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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首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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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锦却是去哪了?”嘉靖又望了一眼四周,开口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小太监应着声,“适才司礼监派人来找黄公公,说有要事禀报,黄公公便让奴婢几个
    伺候着。这已是去了有些时候了,想是就快回来了▋
    “哦,要事?”嘉靖听了这话,却是停住了脚,“那朕也等他一会,看看且说的是什么要事。”
    “哎。”两个小太监又应一声,扶着嘉靖向一边的龙椅上走去。
    嘉靖这一刚刚坐下,便见黄锦从寝殿门边转了进来。
    “万岁爷这还没有歇下呢?”黄锦见嘉靖仍坐在龙椅上,连忙过来陪着笑。
    “朕这不是等你嘛。”嘉靖看着黄锦略笑了一下。
    “那老奴这就伺候万岁爷歇下。”黄锦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略移近些。
    “不忙,既然坐下了,那便就坐一会吧。”嘉靖摆了摆手,止住了黄锦,“这大半夜的,又有什么要紧事?”
    “是打战了?还是闹灾了?”嘉靖略有些不满的说道,“便是那些针头线脑大的事儿,也都说是要事。”
    “万岁爷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自然看的都是大面上。”黄锦笑得脸上额头上的皱纹拱起几条,“那些个奴才也是闲来无事,听了几句闲话,却还真当回事儿。”
    “闲话?什么闲话?”嘉靖抬起头来,看了黄锦一眼。
    “老奴……不敢说。”黄锦敬畏的缩下了脑袋。
    “总是这副模样。”嘉靖讪笑一声,“朕什么时候因为这些事儿责罚过你?况且这些话又不是你说的,你若不说,朕把东厂交给你管,还有何用。”
    “哎。”黄锦见嘉靖开了口,也跟着说道,“只是这事牵扯到了裕王爷,所以老奴才有了几分忌惮。”
    “裕王?”嘉靖有些不解的笑道,“怎么又扯到朕的儿子身上去了。”
    “老奴只是听有人说,说裕王爷指示大臣诽谤我大明,诽谤皇上。”黄锦说完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如何诽谤?”嘉靖的面色猛得一沉。
    “据说是昌平县有一个叫于深济的迂儒,编了两句话来唱,唱作‘嘉靖嘉靖,是曰夺得家家干净;大明大明,即是取得大大通明。’”黄锦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嘉靖的脸色。
    “嘉靖嘉靖,是曰夺得家家干净;大明大明,即是取得大大通明。”嘉靖念着这两句话,渐渐的脸色变得铁青。
    “此人当诛。”寂静的永寿宫中,仿佛一声炸雷,惊得众人齐是战战兢兢。
    “此人……此人确是罪不容赦。”黄锦跪倒在嘉靖面前,张皇说道,“只是眼下却有人说是裕王爷指使的。”
    “裕王指使的?”嘉靖回过神来,也是脸色一缓,“笑话,裕王是朕的儿子,大明的王爷,又怎么会骂朕,骂我大明朝。他骂朕,骂大明,岂不就是骂他自己。”
    “老奴也是这般想的。”黄锦连忙叩道,“只是那冯保,便是这般对老奴说的。”
    “冯保?”嘉靖略皱一下眉,“你便立刻传他过来,朕要亲自问他。”
    听说皇上召见,冯保自然也不敢怠慢,揣着颗心,一路小跑,便从司礼监到了永寿宫。
    “万岁爷有话问你,你须得句句依实禀告。”黄锦指着冯保说道。
    “奴婢不敢。”冯保把额头贴在青石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朕问你,那裕王指示人诽谤朝廷,诽谤朕的事儿,你是听谁说的?”嘉靖端坐在龙椅上,不动丝毫。
    “奴婢是听了从都察院传出的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冯保心里忐忑着,开口回道。
    “都察院?”见提起了这个地方,嘉靖顿时一身的不爽,那地方简直是个“疯人院”,那许多无事的御使,见风就是雨,自个向来也是深受其害。
    “那些御使们向来喜欢捕风捉影,信他们做嘛。”嘉靖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个人说几句诽谤的话,怎么又会扯到裕王身上去?”
    “这……奴婢且就不明白了。”冯保又回道,“只是说那于深济,曾经和萧天驭有些交情,接着不知怎得,就扯到裕王爷身上去了。”
    “萧天驭?”嘉靖又皱了下眉,不知这事扯来扯去,又绕到萧天驭身上去了,“那萧天驭一向也算忠厚,如何会勾结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冯保连忙又回道,“那于深济当日喝醉了酒,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被拿到刑部以后,萧天驭判了他一个充军的罪,兴许是有人觉得判得轻了。当时便有些非议,到了下午的时候,欧阳必进便合了些御使,要上书参奏。只怕是等天一亮,折子就要送进来了。”
    “唔……原来如此。”嘉靖点了点头,“这些个迂儒,倒也是真该惩治上一番。但历来有杀头的,也有充军的,萧天驭此举,算起来顶多也就是个徇私。欧阳必进等人如此大费周折,还扯上了裕王,却是令人费解。”
    “奴婢也只是听他们这般说。”冯保小心的抬起头来,“他们上疏的时候,当是不敢扯到裕王爷,也只是在背后说说罢了。”
    嘉靖“哦”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殿顶上雕着的蟠龙。  
一章 狗急跳墙
    刑部大牢。
    昏黄的灯光下,牢头和几个衙役正伏在一张方桌上在打着盹,只要再熬上一个时辰,等天一亮,便是可以回去休息了。
    “开门,开门。”沉重的牢门上,忽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这是谁个呢,这不天还没亮呢。”牢头睁开惺忪的睡眼,骂骂咧咧的朝门口走了过去。
    “呦,原来是王大人和焦大人。”去开门的牢头刚把门打开一看,刚才还颓废的脸上,顿时精神起来。
    原来门口站的两个人,却是原刑部湖广清吏司主事,现任刑部五品员外郎王庭和原司狱捕头,现任检校焦大信。两人都是新近刚提升的职。
    “嗯。”王庭点了点头,先走了进去,“那于深济可还在?”
    “在呢,在呢。”牢头连忙陪着笑脸,“一个充军的犯人,怎生要两位大人亲自来提。”
    “带我们过去。”王庭不想和牢头再多废话,挥了挥手,当先向里头走去。
    “哎,两位大人慢点,里面没点灯。”牢头一边从桌上端起油灯,一边追了上去。
    “于深济,起来了。”牢头一边往里头走着,一边大声的叫道。
    “带着他们在门口守着。”焦大信从牢头手上接过油灯,朝门口努了努嘴。
    “可是……”牢头有些犹豫。
    “我们在里头,又不出去,你怕啥?”焦大信猛得虎眼一瞪。
    焦大信原本是司狱捕头,是这牢头的顶头上司,眼下又升了半级,做了检校。和王庭两个都是尚书大人的亲信。牢头自然忌惮,应了一声,就要向外面走去。
    “把牢门钥匙拿了给我。”焦大信却又拦住了牢头,在他面前摊开一只大手。
    牢头又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腰间解下了钥匙,递到了焦大信手上。随后带着几个衙役走了出去,掩上了大门。
    “哈哈,在下真是荣幸之极,去江西游历,却还有两位大人来送行。”于深济也是被这番动静吵得醒了过来,见王庭和焦大信进来,靠在草堆上,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说道。
    “事儿有变,怕是你去不了江西了。”王庭略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道。
    “哈哈,难道是萧天驭他改了主意,不想给我这个游历的机会了?”于深济转过头来看着王庭,嘲笑似的说道,“这人啦,官做大了,便多忘了故人了。”
    “迂儒,真是该杀。”焦大信上前一步,低吼一声,“你莫要把萧大人想得和你一样。”
    “那萧天驭这时候派你们来做嘛?”于深济冷笑一声,“若要上法场,眼下却还没到时候。”
    “哼。”王庭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且还有脸说和萧大人是故交,萧大人这回却是给你害惨了。”
    “萧天驭,他怎么了?”于深济听了王庭的话,顿时一个翻身,从草堆上爬了起来。
    “萧大人轻判你的事儿,已经传了出去,几十位御使都准备好了折子,只等天一亮就呈交皇上。”王庭狠狠得瞪着于深济。
    “这……”于深济似乎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到这个份上,“话且是我说的,若有什么事儿,该是我顶才对。”
    “你算什么东西。”焦大信一双大手在大腿上不停的磨着,似乎是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掴了过去,“家家干净,户户通明,你却还有银子成天去喝马尿,说那些胡话。若是想沽名卖直,也得先掂掂自个的分量。”
    “萧大人若不是念在和你是故交的份上,早就把你砍了,也不会再生这些事情。”王庭也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那萧天驭眼下却是如何?”于深济感到自己喉咙有些发干。
    “眼下还是没事儿。”焦大信咬着牙齿,额头上暴出几根青筋,“不过等天亮以后皇上看到那些御使的折子,只凭你说过的那两句话,你想皇上会如何看萧大人。”
    “你们……你们且带我出去,我去和他们说。”于深济顿时心里一阵懊恼,即使是自个说了话被拿住之后,也没有这般懊恼过。
    “你就好好呆在这,别再添乱了。”焦大信一把将于深济推回在草堆上。
    “我们来了是想告诉你,若是后面有人问起来,你抵死也不能说和萧大人是故交,只说是从来没见过。”王庭又压低了声音,弯下腰来说道,“别万一是受了刑,却就做了伪君子。”
    “哎。”于深济木然的点了点头,刚才的神气也是一扫而光。
    “若是你再乱说话,我等定叫你生不如死。”焦大信又回头瞪了于深济一眼,切齿说道。
    牢门又“咚”得一声关上了,只留下了于深济在里面,两眼直直的看着头顶上那扇狭小的天窗。窗户里,已经隐隐有了些天光。
    萧天驭和萧墨轩知道这事儿,却是在卯时初的时候,冯保派了一个东厂的番子过来,把事告诉了两人。
    “这事儿怎生会闹腾的如此之大?”萧天驭听了东厂番子的话,顿时也是大惊失色。他虽然
    过别人可能会有些闲话,可是也没想到会惊动这许多
    “除了他们,却还是有谁?”萧墨轩经过台州一战,无形中竟是有些稳而不动,“一下子能策动那许多御使,除了欧阳必进,却还有谁?”
    “欧阳必进,难道是严嵩指示?”萧天驭皱着眉头,坐在圆凳上。
    “爹爹也莫要焦虑。”萧墨轩倒是反过来安慰萧天驭,“听冯公公传来的话,裕王爷已经是把自个也扯了进去,皇上眼下也并未做了什么,想是此事便就有了转机。”
    “也是我念着老友的情分,却忘了这小心二字。”萧天驭长叹一口气,“难道我萧天驭小心一世,却要栽在这件小事上,回头我到了部里,便写一份折子,送去向皇上请罪。只望皇上莫要再迁怒在我儿和家里的其他人,便就是好了。”
    “爹爹莫要急着。”萧墨轩连忙摆了摆手,“爹爹若是此事请罪,便是认了罪,岂不把裕王爷又扯了下去。”
    “那却是该如何是好?”萧天驭站起身来,在厅里走了个来回。其实要论起来,萧天驭的阅历当是远胜与萧墨轩,只是眼下顾忌太多,反而有些乱了阵脚,倒是显得萧墨轩更为冷静了。
    “这样的案子,我大明想来也不是没有过,从前却是如何判的?”萧墨轩扶着爹爹先坐下来,轻声问道。
    “若是闹得厉害的,便是处斩;若是处置得轻些,也是充军。”萧天驭回道。
    “那便是好办。”萧墨轩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前面已经有了例子,那爹爹便也并不算得过。”
    “爹爹去了部里之后,却是要装得毫不知情。”萧墨轩取过乌纱帽,递给萧天驭,“其他的事儿,孩儿自会去做。依孩儿看,他们这回却是黔驴技穷,狗急跳墙了。”
    萧天驭的眼睛直盯住萧墨轩,四目相视了好一会,嘴角竟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来。
    “也罢。”萧天驭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接过乌纱帽来,“你自个且也是要小心才是。”
    “孩儿知道。”萧墨轩欠了下身,送萧天驭出得门去。
    等萧天驭出了门去,萧墨轩略坐了一会,叫了轿子,并不去裕王府,而是直朝都察院而去。
    与此同时,西安门外。
    欧阳必进已经领着十多位御使,呈上了奏折。
    “哼,当真是来了。”嘉靖侧躺在龙床上,拣了一份折子看了一下,又扔在了地上。
    “这些个万岁爷不看?”黄锦从地上拣起折子,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堆说道。
    “只说得都是一样的话,看上一本便是好了。”嘉靖踢开身上盖的竹金绒毯,坐起身来。一边的黄锦,连忙取过一件绣满经文的道袍来,要给嘉靖穿上。
    “那些个御使都在西安门外候着,万岁爷是否发个话,让他们先回去?”黄锦一边帮嘉靖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朕只听了他们一边说,如何发话?”嘉靖伸过手臂,往袖管里边套了进去。
    “哎。”黄锦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老奴伺候万岁爷漱洗过,便去和他们说去。”
    “你先去和他们说了吧。”嘉靖抖了下衣襟,“这些个伺候的小事,随便找几个人来便是。”
    “哎。”黄锦又应一声,帮嘉靖系好玉带后,便先退了出去。
    “黄公公,皇上可是有旨意下来?”西安门口的御使们见黄锦出来,便一起拥了上来。
    “旨意没有,口谕倒是有一道。”黄锦在门口站定了,微微笑了一下,“皇上说了,让你们先回去便是,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
    “皇上当真是这般说的?”这个答案似乎完全出乎御使们的预料。
    “你们这便是不信我?”黄锦略有些不满的扬了扬头。
    “这……”御使们略有些愕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几个便要转身先离去。
    “大家且慢。”欧阳必进见众人就要散去,心里一急,若是就这般散了,却还如何能把这事闹大,于是连忙扬袖大喊一声,“萧天驭这个小人,勾结乱党辱骂皇上诽谤朝廷,便如辱骂我父母;事发后又徇私舞法,纵容罪犯。若是这回让他逃了过去,那他日后岂不是愈加得目无纲纪。”
    “对,绝不能放过他。”欧阳必进的几个死党也立刻跟着起哄。
    “对,今个定要皇上认清这个小人的真面目。”这么一闹,适才刚要离开的几个御使也立刻折回身来。
    “请黄公公回去禀报皇上。”欧阳必进说着便跪了下来,“我等苦心一片,只为皇上能认清奸贼。”
    “请皇上严惩奸贼。”御使们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大明朝有史以来,最具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群言官居然为了一件辱骂皇上的事,跪在宫门外苦谏。而这件事真正的苦主,嘉靖皇帝,却躲在了永寿宫中,一言不发。  
第十二章 婊子立牌坊
    一路向西,穿过东长安街,又过了午门,便是都察院。
    除了回京叙职的时候,这还是萧墨轩第二次来都察院。平日里熙熙闹闹的都察院,此时竟显得有些冷清。
    除了那些和裕王府,萧家和徐阶交好的御史外,其余的竟去了一半人到西安门凑热闹。
    都察院里的日子甚为无聊,虽然说上疏上得好,说不定有机会可以连跳几级,可是若上得不好,兴许便会挨板子。御史们不是个个都是直言死谏的胆子,平日里也就是捞些小鱼小虾度日子,眼下却猛得有了个既可做婊子,又可以立牌坊的机会,焉能不趋之若骛。帮皇上鸣不平,即使皇上不按自己说的做,好歹也用不着挨板子吧。
    “萧大人怎生来了。”虽然公房内还剩下了不少御史,可是见了萧墨轩来了,大多竟是悄悄避了开来,只有邹应龙迎了上来。
    “在下不也是都察院的御史,来这里不也应该。”萧墨轩微微一笑,朝邹应龙拱手道。
    邹应龙见萧墨轩今个平白无故来了都察院,心知道他已是得知了消息,又见萧墨轩神态自若,想是应该已经有个对策,不禁略宽了心。
    “今个这都察院怎生如此冷清?”萧墨轩环视一下四周,故做诧异的问道。
    “萧大人却还不知道?”另外两个御史,平日里也算是和萧家交好,听萧墨轩在问,忍不住远远的答道。
    “知道啥?”萧墨轩看似一脸迷茫。
    邹应龙站在一边,原以为萧墨轩是有了对策,可眼下又见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不由又是一紧。
    “却都是为了令尊的事儿去了呢。”那两个御史,依旧不敢靠近过来。
    “哦,这是为何?”萧墨轩脸上一紧,立刻扯住了邹应龙,“邹大人且赶快说与我听。”
    邹应龙被萧墨轩扯住,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苦笑一下,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却果然是家父的不对了。”萧墨轩听完之后,顿时有些不平,转身便在案桌边坐了下来,手里提起笔墨来。
    “萧大人,此时皇上却还是在犹豫之间,你切不可上疏为令尊抗辩。”邹应龙伸手就要去抓萧墨轩手上的笔,“若是皇上看了你的折子,保不定反而怒了。”
    “哎。”萧墨轩抬起手掌,拦住了邹应龙,“邹大人放心,这些个事情在下还能分得清是非。家父虽和我有父子之情,可这事却是家事以外。在下不知晓便就算了,既然知晓了,自然不能落与人后,若是家父因此丢了职,却也仍有在下养其天年。”
    说罢,在一群御史惊愕的目光中,三笔五笔写成一份奏折,直说萧天驭徇私弄法。写完后又取官印和私章盖了,差人送入大内。
    紫禁城,永寿宫。
    “万岁爷……”黄锦又捧着一堆折子,走进寝殿内,脸上只是哭笑不得,“这些折子还都看不看?”
    “那帮子个御史还在外边?”嘉靖帝抬头略看了黄锦一眼。
    “却是越聚越多了呢。”黄锦无奈的摇了摇头,遇见这般事情,便是嘉靖自个,也不好斥责他们。
    “都写得一样的东西,却有什么可看。”嘉靖指了指墙角,“先都堆在那里,等晚间全拿去丢了。”
    “只是这里边有一份却是不同寻常。”黄锦却是站着没动。
    “哦?”嘉靖直了下身,诧异的问道,“却是哪里不同?”
    “这一份折子,是萧墨轩上的,也是弹劾萧天驭的。”黄锦从奏折中抽出一份,托过头顶。
    嘉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从黄锦的手上接过了折子。
    “哈哈。”嘉靖未及看完,却是忍不住大声笑出。
    “好啊,好。”嘉靖站起身来,手里拿着奏折,绕着莲台,边走边看,“刚说了朕家里有儿子骂老子,眼下他萧家却也是儿子骂老子。却不知萧天驭若看了这折子,却会做何想。”
    “想那萧墨轩忠字为先,倒是不负万岁爷的厚望。”黄锦在一边陪着笑脸。
    “折子是折子上写的。”嘉靖帝倒也精明,并不急着说话,“萧墨轩私下是不是这般想的,却未可知。”
    “欧阳必进可还在西安门外?”嘉靖站定了身,对黄锦问道。
    “还跪着呢。”黄锦欠了欠身回道。
    “传一份朕的旨意给他,叫他快快回话。”嘉靖边说着,边向案桌边走去。
    西安门。
    欧阳必进领着一批御史跪在门前,只望见后面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只觉得心中暗喜。
    “欧阳必进携都察院众言官接旨。”只听城楼上黄锦一声轻喝,一纸圣意,掷了下来。
    “皇上说了,叫你等快快回话。”黄锦掷下圣旨后,又对着下面说道。
    “臣等遵旨。”欧阳必进连忙爬上前去,拣起纸来。
    谦与尔等论房,何
    展开纸看时,却见上边只写着这一句话。
    这房字应该就是说的萧天驭,萧天驭字应房,朝中大臣大多皆知。
    谦与尔等论房,何如?按照字面上的解释,便是,朕和你们都轻些论萧天驭的罪,怎么样?欧阳必进看了不禁略皱了下眉,又把圣意分传给各人去看。
    “这萧天驭罪大恶极,岂可轻论。”几个看过了的御史,立刻七嘴八舌的论了起来。
    “欧阳大人,既然皇上要你回话,便是想问你的意思。”一个御史朝着欧阳必进说道,“还望欧阳大人再上一封疏,痛斥萧天驭之过,皇上圣明,必可分清忠奸。”
    “嗯。”欧阳必进点了点头,一边的御史们立刻让人抬过面案桌来,桌上甚至还备好了茶点,只让欧阳大人安心书写。
    欧阳必进也是进士出身,文采自然不逊,只顷刻间,便是炮制出一份言辞犀利的奏疏来。
    可写好之后,左思右想,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对,但也说不出这到底不对在哪。
    “欧阳大人可是写好了,皇上还等着看呢。”黄锦见欧阳必进停下了笔,出声催促。
    “这便是好了。”欧阳必进连连点头,一边将奏折卷起,要交给身边候着的小太监。另却又唤过一名心腹杂役,让他记了嘉靖写的话,去问严世蕃。
    严府,侧书房。
    “谦与尔等论房,何如?”正在守“丁忧”的严世蕃,将这句话也写在纸上,左右看着。
    “谦,房。”严世蕃不愧是天下绝顶聪明的人,立刻从句间看出了些端倪。
    “那萧墨轩,今个可做了什么?”严世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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