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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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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有钱难买我乐意。归根结底,嫁给个喜欢的人,太重要了。”衮国公主幽幽道。
    “其实李玮,人挺老实的。就是早年家境不好,所以显得粗了点。”柳月娥终于听出她有些失落了,想到好姐妹的遭遇,轻声安慰道:“都两年了,你还没一点感情么?”
    “别提他了,”衮国公主紧抿着嘴唇道:“扫兴!”
    “你看你,这样怎么行?”柳月娥一片好心,她觉着别人得跟自己一样幸福才好:“难道一辈子这么别扭下去?”
    “谁知道呢……”衮国公主的俏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道:“过一天算一天吧。”她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赶紧强颜欢笑道:“打住打住,我今天可不是来诉苦的。”
    “哦,”柳月娥点点头,突然红着脸问道:“问你个事儿。”
    “讲。”
    “那个第一次,会不会很疼?”她虽然和陈恪亲热过,但陈恪为了让她在公婆面前好看,始终没突破最后一关。
    “什么第一次?”衮国公主却没听懂。
    “就是那个呀……”柳月娥的脸,像煮熟的虾子,声如蚊鸣道:“洞房么。”
    “我……”衮国公主也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啊?”柳月娥大吃一惊道:“你不会到现在……”
    “嗯。”衮国公主点点头,闭上眼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才不会让那夯货碰我呢……”——
    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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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兰畔照双衣 (上)
    陈恪婚礼前一日,正逢八月十五中秋节,此日三秋恰半,故谓之‘中秋’,此夜月色倍明于常时,又谓之‘月夕’。
    每逢这一天早晨,汴京城的所有酒楼,都要重新装饰门面,在欢门上新扎绸彩,出售新启封的好酒。水果铺子堆满石榴、梨、枣等新鲜水果。市肆之中,亦有堆积如山的鱼肉蛋菜。但无论多少,不到中午,都会被抢购一空,然后大伙各回各家、各过各节。
    待得夜幕降临,金风送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斟酒高歌,以享竟夕之欢。至于平民百姓,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圆子女,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窭之人,亦解衣當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此夜天街卖买,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娑于市,至晓不绝。
    不过陈家人忙着次日的婚礼,也顾不上过节了,只是晚饭时,陈希亮领着一家人,于中庭焚香拜月。拜月者各有所期,男则愿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则愿貌似嫦娥,圆如皓月……也不知那么圆的脸有甚好看?
    拜完了月,一家人便各自回去歇息了。陈恪揽着杜清霜的纤腰,望着初生的金黄满月,叹气道:“如此良辰美景虚设,实在是不该。清霜,我们自己开个赏月宴吧。”
    杜清霜知道。陈恪是个热闹惯了的,如今别人都在外面欢宴。他却要憋在家里,自然会百般不自在。掩口笑笑道:“对了。家里好像有客人在等着呢。”
    “哦?”陈恪也听到,有娇俏的说笑从自己院里传出来。
    进垂花门一看,好一个满庭芳。只见齐怜儿、冯安安、张师师、姬杳娘、周倩、季艳娥……等一干昔日走马章台的老相好,齐刷刷出现在他的院中。
    看到这些姿容气质无不超凡脱俗的天仙,一众倭女全都有了丑小鸭的自觉,心说乖乖啊。本来以为支婆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了,原来只能算是之一啊。
    一见陈恪进来,众名妓齐齐起身行礼。
    “呃,这是什么情况?”陈恪有些搞不清状况道:“今晚诸位应该很忙吧?”
    今夜全城无眠、处处欢宴。而各位行首大家,自然是这些宴会玳筵上,最璀璨的明星,早应该当王公名流们的座上宾去了,怎么会齐聚在这里?
    “中秋年年有,今年却是特别不同啊。”冯安安走上前,笑着挽住他的胳膊道。
    “公子明天就要成婚了,”齐怜儿挽住他另一只胳膊道:“我们姐妹商量着,要送你一件礼物来着。”
    “什么礼物?”陈恪好奇道。
    “到了就知道。”众行首簇拥着陈恪往外走去。
    “杜师傅也一起啊,”姬杳娘笑着邀请杜清霜道:“一个人在家多闷。”
    “我不去了。”杜清霜摇头笑道:“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那我们走了。”莺莺燕燕娇笑着。把陈恪塞到马车上,浩浩荡荡离开了陈家……此时大街上灯火通明,到处是一片片比白天还要喧嚣的声浪。一丛丛市民穿着簇新的衣服,含着香糖、打着口哨,携家带口的出游赏月。一块块空地被比赛火风筝、轮车、药线的少年们占满,他们仰望夜空,欣赏自己放出的绚烂烟花,与璀璨的的星月争辉。一杆杆灯笼,像群群飞散的流萤。引着市民去马行街,去蒋检阅园圃,去一处处‘胜地’,赏玩那里的中秋夜景。
    车队穿过喧闹的街市,在游船码头停下。此时,正是大家族结束聚餐,公子王孙们各自行动的时节,因此码头边泊满了画舫游船。服饰鲜丽的贵公子,挟一众姬妾登船,准备彻夜狂欢。
    这十几辆油壁香车,一齐停在码头,登时引起了画舫上公子歌姬们的注意力:“这不是齐大家的车?还有冯行首、张虞侯、姬小姐、周班头、季粉魁……”
    公子哥儿们不禁暗暗咋舌,这么多花魁娘子,怎么全聚到一起了?要知道,就像美丽的花儿,凑在一起会互相争辉,显不出其出色一样。这些芳名赫赫的烟花行首们,如非必要,也是不会扎堆出现的。似乎除了几年一度的评花榜,汴京城的公子们,还没见过这么多名妓凑在一起。
    这时候车门打开,诸位行首先下来车,笑嘻嘻的在陈恪那辆车门前列成两队,一齐款款行礼道:“请公子下车!”
    一众公子歌姬登时目瞪口呆,眼睛不眨的盯着那唯一一辆白色的马车,想看看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汴京城乃至全天下最出名的女人们,心甘情愿以奴婢自居。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陈恪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口处。
    “原来是他……”人的名树的影,一众富贵公子,登时没了火气。
    “确实,也只有陈学士能担得起这份艳福……”公子们叹息道:“如今汴京欢场虽然是苏子瞻的天下,但毕竟和诸位行首的交情还是浅了。”
    “是啊,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齐怜儿、冯安安、张师师、姬杳娘这些人,哪个不是唱着陈学士的曲子红了的。”三年前的评花榜上,十大花魁皆唱陈词陈曲的场面,实在是太让震撼了,也就是在那时,陈三成了可以比肩柳七的传说。
    “今天他们这是去干啥?”虽然服气,但大家难免好奇,看样子,此行该是这些名妓做东,邀请陈恪出来的吧。
    “这个奴奴却是知道的。”有歌伎娇笑道:“明天是陈学士成婚的日子,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只怕日后再不好走马章台了,所以行首们在‘汴水秋声’搭台,广发粉红贴,邀请汴京城的姐妹们,为他办一场告别单身的晚会呢。”
    “吓。”众人恍然道:“怪不得今日各家都请不到女乐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啥时候,汴京城的姑娘们,也能为我办一场。”众人艳慕道:“哪怕是散尽家财、折寿十年也愿意!”
    “你就是真把她们请来了,也只能是个笑话,成不了佳话……”却遭到旁人无情的嘲讽:“也不想想,自己担不担得起。”
    “是啊,过去的柳七、现在的陈三、将来的苏二,”众人点头道:“这都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物,咱们是比不了……”
    “他们上船了,咱们去看看么?”有人颇为意动,想见识一下百花齐放为一人的场面。
    “算了吧。”但大多数人还是通晓事理的:“人家为何要在‘汴水秋声’举行,显然是不想让人打搅。”
    “是啊,咱们肯定不受欢迎。”众人自嘲的笑道:“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吧……许是因为陈恪就要隐退,众人争相表达着,对这位香国前辈的羡慕和敬仰,哪怕心里有嫉妒,也不会说出来,那显得太没品了。
    在众人的目送下,画舫驶过东水门,在汴京八景之一的‘汴水秋声’前停下。
    每年此时,汴水猛涨,东水门外便碧波千顷,宛如银链。当阵阵秋风吹来,波涌浪卷,芦花似雪,水声清越。在一轮圆月的映照下,水面上的波纹,宛如银镜上的浮花,美得令人沉醉。
    此时,水面上用四艘下了锚的沙船为底,扎起了两丈高台。高台上,饰以数万朵色彩鲜艳的菊花,近千盏宫灯,流光溢彩、绚丽无双。
    高台四面皆水,环绕着上百艘悬挂彩灯的画舫,水面上,还漂浮着数不清的七彩荷花灯、密密匝匝,繁花似锦。在旖旎的月色下,美得让人流泪。
    那高台和画舫,便像是停在花海中一样……
    当陈恪所乘的三层画舫缓缓驶进花海,高台上、各艘船上、数不清的歌妓乐女一齐起身,她们各执花斗鼓儿,或捧龙阮琴瑟,真是衣着映照,娉婷妩媚。此刻,三千粉黛都望向陈恪,一齐向他敛衽行礼,齐刷刷娇声道:“恭迎公子……”声如百凤齐鸣,令人从头到脚的毛孔,无一不舒爽万分。
    陈恪如坠梦里,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竟不知今夕何夕。只记得今夜里,这些女子为他而歌为他而舞,她们是那样的投入,那样的诚心诚意,没有丝毫的轻佻浮华、亦没有攀比斗艳,所有人只有一个心思,就是为这位曾让她们感到温暖的陈公子,送上最好的礼物。
    陈恪记得,最后一首曲子,是她们一起唱的。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年的中秋,那一首为他而唱的歌: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
    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
    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
    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
    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
    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
    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未完待续)
第三三五章 兰畔照双衣 (中)
    八月十六,是陈恪大喜的日子。。)
    昨夜万花丛中、如梦似幻已经过去,今日他将迎来新的开始。
    天不亮,他便被杜清霜唤醒,穿着簇新吉服的倭女们,开始为他梳洗打扮。
    待到穿衣时,便遇到了难题。原来,按照婚礼,在迎亲前三天,男家给女方送催妆花髻、销金盖头、花扇、花粉盘、画彩线果等物品……这没啥问题,一式两份,不偏不倚呗。可是女方也同样要回送罗花幞头、绯袍、靴笏等,新郎迎亲时的吉服。
    而且也不知是成心还是没商量好,两家送来的吉服冠靴,竟然是两个样的。
    “大人,咱们该戴哪一个?”阿柔捧一个罗花幞头,阿彩捧一个销金幞头,为难的立在他面前。
    杜清霜在一旁掩嘴偷笑,其实这样的麻烦,昨天就上演了。因为要提前一天‘铺房’,由男家备床席桌椅,女家备被褥帐幔;女家还要出人来男家铺设房奁器具,摆珠宝首饰,并把出自自家女眷之手的大红喜花贴满门窗。
    柳家来铺房的,是柳月娥的几个婶子嫂子。她们忿于自家嫡女落在人后……虽然说是娥皇女英,但陈恪封的是沮阳县开国男,苏小妹是沮阳县君、柳月娥是舞阳县君,谁前谁后一目了然。
    河东柳氏的贵妇,存心想压苏家一头,找回这个场子来。她们点评着双方的房奁器具、珠宝首饰,将自己的夸成宝。把对方的贬得不值一钱。可苏家岂是省油的灯?史氏泼辣敢言,王弗聪颖练达,这两妯娌配合的天衣无缝,不急不恼不大声,将柳家人驳得哑口无言一肚子气。
    可把曹氏给吓坏了,柳家人都是练家子啊!这要是按捺不住,把苏家的娘子打坏了。这婚还怎么结?她赶紧把两边人分开,决定什么都摆一对,用柳家的。
    祠堂外的院中,迎亲的家什和人员,早已备齐。陈家在京城落户虽然只有几年,但亲朋好友还真不少。赵宗绩三兄弟、曹评一家、欧阳发兄弟、狄咏、杨怀玉一家、李简一家、蔡传富一家、涂阳一家、钱昇一家、李全一家,还有白雅铭带着一干一赐乐业人……满满的一院子。
    见新郎官出来,众人一齐抱拳笑道:“恭喜恭喜。”
    朝众人拱手还礼,陈恪笑道:“有劳诸位亲朋了。”
    赵宗绩为他胸前披上大红的绣球,曹评牵过一匹通体雪白、披红挂彩的‘玉狮子’,另一手坠镫,笑道:“新郎官上马吧,休要让新娘等急了。”
    “上马!”陈恪点点头,接过马缰,利索的翻身上马。
    “奏乐!”担任礼赞官的欧阳发高声道。关于奏不奏乐,曾经发生过不小的争执,因为儒家认为音乐是跳动的,属阳,对属阴的新娘不合适。然而从五代开始民间却喜欢婚礼奏乐,士大夫们发现,比起悄悄的进城、打枪的不要,吹吹打打显然更符合喜庆的气氛。于是在这个‘礼崩乐坏’的年代,士大夫们也不再遵守古礼了。
    然而欧阳修认为,自己弟子已经是大儒,将来要垂范天下的,应该带头恢复礼仪,苏洵深以为然。但柳老爷子坚决反对,他认为不吹不打不热闹,结婚有个啥劲?
    最后竟然惊动了官家,拍板道:‘结婚是个热闹事儿,不奏乐怎么行?’
    于是,在乐队吹吹打打声中,一众迎亲的亲朋,便各拿花瓶、灯烛、香球、沙罗洗漱、妆盒、照台、裙箱、衣匣、青凉伞、交椅等物,跟着接新娘的花轿,浩浩荡荡跟着乐队出发了。
    当然,陈家预备的花轿,有两顶。
    陈家距离苏家和柳家都不算远,一路上都扎好了彩楼欢门,迎亲的队伍便顺着欢门,吹吹打打便到了苏家门口。
    苏家的娘家人,早等在那里。其中除了苏轼的堂兄弟外,大多是嘉佑学社的一干同年……他们大都是上科或新科的进士,要么还在放假,要么是处于见习期,没什么政务,请假很容易。于是便集体告了假,前来京城参加陈恪和苏家妹子的婚礼。
    曾巩曾布一家子、吕惠卿吕德卿一家子、王韶、章惇、邓绾、郏亶、林之奇、乃至张载程颐叔侄都来了……他们当官的地方,距离汴京太近,不来面上不好看。因为担心苏家人少,被柳家压过一头,这好几十号进士便全跑到苏家当起了娘家人,绝对撑场面,
    此刻见到新郎官,众人嘻嘻哈哈的行礼,便将队伍迎进了苏宅。苏家门额上,横挂着一条彩帛,已被人扯裂下来。待陈恪进门后,众人便争着扯起了碎片,这叫‘利市缴门红’,连赵宗绩兄弟都上手去抢。
    府中,苏家早已摆好宴席,款待前来迎亲的一行人,并分发红包。
    陈恪则被请入了正堂,到一张放在床上的椅子上就坐,饮三杯酒,女家再遣人请他下来,连着请三次,才能把他请下来,这叫‘上高坐’。
    陈恪下来后,赶紧向苏洵和他哥哥苏涣行礼,苏涣捻须笑着点头道:“明允得了个好女婿。”
    “不成器的很。”苏洵板着脸道。
    陈恪唯有诺诺称是。
    待陈恪出来,迎亲的乐队便作乐催妆。
    真要是这时梳妆打扮,黄花菜都耽误了。事实上,小妹也是天不亮便起床,像陈恪一样,拜过家堂并祖宗,听了苏洵的训导。便回到房中,巧妆画、铺两鬓,调和脂粉把脸搽。点朱唇,将眉画,一对金环坠耳下。金银珠翠插满头,宝石金步身边挂。
    此刻,她穿着绣有精细的花鸟虫鱼的崭新红裙,华丽的裙服外还罩着一件纱制背子,腰间扎着一条蜀锦彩带,上面坠下一根长长的丝绦,丝绦上绑着两枚玉佩玉环,一枚玉佩吊在膝盖位置,另一枚玉佩坠在脚边……脚下是一双漂亮的尖尖红绣鞋。
    好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小新娘。
    听到乐声,小妹紧张的绞着手里的帕子,朝姐姐和几个嫂子道:“我怎么怪害怕的……”
    “怕啥,你姐才嫁过去几天?”史氏笑道:“轻车熟路,保准不出纰漏。”
    这时候,外面已经在比拼诗词了。唐朝时,有专门的催妆诗,宋人风雅,自然要发扬光大。哪怕平民百姓家结婚,也会各请秀才助阵,以免输得太惨。如今,大宋读书人的菁华,倒有大半聚在此院中,自然无需人捉刀,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咱们出去吧,别耽误时间太长了。”八娘仍作新妇装,轻声道:“官家还要驾临呢。”
    “你看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史氏摇头道:“这姐姐忘了是姐姐,光把自己当成嫂子了。”她故意绕来绕去,逗得众人一阵笑,苏小妹倒也不紧张了,站起身道:“走吧……”
    “你看,又泼出去一盆……”史氏笑道,众人绝倒……七姑八表牵着新娘走到门口,却不让小妹过去,而是唱着歌谣向陈恪讨赏:“新娘领出门,礼多方才好。此不比平常买卖。十万,绑一起才够!”
    “自古以来,绅士不带金。”陈恪笑着抱拳道。话音未落,他身边的兄弟便奉上大把的红包。按说就可以把新娘接出来了。
    谁知还有幺蛾子,史氏笑道:“久闻新郎官是智多星下凡,咱们有三道小题,答上来,新娘子接走,答不上来,对不起,我们还舍不得小姑子呢……分割……虽然只两更,但真的很费时间。明天多更,求保底月票,大喜的日子,不想被落下……RQ
第三三五章 兰畔照双衣 (下)
…    “哈哈,这可就是班门弄斧了吧?”陈恪的一干同年起哄道:“我们仲方是青钱万选的大宋状元,莫说三个题目,就是三百个,有何惧哉?!”
    一帮不安好心的东西,这是存心想看热闹呢。
    众人哄笑声中,史氏笑道:“既然新郎官才思敏捷,咱们就不客气了。这第一个小题,便以堂上的龙凤烛为谜面,请新郎官对个对子。上联是‘龙烛画龙凤,龙引凤,凤引龙,龙引凤归偕白发。’”
    此联为‘顶真’格联,首嵌‘龙烛’为题,又吉利又刁钻,登时引得女方众人喝彩起来。人们还纷纷询问,这是谁出的上联,史氏笑着一指个十四五岁、俏丽绝伦的少女,竟是那来当女傧相的王荁。
    “这是谁家小娘,可真俊啊……”登时有色色的大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当听说她爹是王安石时,全都目不斜视了。王圣人的女儿,那不就是圣女?谁敢亵渎?
    王荁没理会那些苍蝇,紧盯着陈恪的脸,既想让他答不上来,又怕他出丑……昨日里苏家妯娌气鼓鼓回来,就把这笔账记在陈恪头上,决心今日好好为难他一下。这种事儿,苏小妹自然在行,但她是有计较的,坚决不肯支招。就在众姑嫂无计可施之时,王荁自告奋勇,出了三道刁钻却应景的‘小题’。
    但现在她却有些后悔,我这不得罪了陈三么?要是他对不上来。落了面子,还不知怎么记恨我呢?我哥的事儿可怎么办?
    她却是小觑了陈恪,也不看人家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陈恪目光一扫,望着喜娘手里,准备搬上车的绣花枕,一下子便对出下联来:
    “鸳枕绣鸳鸯。鸳弄鸯,鸯弄鸳,鸳弄鸯舞庆齐眉!”
    对得实在是巧妙。而且应景,众人轰然叫好。
    陈恪这边的气焰嚣张起来:“快出第二题,我们赶时间呢。”
    “这第二题。可更难了。我们填个曲子的上片,请新郎官给填出下片。”史氏说看笑对王荁道:“妹子我这记性,记不了那么多句,还是你来出吧。”她外憨内精,知道这题太难,万一得罪了陈恪,日后不好相见。
    王荁暗翻白眼,但已是骑虎难下,只好甜甜一笑,美目盼兮道:“那好。请新郎官听好了。”便轻易朱唇唱起来:
    “高空轻(青)云飞,林野风景天。萱草满地锦,黄昏横塘(莨蓉,即断肠草)前。
    牡丹园边,常山红娘子。貌若天仙。巧遇推车郎于芍药亭畔。该人厚朴,少年健。一见喜,于车前从容(苁蓉)交谈,海誓山盟愿过万年。托金针花牵线,由白头翁说媒,经苦参商人把婚事商谈。
    路路通顺。无一人(薏仁)阻拦。八月中,择(泽)兰开之日成婚结凤鸾。”
    她唱的正是陈恪所创的自度曲,清丽婉约,造诣非浅。听起来,是将新郎新娘相识相知,于今日成婚的事情唱了一遍,似乎平平无奇,然而在场的都是什么人?立刻听出此中的道道——每一句中,都嵌了一味或两味药材!
    王荁唯恐陈恪对不上来,赶紧提示道:“这里面,一共有二十五味生药。”
    所以陈恪不仅要唱出下片,亦要将二十五味生药嵌进去,还得应景才行。众人这个汗啊,这也太、太、太难了吧?谁能马上对出,那真成神仙了……
    这小娘子跟新郎官得多大仇啊。
    陈恪果然一脸沉思的踱起步来,场中鸦雀无声,唯恐打扰他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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