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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远,似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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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对面的公路上急速闪过一辆黄色的小车,他立刻坐直了身体,探了头出去,几乎是同一瞬间,已经毫不犹豫地开口对司机说:“杨懿,调头回去!”
“林总……这里是高速……不能调头……”杨懿透过反光镜看了看他的身影,无奈地回答。
林霁远恍惚了片刻,是啊,这里是高速,两边路中间还有隔离带,如何能调头回去?一时间,他竟然想不到别的办法,只是扭了头紧盯着,不敢让那一抹鲜亮的黄色离开视线。
她一向自嘲说自己开车是乌龟的速度,可是现在那辆车风驰电掣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乌龟的影子?他蓦地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立刻伸手去口袋里拿手机,只是,手机刚捏到手上,便看见远处那个黄色的小点停了下来,斜斜地横在路边。
“停车!”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去推车门,根本没想到车还在开,车门还是锁着的。
“……林总,我到前面停车带……”
“我让你停车!”
杨懿倒是很少见到林霁远这样心急如焚的样子,只得赶紧蹭到旁边一条道上,车还没停稳,后面的车门就已经打开,他回了头,只看见林霁远黑色西装的衣角一闪而过,【【【网】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高速中间,翻过了矮矮的水泥隔离带。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把车开到了前面停车带上,下了车跟着他狂奔。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时走路都比别人慢的老板,平时总是那样沉着笃定的林霁远,竟然会在这下着毛毛细雨的高速公路上,跑得如此飞快,他跟在他身后追了很久,要不是林霁远越跑越慢,脚步越来越勉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追得上……
未若看着被自己撞碎的黑色宝马车尾灯,再看看宝马车主人高马大的样子,只想快点服软,解决这纠纷,好早点回到他身边……
“要多少钱?我赔给你……”她一边说,一边拿出钱包。
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盘算了一下:“三千。”
“三千?”未若抬了头看他。“这换盏灯要三千块?”
“小姐,我这是宝马760,一百多万买来的啊。要不是看你小姑娘长得好看,五千块也不够。你看着办,要不我们就报警。”那个男人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恶狠狠地说。
未若哪里有时间跟他磨蹭,只想尽快打发他,可是一时身上有没有那么多现金,只好好言劝他:“我没有带那么多现金……这里离A城只有两个小时路了,要不我到了那边取了钱再给你……”
“那怎么行!”那人看见未若想上车,便一把纠住她的胳膊。“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记住我的车牌,要不我把手机号码也给你……”
“不行!现在不解决,到时候上哪找你?”
未若被他拽着胳膊,已经无奈又生气,见跟他怎么说都没有用,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语气也渐渐强硬。“你放开我!我说过不会……”
话音没落,她忽然便觉得另一只胳膊也被人大力拉住,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放开她!”
她脚下一个踉跄,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揽在怀里,那样亲切温暖的气息,却令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一瞬间崩塌,她下意识地躲在他的身后,只是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角,像个迷途的孩子,茫然无措。
那个开宝马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消瘦的男人,却有一股高傲冷峻的气场,一时间,竟然沉默了下来。
“林总,我来处理。” 杨懿很快跟了上来,眼明地走到两辆车相撞的地方,开始察看。
林霁远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立刻拖了她到路边。
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他死死掐住,抬了头,只看见他气喘吁吁,泛着潮红的脸上有晶莹的水雾,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乔未若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开得多快?我看到你的车,刚想打电话给你,你就撞……”
他这样大了嗓门地教训自己,气得连手臂也已经发抖,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默默地伸了手,去摸他有些冰凉的脸颊:“霁远……”
她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像一场霖雨,顿时浇熄了他心头的怒火,拉了她的手,一时间仿佛凝住了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雨下得很小,倒更像是一场细密潮湿的浓雾,她一直抬着头看他,眼前这有些苍白的脸,这浓黑的双眸,竟然渐渐地模糊起来,慢慢地,跟她方才看到的那段录像里,他年轻俊朗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
她一路踩着油门,似乎连身体都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得僵硬了,就是为了早一点见到他,可是,他现在就这样从天而降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就这样满目凄惶地盯着他,生怕他又那样,一转身便消失在人海里,怕她就是上天入地,都再也找不到他了,怕她只要一放手,等着她的就是漫长残忍的分离。
“霁远,你怎么可以这样……”半晌,她终于攒足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说完,眼泪便滚滚而下,一瞬间便湿润了整张脸。
“未若……我……”林霁远见她迷茫了片刻,忽然开始哭,顿时慌了神。“你别哭……是我……”他只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歉,只得抬了手指去擦她的眼泪。
她低着头,忍了半天的泪水,像是决堤一般,一瞬间便溢满了他的掌心。她只是难过,居然没有早一点发现,最早遇见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个他,她只是心疼,想到他飞扬飘逸的样子,她便觉得心上像活生生地被人剜去了一块,血淋淋地痛,她只是后悔,这样一个想着她十年的人,她却那样冷漠无情地伤害了他……
“若若……若若……你别哭了……别生气……”
他从来没见过她哭成这样,埋着头,几乎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液体统统倒出来,焦急得只好抱紧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的一块湿润,渐渐越扩越大。
“霁远。”她埋在他的胸前,感觉得到他淡淡的气息,便觉得眼泪似乎毫无止境,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勉强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摸着她的脸颊,毫无头绪地擦着上面的泪水,低垂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不安。
“霁远。”她仰着脸,伸手拉住他的手指,抽泣着叫他的名字。“你怎么可以这样?
“若若……我……”他从未如此慌张,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只觉得满腹的心疼惶恐,却都硬堵在胸口,想抽出手指擦她的眼泪,却发现她捏得太紧,他无法挣开,接着,便听见她有些颤抖的声音,啜泣着问:
“明明你高三的时候就认识我,为什么你从来没让我知道?”
“明明我三年前就出现在你面前,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明明老天是让你先遇见我的,我说那样让你伤心的话,你为什么都不解释?”
她只是说着说着,眼泪便毫无意识地再度流下,却根本想不到擦,只是松开了紧捏他的手,探了指尖,去抚他额角的一抹潮湿,小心轻柔地,就好像怕不小心,弄坏了一幅上好的古画。
他听了她的话,全身一滞,恍(书)然(网)地站在蒙蒙的雨中,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甚至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自己如堕梦中,那许久以来的孤单徘徊,伤痛挣扎,都浮出了水面,被这薄薄的雨水冲刷得越来越远,而心头,又仿佛渐渐换上了另外一丝沉重。
“就因为你的腿,所以你原来一直躲着我?”她慢慢地清醒过来,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泪,环住他的腰。“霁远,你怎么能这么傻?”
他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也看着她身后的远处,飘忽而惶然,黑沉的双瞳,有浓重的雾气。
她看着他满脸的伤楚,紧了紧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喃喃地说:“霁远,我是你的,就算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你的,你的腿……我从来就一点也不在乎……我什么也不在乎,只要你……”
“可是我在乎……”他忽然开了口,声音暗沉而酸涩,有一丝她很少听到的软弱。“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我以前的样子。”
她已经停了的眼泪,突然又毫无预警地涌了出来。
是啊,她只是看了那短短两分钟的录像,对他的心疼惋惜便已经不知升腾了多少倍,他那样优秀完美的年少青春,便被上天无情地打断,就像在飞快的助跑以后,却在身体还没伸展到最高点时,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即便是搜罗多少词藻,她也表达不出这样强烈的心痛爱怜,只好不再说话,牢牢地抱紧了他,在他偶尔这样脆弱无助的时候,做他的支撑。
雨似乎有渐渐下大的趋势,雨丝渐渐变成了雨点,砸在手背上,很快便晕湿了一片。
“未若……”林霁远把她从怀里拉开,伸手替她擦了擦头顶的湿发。“雨好像下大了……”
“嗯,别站在这了,我们……”她清醒过来,转了头,刚想说“我们上车”,却发现他的车根本不在附近,倒是她的小车已经停在不远处的地方,大概是杨懿已经处理完事故,打发了人家,又把车开了过来。
“你的车呢?”她惊诧地问。“是不是杨师傅先开走了?”
他没来得及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往对面看了看,皱眉说:“他大概去调头了,应该马上就到……”
“你刚才怎么过来的?”她拽紧了他的衣袖。
“……走过来的。”他淡然地回答完,却忽然觉得那股强撑着的劲力褪去以后,本来就已经钻心的疼痛,一瞬间再也难以忍受。
她只是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想到刚才他不正常的气喘吁吁,便什么都明白了。
未若强忍着心痛,松开了扶着他的手。“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她刚一转身,便发现他身形一晃,似乎已经脚软得撑不住身体,只好赶紧再转回头,牢牢地扶着他,看他已经眉头紧锁,眼泪几乎又要泛滥。“霁远,是不是很疼?”
他像是已经无力说话,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她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放开他,只怕他会站不住,要扶他走到车边,只是短短的十几米,却又怕他走不动。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揽紧了她轻声地说:“这样……很好。”
她伏在他耳边,语无伦次地说:“霁远,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腿疼……又那么伤心……”
他却勉强着淡淡地笑了起来,摸了摸她有些微湿的头发。“你肯回来就好。”
她不再说话,其实她早已经明白,什么是非对错,在爱情面前,根本就无关紧要,谁先让步,也根本都无所谓。
未若着急地盯着慢慢密集起来的车流,总算见到了他的车。她扶着他慢慢地转身,感觉到他的右腿已经完全不能吃力,几乎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倚在了自己的身上。
“未若。”他低头看了看她纤弱的手臂,牢牢地撑着自己,虽然腿痛得声音都已经发颤,却忽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你……现在……可不能松手……”
“嗯。”她点点头,又贴近了他一些,手臂搭上他的腰际:“现在,以后,我都不会松手。”
第 37 章
“乔小姐,你的车没什么大事,不过,要送去修理厂把前盖修修,再重新喷漆。”杨懿见到这两个人上车时亲昵的样子,早已经大跌眼镜,只好努力保持着职业性的镇定。“这是你的车钥匙。”
未若刚打算伸手去接,却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扔掉。”他像是被忽然激怒了一般,声音里有些不耐烦。
杨懿伸到一半的手停在空中,僵硬地看了看未若。
“霁远,我的车还在这里……”她晃了晃他的胳膊。
他明明已经痛得气喘吁吁,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死死地抓住了车门上的扶手,说话还是毫不留情的命令口吻:“车也扔掉!”
“那我以后开什么?”她大惊失色,只是出了趟小小的事故,他便要剥夺她以后开车的权利?“刚才前面那辆车好象出了问题,越开越慢,我也被它拖的越来越慢,等不及要超车才……”她揪着他的衣角辩解。
“谁让你超车的?你这种技术能在高速上超车吗?”他睁开眼睛瞪了她一下,像是想坐直一些,眉心却猛然一皱,只好又闭了眼睛靠回去。
“我……”她见他真的生气了,又那么难受的样子,只好乖乖地认错:“我以后会当心的,可是……这车总不能不要了啊……”
他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只是火气像是小了一点,又像是已经筋疲力尽,无力跟她再理论下去。
她又一次不知所措,隐约觉得似乎应该要去开车,却又怎么舍得丢下他一个人,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乔小姐,你的车我已经找拖车来拖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再帮你把车修好,送到公司停车场吧。”杨懿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已经明白了未若和林霁远的关系,又见他们僵持不下,只好出来打圆场。
“好好好。谢谢你啦杨师傅。”她立刻点头,接着转脸岔开话题:“霁远,你还好吧?”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摸索着座椅,找到她的手握住,呼吸好像也慢慢平稳匀长下来,唯有额角还在细细密密地渗着汗水。她知道他一定还是痛得厉害,默默地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让他把脑袋放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感觉到他整个人都似乎在微微的颤抖,也根本无法控制地,握紧了她的手,卷起的衬衫袖子下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上面的青筋纷纷突起。
杨懿发动车子前,从前座的手套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未若。
“乔小姐,止疼药。”他的神情有些犹豫。“不过……林总从来都没吃过,还是上次他的哥哥和谢小姐非要让我放在车上的……”
她点点头,接过了药瓶问他:“要吃吗?”
“不吃。”他坚决地摇摇头,好像在拒绝一样非常可怕的东西。
“你这么疼……路上还有两个多小时呢……”她看着他痛苦,又束手无措,只能说到一半便换成了无力地哀叹,知道他不会改主意,沮丧地放下药,靠在椅背上,几乎又要哭,连自己也很鄙视自己,快要变成十足的爱哭鬼。
大概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难过,他捏了捏她的手解释说:“这药……吃了会昏昏沉沉,没办法保持清醒,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只想睡觉,我……不喜欢。”
他执拗的口气,像个任性的孩子,这样长的一段话说完,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好好,你不喜欢就不吃好了,别说话了。”她说完,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他宁愿清醒地疼痛,也不愿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这样倔强的人,是怎样熬过这么长时间的无奈挣扎的?仿佛她离得他越近,心疼的泪水便越多,一次次地浸没了她的心,皱缩成一团。
他们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未若能感觉到林霁远的状态似乎慢慢恢复了正常,额上的汗水,渐渐地少了,紧捏着她的手,也慢慢地松了一些,只是轻轻地跟她十指交错着。可下车的时候,他只是略微移了移身体,便立刻皱起了眉。
她先下车,拉开车门对他伸出双手,却看见他摇摇头说:“我自己可以。”说着,便慢慢地扶着车门站了起来。
她悬着手臂怔了片刻,刚才那个倚在她肩头,有一些孩子气的林霁远,只是一瞬间,便又消失无踪了。她挽着他的手臂,却不再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只是发觉他的手,仍然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他开门进了家,才像是微微地舒了口气。
“霁远,你好点了没有?”她又担心又内疚,有些底气不足。
他只是皱了眉头,打量了她一下说:“你头发还没干,先去洗个澡吧,别受凉了。”
未若还没来得及反映,便已经被他拉进了洗手间。
“我……”她支支吾吾的,有些扭捏。
“还等我帮你脱衣服?”他站在门边,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立刻关上了门,心跳紊乱,满脸红晕。
未若磨蹭了很久,才吹干了头发出来,穿着他的衬衫,轻滑柔软的面料,却令她觉得温暖妥帖。她走到林霁远的卧室里找他,却发现他并不在里面,也不在连着卧室的主卫里,转了一圈,才在厨房里看见他的身影。
天已经黑了,厨房的灯光下,他就站在煤气灶前,静静地看着锅里的东西。她站得远了,被餐桌遮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他像是也刚洗完澡,只穿着件浴袍,显得肩膀有些消瘦,那雪白的茸茸衣领衬着他颈后的黑发,在柔黄的灯光下氤氲出一圈光晕,整个背影,都散发着舒适安逸的温馨感觉,甚至,包括他手中泛着金属光泽的拐杖。
她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探了脑袋问:“咦?你原来还会煮姜汤啊?”
他只是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便关了煤气,把煮好的姜汤盛到碗里。盛好了,却有些木讷地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迷茫。
她明白过来,他不太方便把汤碗端到身后的餐桌上,虽然只有两步的距离,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一条鸿沟。她不动声色地松了手,笑着端起那两只透明的玻璃碗,边走边抱怨:“你煮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喝,这样拿我做小白鼠,万一把我毒死了可怎么办?”她把姜汤放到餐桌上,一转身,便看见他的双眸,有一抹温柔的光芒:“我不是在陪你一起做小白鼠吗?”
她笑了笑,踮起脚去够他的嘴唇,手便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的腰,隔着柔软的浴袍,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一些小小的紧张和不自然。
“霁远,放手。”她抬着头轻咬他的双唇,伸了手去松他一直紧紧握着拐杖的手指,语气温柔而坚决。“有我扶着你呢……”
他似是犹豫了一下,终于选择不再紧张,放开了手指,环住了她的腰。吻,开始渐渐炙热滚烫起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浴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那一块明显的缺失,眼前,便忽然又出现了他腾空跃起时的样子,心里骤然一痛,手上的力气便不自觉加大了几分,稳稳地一直扶着他,只是他的注意力,似乎已经都集中在了她的唇上,那样急促慌乱的呼吸,令她自己都开始头晕目眩,很快便觉得站不住。
她扶着他微微转了个身,伸长手臂够到了一把餐椅,慢慢地稳着他的身体坐下。他的高度陡然降低了,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像是害怕够不到她一样,手指穿进了她的发间,拢着她贴近自己。她被他伸手用力一带,跌坐在他的腿上,肌肤相触的一瞬,立刻感觉到他一阵颤抖。
“腿疼?”未若睁开眼睛轻声地问他。
他仍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一边情不自禁地捧着她的脸,含住她的嘴唇,一边像是有些疑惑地说:“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她伸手摸索到他腰间浴袍的带子,轻轻一抽便松了开来,那浴袍的领子又敞开了一些,她埋了头吻他修长的脖颈,吻他微微突起的喉结,吻他宽阔却有些消瘦的肩膀,一边吻,一边喃喃地说:“不……霁远……再让你多等一秒,我都会心疼……”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他闷闷地轻哼了一声,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最本能的冲动,带着他无法停止地悸动,这世上最美好最甜蜜的角落,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令他恍(书)然(网)中觉得,这一路的苦痛,统统有了最好的补偿。攀上巅峰的一刻,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叫出声来,那两个字,从心底里喷薄而出,带着低沉的温柔:“若若……”
她听见他的声音,只觉得眼前忽然有一股耀眼的光芒,像是很多年以前的那段虚幻美好的阳光,穿破了漫长的黑夜,直刺得她泛起泪光。
未若怕压得他的腿不舒服,试了两次要站起来,却都被他紧紧地抱住。他只是舍不得她的温暖,她浮着淡淡香味的柔软身体,感觉着她的唇在自己的肩上流连,颈后渐渐地又有些湿润。
“又哭什么?我很差吗?”他扶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觉得这一天,仿佛要把欠了他十年的眼泪统统还给他,像个孩子忽然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泪流不止。
她不愿意再被他看着泪流满面的样子,只好趴回他的肩头,小心地问:“霁远……我……一点也不完美……你会不会介意?”
“你说呢?”他的声音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我这样,你都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你?”他顿了顿,继续低软缓慢地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更没有完美的人……”
“别说了。我懂。”她伸了手指,绕住他的,喃喃地说:“我什么都懂……”
她就当是老天太嫉妒他的完美,所以,才这样残忍的折断他的羽翼,只是,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她低了头,拉着他的手指轻声说:“Vorbei ist vorbei……”
“说什么呢?”他对她忽然开始说德语,很有些不满,紧了紧手臂问。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解释完,蓦地觉得心头一片豁然开朗。
“说中文不是很好嘛,干嘛说外国话。”他扭了扭她的耳朵说。
“跟你学的,关键的时候,说外国话,不会脸红。”她不再哭,开始淡淡地笑,接着又开始说,一说便是一大堆。“Du bist mein;ich bin dein; dessen solltest du gewiss sein。 Du bist 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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