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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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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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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下午,开封府签押房中,都响着噼里啪啦的珠算声。
    那算盘声起自宽大的桌案上,两个一赐乐业人分坐两边,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具宽大的串档算盘。
    算盘起源于汉朝,但其功能完备是在宋朝。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赵太丞家药铺柜就画有一架算盘,将画面摄影放大,便是一具与后世一模一样的串档算盘。
    一赐乐业人是来到大宋后才接触算盘的,但已经是运用最熟练的一帮人,他们自幼入蒙学习,便开始练习珠算,到了二十岁上下,就能运指如飞,且一点错不出了。
    那口大木箱打开了,赫然摆在签押房的中央,陈恪过一会儿,便从箱内把地契拿出来,依序送到两人面前。
    左建德和周定坤的目光,都只盯着算盘前的账册扫视,左手毫不间歇飞快地拨弄着算珠,右手同时挥毫记录账目,写出的账居然均是字体工整的行楷!这些一赐乐业人也不知如何才练出了这一手一心三用的功夫!
    包拯让出了自己的大案坐在一旁,手中拿的是那份都能倒背如流的契约,眼睛不时看着陈恪三人在那里忙碌,心里却一阵阵的羞愧……
    他一直以思维缜密自得,觉着在与那些大户的谈判中,替老百姓争取到了很大的利益,自己表现还是不错的。但让陈恪一番分析,他才发现,自己简直是个无知透顶的蠢货,被人家买了还帮着数钱。
    此刻,他深深震撼于陈恪他们专业的表现,才知道,原来商业是这样精细繁琐、锱铢必较的一门学问。可笑大宋的官员,却总以锱铢必较为耻,以宽简大略为荣。殊不知,那是对朝廷和百姓最大的犯罪!
    人因无知而愚蠢,官员因无知会给朝廷和百姓,带来不可估量损失。
    老包正在深刻的反省着,算珠声突然停了,签押房中一片沉寂。
    “算出来了?”包拯回过神来,望着正在纸上写字的陈恪。
    恪搁下笔,轻轻吹干墨迹,将那张纸呈给了包拯。
    包拯那只向来稳定的大手,此刻竟微微颤抖,仿佛那薄薄的一片纸,重逾千钧一般。
    “触目惊心啊!”看完之后,包拯长叹一声,痛苦的闭上了两眼。
    整个十三行铺,土地总面积是八千一百七十三亩。
    整个十三行铺,一千七百一十三户人家,建筑总面积,是五千一百三十七亩。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整整差了三千零三十六亩土地!
    换言之,那些大户用买五千一百亩土地的价钱,买去了八千一百亩,开封府竟白送给他们三千亩!
    “三千亩土地,三百万贯啊!”包拯长叹一声,紧闭着的双眼,竟淌下了泪水。
    “老龙图,账不能这么算。”陈恪轻声安慰道:“总不能把所有土地都盖上房子吧,总得有街道、巷子的空吧?中间还有三条河道,这都占了地儿了。”
    “那也用不了三千亩!”包拯摇头道:“七八百亩撑了天了。”
    恪点点头。
    “那剩下的两千二百亩去了哪里?”包拯很快调整好情绪,事情已经发生,没有时间自哀自怨,全力以赴去应对才是正办。他皱眉道:“老夫去过数次十三行铺,见那里房挨房、房挤房,街道窄得无法错车,怎么会有这么多空地呢?”
    “不是空地,眼睛不会骗人,那里确实盖满了房子。”陈恪两眼光芒转瞬即逝道:“不过有太多的违章建筑了!”
    陈恪上辈子,正经历了一个‘逮哪拆哪’的年代,哪怕没做过地产行业,都通过报纸、网络,和朋友的解说,对这行当的内幕十分了解。
    这一行最喜欢的是什么?违章建筑!与合法建筑同样都是土地,却意味着可以忽略不计的补偿款,几乎白白拿到手。
    前面说过,后世的各种城市病,在汴京城中都有存在,那么汴京城是否存在违章建筑?
    答案是,不仅有,而且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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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后世城市的各种问题,无论好的坏的,都出现在宋朝呢?而不是之前那些伟大的城市中呢?这是因为宋代的城市,与之前朝代的都不一样。
    宋朝以前的城市,最大的特点就是封闭。以伟大的唐长安、唐洛阳这两座超级大都会为例,它们以高大坚固的城墙为界,内里除了位于核心位置的皇宫之外,用二十几条纵横交织的笔直道路,分出了一百多个‘坊’,外加两三个‘市’。
    坊是居民区,市是商业区,比如长安城中,就有东市西市,人们只准在市里进行商业活动,绝对不能越界。每一个坊、每一个市,都由四面围墙围成封闭的区域,每天夜里关门落锁,便成为一个个相互独立的集中营。
    而在街道两旁没有任何商店,也没有普通的民居,只有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临街开门。您还别嫌条件太高,这要是在汉朝,想临街开门,万户侯是起步价。至于买东西,每个市每日只开业小半天,你要住的远了,再稍微耽误了出出门,很可能就吃闭门羹了。
    这样的城市规划,其实是把人民,像绵羊一样圈养着,整个社会等级森严,更谈不到发展商业。
    宋朝就不是这样,她是中国所有朝代中最开放,最自由的,这才诞生了市民阶层、有了商业的繁荣。不仅之前的汉唐无可比拟,之后的元、明、清亦没有达到。
    当然,也出现了前朝未见的违法乱建现象。
    在宋朝,不得临街开门的规定被废除,百姓的住宅大门都朝街开;有的居民凿墙破洞,将屋舍扩建至街道;有的居民将原先的空地、农田、菜地填平、大肆修造和扩建。密密麻麻的院落住宅占据了城市的绝大部分空间。
    在街道上,违章乱建的现象更为严重。本来按规定,主要街道大约宽十丈,道路两旁还有排水沟和绿化树木。但商业的繁荣,使得沿街店铺林立。私搭乱建、侵街造舍的现象极为普遍,商铺店面不断向道路中间挺进,以致街衢拥堵,难以行车。
    ~~~~~~~~~~~~~~~~~~~~~~~~~~~~~~
    在主要街道、王宫官邸周围,因为有官府的重点治理,侵街乱建尚能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
    但像十三行铺这样的贫民区,官府向来是听之任之的。只要想一想,国初时这里只有几百户居民。三千余人。现在却达到一千七百户。四万多常住人口,就知道这里的违章乱建,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居民们需要更多的房屋。供家族不断开枝散叶的后代居住。还有大量的外来人员,贪图这里交通便利,生活成本低。前来租赁房屋。种种需求之下,十三行铺的居民们,不断扩建自己的房舍,早在二十年前,就将整片区域的空地、菜地、农田、废弃营房,全都占得满满的了。街道更是只剩下不到一丈宽。
    而这些后建起来的房屋建筑,可都没到开封府办过手续!包拯这里,自然也就没有相关的记录。而老百姓也被补偿款砸晕了,亦无人提出异议。这就好比后世九十年代。最早拆迁的那批人,给你补一套房子,就觉着赚了多大便宜似的。
    “契约上写的明白,他们是用五百万贯,买这一千七百一十三份房契……”
    道理很简单。陈恪只是一提,包拯就明白了,他捻着胡须。目光落回纸上,缓缓道:“那这剩下的两千四百亩地,应该是属于朝廷的。”
    “本来就是朝廷的。”陈恪淡淡道:“不管他们是有心算计,还是也没想到,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老夫知道了。”包拯下定了决心。转头望着陈恪道:“你说,该怎么和他们谈吧!”
    “没什么好商量的。如果他们坚持后日开卖。可以,但他们之前的区域图必须作废,要以地契为准,地契上有的土地,他们随便卖,但地契上没有的,他们卖一分都是非法。”
    “理当如此。”包拯捻须颔首道。
    “仅此一桩,他们就做不到。”陈恪坏笑道:“大户们是要盖大宅子,需要整片的土地,所以必须要跟官府谈。老龙图就可以暂缓拍卖,将这八千亩土地统一规划,重新设计后,拨出其中五千亩给他们,剩下的则由官府买扑。”
    “都听三郎的。”包拯重重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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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陈恪让李忠去任店叫一桌席面,然后把传富、李简几位请来用晚餐。
    参加完婚礼之后,四人一直等着陈恪这顿饭,自然一请就到。
    等他们到家时,任店的酒菜也送来了,传富咧着嘴道:“师傅咱自己做就成了,何必要吃他们家的。”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虚心点吧,”陈恪瞪他一眼道:“人家任店是跟樊楼并称的一流饭店。从饭菜到服务,每一个细节,都有比你强的地方。不用心学着,改进不足,当心砸了官家题的金字招牌。”
    富缩缩脖子,开始瞪大了眼,盯着那些服装整齐、眉清目秀的伙计,从黑漆食盒中,端出一盘盘精致的菜肴。
    “蔡师傅是干劲十足啊。”酒商李简半开玩笑,半是酸溜溜道。
    “有了官家题的牌匾,还有三郎耳提面命,小蔡离他天下第一酒楼的梦想,又进了一步。”大酱商涂阳是个厚道人。
    “老李这家伙,”炭商钱江笑骂道:“看到小蔡一来就中头彩,吃醋了。”
    “先坐下,”陈恪笑眯眯道:“你们要是也有来汴京发展的想法,我自然也会支持。”他对李简道:“你也别羡慕传富,我现在手里有一家酒铺,当然定是满足不了你李大官人的胃口,但这家酒铺有酿酒的执照!”
    这就不得了了。前面说过,宋朝施行酒类专卖,行业进入十分困难,哪怕是汴京这样的大城市,拥有酿酒牌照的商家也寥寥无几,大多数酒铺都只能做二道贩子。
    “就知道三郎忘不了老哥哥,”李简登时笑眯了眼道:“我这次把你侄子也带来了,正想央你帮着想想门路,能把咱们的黄娇酒场搬到京城来呢。”
    “你的黄娇酒,跟我没关系了。”陈恪摆摆手道。
    “你再重新入股不就有关系了。”李简拍着胸脯道:“把那店铺转给我,老哥给你两成的股份!”
    陈恪看着如今意气风发、决断干脆的李简,实在没法跟,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商人联系在一起。不禁一阵唏嘘,笑道:“我买这家铺子,其实是为了酿制一种新酒。”
    “新酒?”李简瞪起眼道:“什么新酒?”
    “高度白酒。”陈恪道:“就是烈酒。”
    “哦……”李简是行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价值,那是整个行业的皇冠啊!一把拉住陈恪的袖子道:“我们四六分成,哦不,我四你六!”
    “改天细说。”陈恪抽出袖子,朝涂阳和钱昇笑道:“不理这俩钱疯子,咱们吃饭。”
    哪知涂阳和钱昇二位,却一齐可怜巴巴的望着陈恪道:“三郎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我就不明白了,”陈恪夹一筷子细细的银丝,轻轻咀嚼道:“你们放着成都神仙般的好日子不过,跑到汴京来干啥。”
    “四川虽好,但太封闭、太能消磨人了。”炭商钱昇叹口气道:“我们确实志得意满了几年,整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年初,你走后不久,我们几个在一起喝酒,小蔡告诉我们,他打算来汴京创业。”李简道:“我当时还不理解,他都是蜀中第一名厨了,还跑出来从头开始干啥?”
    “他说,只有在汴京成为第一,才是真正的第一。”钱昇道:“我们问他,你还吃得了那份苦么?你猜他怎么说?”
    陈恪摇摇头,便听钱昇道:“他说,自己尝遍世间美味,还就是觉着……当初吃过的苦最有味道。”
    “这一句话,让我们回忆起当年的潦倒涂地。”酱商涂阳一脸感慨道:“回想起那几年发迹的过程,中间经历的风风雨雨,酸甜苦乐,可比整天花天酒地强之百倍了。”
    “我们这些年也玩够了,百无聊赖,实在不想这么下去了。”李简嘿嘿道:“就合计着一起来京城,看看能不能再打下一片天。”
    “好!”陈恪端起酒杯道:“为了诸位重拾当年之勇,咱们得浮一大白!”
    一起喝完一杯,陈恪搁下酒盅,悠悠笑道:“要说来得早,真不如来得巧,你们正赶上了个彩虹难逢的好机会。”
    “什么机会?”众人很清楚陈恪从不打诳语,登时激动道:“快快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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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巨资
    陈恪便将十三行铺的事情娓娓道来。众人登时两眼放光道:“这么好的事情,我们可得一人买块地!”
    “那是,我听说汴梁城的好地方,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李简道:“咱们错过这回,可能就没下回了。”
    “买地是肯定要买的,可这跟师傅说的生意有啥关系?”蔡传富问道。
    “笨,三郎的意思是,咱们合伙多买点地,然后盖起房子倒手一卖,能挣大钱。”李简笑道。郎在宋代,是对青年的尊称,并非是李简倚老卖老。
    “不对不对,”涂阳道:“我觉着,我们应当买下临街的店铺,将来不肖子孙做房东,也不怕饿死。””
    钱昇不大爱说话,只在那里挠着下巴笑。
    “老钱,你笑什么?”李简笑骂道:“莫非我们的法子不赚钱?”
    “是都能赚钱。”钱昇呵呵一笑道:“不过,卖房是一锤子买卖,租房倒是长久,但怕是没有我们卖酒卖炭卖酱油的利润高吧?怎么能算大生意呢?”说完笑着看看陈恪道:“你们是不是,太瞧不起三郎了?”
    “得了。”蔡传富道:“咱们还是别猜了,听我师父的吧。”
    “哈哈哈……”陈恪放声笑起来,拿筷子指着一个盘子道:“快尝尝这道三珍脍,在咱们蜀中可吃不到的。”脍是细切的生肉的意思,凡诸鱼鲜活者,薄切洗净血腥,沃以蒜齑姜醋五味食之,也就是生鱼片。从先秦起,便是深受贵族欢迎的美食,到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宋朝,更是成为汴京城高档饭局的标志菜肴。
    众人顺着他所指,看那青色浅碟中,摆得整整齐齐的细嫩的肉片,因为被厨师仔细加工过。所以看不出太多的血丝,可那股海鱼特有的鲜味依然挡不住,几人都是老饕,顿时口水直流……确实,在蜀中吃不到活得海鱼。用淡水鱼制作的生鱼片,其鲜味如何与海鱼相比?
    传富本着认真学习的态度,用筷子轻轻挑起一片肉,对着烛火一望。竟能透出光芒来。众人不禁叹道:‘嚯。果然是脍不厌细!这刀工,所谓薄弱纸片也不过如此吧。’
    陈恪的目光,却被一碟绿色的蘸料吸引。他头次吃三珍脍时。蘸以任店特制的酱料,送到嘴里,真叫个入口即化、光滑柔嫩。他是既遗憾又满足:遗憾的。是没有芥末,吃生鱼片没芥末,仿佛少了点什么;至于满足么,这可是千年以前绿色无污染的海鱼啊,放到后世,怕是这么一碟就要几百上千大元……
    那时听了他的感慨,那任店的伙计便问道:“可是用芜菁做的芥子粉?”
    “不是,咱们国产的那是黄芥末,有苦味。而吃生鱼片当用绿芥末。”陈恪笑道:“不过好像国内没有,是日本的特产。”
    当时他不过一说,但隔数月再见到这道三珍脍时,便见任店除了提供原先的酱料,又增加了这道绿芥末。
    陈恪把这件事对传富一说,蔡传富登时肃然起敬,看来师傅说得没错。汴京城第一流的大酒楼,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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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生鱼片,众人泪眼汪汪地望着陈恪……不是感动的,是被芥末辣的,道:“这下你总该说了吧。”
    “呵呵……”陈恪微微一笑道:“当年我怎么跟你们来说的来着?做买卖想挣大钱。不能一窝蜂的上。十三行铺的地,多少双眼睛盯着?汴京城里藏龙卧虎。那是狼多肉少。你说我们几个外来户,不管不顾的扑上去,非得让人家撕着吃了不行。”
    众人便都闭着嘴,认真的听他讲生意经,这可是他们发家的导师啊!
    “有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但就算是猛龙,过了江也不能横冲直撞,得讲策略。”陈恪接着道:“外地人来京城,做什么阻力小、发家快?官商勾结就不要想了,人家各个背景深厚,咱们谁也比不了。那么无非就是三个,别人做不了、别人正需要和别人没想到的。”
    “做不了、正需要、没想到……”三人点点头,这九字真言,道尽了财富之道。但要想做到,何其困难?
    “做到一点,就能发家,做到两点,就能成气候,做到三点,你就天下无敌了。”陈恪沉声道:“眼下,我们就有个做到这三点的机会的。”
    “三郎,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都快憋破尿泡了。”李简苦笑道。
    “商机就在眼前,只是需要稍稍往深处去想。”陈恪笑道:“你们想,那么多人盯着,十三行铺这八千亩地,最后能卖出多少钱?”
    “一千万贯也有可能。”
    “他们买下地来得盖房吧?装修吧?建花园子吧?”陈恪笑道:“而且左邻右舍都是大户,不好凑合吧?这又要花多少钱?”
    “怕是得再有个一千万贯,甚至更多。”几人家里的大宅子,花钱可是海了去了,因此还算有数。
    “保守估计也得两千万贯。”陈恪淡淡道:“哪里出?难道都自己掏,掏得起么?”
    “替他们操这个心干啥?”李简大咧咧问道。
    “笨,三郎刚说过的那三点,就落在这上面。”钱昇却明白了:“他们正需要的是钱、搞不到的也是钱、没想到的则是怎么搞钱。”
    “说的对!”陈恪拊掌笑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这借钱的买卖。”
    “原来是要放长生钱啊!”涂阳也恍然道。放款的本钱称为‘长生钱’,因为本钱不会消灭,又能生出新钱,故有此名。
    “是要开质库么?”众人也明白了。所谓质库,就是当铺,通过质押的方式,向社会放款收息,源于南北朝,在宋朝已经很是兴盛了。
    “汴京城的典当业,竞争也很激烈吧。”涂阳轻声道。
    “不错,汴京城中有三百多家典当行,但大都是本金不足十万贯的小打小闹,就算大相国寺那样的行业巨头,仓促之间,最多只能拿出百万贯的借款来。”陈恪声道:“所以仍会有巨大的资金缺口,等着我们去填补,这时候,我们进入这行业,只会受到热烈欢迎,而且一下子就能发展壮大!”
    “要是能开起来,当然好极了,日后我们就发达了。”众人都是商海老手了,自然不会轻易被煽动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可是钱从哪来?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住这么多钱啊!”
    “先说你们能出多少吧。”陈恪摇摇头,望着传富:“传富,你先说,不许藏着掖着。”
    “我个开酒楼的没法跟他们比,”蔡传富老老实实道:“我把老家的三座酒楼卖了,加上手头准备在京城开业的钱,能凑出十万贯。”
    “钱哥,你呢。”陈恪点点头,他对四人有多少钱,还是有数的。就是要问问,看看他们说不说实话。
    “五十万贯。”钱昇咬咬牙,说出一个数字。他的莲花炭垄断了蜀中的高端市场,最高年收入达到三十万贯,抛除成本及各项开销,每年也能赚个十万贯,所以这个数是可信的。
    恪望向涂阳道:“老涂,你呢。”
    “我可没有老钱这么发达,三十万贯撑了天。”酱油已经是四川百姓桌上必备的调味品,而且价格着实不菲,陈恪估计这家伙瞒了一截。不过正常,谁还没点私心什么的。
    “李兄呢?”陈恪望向一直皱着眉头的李简,这老倌号称四川首富,自然不能比钱昇低。
    “我……”李简其实不想透露家底,但看着陈恪,就想到那段悲催的岁月。正因为见识了十来岁的陈恪,竟能跟眉州第一家族斗,他其实是这些人里最怕陈恪的一个。斗争了半天,李简一闭眼,实话实说道:“一百万贯……”
    “先人板板地。”另外三个登时下巴掉了一地:“果然谁也干不过卖酒的!”
    “可是,就算加上你手里的十万贯。”李简望着陈恪道:“我们也才二百万贯……”
    “错,我还有五十万贯。”陈恪淡淡道。
    “那就是个二百五,”李简道:“还是远远不够。”
    “这你们就不用操心,”陈恪微微闭眼道:“我也不要你们全出,加上我手里的六十万,凑够二百万贯就可以了。”说着睁开眼道:“你们愿意在我身上赌这一次么?”
    “……”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不是拆借几个钱,而是要他们把老本都拿出来。就算是尊他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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