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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风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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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箭心神震颤,泪水突然润湿了眼眶。分开了二十五年的兄弟,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相认,太不可思议了。
“记住,我们要活着回去。”李丹拍拍断箭的后背,“换衣服。你代我去赴宴,我还有更紧急的事要做。”说着他站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继续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传个话给圣母,我想见她一次。”
断箭傻呆呆地坐着,眼含泪水,身心沉浸在难以言状的悲痛之中。我真的还有兄弟?李丹真的是我兄弟?我也是魏国公李弼之子?师父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满月,我们为什么在襁褓之中就被分开了?师父和梁山公是不是也知道这个秘密?姿儿姐姐呢?她是不是也知道这个秘密?
“快点,脱衣服。”李丹催促道,“我还要进城,快点。”
断箭“嗯”了一声,伸手去解衣襟,突然他想起了萨满圣母的话,急忙站起来拉住了李丹的手,“圣母说,玷厥要杀你,准备今夜动手,好象打算在酒菜中下毒。还有,我发现了独孤写给室点密的书信。”
“你说什么?谁?什么书信?内容是什么?”李丹大吃一惊,脸色极其震骇。
断箭急忙把书信内容说了一遍,“落款是独孤。圣母说,独孤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着独孤氏的势力。玷厥大概和独孤氏谈妥了条件,所以才决定杀你。”
李丹陷入沉思,脸色阴晴不定,嘴里喃喃低语:“最近我盯得杨坚很紧,他没有和玷厥私下见过面,只在拜访法兴大师的时候,和佗钵私下见过一面,难道室点密和佗钵早就联手了?有这个可能,我一直怀疑这一切都是室点密为了修改继承律法而精心设计的陷阱,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宰了燕都这个绊脚石,西征波斯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在修改继承律法这一点上,佗钵和室点密的观点是一致的,他们走到一起并不奇怪。”
“继承?怎么?室点密难道打算把继承传统由‘兄死弟继’改为‘父死子继’?”断箭奇怪地问道。
“对,当初阿史那土门把大可汗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科罗,遵循的就是‘父死子继’的继承原则,但科罗做了一年大可汗就死了,嗣子太小,而他的几个弟弟对大可汗之位虎视眈眈,他只好违背土门的遗愿,把大可汗之位传给了弟弟燕都。”李丹说道,“突厥汗国的王位之争的根本原因就是继承律法的争论没有结果。室点密和他哥哥土门一样,都希望‘父死子继’,但燕都和突厥汗国的诸族部落首领都坚决反对,要遵循古老的‘兄死弟继’的传统。但是,这个继承律法之争还不是突厥汗国的根本矛盾所在,突厥汗国的根本矛盾是如何发展的矛盾,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突厥汗国在发展过程中,是走柔然汗国的路,还是走鲜卑人的路。继承律法之争不过是这个根本矛盾的爆发点而已。”
断箭恍然大悟。土门和室点密果然是一代豪雄,其眼光之远,远非常人所及。
“突厥汗国统一大漠不过二十年时间,但他们的发展非常迅速,他们在短短时间内建立了官制,制定了诸多律法,创造了文字,这是我们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李丹叹了一口气,“大河东西如果不能尽快统一,恐怕不久的将来,突厥人的铁蹄就要纵横中州了。”
“唉……”断箭跟着叹了口气,“突厥人的文字刚刚造出来,四海之地就开始学习了,由此可见突厥人的强大。独孤写给室点密的那封信,就是用突厥文写的。”
“你说什么?”李丹再度震骇,一屁股坐到了车座上,“你没有看错?你认识突厥文?”
“我认识的不多,但那封信的确是用突厥文写的。”断箭肯定地说道,“现在突厥人的文字尚在推广阶段,突厥人在正式场合下,一般还是使用粟特人的文字,所以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大周朝堂上能用突厥文写信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吧?”
李丹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面色霎时变得苍白,无力地靠在车座上,紧紧闭着眼睛。
“你怎么了?”断箭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难道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李丹沉默良久,猛地站了起来,“兄弟,快换衣服。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
断箭知道时间紧张,也不再多问什么,立即和李丹掉换冠带长衫。
“玷厥这个人非常阴险狡诈,他不会听从萨满圣母的劝告,肯定要杀你,所以你进去后,想办法挑起事端,迫使玷厥尽快结束宴会。有萨满圣母在宴会上,无论你怎么挑衅,还不至于血溅五步、横死当场,她会保护你的。”李丹说话无力,情绪明显很低沉。
“好的,我知道了。”断箭说道,“圣母说你今晚还要刺杀另外一个人,我看你这样子好象不行,不如让我去吧。”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所以临时变策,不用再杀人了。”李丹望着他,突然心里一酸,激动地抱住了他,“当年我叔父的戏言如果没错,你就是我弟弟。”
断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又涌了出来,他很难表述自己的心情,只是觉得非常非常难过,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刻骨的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受李丹的影响?
“我们一定要活着回长安。”李丹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哽咽说道,“答应我,兄弟,一定要活着回去。”
断箭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之兆。哥哥为什么一再说这话,难道他预感到自己将面临无法逃避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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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征、独孤风和一帮亲卫目瞪口呆地望着“李丹”大摇大摆地跳下马车,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
独孤风刚想开口询问,断箭立即皱皱眉,冲着他微微摇头,然后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厉声问道:“你们刚才看什么?”
李征和众人心领神会,齐声答道:“天上的星星。”
断箭的目光停留在独孤风脸上,“你呢?”独孤风吓了一跳,连声答道:“我也在看星星。”
断箭冷冷一笑,整理了一下长衫,负手走向中军大帐。
大帐内热闹非凡,觥斛交错,人声鼎沸,一群长裙短袖的舞伎正在和着鼓乐翩翩起舞。断箭站在大帐门口急速扫了一眼,看到了李雄位置所在,随即沿着帐幕一侧缓步而行。他一边走,一边望向坐在主席上的萨满圣母。萨满圣母正襟危坐,案几四周跪着一大群人,大概是因为初次见到圣母的缘故,他们非常兴奋,激动地手舞足蹈。萨满圣母视而不见,看到断箭走进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突然,断箭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和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低声惨叫,仰身便倒。断箭大惊,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四目相对,同声惊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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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粟特文。突厥文。
粟特文是流行于以撒马尔罕、布哈拉为中心的古代粟特地区的一种文字,主要用以拼写粟特人——中国史书上所谓的昭武九姓人——所操的中古伊朗语。粟特人以善于经商闻名,利之所在,无远弗至,故丝绸之路沿线地区随处可见古粟特商人的遗迹,其语言文字也随之向东传播。从吐鲁番出土文献看,至迟在5世纪末,其文字即已为突厥、回鹘民族所认识和使用。
突厥汗国时代早期,粟特文是乃当时流行的书面语文。1956年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发现了《布古特碑》正面即以粟特文和粟特语写成,文中记载了突厥第3代可汗木杆的事迹。当时,突厥卢尼文尚未形成,故以粟特语文撰写碑文。
―――――以上引自杨富学《回鹘文源流考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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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九姓,中国南北朝、隋、唐时期对西域锡尔河以南至阿姆河流域的粟特民族和国家及其来华后裔之统称。即康、史、安、曹、石、米、何、火寻和戊地九姓,唐代又称九姓胡。《隋书》记载,九姓的祖先是月氏人,原居祁连山昭武城,为匈奴所破,迁居葱岭,分为多个小国,其王均以昭武为姓。昭武九国在南北朝时隶属厌哒国,隋朝时隶属西突厥。唐平西突厥后,划入康居都户府,归安西都护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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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惊波一起三山动 第二十五节
九尾狐?断箭望着那双妖媚的眼睛,难以置信。怀里的人身材高挑,唇上长着一抹浓黑的胡须,是位年轻英俊的男人,但断箭肯定这人就是九尾狐。她可以易容化妆,但她无法掩饰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那“男人”也是一脸震骇,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盯着断箭,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了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断箭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他的手在对方腰上迅速捏了一下,很柔嫩,再向下移到臀部又捏了一下,还是很柔嫩。对方感觉到断箭的手不规矩,眼露恼色。这时断箭做了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他突然在对方的胸口上捏了一下,还是很柔嫩,这绝对是个女人,肯定是九尾狐。她竟敢在这里出现,难道不怕大逻便认出她?断箭霍然转脸望向对面不远处的大逻便。大逻便的脸色很难看,右手小臂裹着一层厚厚的白布,健壮的身躯半躺在两个侍女身上,显然是为了隐瞒拜火祭司被杀一事不得不强自支撑出席宴会。
“你到底是谁?”九尾狐终于开口了,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嗓音,对断箭的无礼举动也没有过多恼怒,她甚至没有推开断箭抱住自己的两只手臂,“你不是李丹。”
九尾狐认出了自己,她像自己一样,也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也有这种仅靠眼睛就能确认对方身份的天赋。刚才她在大帐里可能一直注意和自己体形一模一样的李丹,但李丹那双眼睛肯定让她放弃了,现在自己突然出现,并且和她突然相撞,还露出了马脚,她很快便能猜到自己和李丹的关系,由此也可以推断出更多的事情。断箭暗暗吃惊,他目前还不能确定九尾狐是不是大齐的人,但如果九尾狐真的是大齐的人,李丹有替身的隐秘可能会给大周使团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鸿烈公?”一个不满地声音传进断箭耳中,接着他看到大齐使臣斛律世雄出现在自己眼前,脸上表情很是愤怒,“这是我弟弟,你这是……”
断箭忙不迭的地松开双手,脸显歉意,心里却十分震惊。她是斛律光的女儿?斛律世雄是大齐左丞相、咸阳王斛律光的第三子,他既然称九尾狐是他的“弟弟”,那这位女马贼自然就是斛律光的女儿了,不过,九尾狐成名十几年了,不可能是她,她才多大年纪?最多不过十六七岁而已。如此看来,真正的九尾狐很可能就是斛律光几个儿子中间的一个。
“我们不小心撞到一起了,抱歉,抱歉……”断箭急忙拱手致谦,然后看看神情疑惑的九尾狐,低声问道,“没撞痛你吧?你的伤没事了?”断箭这句话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他现在只能这么做,必须先稳住九尾狐,否则事情可能失控。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还敢动手动脚,担心我剁了你。”斛律世雄大概担心自己妹妹的身体,一边扶住九尾狐,一边低声怒骂。斛律世雄身材健硕,长脸虬须,鼻梁高耸,眼窝深陷,典型的高车人长相,在大齐也是一员悍将。他说话的速度很快,用的语言断箭听不懂,估计是高车人的方言,不过断箭知道他在骂自己,这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没事啦,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撞上他的,你不要冤枉了鸿烈公。”九尾狐轻轻推了他一把,“你管什么闲事啊?你快回席吧,我有话和他说。”
“你有话和他说?”斛律世雄惊讶地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看笑容满面的断箭,脱口问道,“你们认识?”
“哥……”九尾狐娇声轻呼。“好,好,算我多管闲事。”斛律世雄瞪了断箭一眼,转身回席了。高长恭、穆提婆、韩凤等人纷纷侧目而视,向斛律世雄投以询问的目光。“没事,他们不小心撞了一下。”斛律世雄哈哈一笑,打趣道,“你们听说过李丹好男风吗?”几个男人会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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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的乐舞进入了高潮,但各国使节无心观赏乐舞,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萨满圣母身上,很多人以敬酒的名义走到她身边,恭恭敬敬地施礼,嘴里的赞美之辞更是连篇累牍,没完没了。隔着乱哄哄的人群,断箭也能感觉到萨满圣母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他担心暴露了九尾狐的身份,长话短说,“你的伤怎么样了?你一直和你哥哥在一起?你怎么到了这里?”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九尾狐凑近断箭,压低声音说道,“我伤势不是很严重,还能对付。这里最安全,所以我就和三哥一起来了。你还好吗?你怎么逃过追杀的?你到底是谁?”九尾狐说话的声音有些粗,但她的鼻音弥补了这个缺憾,她的鼻音就象幽谷里空荡的回声,柔柔的,慢慢的,静静的,给人一种超然出尘的感觉,这使得她的声音很有魔力,很有磁性,非常动听。先前在刺杀现场的时候,由于声响噪杂,断箭并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面对面清晰入耳,断箭马上就被吸引了,他忐忑不安的心好象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熨抚,迅速平静下来。
“我是李丹。”断箭笑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斛律雅璇。”九尾狐根本不相信断箭的话,眼前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充满着神秘,不过现在场合不对,她也不好追根刨底,“我们晚上见一面。”
断箭也有很多疑惑想问她,闻言窃喜,刚想答应,忽然想到萨满圣母要见李丹,而李丹也想见萨满圣母,今天晚上显然没时间,旋即改口道,“你我暂时都不会离开这里,还有见面的机会,我们下次再约。”
斛律雅璇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我明天就要离开。”
“那将来有机会再见。”断箭不假思索地说道,“现在形势紧张,我的处境非常危险,你要守口如瓶,切记。”
斛律雅璇乖巧地点点头,心想你何止处境危险,你杀了拜火祭司,整个突厥汗国都要捕杀你,你不忙着逃离大漠,反而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太不可思议了。断箭略略躬身,向大周使团所在的席位走去。
“哎……”斛律雅璇轻轻喊了一声,“下次见面,不要那样了。”这话说得很暧昧,断箭心神一荡,不禁哑然失笑,猛然后退一步,大手一把揽住了斛律雅璇的纤纤细腰,小腹紧紧贴着她的俏臀,大嘴几乎咬在了她的耳朵上,“你把我的肩膀咬伤了,下次见面,我想在你身上也找个地方咬一下。”
斛律雅璇的耳根霎时绯红,娇躯在断箭的怀里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回道:“对不起,可我不喜欢……”
“我喜欢。”断箭被她的娇羞动人之态撩拨得愈发放肆,先前两人在马上搂在一起的情景立时跃入脑海,大手毫不犹豫地滑到她的小腹上用力摸了一下,“下次见面,不要再戴面具了,更不要装上假胡子,否则我一口咬在这里。”
斛律雅璇更加不堪,两手拉着断箭的大手,嘴里发出一声抗议的娇吟,但听在断箭耳中,却更具有挑逗意味。断箭血脉贲张,心里把持不住,脱口说了一句更难听的话,“要是不让咬,我就剥光了你。”说完自觉无耻,赧然一笑,放开斛律雅璇,大步而去。
斛律雅璇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十分迷离,有羞涩也有恼怒,但更多的却是惊骇和疑惑。他真的是三足乌?他和李丹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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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箭正要回到自己席上,杨坚突然转身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你刚才去哪了?”杨坚奇怪地问道,“佗钵把我们介绍给圣母的时候,我发现你不在了。”接着他面色一整,郑重说道,“鸿烈,现在萨满圣母和拜火祭司都到了楼兰海,你要慎重,千万要慎重。”
“美酒喝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断箭不以为意地笑道,“我马上去拜见圣母。”
“鸿烈……”杨坚欲言又止。断箭本想离去,看到杨坚的样子,突然心里一动,何不乘着现在这个机会套套他的话?杨坚的父亲杨忠过去是独孤信的手下,曾追随独孤信破梁下溠戍,平南阳,是独孤信的亲信大将之一,功勋卓著,后来成为府军最早的十二大将军之一。两家又是姻亲,杨坚的夫人独孤伽罗就是独孤信的女儿,就凭这一点,断箭就怀疑代表独孤氏和室点密秘密结盟的人十有八九是杨坚。
“随公,有话就说嘛。”断箭笑道,“我久驻边镇,对长安很陌生,不明之处甚多,如果能得到随公的指教,感激不尽啊。”
杨坚略感诧异,两眼望着断箭半天没说话。断箭则面带笑容,盯着杨坚的眼睛,好整以暇地坐着。杨坚中等身材,较为魁梧,前额两侧稍凸,下巴前突,虽然颚下长髯飘飘,但还是难以掩盖他长相上的丑陋,不过他的眼睛很大,目光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这让他看上去颇有几分威势,坐在他对面的人会因为他凌厉的眼神而感到不安,会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自负和自信而心生惭意。断箭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不但不安,而且自惭形秽,和这位出生高贵,久经沙场和朝堂的显贵比起来,自己的确没有任何实力和信心与其正面对抗。
断箭心虚了,自己毕竟假冒李丹,不要弄巧成拙,没从杨坚的嘴里套出什么,反而让杨坚看出了破绽。他不待杨坚说话,翻身站了起来,“随公,我还是先去敬酒吧,免得太失礼了。”说完象逃一般离开了杨坚。
杨坚一直盯着他,直到断箭坐到了李雄身边,还在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略显迷惑。过了一会儿,他移身近席的高颎,低声问道:“独孤啊,刚才武泉公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高颎淡然一笑,“随公,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独孤……”杨坚犹豫了一下,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随公,你多虑了。”高颎笑了起来,“我会瞒你什么?”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杨坚说道,“当日因为事情紧急,你秘密出塞会晤莫缘国相,但莫缘国相不认识你,你即使到了楼兰海,他也未必见你,所以我很奇怪,你当时凭什么认定莫缘国相一定会见你?”
“这很好理解,因为他急需我们的帮助。”高颎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没有理由一定要见到武泉公。”
杨坚眼露厉色,摇了摇头,“独孤,武泉公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你多虑了。”高颎笑道,“这件事和我们都有厉害关系,请你务必信任我。我可以保证,到目前为止,武泉公尚没有察觉到我们的真实意图。”
杨坚无语,两眼逼视高颎,脸上的疑色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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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雄把案几上的漆杯推给断箭,笑着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她就是九尾狐。”断箭拿起漆杯,低头看看杯里犹如琥珀一般的葡萄美酒,心里掠过一丝寒意。玷厥不会在这里下毒吧?李雄眼露惊色,但神色如常,既没有抬头去看斛律雅璇,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断箭,小声叹道:“我也难辨真假了。他去哪了?你怎么逃过追杀的?”
“我不知道他去哪。”断箭端起高杯,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渍,笑着说道:“我的运气很好,所以我活着回来了。玷厥要杀人,我要立即离开这里,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雄皱眉不语,断箭的话他没听明白。李雄拿起长勺,从酒瓮里舀了一勺,给断箭的空杯子斟上,同时小声问道:“消息准确?”
“独孤氏和室点密秘密结盟了。”断箭捂着嘴,一边说话,一边望着退出大帐的舞伎,“他叫我设法破坏宴会,早点离开这里。”
李雄闻言把手上的长勺丢进酒瓮,忿忿骂了一句,然后说道:“你先去拜见圣母,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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佗钵看到“李丹”走过来,起身相迎。最近几天,断箭频繁见到佗钵,佗钵给他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脸上的笑容,温和而谦逊的笑容,这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让人感觉到佗钵的真诚和平易近人,但李丹告诫他,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的,佗钵纵横大漠几十年,倚仗的不是脸上的笑容,而是狡诈和狠毒。这个人虽然没有大可汗燕都的骄横,但他的温逊比燕都的骄横更加可怕。李丹的话,让断箭对佗钵的印象大打折扣,现在他看到佗钵谦逊的笑容,首先是提高警惕,每句话每个笑脸都小心应对,以免一不小心让佗钵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断箭拉着佗钵的手,又说又笑,极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具真诚。玷厥也走了过来,满脸含笑,但断箭却感到阵阵发寒。
“一转眼的功夫,你跑哪去了?”玷厥一语双关地说道,“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走了,一醉方休。”
“明天你们还要铸像,我看还是早点散了吧。”断箭笑道,“我喝得差不多了,再喝就要倒下了。等我拜见了圣母,我想先告辞了。”
“鸿烈公,我看你一晚上都魂不守舍,莫非你军帐里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等你?”玷厥打趣道。
“你既然送给我了,那我就要享受享受,免得辜负了你一番好意。”断箭拍拍他的手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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