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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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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要脸!”一句话,不轻不重,却将众人的心声说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立即扫向语音出处,只见本来空无一人的主位上,不知何时竟冒出个青衣姑娘大剌剌地坐在上头,在她身后则站了一名看似护卫的男子。
“你说什么?”屈胖子气得又是一拍桌子,二度站起身来。
“说你不要脸。”她讪笑着,很配合的再说一遍。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屈胖子小眼一瞪,几乎喷出火来,嚣张的咆哮着。
“放四?我还丢五咧,又不是在玩叶子戏!”她一双大眼闪着笑意,看手一抛,便丢了一颗花生到小嘴里。
“你你你——”屈胖子气得结巴。
那青衣姑娘见状还好玩的昂首笑问身后的护卫:“小周,我太放肆了吗?”
“小周忍着笑,一脸正经的回答:”回大小姐,是有点儿,老爷子说过,要给人家留点颜面,就算有人真的不要脸,咱们也要替他顾及那张脸。“
“是吗?”她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无辜的回头看向屈胖子,虚情假意的笑道:“这祥啊,那我道歉好了。”
“你你你你——”屈胖了闻言更是气得直发抖,指着她的鼻头却“你”不出其他字眼儿。
“我我我我——我怎样?”她学着他的结巴,也伸出食指抖着指回去,好笑的道:“你你你坐下吧你!”
奇怪的是,在她的食指点指下,屈胖子居然身不由己地膝盖一打弯,竟真的坐了下来,而且不再说话,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
这一招可真让众人大开眼界,顿时知道自己遇上了江湖高手。只有秦啸天和萧靖对看了一眼,拄意到动手脚的并非那青衣姑娘,而是在她身后的那名男子。
“这下可安静多了。”她笑笑地扫视众人,然后站起守扬声道:“很高兴扬州城内的诸位今日皆能到场与会,各位只要在往后都能像今日一般的配合,咱们海龙战家绝对不会为难大家,希望在和平相处之外,更能协调出合理的运费。”
此语一出,可让商家们呆了一呆。这姑娘就是战家的代表?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商家应帖前来,战家却随随便便使派出一位姑娘应付他们?开什么玩笑!
几位老板立时面露愠色,陈老板第一个发难,“海龙战家虽然是海上霸主,但派个小姑娘来应付咱们,是否也过分了一点?叫你家主人战青出来,否则一切甭谈!”
不少商家也火大的一一附和,你一言、我一句的。
“对,叫战青出来!”
“拿出诚意来!”
“这里是扬州,可不是战家的地盘!”
“咱们不和女人谈生意!”
“叫战青出来!”
一时之间,厅堂内吵闹不休,青衣姑娘冷着脸站在前头,就听这些迂腐的商家们,这边一句小姑娘、那边一句不和女人谈生意,听得她火气越来越大,猛然一拍桌子——
“统统给我闭嘴!”
桌子发出巨大声响,她说话的声音却更是洪亮,在人声瞬间静下来时,她眯着眼向前倾身,一字一句的对着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说:“我就是战青!”
一阵静默,众人瞪着那自称是战青的姑娘,然后——王老板第一个起身调头就走,陈老板二话不说跟着也往门口移动,连声招呼都没打,其他人陆陆续续随之跟上,屈胖子若不是被点了穴道,绝对是第一个走出大门的人。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种场面,但她仍然被这些人轻视的的态度给伤到了。
他们甚至连个听她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
只因为她是个女人——
战青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但她压了下来,冷声提醒众人:“扬州城内目前百分之八十的船运都在我的手上,不想做生意的,大可以走出四海楼的大门。”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些想走的人脚步不由得缓上了一缓。
一直没说话的邹玉成这时突然开口,皱着眉道:“小姑娘,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来玩的。”
她看着仍坐在位于上的邹老头,有些讶异他没离开,而那些离开的人听到邹玉成说话,纷纷意识到他还在原位,随即更发现秦啸天也没离开,他们不禁迟疑地停了下来,因为这两个人不会做赔本生意。
“我也不是来玩的。”战青寒着一张俏脸回道。
己回到秦啸天身边坐下的萧靖突然微笑插话道:“既然大伙儿都是来谈生意的,那就算有了共识,如果是有利益的,相信各位老板绝不会放掉这赚钱的机会。俗语说的好,有钱大家赚,各位老板何不听战姑娘把语说完再做打算?”
众人听到有钱可赚,这下可全打消了去意,才站起来的人坐了下来,到了门口的也全都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坐着。
战青看了那书生一眼,她本来就想将语说清楚,是那些人根本不想听,但此刻,场面总算是镇了下来,至少目前一个人都还没踏出大门口,而原因就是这家伙开口说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语,将重点塞进了这些王八的脑袋里。
他那么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她极力想达成的事,实在是让人感到生气。
战青皱了下眉头,扫视眼前的商家们,她濂吸口气,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相信只要她将那计划提出来,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赞同。
“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两年来冬霜夏早、蝗害四起,各地收成皆不好,米价被某些不肖商人借机拉抬……”她说边意有所指的看了其中几位,他们的反应是轻哼一声,显然对她的说法不以为然。战青未多加理会,继续说道:“大家互相抬价,恶性循环之下只会造成价格居高不下,寻常人家买不起米粮——”“买不起就别吃啊。”其中一名富商满脸不屑,“难到还要咱们开仓赈灾?咱们是在做生意,又不是在当菩萨。”
战青极力忍住自身的厌恶情绪,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是要个位当菩萨,请听我把话说完。”
那富商悻然哼了声,见她一直冷冷地瞪着自己,才勉强点下头表示答应不再开口。
战青见状才又继续道:“一般人家买不起米粮,只会造成诸位米仓中的货销不出去,新米放一年便会变旧米,再良好的米仓也是会生米虫出来。没有人能保证明年后年依然会是霜旱连连,若气候好转,咱们南方这儿必能有良好收成,试同各位囤积的旧米能否与明年的新米相较?也许现在真的有人能卖到一斗千金,但到时你们的存货只能以低价贱卖,甚至丢到河里。”
“你的意思是要咱们降价求售?”王老板讪笑着,“哈哈,为了明年的不确定,放弃今年铁赚的银两,咱们有不是笨蛋。”
其他人也笑这位战大小姐太过天真。
战青对众人的讥笑不以为意,只是以响亮的声音再度盖过众人,正色地道:“我的确是要各位降价求售,但是依然能够赚到十足的银两,甚至更多!”
这句话引起了秦啸天的兴趣,一直维持沉默的他突然开口,“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他一开口,就让不少人敛起了笑容,狐疑的偷瞄这扬州第一大富商。难道他真相信这位姑娘会有什么赚钱的好主意?
秦啸天的注意让战青得到不少鼓舞,她双眉一扬道:
“咱们目前米价昂贵,寻常百姓根本买不起,但是北方大城却依然有能力收购,我相信诸位有不少米粮都是运往北方倾销。但是,就算能销至北方,也要经过二至三次的剥削,其中运输占了大半成本;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漕运行能直接一路将货物载运至长安、洛阳。”
她审视着众人,很满意地发现大部分的人都有了兴趣、变得较为专拄地倾听她说语,因此更有信心的继续下去。
“原因一,是在于现有的漕运商行都不够大,每每只能运行短程便要交与下一家当地的漕运。第二,因为灾荒手敛流民纷为盗匪,陆路有山贼、水路更有水盗,运货三次便有一次要遭劫掠,其中损失惨重更是不在话下。”
语说到此,不少人心有同感,频频点头。但陈老板还是颇为不屑,质疑道:“这又和要咱们降价售粮有什么关联?”“当然有关联。”战青一展笑颜,自信的说:“问题出在货运上。只要有一家能够一路到底、还能抵挡盗贼的运行出现,运送成本绝对能降低三成以上。”
“你不是说目前没有任何一家漕运能做到吗?”王老板提出质疑。
“以前是没有,现在有了。”她黑瞳明亮生辉,双手叉腰,气字轩昂的道:“咱们海龙战家的四海航运就做得。我们有船、有技术,人员训练精良,熟悉水只要是水上,绝对没人可与之较量。再者,河运若不成,走海运战家更是得心应手。”
“你的运费如何计算?”邹王成并不苯,不会以为这战家大小姐会好心捉议帮忙运货。
“我只要求一件事,希望诸位一致降低米价。战家将诸位的运送成本降低,诸位就能销得更多,相对的就赚得更多,而这中间省下来的差价,除了咱们战家该拿的一成运费,其余差价必须反应到售价上!”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秦啸天扬眉询问。
战青笑容更加灿烂,“不只咱们战家有好处,这是三方受惠的事。第一,战家开了这条航线,增加了一笔固定的收入;第二,因为咱们的加入,让扬州的商家们多了更大的商机,且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第三,也因为米价的降低,百姓买得起米粮。”
停了一停,喘口气又道:“平民百姓若能平安过活,绝无人会想去当流民盗匪,只要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经济必能提升,当经济越好,诸位赚钱的机会就越多,诸位赚钱的机会越多,咱们货运的生意就越好,这是互相循环的事,何乐而不为呢?若是照目前竞相抬价恶性竞争的模式,别说明年了,今年能赚多少都还是个问题,那些多出来的米粮到最后只会烂掉而已,希望各位能三思。”
这几番话说下来,可真让座上几位大老板对这战家大小姐刮目相看,她提出来的计划相当实际,再且不赔钱又能换得好名声,的确是有其可行性。
众人各自沉吟思量,更有人己经私下计算起得失利益,窃窃私语的有,一脸高深莫测、不发一语的也有。
,“诸位老板认为如何?”她扬眉凝问,脸上表情镇定;其实手心都在冒汗。
问题之后,引发的是一阵沉默。半晌,秦啸天突然站了起来,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转身离去,战青心一紧,知道这人一走,大半的人势必会跟着离开。
偏偏他又是其中最有可能反对的人,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有养船队的商家,而且训练有素,虽然比不上战家的,但仍足以运输货物,他其实没必要加入这笔生意的,他有船队,所以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差别。
战青紧张的看着秦啸天。她赌的,是他的良心。
他直视她的双眼,开口说:“我加入。”
三个字,让战青笑开了笑脸,但她并没有因此被冲昏了头,只微一点头道:“明智的决定。”
随着秦啸天的加人,其他商家纷纷跟进,包括被解开穴道的屈胖子也不例外,虽然他极度的不高兴,但他绝不会和钱过不去。
那一夜,四海搂中谈成了一笔当年最有价值的生意,海龙战家的名声更是从海上传到了内地,跨足河运!
巧的是,当天夜里,久旱不雨的扬州城忽然下甘霖,滋润了干裂大地。
此事被人穿凿附会,蔚为奇谭,战家聪慧精明的大小姐战青,更是从此被扬州人尊称为——海龙女。
第二章
“你觉得这笔生意如何?”
走在秦家小桥流水、精致典雅的庭园中,天上一轮月和湖中的水月相互辉映。秦啸天突然开口询问。
萧靖走到亭中石凳坐下,桌上早己有人备好了清酒小菜,他替自己和好友各斟了一杯酒,淡笑道:“凭战青一介女子,却能够成为海龙战家的当家主子,让一票大汉听她指令行事,可见必有过人之处。这位战大小姐不容小看,是可以合作的对象,你的决定没错。”
“不过?”知道他一定还有下文,秦啸天扬眉等着。
“海龙战家以往活动范围皆在海上,大海和河道毕竟有其不同之处,他们在河道中是否能像在海上一祥无往不利是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便是,外人对海龙战家一向所知不多,大只上只晓得他们是海盗后裔,祖上在前朝对被官府招安从良或为正当商人,而且聪明的在内地发生战乱时前往海岛,然后凭藉着在海上来去自如的驭船术,航行南海各国做生意,赚了不少银两。除此之外,包括海龙战家根据地的海岛在柯处?他们船队一共有多少艘船?船员好不好?是不是真的从良?有没有暗中抢过商船?这些都没有人知道。”
萧靖停顿下来,啜饮一口清酒,然后看着好友下了结论。
“因此,和他们合作,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他笑了笑,“最好是能随时掌握对方的动静,省得战家若是心怀不轨,被抢的人还高高兴兴的自个儿送货上船去。”
“你的意思是要我派一艘船沿途跟着?”
“能这样做当然是不错,不过若能在开船前将对方的底细查探清楚,那就更保险了。”
秦啸天轻啜一口酒,瞄了好友一眼,难得露出微笑的问:“既然如此,你觉得让谁去较好?”
萧靖直觉回答:“当然是找个最闲的——”他说到一半,脸上笑容顿时转成了苦笑。在这秦家里,最闲的当然是他这个吃了一个月白食的食客了。
秦啸天拍了下萧靖的肩,嘿嘿一笑,“那就拜托你了,好兄弟。”
萧靖干笑回道:“不用客气,应该的。”
唉唉,真是自作孽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来到江南玩了一个月,也该是活动一下筋骨的时候了,明儿个他就去探访那海龙战家的虚实吧。
“知己知彼——”秦啸天举起酒杯。
“百战百胜!”萧靖认命地拿起杯子和秦啸天碰杯敬酒。
秦啸天见好友一脸苦笑,不由得好笑地扬眉问道:
“你不是想再见她吗?”
萧靖心一跳,停顿了一下,才慢半拍地问:“谁?”
“战青战姑娘。”
萧靖一愣。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他还以为没人注意到呢。
秦啸天未等他回答,又追问道:“你觉得这位战家大小姐如何?”
萧靖心里有些尴尬,脸上却不动声色,简单的回答:
“不错。”
“不错?”秦啸天对他的评语大感兴趣,“只是不错而己?”
萧靖见好友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嘴角轻扬又加了句:“英气逼人。”
“你认为她不够漂亮?”秦啸天眼里闪着笑意,调侃地问着反话。他这朋友也真是欲盖弥彰,明明目不转睛地盯了人家一个晚上,给的评论却只是一句“不错”和一句“英气逼人”?鬼才信他对战大小姐不感兴趣!
“不,是太聪明了。”
秦啸天没说什么,只是好笑的看着他。
在好友充满兴味的盯视下,萧靖忍不住又道:“也太伶牙俐齿了点,不怎么温柔,没有大家闺秀的祥子……”
“却有不让须眉的气势。”秦啸天帮他把话接下,莫测高深地道:“但是你仍然觉得她还算'不错'?”
看样子,他若不明说,秦啸天是不会罢休的。
萧靖笑了笑,“好了,我是很注意她没错,不过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什么意思?”秦啸天怀疑的挑眉。
“是她耳上的环饰。”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耳垂,“她右耳上戴着一只形状特殊,蓝白交错而成,状似海浪的小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那和我之前曾见过的是否为同一款式。”
“不过是一只耳饰,何以令你如此拄意?”秦啸天不解地问。
“戴着这款耳饰的人曾在几年前救过我大哥。”萧靖解释着,“当时我赶回不及,若不是他仗义出手,只怕大哥就要命丧黄泉。但他救了人以后便走了,没留下姓名,大哥一直想找到他当面道谢,因为那耳饰造形十分特殊,所以印象深刻:因此当我见到战姑娘右耳上也戴着,才特别注意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你去西域前?”他问。
萧靖点头。
秦啸天望着他,突然道:“都己经五年了,你还是不打算回萧家吗?”
萧靖盯视着手中的酒杯,扯了扯嘴角,“回去只是徒惹烦恼。我当初决定离开,就没打算再回去。”
“你该知道他不介意的。”秦啸天蹙眉劝道。
“可是我介意。”他眼中闪着复杂的情绪,坚定地重复道:“我介意。”
对于好友的坚持,秦啸天只能沉默。
起风了,夜风吹拂而过,扬起了两人的衣摆,萧靖突地轻笑起来,打破方才凝滞的氛围。
“别说这些了。喝酒吧,再不喝都凉了。”他举起酒壶、替两人再斟满清酒。
“有空……回去看看吧。”秦啸天忍不住又劝。
萧靖淡淡笑了笑,随口应道:“再说吧。”
秦啸天闻言,也不再勉强他,只是为萧家这对兄弟的情况感到有些无力。别人家的兄弟是因为夺财而反目成仇,萧家过两个,却是因为太过巳友弟恭,而造成萧维举弟为主,萧靖却因此避走他乡。
举杯饮酒,秦啸天望着好友,从以前他就一直在想,若是萧维自私点,或是萧靖没那么聪明,也许这两兄弟就不会弄到如今过步田地了。
寅时,天际泛着微光。
河上的船只在水面轻荡,战青赤足踩在甲板上,感觉着脚下结实的木头,她昂首迎着清风,闭上眼深吸了囗气,闻到风的味道、船的味道、水的味道。
啊,还是船上好……,她才在感动,身后便传来祁士贞好笑的声音,“丫头,又在作白日梦啦!”
“二叔。”战青讶异的回过身,“你还没睡吗?”
“睡了,又起来了。”他摇摇头说,“人老了,总是睡一下就清醒讨来。”
“二叔,别开玩笑了,你还年轻呃。”她漾着笑脸迎上前去。
“鬼丫头,嘴那么甜。”祁士贞呵呵笑了两声,打量着眼前他从小看到大的战家大小姐,不禁兴起一丝感叹,“瞧你,好像昨天才是那个爱玩水的小鱼儿,今日一忽儿没注意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若是你爹还在,一定会——”
“会怎祥?以我为荣吗?”她开玩笑的做个鬼脸,半假半真的道:“爹只会巴不得赶快把我嫁出去而己。”
“你是早该嫁人了。”
“不会吧?二叔你也受了岸上那些人的荼毒吗?”她故意一脸大惊小怪的,皱着眉头认真的说:“看祥子我该考虑要不要让这个计划继续——”
“好了、好了,我不说行了吧?二叔只是提一下,又没逼你嫁,你这丫头也真是……。”祁士贞又好笑又好气,无奈的摇摇头,“不过丫头啊,你都二十了,难道这些年都没有一个能令你心动的人吗?”
“二叔说的是谁?倒是举例看看。”她笑着答腔。
“广府的陈家大少爷啊,他很有做生意的头脑。”
“陈家少爷?”战青扬起右眉,“你知道我在他眼中看起来像什么吗?”
“什么?”
她哼了一声,“一艘纯金打造、金光闪闪的宝船。那家伙眼中只有钱而己。”
“那泉州的王老板呢?咱们上次在那儿停靠,他不是还派人送来一支价值不菲的翡翠玉钗?”
“王老板是为了吃下战家的船队,好让他的势力扩张至海运。”
“这……。”祁士贞哑然,猛地又想起另一个人选,“那幽州的江老板呢?他有财有势,又有头脑,这下可没得挑了吧?”
战青笑道:“二叔,那家伙眼高于顶,我这战家大小姐可入不了他的眼呢。”
“怎么这么说?丫头你也不差呀,瞧瞧,脸蛋是脸蛋,身材是身材,又聪、慧又伶俐,是那家伙不长眼。”祁土贞一蹙眉,反倒数落起他提议的人选。
“是是是,偏偏我呀,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十多年来都和一群大汉混在船上,又学男人在缆绳上爬上爬下的,一般人家,可不敢要二叔你的宝贝丫头哪。”她半开玩笑的说着,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也罢,这条路本是她自个儿造的,有得就有失,她早看开了,何况那些愚蠢又自大的男人才人不了她的眼呢。
“若是一般人家,我还舍不得你嫁过去咧。”祁士贞说着,突又想到一个人选,握掌击掌道:“对了,扬州这儿还有个秦啸天啊!丫头你昨晚上不是见过,觉得他这人如何?”
秦啸天?战青闻言,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秦啸天那张稳重严肃的面孔,反而是他身旁那位温文儒雅又爱笑的书生。昨晚他救店小二时,曾说他叫萧靖,可不知他和秦家是什么关系?“丫头?”
战青倏地回过神来,望着祁士贞那张起了皱纹的老脸,才想起两人正在谈论的话题,忙笑着道:“二叔,秦啸天早娶妻了。”
“咦,是吗?”祁土贞低声咕哝了句:“可惜。”刚看丫头想这么久,他还以为有望了。
“二叔,你就别再提了。”战青走到船边扶着船舷,望着河上在薄雾中的船只,不屑的道:“会来接近我的男人,有哪一个不是贪图战家在水上的势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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