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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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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见他如此,便笑道:“沈兄请随意,你我同乡,我对令先尊是万分佩服,在杭州时,就听说沈兄尽承令先尊一身所学,此次举荐沈兄入司天监,既是表达对令先尊的敬佩之情,也是希望沈兄一身所学能为朝廷所用”
杨逸这话倒不假,他之所以举荐沈清直,而不是沈括的长子沈博毅,就是因为听说沈清直所学远胜其兄;
特别是天文历法方面,沈清直尽得沈括真传,是以才选择举荐他,司天监掌观测天象,推算历书,正好可以让沈清直一展所长
沈清直不敢托大,谦虚地答道:“清直所学,不及先父万一,多谢杨学士错爱,加以举荐,清直虽才疏学浅,敢不尽忠职守”
杨逸点点头笑道:“沈兄刚刚入京,若有何难处,可径直寻我来说,还是那句话,亲不亲故乡人,沈兄千万莫要见外”
沈清直又连忙起身拱手道:“杨学士关照之情,沈某感激不尽,若有何难处,到时一定求助于杨学士”
“呵呵,这就好,对了,沈兄自江南而来,那边政施行情况如何?”
这确实是杨逸最为关心的,江南对大宋来说太重要,粮、布、盐等物资多赖江南供给,政在江南的施行情况,直接关系到政的成败,关系到他个人的前程命运
沈清直欣然答道:“杨学士放心,据我了解,政在江南施行甚好,比其它地方都为顺畅,江南商贸、手工作坊都比较发达,官绅富户对土地的依赖程度较小,因此政遇到的阻力相对小一些……”
沈清直滔滔不绝,对时政作了一通深入的分析,所言甚有见地,倒让杨逸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这下杨逸放心不少,政在江南运行良好,不光是沈清直所说的这些原因,重的一点是朝廷对江南的重视,换了许多官员,派遣了最多御使巡察
还有一点,江南开风气之先,思想比较开放,有宋一代,推动革的大臣多数是南方人,范仲淹、王安石、章惇、沈括、蔡确、蔡京、包括曾布、吕惠卿等人,都是出自南方
在整个北宋后期,南方几乎就代表着改革,北方代表着保守因此政在南方受到的阻力小些,就不足为奇了
当夜,杨逸留沈清直于府上用晚饭,盛情款待;
用过饭后沈清直坚持辞去,杨逸又亲自送他出府,殷殷嘱咐,沈清直才满怀感激而去
在杨逸的布局中,沈清直将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因此他在沈清直身上下足了功夫,示之以恩,动之以情,只望有一天他能投桃报李
对于急需保命的杨逸来说,什么施恩不图报都是笑话,一切都等我能保住性命再说
沈括当初虽然是党重要成员,曾帮王安石打理过钱袋子,但他最后被贬却不是因为旧之争
元丰三年1080年,为抵御西夏,沈括兼任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升龙图阁直学士但是不久又因为与给事中徐禧、鄜延道总管种谔、鄜延道副总管曲珍等人贪功冒进,不听随行内侍李舜举劝告,在米脂与银州之间筑永乐城,酿成永乐城惨败,损失军人2万,民夫近18万;
高永亨、李舜举等都壮烈牺牲此战是大宋历史上最大的惨败之一
此事沈括虽非首罪,但他毕竟负有领导责任,加之在战役中救援不力,因此被贬为均州今湖北省均县团练副使,随州安置,从此形同流放,政治生命宣告完结
元祐二年1087年),他完成了在熙宁九年即已奉命编绘的“天下郡县图”,定名为《守令图》,被特许亲自到汴京进呈
元祐三年,沈括移居到润州今江苏镇江市东面,将他以前购置的园地,加以经营,名为“梦溪园”,在此隐居,八年后即哲宗绍圣二年公元1095年去世
因为他被贬不是旧党争,因此即便是党重执政,他也没重得到启用,沈清直作为他的儿子,就别提了;
但总的来说,沈括曾经毕竟是党重要成员,永乐城大败也不能全怪他;
杨逸此时举荐他的儿子出仕,等同是对沈括作一些补偿,章惇等党成员是没什么异议,不会有人想到杨逸这是在为今后布局未完待续)
第265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
惠民河从西南方向,平缓的流入东京城,每日舟楫往来不息,帆影如云,沿河两岸飞檐斗拱,碧瓦高阁鳞次栉比,说不尽的京华风物,繁华景象
莫愁庵也挤身惠民河边,占地五、六亩,三进的大殿掩映在古木荫中,显得幽静而淡泊
东京城里的佛寺有相国寺、上方寺等50余处,道观有朝元万寿宫、佑圣观等20余处,其他祠、庙、庵、院等60余处
和相国寺那种大寺庙比起来,莫愁庵小得根本不值一提,只不过东京城人口百万,只要你能挤身城中,再不起眼的小庙也不愁没有香火
三月的莫愁庵,红花照水,绿影婆娑,加上隐隐的木鱼梵唱,别有一翻闹中取静的意态
庆国长公主坐着马车来到庵前,在宫女的搀扶下得车来,她正值豆蔻年华,如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此刻一双娥眉却轻蹙着,似有无限心事
她望了望门眉上的苔痕,便提着裙裾轻步往里走去,院里洒扫的小尼姑见她进来,连忙退到旁边合什为礼
庆国长公主来到后院,只见自家姐姐戴着灰色的僧帽,穿着灰色的僧衣,正在露水沾湿的井台上汲水;
晨风吹过她那宽大的僧袍,显得空空荡荡,从侧面看过去,她那苍白的脸颊又清瘦了几分
庆国长公主连忙吩咐身边的宫女上去帮忙,自己心儿一酸上去从背后抱往自家姐姐,含泪说道:“四姐……你这是何苦?六哥他本就染病在身,不关你的事啊……”
庆国长公主说到这失声哭了起来,康国长公主身子僵了一会儿,最后幽幽一叹回身抱着妹妹问道:“十姐儿你又来做甚?不是说过让你莫往这儿跑了吗?”
庆国长公主轻泣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她啜道:“四姐,你快随我回宫去,宋娘娘她病了,一直念着你,四姐你快随我回宫去”
“我娘病了?真的吗?”康国长公主神色一变,举步就要往庵外走,却又突然顿住了双手一合什,低声诵起佛号来
庆国长公主拉着她的袖子哀求道:“四姐,你快随我回宫,娘娘她幽思成疾,药石难愈,太医说了心病还须心药治,四姐娘娘她朝也念着你,晚也念着你,你若是不回宫去,娘娘的病怕是好不起来”
“十姐儿,你回去帮我好好照顾我娘我这就到殿中去为她诵经祈福”
康国长公主眼中虽然也是薄雾蒙蒙,却忍住了,转身就往佛堂行去,那纤弱的身体仿佛不胜晨风的吹拂,摇摇欲坠
庆国长公主再次扑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哭成了个泪人儿:“四姐,这回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娘娘她真的病了,你快随我回宫去”
最终无论她如何相劝,康国长公主仍是一付心如止水的模样,回到佛堂盘坐在蒲团上,轻敲着木鱼低诵佛经,眼帘垂着,两耳对外界所有声音似乎都隔绝了,任由庆国长公主哭也好,求也好,都无济于事
庆国长公主等了半个时辰,无奈只得黯然离去,走到大门外,身边的宫女燕儿担心地问道:“长公主,咱们怎么办?”
庆国长公主回头看了看大门上几个大字,莫愁莫愁,怎能不愁?
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就是难以劝得自家姐姐回心转意,她愁眉不展,对燕儿轻声说道:“走,咱们去杨家”
“杨家?”
“宋娘娘说了,心病还须心药治,或许只有那个人,才劝得她回心转意”
庆国长公主说完,带着两个宫女上车,向景明坊驶去
佛堂之中,等脚步声渐渐远去,康国长公主突然象虚脱了一般,扑倒在蒲团上哀声哭了起来,那削瘦的双肩轻轻耸动着,泪水一滴滴的溅在紫色的木鱼上
自己娘亲是真病还假病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为了自己,娘亲已经苍老了许多,憔悴之极
但自己能回去吗?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当初她隐隐听说自己六哥是因她一气之下才病倒的,心中的负罪感让她几度寻死,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
如今只有在佛前为自家哥哥诵经祈福,才能求得片刻心安,那个皇宫,她根本不敢回去,看到那熟悉的一切,就不由得想起自家哥哥的音容笑貌……
康国长公主哭得肝肠寸断,瘫倒在地上,这时门边传来一声轻叹,莫愁庵的住持慧清师太缓步走了起来;
她轻诵一声佛号说道:“我佛慈悲为怀,这慈悲不只针对他人,对自己也是一般,长公主连自己也宽恕不了,如何能学会去宽恕他人?”
“师太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是我害死了我六哥,是我害死了他呀……”康国长公主抱着木鱼,依旧泪流不止,清瘦的脸上那凄切之色看得人心痛
慧清师太平静地走到佛前上了一柱香,才回身坐在康国长公主对面,和声说道:“这世间之事,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往日之非未必就是长公主之错,长公主只有忘却往日的种种,才能还自己以大自在,有了一颗自在之心,你才能分辨身边的善与恶,珍惜你所应该珍惜的,舍弃你所应该舍弃的”
“不,师太,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不能……”
庆国长公主找到杨家,杨逸正在家里逗儿子玩,小家伙才两个多月大,已经知道认人了,十三娘她们抱就咯咯直笑,一到他手上就张口大哭,气得他差点就要宣布与这不孝儿断绝父子关系
听到家人并报说庆国长公主来找,杨逸连忙扔下儿子出门来迎,庆国长公主并不进家,只在车边和杨逸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宫去了
杨逸回家换了身衣裳,便独自骑马前往莫愁庵
午后的春阳静静地照在莫愁庵的台阶上,一阵风来院角的桃花随风瓣瓣飘落,飘过院墙,过落到外面的惠民河上;
杨逸牵着马走进前院,心里百感交集,恍惚间又想起了那年风池上,荷叶连天,画舫划过平滑如镜的湖面,船上那个充满了青春带着刁蛮任性的身影
她在画舫上拉着钓竿,得意地嬉笑着:“好啊杨逸,既然你自己撞到本公主的钩上来,就怪不得我了快来看啊快来看啊本公主钓到了好大一条鱼哩”
“别别别长公主饶命啊……”
“快快快这鱼太大了,大伙一起来帮我拉上来”
……
一串串青春明快的笑声飘过湖面,那时莲叶正碧,荷花正红日子是那样的敞亮
而如今,看着这香烟缭绕下静寂的小庵,看着片片零落的花瓣,忍不住让人幽幽长叹: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杨逸让小尼姑进去通报自己在前院耐心等着,等来的结果却是:施主请回
杨逸一言不发,将马拴好,举步就往后堂行去,小尼姑连忙来拦:“施主请留步,后堂是我等出家人静修之地,恕不接待男客,施主请回”
杨逸大袖一拂,加快脚步往后堂行去,那小尼姑一路劝阻,杨逸怒目一瞪,那凛然之气吓得小尼姑倒退了一大步
“阿弥陀佛明心不必阻拦,退下”慧清师太从堂内行出来,合什向杨逸施了一礼,带着那小尼姑退了下去
杨逸走进佛堂,见康国长公主独自坐于佛像前,闭目诵着佛经,僧衣僧帽,人如黄花般清瘦,对杨逸的到来仿佛毫无所觉
杨逸上前一下子夺过她手上的木棒,在木鱼上重重一敲,啪的一声木棒断成两截
这还不解气,又顺手拍飞她手上的佛经,沉声吼道:“你闹够没有?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先帝为什么气倒?为什么?你说啊”
康国长公主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两滴泪珠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杨逸接着吼道:“先帝还不是不愿看到你这鬼样子你倒好,变本加厉起来了,出家这是谁教你的,出家就能解决问题吗?先帝在天之灵看到这到这样子,你让他如何安息?”
康国长公主再也忍不住,扑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我不要看到你你走啊……。”
“你立即给我回宫去”
“我不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你滚你快滚”
“长公主,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管什么事,咱们都可以慢慢解决,你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先帝之事,也不能全怪你,况且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错而能改就好……”
“我不要听我不要要听,你滚……”康国公主哭喊着来推他;
杨逸一下子抓住她的双臂,再次吼道:“好,你尽管闹,气倒先帝还不够,再把你娘也气倒了你才甘心是不是?赵倩,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就算再刁蛮任性,至少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你知道你现在有多残忍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娘亲为了你抑郁成疾,你竟然能够不闻不问,在这儿装腔作势的念什么佛,生者不去孝顺,你念再多的佛也没用你这般赎罪,你的罪只会越来越重”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你这混蛋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康国长公主哭得死去活来,杨逸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而她的话,也让杨逸怅然若失;
她说得没错,今天这一切,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又岂能把责任推到她一个人头上呢?若不是因为自己,她或许依然是那个刁蛮而快乐的康国长公主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啊
杨逸慨然一叹道:“长公主,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好我不想见到你,你滚”未完待续)
第267章 暗箭
***
公主出家,这本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件,但象当初绍圣皇后产子一样,因为那场浩大的战争,满朝大臣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在当时都没掀起什么波澜;
但现在战争过去了,这件事也越来越多的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南阳郡王的书房里,乘城郡王赵宗佑,祁公国赵宗景,大理寺卿刘奉世,还有刘瑗这个来内侍,在议论的正是有关康国长公出家的事
由于建安郡王赵宗绰病重,大宗正一职便正式由南阳郡王赵宗楚接替,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辈分高、年事长,地位极为尊崇;
只听他说道:“不错,康国之事有必要细查一下,刘公公,你还知道些什么,便一并道来,咱们也好一起参详参详”
赵煦亲政时,宫中最有权势的是刘瑗和焦守,而现在最有权势的人成了郝随,或许正是这种落差,让刘瑗今天出现在了南阳郡王府;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徐徐说道:“去年五月康国长公主独自离京,去的虽然是河东,但咱家估计,康国长公主最终是想去西北找杨逸,中途不慎落在西夏探子手中……”
刘奉世淡淡地插嘴道:“这些没什么用处”
刘奉世现年五十六岁,是朝中唯数不多能幸存下来的旧党成员之一,他曾任过枢密使等要职,绍圣初本已经被贬为将作监丞;
后来党以逼宫的形式,让赵煦追废高滔滔赵煦因此在朝局上作了一些平衡,刘奉世捡了个便宜,从被提拔为大理寺卿
刘瑗横了刘奉世一眼颇为不满,现在虽然大家一起谋事,但刘奉世和其他文人士大夫一样神态之中显然是看不起他这个太监,刘瑗干脆闭口不言,半闭着双眼如老僧入定
南阳郡王暗皱了一下眉头,只得打圆场道:“刘公公,请接着说,想来刘公公一定另有见解,本王洗耳恭听”
刘瑗不好再托大,向南阳郡王拱了拱手接着说道:“王爷想过没有,杨逸已经安然将康国长公主救出,为何康国长公主刚从西北回京,便闹着要出家呢?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杨逸对康国长公主做了些什么?使如康国长公主性情大变,这些难道不耐人寻味吗?”
正所谓欲加其罪,何患无词,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证据影影绰绰的效果好,南阳郡王几人老而成精,岂不会明白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但他想了想却摇起头来,康国长公主毕竟是皇家之人,若以此大做文章损害的是皇家的声誉,他身为大宗正,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刘瑗见南阳郡王犹豫,不禁有些失望,他已经决定赌一把,赌注已经下了,才发觉同伴不够爽利,心中难免有些懊恼
“王爷”刘奉世这时轻唤一声,“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很显然,刘奉世也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杨逸是有妇之夫,却和皇家公主牵扯不清,这件事一但捅到朝堂上,杨逸只怕在劫难逃;
杨逸如今官位虽然不高,但综合各方面算起来,他已经隐隐成了党仅次于章惇的第二号人物,若能扳倒他,对党将是一次致命的重创
而且一但能从道德的至高点否定了杨逸本人,那么由他制定的绍圣税法也就失去了立足点,换句话也就是说,你本人都立身不正,你制定出来的政策能好到哪里去?
再者,随着党落马的人越来越多,层次越来越高,党的形象也就切底地被丑化了
到时那,大宋的百姓会怎么看党?那些立场不坚的地方官员会怎么看党?党的政策还怎么贯彻下去?
南阳郡王沉吟了许久,依然不说话,刘瑗看在眼里觉失望,想当初党章惇、杨逸等人做事,谁不是雷厉风行,转瞬间将满朝旧党席卷一空;
若不是后来朱太妃哭求,迫使杨逸等人只得使出逼宫之策,使赵煦起了顾忌之心,旧党在朝堂上哪里还有人在?诸如刘世奉被贬成一个小小的将作监丞,根本连参加早朝的资格都没有,别谈在国家大事上发言了
但既然上了这条船,刘瑗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沉声说道:“咱家对杨逸知之甚深,他不但和朝中几位宰相关系密切,得刘皇后看重,当初先帝尚在时,刘皇后就曾求先帝让杨逸将来做太子老师,如今将杨逸调回京任天章阁侍讲,证明了刘皇后对杨逸的看重,除却康国长公主之事,想扳倒杨逸,眼下来说几乎不可能”
……
杨逸不知道针对他的暗箭已蓄势待发,他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康国长公主康国公再次平静了下来,又恢复了那付心若死灰的样子,杨逸甚至不知再从何劝起
康国长公主变成今天这样子,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又岂忍心过多斥责于她?他仿佛中了黯然**掌,无精打采地离开了莫愁庵,独自沿着惠民河漫无目的地踽踽独行
直到听到楼上有人呼唤,他才愕然惊觉,竟是走到了宜露坊的后边;
鸣佩还梳着坠马髻,身着一件淡青色春衫,明眸皓齿,细长的粉颈伸出窗外,含笑唤道:“大人,多日不见,大人何不进来坐坐,奴家刚得一些江南的茶,正想请大人前来品尝哩”
杨逸满腔心事,正无处可去,便策马转到宜露坊前院,苏鸣佩哪里肯怠慢他,已经先一步迎到大门来,殷殷带笑拜道:“大人快请,奴家已经吩咐人备茶去了”
杨逸神情寡寡地问道:“多谢鸣俩姑娘了,怎么?今天没有官人吗?”
杨逸问起这事鸣佩神色不免有些落索,一边将杨逸往里引,一边说道:“奴家刚入京不久加上色庸才俗,客人少些在所难免,这倒也清静大人公务之余若是想找个清静所在歇歇,奴家倒是期盼大人能常来坐坐”
鸣佩初来东京,名声未显,愿意花大钱来她这儿消费的人自然会少些杨逸随口安慰道:“鸣佩姑娘仙姿绰约,才艺出众,你大可不必气馁,稍过些时日,必能名动京城到那时只怕我杨逸求见一面都难喽”
鸣佩嫣然一笑道:“多谢大人宽慰,奴家一介风尘俗色,就算侥幸有大人所说的那一天,在大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别谈拒大人于门外了”
“行了,咱们也不用多客套,你也不用煮茶,拿壶酒来咱们一起喝几杯便是”
其实鸣佩早就看出来杨逸心情不好,她请杨逸入厅坐好,巧然摆开杯盏,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也有不如意之事吗?”
“人生不如意事常**,谁能没点烦心事呢?何以忘忧唯有杜康,来,喝”杨逸等她斟好酒,抄起杯子便一饮而尽
鸣佩以袖掩唇,陪他喝了一杯,那水润的眸子轻灵一转,坐到他身边婉转说道:“奴家方才所说的茶,正是琴操姊姊自江南托人捎来,大人不要偿偿吗?”
说起琴操,杨逸不由得想起那首诗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她为的哪个‘君’?杨逸心中不觉一冷,垂下眼皮说道:“不偿了,今日我只想喝酒,痛痛快快地喝个够”
鸣佩一颗七巧玲珑心儿,立即发觉不对,却又不敢多问,只得殷勤陪饮,香袖轻摆之间,有一缕暗香飘散开来,让人不觉对她那娇艳欲滴的花靥多看两眼,美人如水,温柔婉约
杨逸是酒到杯干,康国长公主的事本来已够他烦恼的了,鸣俩又提起琴操,是让他烦上加烦,他嫌鸣佩倒酒太慢,自己抄起酒壶鲸饮起来
“大人,不如奴家给你跳一支舞”
“好我也跳”
喝得半醉的杨逸当先站起身来,提着个酒壶边饮边舞,那舞姿便如樵夫砍树、渔夫撒网,乱七八糟
鸣佩看着又好笑,又担心,在他旁边婉转轻舞,留心不时扶他一下
杨逸舞得额角见汗,满怀幽绪,美酒微醉之时,想起遂宁王府初见康国长公主,想起骊山雨中初遇琴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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