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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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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再看那鞑靼统领,胸腹处爆出几朵血花,尤其是面部,结结实实挨了一枪,真个是打得满面桃花开,只可惜不是出自冯虞之手。
这一幕事出突然,冯虞与那统领身后亲兵都惊得一时无措。冯虞一回头,只见身后十几名亲兵手上的火铳还在冒烟呢。不用问了,必是这些亲兵不敢让主帅犯险,干脆先下手解决了。冯虞攒了一肚子的气力无处发泄,却又不好责骂这些忠心的卫士,回头看见前头那些呆若木鸡的敌军,怒吼一声便冲入敌团大砍大杀一阵。
日上三竿,喧嚣了半个早上的战场渐渐沉寂下来。酣战一场的明军将士或号令整队,或救护伤员、打扫战场。一队队的鞑靼俘虏在明军刀枪的威迫下搬运收拾遍地尸骸。
冯虞下了马。牵着红云,漫步在方才拼力厮杀过的沙场上。原本还算齐整地一座军营。如今已尽成废墟满地皆是残破的帐篷、木栅、尸体、兵器、旗帜。在战况最惨烈地中军两军混战之处,人马尸体层叠,刀矛箭矢四处抛洒,无处下脚。
冯虞行到这里,不觉停住脚步,久久地盯着双方阵亡将士交错堆积的尸骸,默然不语。长久以来。冯虞一直以当年抗倭大胜的战功为傲,自认已是经历过沙场浴血之人。今日置身此地,眼见得尸横遍野,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什么才叫真正的国战。
突然,冯虞身形一震,紧走几步,扒拉开两具鞑靼军士尸体,扑面而来的是两句仅仅搅缠为一体的尸体。一名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地瘦削明军战士,头盔掉落。背负几十处创口,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往上看,这名战士紧紧咬住一名鞑靼兵的咽喉。再看那名鞑靼兵。年纪或许还要更小些,嘴角连茸毛都还没长出来。一对圆睁的大眼依然透着恐惧绝望的眼神。想来,这名明军是重伤之余,拼尽余力与敌同归于尽,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只是那少年鞑靼军士,
此时。几名鞑靼战俘在明军押解下过来抬尸。周边阵亡将士的遗体一一抬走。只有这两句尸体,纠缠过紧,掰了半天却是无法分开。一旁的明军看得火起,骂了句“蠢才”,操刀过来,看样子是要冲那鞑靼少年的遗体下手了。
冯虞见状忙一摆手。“算了。两个一般年岁,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天意。一道葬了吧,路上也不孤单。”看两名阵亡将士一起被抬走。冯虞再不停留。转身离开战地。一路走得分外小心,生怕踩着地上的战殁者遗骸。
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范长安来报:“大帅,战后检点,此役,我军阵斩敌兀鲁思部万户古哲伦以下两千七百零三员,俘两千八百五十五员,另有数十骑破围逃逸。”
冯虞又是一惊。“败局已定。鞑子仍然负隅顽抗。战死过半。确是顽强彪悍。”
“不过。终是难逃尽歼下场。”范长安倒是一脸地兴奋。却也难怪。当初他在边关呆了多年。与鞑靼军没少交过手。互有胜负。却从不曾打过一次真正地歼灭战。鞑子腿脚太快了。
“我军伤亡如何?”
“亡三百一十七人。伤五百零五人。有些弟兄伤重。恐怕阵亡数还得添些。”说完这些。两人一对眼神。默然……
过了一阵。冯虞问道:“亡三百伤五百。阵亡数太高了些吧?”
“回大帅。我已问过此中究竟。此次伤亡最大地是诱敌地骑一团。弟兄们死战不退。许多挂了花地草草裹伤再战。其中不少弟兄气力不济而阵亡。还有些重伤地。与敌同归于尽。还有些弟兄在阵上伤重落马。救助不及遭踩踏而亡。如此种种。阵亡弟兄数目难免增多。”
冯虞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军伤亡八百,鞑子阵亡两千七,一比三个半。算歼敌数目,一比七。也算是大胜吧。此役得失,咱们回头须得好好检讨。二师那边可有消息?”
“没什么动静。”
“多派游骑联络,莫出意外。”
“是!”
过不多时,范长安又转了回来。“大帅,李锦遣人回报,拿些突围而去的鞑子全给他截杀了。”
冯虞一听,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李锦将逃敌全歼了。”
“全歼?不曾走脱一个?”
“是。一个不少,首级尽在。”
冯虞原地转了几圈,停步又问:“会不会有鞑子从别个路径逃生?”
范长安想了想,“应当是不会。这些鞑子逃出我军围困,必定如丧家之犬,一心逃回老营才得保全,又不知我军还有埋伏,如何能节外生枝再去绕什么路。再说了,从此地往敌军北大营方向,只有这一条平路。鞑子突围时想必已是筋疲力尽,哪有心气再去翻山越岭?”
“如此说来,敌军老营或许还不知西路兵马已遭全歼?”
“理当不知才是。”
“但其已知晓我军迫近,西路敌军昨夜设伏之事想来也已报到鞑子主帅案头了。”
“不错。”
冯虞突然“嘿嘿”一笑,“长安,你说,以此情形研判,敌军主帅会如何部署兵力,有何应对之策?”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忽都之怒
更新时间:2009…6…18 18:23:27 本章字数:4037
范长安已跟了冯虞许多日子,多少摸着冯虞的脾气,此时一看那神情,便知这位年轻的大帅又在打什么主意,而且很快就有人要倒霉了。
“回大帅,末将以为,鞑子主帅昨夜未派援兵,想来是料定西路人马足以应对,哪知能吃如此大亏。今日一个早上不见回报,只怕迟早会吃觉情形不妙,想来最迟午后时分便会派人查探。看到西大营这番景况,嘿嘿,必是要暴跳如雷的。按着鞑子脾气,吃了这样大亏,必定要起兵来报仇。不过,计算他所余兵力,全拢在一起也不过万把人。我军两万人马,再会合营州城守军,足可一战了。”
“要与鞑子堂堂正正阵战么?”冯虞想了想,摇摇头。“这样,长安,你即刻命人传话,令二师、二团回撤,再叫赵化成过来。”
一会儿工夫,赵化成领了几个亲兵飞马来到近前。看这位,浑身血花碎肉,脑门上还缠了一圈绷带,如同煞星一般。见着冯虞,赵化成立正行礼,嘴里嚷嚷着:“大帅,今日杀得过瘾杀得痛快!”
冯虞一皱眉,“挂花了?”
“给鞑子的暗箭蹭了个口子,无妨!”
身后一名亲兵插嘴,“团长他这一战可是打得过瘾了。领着咱们看哪里顶不住便往哪里上,一个反冲击能打出去好几十步呢。这一战他拿下的首级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
冯虞带笑点头。“好样的。带兵打仗就是要身先士卒。嗯,你这绷带可用开水煮过。”
“战后裹伤步统统煮过。大帅不是说过,要是绷带不干净,会那个破伤风啥的。”
冯虞满意地点点头,“弟兄们情形如何?本书转载ㄧбk文学网wαр.1⑥κ.сΝ”
“没的说,一个个可是乐坏了。捞了这么个大胜仗,又杀得如此过瘾。跟大帅打仗就是痛快啊!”
冯虞“嘿嘿”一笑。“真是有什么样地官便有什么样地兵。还有气力么。”
赵化成将胸脯一挺。“可是要打鞑子老营?大帅一句话。俺赵化成便将鞑子头领首级提来。”
“非是此事。这一仗。弟兄们辛苦了。现下你领着本部弟兄。将那些俘虏还有伤员。尽快送入营州城交割。路遇鞑子散骑。能吃就吃。吃不及驱散了事。万不可追杀。对了。那些重伤地战俘就不用带了。”
“啊…………就是个押运官啊!不干。大帅。你另委个人吧。俺还想再杀上几阵。方才筋骨才活络开呢。”
冯虞把眼一瞪。“将命也可讨价还价么?这一战。就你部战事最烈。伤员半数出自你团。你这做团长地不照料他们谁来照料?再说了。这一趟也不单是押运一事。你到营州城。领了弟兄们赶紧用饭、睡觉。黄昏时分整队。奔袭鞑子老营。长点心眼。先探清虚实再冲营。”
“诶!”赵化成眼睛一亮。“大帅可是有了破敌良策?”
冯虞点了点头。“不错。我料敌军吃了这大亏,如何肯善罢甘休,必定空营来犯。到时若是敌军果然有此动作,你正好乘虚夺营,而后待敌军逃回之时,给他一记狠得。”
赵化成大喜,“大帅只管放心,只要鞑子往老营跑,末将定当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教一人走脱。”
冯虞连连摇头,“不对。你忘了,本帅曾说过,穷寇勿追归师勿遏,你若是兜头硬挡,必定损失惨重。你只可让过敌军队头,朝他腰腹上猛踹。敌军一心逃命无心抵挡,这便宜才能赚得着。再说了,本帅也无意全歼。留些回去正好报信。”
赵化成恍然大悟。点头应允下来,这才领命离去。
约摸小半个时辰工夫。范长安、郝超、李锦三人前来交令。郝超一脸地苦笑,“野地里趴了一宿,李锦好歹还捞着点毛,老夫是尽看人唱戏了。”
冯虞笑道:“大戏还没开场呢,莫要抱怨早了。接下来这出好戏,就叫请君入瓮。”
兀鲁思部达鲁花赤忽都帖木儿暴跳如雷,吓得一干随从全缩到帐外去了。原本昨晚此公睡得还香,这两年,兀鲁思部跟随达延汗南征北战未尝败绩,此番征辽,也是未遇敌手,若不是怕伤亡太重,这营州城也早已是囊中之物了。
哪知今日一个早上,西营方面毫无动静,到底有没有明军增援,是否交战,胜败如何……连个话都没传过来。实在呆不住了,忽都帖木儿派了一队侦骑前往探查。午时消息传回,西大营已被攻破,两千余儿郎横尸疆场,忽都帖木儿最为倚重的万户古哲伦战殁。
听了这话,忽都帖木儿如遭五雷轰顶,跌坐回毡毯,两眼发直,好半天工夫方才缓过劲来。“古哲伦的尸体在哪里?”
“大人,尸体已运回,停在帐外。”
忽都帖木儿一跃而起,跌跌撞撞抢步出账,一眼便看见帐外不远处一具用白毡包裹的尸身。此时,营中众将已陆续闻讯赶到,跟在忽都帖木儿身后,个个面色悲愤。忽都帖木儿来到近旁,跪伏在尸身前,轻轻掀开白毡,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古哲伦那张被火铳轰花的面庞。再往下,胸腹处也是血肉模糊,六七处创口,处处皆能致命。“这是什么兵器所伤?”
周边众将凑上来看了一番,纷纷摇头。“不像箭矢,也不像是刀矛所伤,不知是南朝什么兵器。”
忽都帖木儿轻手轻脚盖上白毡,嘴里低声念叨着,“东升的太阳总有西垂地一刻,草原的雄鹰总有歇息地一天,我的好兄弟,杀戮与征尘已离你而去,长生天会保佑你的英灵安息。复兴大元的重任,就由我们后来者担当吧。”周遭的鞑靼将兵纷纷垂泪,有人唱起离别地牧歌。
拭去眼角地泪花,忽都帖木儿腾身而起。“召集全军!”
立马西营所在,忽都帖木儿眼中一片废墟,原先营门所在,两千余鞑靼阵亡官兵的尸体被堆成一座小山,上头倒插着一面鞑靼战旗。脸色铁青的忽都帖木儿召来游骑千户,“这是何处敌军所为?兵力多少?现下行踪如何?”
那千户躬身答道:“回大人,方才我部小心查看。周遭并不见南蛮踪影。营州城外散骑回报,之前有千余南蛮骑军。押着两千咱们的被俘弟兄,还有双方伤员,进了营州城。兵力悬殊,我方无力拦阻。”
“一千多人?”忽都帖木儿大瞪着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情形。“一千多南蛮就能灭了我五千百战雄兵?”
忽都帖木儿回头看向众将,一干人都是打死也不相信地表情。七嘴八舌地嚷嚷开来。
“大人,绝无可能!我大蒙古地好儿郎身经百战,一个能顶十个女人一般的汉兵,倒过来还差不多!”
“就是,必有明军大队进击。想必还是卑鄙无耻地偷袭,才让我军失着。大人,这一千骑兵必是掩人耳目。咱们不能上当。”
“大人,佐近必有敌军主力,须得小心才是!”
那千户也回到:“大人,末将已派出人手,往各个方向搜寻开去,不久必有回报。”
忽都帖木儿点了点头,“此举甚妥。传令全军戒备。南人有句话叫故伎重演。小心再着了他们偷袭地道。”
不多时,便有侦骑回报:“大人,我们往大凌河谷方向搜索前进,初时并无人马足迹,行了七八里后,地面上猛然生出大队人马的脚印,直往河谷深处去了。敌军似乎退得急,河谷下头还有南兵跌落摔死。只是坡岸太陡,咱们下不去。没法探看详情。”
忽都帖木儿眼睛一亮。问道:“看那足印,步军多还是马军多?”
“脚印交错纷杂。看不清。不过,步军为数定是不少,许多地方,马蹄印记踩没了。”
另一名小校说道:“方才我还闻着,河谷里血腥气颇重,路上还有血滴,或许南军带了不少伤员。”
看看再问不出什么新东西了,忽都帖木儿挥手叫过众将,本书转载ㄧбk文学网wαр.1……⑥κ.сΝ“尔等如何看?”
一帮将领交头接耳一番,一名副万户说道:“南军打了就跑,想来是奉了南朝小皇帝之命前来解围,又不敢与我军主力对战,在此地打过一仗,侥幸占了点便宜,正好回去交差。”
忽都帖木儿摇了摇头,“要退,该当全军退去才是,为何又让一队骑兵进营州城?不是自投死地么?”
“或许是派兵进了城,也算是援兵到达,对上头有个交待?”另一名将领答道,只是语气犹疑。
忽都帖木儿听罢还是摇头,“不对……算了,上了沙场,你们都是狼一般的好汉子,只是这计谋么,唉,确是为难尔等了。南朝兵马确实孱弱,不过,他们的智谋狡诈,却又胜我们一筹。有所短则必有所长啊。依我看来,这一千骑兵,既是弃子,更是疑兵。”
“怎么说?”一干将官纷纷瞪大了双眼。
“明军打了胜仗,为什么要退?”忽都帖木儿突然问了一句,那帮将领齐齐摇头。忽都帖木儿一笑,自问自答道:“用意无非两条。一是诱敌深入,二,便是余力难支。如果是诱敌深入,为何多此一举抹去足迹?为何偏要分出一部人马去营州,自行削弱兵力。且又如此显眼,万一我全军不曾发现敌大队去向,转头全军去攻营州,又当如何?故而,敌军打的绝非是诱敌深入的念头。”
说到这里,那帮将官纷纷点头,一个好来事地当即表态,“达鲁花赤大人说的极有道理,我们是想得浅了。”
忽都帖木儿却是毫无回应,兀自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明军就是要弃卒保帅了。若是按我估算,明军此战,虽说吃掉我五千人马,自身伤亡必定也是极为惨重……”众将又是一阵喧哗,纷纷嚷着蒙古人战力绝伦,明军杀敌八百必定自损三千等等,直到忽都帖木儿听得烦了,一瞪眼,众将方才噤声。
“明军伤了元气,或许已无力再战。只能是固守待援,或是退回来处。固守待援,我军只要占住谷口,便能掐断明军后援,自陷死地。那就只能是退回来处,以待整补。只是,明军多为步军跑得慢,河谷之中道路又窄,若遭我军衔尾追杀,必遭全军覆没之下场,那些摔死在山谷中的明军便是例证。故而,敌军统帅才出此下策,派那一千骑军出来混淆视听。即便遭我军围攻,骑兵马快,或许还有机会逃生吧。说起来,这也算是壮士断腕罢。不错,这可就说得通了。”
听了忽都帖木儿这番话,众将轰然叫好。忽都在兀鲁思部素有智名,今日这一番话,果然令一干将领心悦诚服。“大人,那咱们该当如何?”
“哈达赤,你领本部一千人马守住谷口。”忽都帖木儿吩咐方才那侦骑千户。
“其余各部,随我进谷,追上明军,为古哲伦兄弟报仇!”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尸山血海
更新时间:2009…6…18 18:23:27 本章字数:3663
伏击战是从一堆乱石飞下陡坡截住鞑靼军去路开始的。设伏守候期间,明军似乎没干别个,净顾着搬石头上山了,随着伏击区尽头一支鸣镝飞上天际,整条山谷山坡上号角声此起彼伏,大小石块、还带着枝桠的滚木如同雨点一般沿陡坡飞落,又裹挟着鞑靼军士、战马落入另一侧的河谷激流之中。
正怀揣着满腔怒火深一脚浅一脚在山道上急行的鞑靼官兵猝不及防,登时大乱。前军后退,后军前拥,人马蜗集一处,自相践踏,一具滚木落下,便是一片血肉横飞。许多兵将硬是被同伴挤落河谷。
全军遇袭之时,忽都帖木儿正领着亲兵众将,混在前军中苦苦追赶心目中的溃退之敌。猛然间劈头盖脑一阵滚木石,中军大纛转眼便被砸飞,身前身后亲军部将死伤一片,自己也被迸飞的碎石击中脑门,流下的鲜血将右眼糊得睁不开了。幸好身边幸存的几个亲兵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到路边一处石崖底下,方才躲过紧接着落下的几块巨石,可那几个亲兵躲闪不及,多被乱石砸倒带飞。
晕头转向的忽都帖木儿好容易缓过劲来,擦去眼中的鲜血,回头再看自己的人马,已经是伤亡惨重乱成一锅粥了。无数兵将或是躲在树木、大石后头,或是一窝蜂地向来路奔逃。山上的滚木石已落得差不多了。原先看似无人的坡上不知何时冒出无数一身灰绿戎服的将兵,纷纷向下放箭发铳。自己麾下那些久经沙场的兵将如今却是混乱不堪,一片片地被射倒在地,却无人反击,只求逃生。偶尔有几名统兵官招呼周边军士抵抗,结果不是被乱军转眼吞没,就是被箭矢火铳撂倒。
看了一会儿,忽都帖木儿倒是弄清了古哲伦的死因。那些身着怪异军服的明军,手中的火铳与往日明军所用火筒、鸟铳大不相同,打出的不是火舌、铁砂而是一粒什么丸子。射程远,威力大,命中头颅躯干不死也是重伤。
忽都帖木儿此时大为懊恼,自己一心追击,指挥位置过于靠前。如今全军中伏,已经无法调度全军抵抗。唯今之计。只能是抢在明军总攻之前,想法子稳住乱军,再谋后着了。只是一边要闪避矢石,一边又要招呼人马,谈何容易。坡顶上的明军也极为狡猾,忽都帖木儿好容易凭着往日威信招呼起百十名官兵,不等朝坡上反击,上头一顿乱箭便被打散。气得忽都帖木儿恨不得找棵树撞上几下。
不过,若是忽都帖木儿侥幸攻上坡顶。放眼整条山谷,恐怕当场便要抹脖子了。此时,整条大凌河南岸小道已成炼狱。处处是死伤狼藉鞑靼军兵战马,幸存者三五成群如没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山谷出口处也已被乱石封闭,许多鞑靼兵冒着箭雨攀爬石堆,打算破围而出,绝大多数却被射倒在石缝间。此时,中军后军溃退到此处的人马越聚越多,如潮水一般往外涌,哪个要是不慎滑倒,转眼便被踩踏至死。
似乎还嫌着此处不够乱。山坡上地明军喊着号子开始往下投掷手榴弹。密密麻麻的手榴弹落入人群,纷纷炸响,激起血花阵阵,转眼间谷口处便被四溢的鲜血浸透。突围的鞑靼军却似忘却生死一般,踏着遍地的血泊一片片地涌来,又一片片地被炸倒……
此时,山谷中部分鞑靼官兵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开始相互招呼着向坡上发动反击。不过,对这些生长在草原上的马上健儿来说。爬山实在是件苦不堪言之事,尤其是要冒着弹雨矢石,山势还分外陡峭,简直就如梦魇一般。
要说像样点地战事,却是在伏击圈外。忽都帖木儿留在谷口的那一千人马听见河谷中杀声大作,初时还当是自家人马咬住了明军,一个个又是兴奋又是沮丧,没捞着便宜仗打,自然也轮不着战功虏获。一个个心里头痒痒的。可是细听了一阵。似乎那喊杀的全是汉人,期间还夹杂着火铳号炮。情知不妙,赶紧顺着山道追了下来。
一路上,厮杀之声越发近了,再转过一个山脚应该就是战场了。哪知左手坡上同样有大股明军恭候,弓箭、乱石、枪子劈头盖脑打下来,冲在前头的登时死伤一片。幸而这一路兵马已经有所准备,建制不乱。在千户哈达赤率领下,鞑靼兵弃了战马,分作两拨,一拨人摘下弓箭与坡顶上的明军对射,大部官兵则手持圆盾弯刀呐喊着发起仰攻。
看着坡顶上地明军。若是平地也就是百步之遥。鞑靼兵一个个两眼喷火。恨不得三两步便抢上坡顶大杀一气。尽早接应出被围弟兄。只是这山坡太过陡峭。鞑靼军兵地战靴又是光溜溜地硬革底。很难吃上劲。爬坡实在是太过费力。一些兵士冒死攀上一段陡坡。稍不留神便成了滚地葫芦。从哪儿上来地还溜回哪儿去。鼻青脸肿地还往上冲。有些兵将干脆撇了盾牌。将弯刀衔在口中。手脚并用奋力攀登。确是不负剽悍之名。只不过。在明军地猛烈射击之下。鞑靼军伤亡不断。死伤兵将如下饺子一般不断沿着山坡滚落河谷。
至于坡下那些还击地军士。一边开弓放箭。一边还得留意坡上落下地尸体、木石、箭矢。又是仰射。不论准头力道都谈不上了。除非是瞎猫碰着死耗子。否则还真没给坡顶地明军带来多少麻烦。
照着这般情形。便是冲上一天。也奈何不了坡顶地明军。更不用说解围了。在坡下督战地千户哈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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