少年和他的同伴一路上拖着红毛鬼,羌刺根本不可能创造这样的辉煌战绩。
惺惺相惜,阿罗和刘子翼搭档已久,不用交流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意。这样勇猛顽强的少年英雄,可不是能经常碰到的,若不能收为己用,岂不是暴殄天物?阿罗笑嘻嘻的解开大网放出了巴雅特。
“小兄弟,你是蒙古人吧?”
重获自由的巴雅特坐在那喘着粗气,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些人不是敌人,他只是生气这些人绊住了自己,害得他不能和小羊倌一同追进山林。
没有回答笑容可掬的阿罗,巴雅特只是点点头,巡视着面前两个头领模样的人。尽管刘子翼用面巾遮着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巴雅特的视线还是微微一滞,他能看出来这个人的眼睛和小羊倌一样,也是一个汉人。
懒得和他们纠缠,巴雅特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体力,就站起来径直向山那边走去。刘子翼当然清楚他的意图,钦佩之余闪身挡住了他。
“兄弟,包扎一下伤口再去。”
子翼宽厚的大手压住了还有些抗拒的少年,眼睛里是无法拒绝的关切,这种眼神让巴雅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小羊倌,他倔强的身体慢慢软化下来。阿罗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帮着刘子翼一起给蒙古少年止血包扎。
褪去上衣,看到巴雅特肋下的旧伤,两位铁血军人不由得肃然起敬,不禁更加喜欢这个少年。伤痕累累,却依然与战友不离不弃,怎能不让他们在心里感叹:自古英雄出少年。
巴雅特勇猛无惧,但是他绝对不蠢。两位头领娴熟的疗伤动作,以及他们手里制式的金创药品,还有四周羌刺战士们的一举一动,让见多识广的巴雅特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根本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最让他心动的是眼前的这个汉人,巴雅特没来由的闪过一个念头:他一定愿意帮助我和小羊倌!
“我的伙伴也是汉人!”
“什么?!”
“你说什么,你说冲进去的那个是汉人!”
巴雅特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好像惊雷一般在刘子翼的耳边炸响。手里的绷带滚落地上,骇然变色的子翼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我真蠢呐。小赤兔还记得他!”
丢下目瞪口呆的巴雅特,还有同样大惊失色的阿罗,刘子翼飞奔着怒吼道:“斥候大队,全部下马跟我走”瞬即反应过来的阿罗比刘子翼的速度还快,三两步就当在他的身前。“左将军,让我去!这里不能没有指挥官!”
“你!”刘子翼怒目圆睁,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两个人激烈的目光交织着,火星四溅。
不能怪子翼这样失态,两个月前羌刺和西护军大动干戈,不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吗?如今这个人却孤身闯进山林,去追击一群毫无人性的匪徒,他怎么可能泰然处之?
胸怀跌宕的刘子翼渐渐冷静下来,阿罗说得没错,自己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不能离开队伍去冒险,即便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理智能让人冷静,但有时更让人觉得冷酷,此刻的刘子翼只是觉得很无奈,亦很悲哀。
“好吧,你去,不过要快。”子翼转身回去,他不想让阿罗看到自己怨恨的眼神,不想让部下误会。
阿罗并没有像长官那样风风火火,他反而追过去搂住刘子翼的肩头,凑到长官的耳边笑嘻嘻的说道:“左将军关心则乱呐,呵呵你静下心来想想,震少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区区几个马贼就能让他饮恨山林,他还是震少吗?哈哈”
大笑声中,拍拍长官的肩头,阿罗这才转身喝道:“斥候大队听令,每人带两套弩弓随我来。听着,只要见到红头发的鞑靼人一律格杀勿论,我们不要活的,出发!”
战士们尾随着阿罗扑进山林,巴雅特也想跟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刘子翼一把拉住。
“对不起小兄弟,现在我不能让你去了,我怕你的伙伴回来时,我没办法向他交待。来人呐,你们几个给我看好这位小兄弟,若是让他溜走,军棍伺候!”
巴雅特一阵摇头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个状态进林子只会拖累小羊倌,现在有大队人马追进去帮助伙伴,他已经不怎么担心。松懈下来的巴雅特,不禁对小羊倌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这位大哥,您和小羊倌也是好兄弟?”巴雅特试探的问道。
“小羊倌?”刘子翼微微一愣,随即使然,就算震少告诉这个蒙古少年真实姓名,他也不可能知道岳震是何方神圣。“有意思,小羊倌,呵呵。”子翼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思索道:“我们不但是好兄弟,还是”
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停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岳震之间的关系,只好反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据我所知,他到这里应该没有多长时间。”
虽然巴雅特了解的并不多,他知道的大多是临山原出事以后的情形了。但是这些被刘子翼听取,也就不难猜出个大概,当然也就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刘子翼虽然和岳震的交往不多,但是以他对岳震的了解,震少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个牧羊人。这就说明震少和那对吐蕃父女的感情,已经相当深厚,红毛鬼不但残杀了那位父亲,还掳走小女孩。不难想象得到,这对岳震来讲,完全是没办法接受的残酷。所以,震少和鞑靼人之间的仇恨,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哪一种。
想到这些,子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无法想象充满了仇恨的震少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很清楚,巴雅特描述的那些血腥杀戮,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小兄弟,不用担心。”片刻前还在替岳震担心的刘子翼,拍着巴雅特的肩膀说:“你的伙伴是一个神奇的人,相信他吧。唉恐怕用不了多久,小羊倌这个名字,就将成为红毛鬼永远的恶梦。”
两个人一起看向山林,茂盛的树木挡住了他们的目光,他们没办法知道,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向东边逃窜的鞑靼马贼丢弃了战马逃进山林,却无法逃脱覆灭的命运。而向西突围的红毛鬼大部队,也很快就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他们一路往西溃逃,富察和次丹堆古的人马已经紧紧跟在了后面。
发觉红毛鬼的千人大队笔直的向西前进,富察和次丹堆古反倒放下心来,命令部下们放慢了追击的脚步。
因为按照这个方向一直向前,将到达阿柴部的领地。草原上的任何一个部族,也不会把马贼放进自家的腹地,那样,就等于把肥美的牛羊放到了豺狼的嘴边。富察他们甚至盼望着,兵强马壮的阿柴大老爷能和红毛鬼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还是如预料的一样失望了,一个部族的防卫力量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当然,前提是你不要威胁到这个族群。
经过一番短暂的谈判,阿柴老爷拒绝了鞑靼人想要通过的请求,只同意他们派少量的人进入集市。
其实在很多部族头人的眼里,商队和马贼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商队被人抢了,一无所有后再去抢劫别人,也就变成了马贼。所以在阿柴老爷看来,一路上烧杀抢掠的红毛鬼,完全可以算作一支货品繁多的商队。
整 理布。
第一百八十二节
红毛鬼补充了宝贵的粮食后,转头向北,这也是青宁原上马贼头目们最想看到的局面
在草原上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布哈峻还是红毛鬼返回沙漠的希望之门,尽管挡在门口的是‘雪风’这样强大的团体,红毛鬼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因为有消息说,西夏国师率领着僧兵正在赶来的路上,随时都会出现在布哈峻。
大战不可避免的开始了,雪风和红毛鬼恶战两天两夜后,依旧硬生生的守在那里,没有放走一个鞑靼人。
女真骑队的加入,顿时引发了红毛鬼的大溃败。富察和他的部下们,仅仅扮演了一次追击和清剿的角色。
正午是山林里光线最亮的一段时间,也是岳震最危险的一段时间。此时的他静静的靠在树干上,尽管粗壮的树影把他遮得很严实,他还是一动不动,小心地倾听着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
一只松鼠在不远处轻灵的跳跃而过,沙鸡妈妈带着她的孩子们,探头探脑的穿行在矮草丛沙鸡们‘啾啾’的鸣叫着。
咔吧,一声枯枝折断的声音,很轻,还是让警觉的老沙鸡带着小鸡钻进了草窠。
岳震依旧轻轻的咀嚼着樟柳叶,他倾听着渐渐逼近的包围圈,哪一边的脚步最少,最零乱。他突然毫无征兆的闪出来,闪出了树木的阴影后,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跳跃与翻滚,他再次消失在斑驳的暗影中。
绝望无助的惨叫,又重演着围捕者与猎物之间的角逐,丛林四处冒出的身影,呼喝咒骂着向声音的来处奔去。依然和每天的结局一样,蜂拥而至的红毛鬼只能在那里看到一具伙伴的尸体,那个可怜的同伴也一定是被石子击穿了脑壳。
把嘈杂的声音甩到身后,岳震灵巧的攀上一棵大树,透过枝叶的缝隙看着那群暴跳如雷的红毛鬼。如果此时他照一下镜子,一定会被自己嘴角上残忍的笑意吓一跳。
他不太确定这是第七个,还是第八个白天了,更不记得究竟有多少鞑靼人死在自己手上。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已经放走了整整十个红毛鬼,因为他答应那些晚上抓来的俘虏,只要说出谁在前面的山村里虏走一个小女孩,就放他离去。尽管这些红毛鬼无一例外的茫然摇头,岳震还是履行了诺言。
不知道那些被放走的俘虏,是否又加入了第二天对自己的围捕?但是岳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白天的包围圈越来越单薄,致使自己的突围越来越轻松。
岳震静静地伏在茂密的树冠里,他甚至能看到红毛鬼首领的脸色,和躺在地上的死人一样苍白。
舍洛夫努力的设想着,如果大酋长在这里,会怎么应对这样难堪的局面。一个看得见却又摸不着的敌人,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冤魂,甩不脱,抓不到。刚开始舍洛夫曾经尝试着不管不顾,但是这个幽灵却会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不停的残杀着伙伴们。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就会突然飞出一颗石子,转而轻易夺走一个勇士的生命。
接连损失了二十几个弟兄后,舍洛夫不得不停下来,一次又一次的伏击这个幽灵,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平息队伍中的怒火。
可是埋伏的战果还是让他们无法接受,兄弟们还是有人不断的倒下,最让舍洛夫恼火不甘的是,有两次明明已经得手,最后却还是被鬼魅一般的家伙逃脱了。舍洛夫甚至怀疑那家伙是不是人类,被铁箭射中的他竟然还可以健步如飞。
“唉”抬头仰望着茂密的山林,舍洛夫低声的叹息着,这些该死的树竟然成了敌人最好的掩护,弓箭在这里根本毫无用处。
挥挥手,舍洛夫带着同样不甘而愤怒的部下们离去,他们还要趁着天亮赶紧吃饭,也只有白天他们才能点起火堆。幸好林子里的飞禽走兽不计其数,他们天天能有一餐饱饭。
岳震一动不动的伏在树上,闻着飘来的烤肉香味,很馋也很无奈。把药渣吐到手里敷在大腿的伤口上。这个令人讨厌的箭伤,因为不断的运动就是不肯愈合。看着红毛鬼们高度警惕的在那大吃,他暗暗叫苦着悄然滑下树干,他只能找些野果、草菇之类的充饥,不能像鞑靼人那样大明大方的升火。手机站:wàp.ㄧ⑥kx S.CoM支持文学,支持①⑥k!
山林里又开始慢慢的变暗了,岳震皱着眉头喝下最后一颗鸟蛋。今天运气不错,这种东西虽然很腥很难喝,但是却可以迅速的补充体力。
光线一点点的移上树梢,树林马上就会伸手不见五指。岳震靠坐在一棵大树下,盘腿吐纳调息,随着暗夜的来到,刚刚还被围的猎物,又会变成残酷无情的狩猎者,大队聚在一起的敌人,又将迎来一个难熬的血色之夜。
光明和黑暗交替,猎杀与被杀互换着,没人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第十一天,阿罗和羌刺的斥候大队终于追了上来,他们是循着红毛鬼丢下的一具具尸体,没费什么周折后衔尾而至的。
二十,三十,六十、七十,阿罗不断的清点着鞑靼人的尸体。他不知道这一队鞑靼马贼具体有多少人,但是他笃定,现在的红毛鬼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随时会被‘谁是下一个’的威胁逼疯。越是接近,阿罗的心绪愈是复杂,他不敢想,如果是自己的这些人落入与红毛鬼相同的处境,他和这些兄弟,有多少人能够活着走出山林。
阿罗的猜想,在鞑靼人那边演化成了绝望,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同伴后,他们终于明白,那个恶魔不会让他们走出山林,他们丢弃了战马,却跑进了一座阴森的坟墓。
白天,红毛鬼漫无目的的对着树林咆哮咒骂;夜晚,鞑靼人背靠着背,极力的瞪大着一双双空洞的眼睛。
岳震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随处可得的樟柳树叶虽然能够暂时麻痹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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