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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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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帝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温言道:“魏卿,朕就喜欢你这种故作模样的一套,看起来像个忠臣。”
魏山泰眯着眼,笑道:“臣本就是忠臣。”
德庆帝转视侯静宗,缓缓道:“你任职四门提督之前,曾是内廷羽林营总卫,曾和朕出国京都,去过不少地方。”
“微臣一直想念那段日子,也感激圣上的信任。”侯静宗真挚地道。
他从金陵刑头被发掘进入羽林营,一步一步地坐上羽林营总卫这一把手的位置,再到如今的四门提督,那是经过考验由皇帝陛下一手提拔起来,当初还是羽林营总卫之时,便深受圣上的信任,甚至陪伴着皇帝进行着几次微服私访的游戏。
“八年前,你我去过金陵!”德庆帝缓缓道,眼睛开始变的阴霾,声音也寒冷起来:“还记不记得我们遇到了什么。”
“刺客!”侯静宗立刻回答道。
“不错,那次金陵之行,朕差点被刺死在那里。”德庆帝森然地道:“那是朕此生最大的耻辱。”
除了侯静宗,其他两人都是头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三名大臣听着德庆帝声音中有愤怒之意,齐声道:“臣等让圣上受惊,罪该万死,请圣上降罪!”
德庆帝摆了摆手,摇头道:“与你等无干,不必惊慌。”
魏山泰和岚芜卿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们这才明白,八年前,为何金陵府尹突然被罢职,没有任何理由,灰溜溜地离开金陵,甚至被发到靠近漠北的小县去做县令,原来是皇帝陛下在金陵受刺,所以受到了牵连。
“过程也就不必细说,最终朕还是有惊无险,不过朕的亲卫军却是被刺客伤了数人。”德庆帝眼中闪着怪异的寒光:“朕当时伤了他,却被他逃掉,本以为他会伤重而死,却想不到……!”他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魏山泰和岚芜卿都很奇怪,为何皇帝陛下今天将八年前的成年旧事说出来,皇帝陛下想来是善于隐藏的人,并不喜欢提起曾经的旧事,今日忽然这样说,肯定是有其道理的,所以两人都在等着皇帝陛下接下来会说什么。
皇帝陛下并没有说话但是领会皇帝意思的侯静宗已经缓缓地道:“当年的刺客伤我羽林亲卫军时,使用的手段正是梅花穿喉。”
魏山泰和岚芜卿并没有太过吃惊,两人都是大楚朝数一数二的精明人,更是举一反三的人物,其中魏山泰更是早就看出了门道,所以都只是微微颔首。
“圣上,换句话说,这次出手杀害内库副总管的凶手,就是当初行刺陛下的刺客。”魏山泰一旦办起事来,那是老道而谨慎:“圣上当初本已重伤了他,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却想不到他如今却出现在祭天拜祖之时。”
德庆帝平静地道:“未必是刺客没死,只是这次杀死杨善德的手法与当初行刺的手段十分雷同。”
侯静宗待皇帝说完,立刻说道:“当年的刺客所使用的手段,也是梅花剑气,不过当年的手法似乎并没有今日这般厉害,当初的伤口并不规则,梅花血迹也有些零散,但是今日的梅花剑气不但凌厉无比,而且梅花血迹规则整齐,功夫与当年已是大大的进步。”
“剑气?”魏山泰皱起眉头,缓缓道:“八年前就能施展剑气,至少已是七道武者,如今看来……!”
剑气不是剑,乃是一种劲气,换句话说,那是武者们达到一定道数才能施展的功夫,以自己的劲气催动,劲气幻剑,剑气杀人。
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学。
岚芜卿正色道:“按照魏大人的推测,如今这刺客的武学修为恐怕已经达到八道。”
八道武者是武者行列中可遇而不可见的人物。
武者共有九道,世人都说世间的九道高手有四名,但是九道高手已是塔尖人物,世间已是罕见无比,所以能在世间纵横的武者,那已是八道武者为王。
洞悉武道的人也都知道,武者修行的每一道进步,那都是艰难无比的事情,至于从七道迈入八道行列,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多少武者终其一生,也难有突破,至于七道武者突破到八道,那更是难于上青天,仅比八道入九道这样的神话稍微容易那么一点点而已。
若刺客真是八道武者,即使京都府的紫衣们全部出动,恐怕也是连别人的衣角也找不到,甚至反过头来会被杀的一干二净。
德庆帝冷然道:“想不到他竟然突破了七道瓶口。”
岚大学生皱眉道:“微臣只是奇怪,既然已是八道武者,那为何却要出手杀害一名内库副总管?这不是自曝行迹吗?”
侯静宗点了点头,森然道:“不错,即使是八道武者,在京都要想走一步道,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这话当然是真的。
即使是真的八道武者,对付百人恐怕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京都的羽林营,京都府四大处紫衣,都察院四大营,再加上那些明处暗处的武者们,一旦被缠住,八道武者要想真的活着离开京都,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德庆帝看着自己的臣子在分析问题,忽然冷笑道:“他想告诉朕,他已经在京都。”
岚大学士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话,但是德庆帝锐利的目光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温言道:“岚卿,你有何话,但说无妨。”
岚大学士终于道:“圣上,微臣话有犯忌,若是错了,还望圣上开恩。”
德庆帝微笑道:“岚卿,你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婆婆妈妈。”说完,他忽然咳嗽起来,看起来相当严重,几乎要将内脏咳嗽出来。
三臣都担忧地道:“臣等恳请圣上保重龙体。”
德庆帝用黄绢擦拭嘴角,摆手道:“无碍,岚卿,你但说不妨,朕不会怪罪。”
岚大学士看了德庆帝一眼,缓缓道:“刺客此来,一来或许是让圣上知道他如今已在京都,但微臣想,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让朝堂动乱。”
德庆帝眼中的光芒剧盛,凝视着岚大学士,等他说下去。
“圣上,杨副总管被杀之日,恰是祭天之时,而杨副总管被杀的目的,恐怕是想杀人灭口。太子殿下的祭礼有违祖道,以太子的为人,恐怕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微臣一直以为,恐怕是内库方面出了问题,而保管太子祭礼的杨副总管定是出了猫腻,他被杀,只是因为刺客不想让他泄露一些不该泄漏的事情,乃是为了杀人灭口。”岚大学士瞧见德庆帝神色平静,正仔细聆听,于是继续道:“杨副总管一旦被杀,这条线也就断了,太子有口难辩,这祭礼的事儿也就成为朝堂难解的疙瘩了。”
德庆帝一指西边桌上堆的满满一桌折子,淡淡地道:“疙瘩就在那里。”
那里当然是因为太子祭礼事件而呈上的折子,有支持太子的,自然也有暗义反对的,京都的大多数官员都搅入这起事件,朝堂这几日最热闹的事情也就是此事,虽然德庆帝的威势让这件事情不至于太恶化,但祭礼事件影响巨大,再加上某些人的特异指使,总是要起一阵子风波的。
庙堂之事谁也说不清楚,在貌似被皇帝陛下威慑的风浪之间,看似不会发生太大的异动,但是没有任何人保证这期间是否会因为某些突发的因素而导致更大的风波。
“不错!”侯静宗点头道:“圣上,选在千秋诞之日,自然是想通过此事引起朝堂不宁。”
魏山泰立刻道:“微臣想不明白,他一个刺客,为何要引起朝堂动荡?”抬头以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子,缓缓道:“是谁在后面指使此事?”
皇帝陛下眼睛终于射出锐利阴冷的光芒,冷冷地道:“朕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和朕玩这种很不好玩的游戏。”
三位大臣听着皇帝陛下冰冷的声音,只觉得身上都微微发寒。
“既然在京都,真当然不会怠慢这位八道客人。”德庆帝冰冷地吩咐道:“魏卿,京都府四大处的人不必全部动手,但是你可以调派五道高手随同你暗查此事。”
“微臣领旨!”
“岚卿,翰林院的那些学士们这阵子让朕心里很不痛快,你也该提醒一下,朕已经容忍了几日,接下来的日子里,朕希望能清净一下。”德庆帝再次提起朱笔,在御案上的文书上点了几点,扔给侯静宗道:“从这个时辰开始,皇子们不得出京,甚至他们府邸的人也不能有一人从你负责的四门出入,否则……!”他的眼睛一寒:“打下刑部大狱!”
三位大臣都恭声领旨。
魏山泰忽然道:“圣上,都察院不乏好手,可否让他们也调派一些人手调查此事?”
德庆帝淡淡一笑,缓缓道:“他们有他们的事,这事就不掺和了。”一摆手,温言道:“跪安吧!”
三位大臣跪安退下后,德庆帝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擦拭嘴角的黄绢竟然带着一丝血迹,宫灯照耀下,血迹竟然有些发黑。
德庆帝皱起眉头,闭上眼睛靠在大椅上,良久,才轻声自语道:“来吧,再热闹些!”
京都的长河道宁静悠远,时不时地经过达官贵人们华贵的车驾,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在月光之下,深邃而泛着淡淡的微光。
薛破夜的座驾就行走在长河道上,马蹄“哒哒”,车行辚辚,殷皇子的劝酒让他现在的头脑有些发晕。
殷皇子的邀请,薛破夜当然没有傻到正面拒绝,不过他也并没有立刻答应,留下的仅仅是“皇子若用得着,尽管吩咐”这类套话。
他知道这样回答多少会让殷皇子有些不痛快,但是他也只能这样回答。
一旦真的答应了殷皇子的邀请,也就会立刻卷入京都的权力斗争之中,成为殷皇子的奴才,成为殷皇子用来争夺权力的一枚棋子。
殷皇子虽然颇有不满,但是对于薛破夜这样的人才,他还是很赞赏的,一来是薛破夜自身的能力,再一个乃是因为薛破夜那个“郡主师傅”的身份。
殷皇子不是糊涂蛋,当然知道长公主在京都政治格局中的重要性,他总是想辨认长公主是否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偏向自己,在摸凌两可间,他忽然发现长公主的态度是那样的模糊,自己根本无法揣测出自己皇姑的真正倾向。
他需要长公主的帮助,如果有了长公主的支持,他相信金銮殿上的那把椅子会离自己更近。
长公主最大的弱点就在怡郡主,她就像呵护生命一样呵护着自己的女儿,也只有她的女儿才能真正地接触到她的内心世界,不过怡郡主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母亲的政治位置,所以从不轻易和任何一位皇子走得太近,她担心这样会给自己的母亲带来某种程度上的麻烦。
不过如今和她最接近的人却是薛破夜,而薛破夜也是怡郡主非常非常尊敬和崇拜的人,所以殷皇子想利用薛破夜为切口,通过薛破夜而拉近长公主这样一条线。
他可以容忍薛破夜暂时的保留,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人,他反而会觉得价值不会太大。
薛破夜斜倚在车中,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只觉得这种马蹄节奏还真是好听,似乎永无止境,马蹄与青石板道路结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而自己与京都的结合,又能发出什么样的音符呢?
不过他很快就听到了另一种结合发出的音符。
那是刀子与脖子结合的声音,发出的是一种怪异的破裂声,薛破夜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就发现前面座驾人影滚动,而马车也在一瞬间就停在了长河道上。
薛破夜手心出汗,很快就将寒刃握在了手里。
奶奶的,难道遇到刺客?
想不到自己还没什么身份就会遇到这种事情,真是郁闷。
外面一片宁静,就连拉车的马儿也没有发出一丝声息,空气似乎凝固一样,僵硬而压抑,薛破夜心跳加速,脑中飞速地运转。
这会是谁的人?
夜风发着轻鸣,将青石板道路上的一些尘埃轻轻吹走,道路上干净无比。
“出来吧!”良久,外面终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薛破夜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留在马车中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这些人并没有立刻动手,所以薛破夜反而存了一丝侥幸,若真是刺杀,那自然是速战速决,早就杀进马车里了,犯不着在外面等上半天。
他掀开车帘,发现车夫已经软软地扒在车辕处,就像死了一样,而那匹骏马却被人抱住了马头,马口中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怪不得没有嘶叫。
他走出马车,心中一阵苦笑,只见这辆马车四周已经围了六七名黑衣蒙面人,每个人腰中都别着快刀,但是现在却都弯弓搭弦,数张大弓正瞄着自己,羽箭似乎随时都会射在自己身上。
薛破夜瞧见不远处站着一名身形粗壮的黑衣人,夜色之下,颇有些模糊,但肯定是在望着自己。
黑衣人沉声道:“给他!”
便见一名黑衣人抛来一个东西,薛破夜伸手接住,却是一根甘蔗一样的东西。
“不想死,咬一口!”
薛破夜正想开口说话,那粗壮的黑衣人已经沉声道:“说一句话,立刻死!”
薛破夜皱起眉头,他忽然感觉这黑衣人的声音颇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薛破夜相信自己若真的要顽抗的话,恐怕瞬间就会血溅长河道。
他很规矩地咬了一口“甘蔗”,却觉得香甜可口,倒是一个好吃的东西,不过一口下去,不到十秒钟,他只觉头晕眼花,眼皮子耷拉着,终于软了下去。
“妈的,被绑架了!”薛破夜失去知觉前心中骂道。
薛破夜一倒,立时有一名黑衣人跳过来,背起薛破夜,径向西边的胡同而去,粗壮黑衣人领着其它人一起离去,只剩下那名抱着马头的黑衣人,他松开马头,抽出塞在马嘴里的东西,一拍马背,骏马立刻载着空车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长河道上。
黑衣人这才飞奔钻进了胡同里,长河道片刻就安静下来,月光照在青石道路上,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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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暗屋 隐话】
借我白袍三千,度我过五百收藏!
京都南城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
已是深夜,这座院子显得冷清阴暗,看似空荡的院子却是埋伏了京都数名最好的暗影者。
薛破夜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身上的寒刃和怀里的某些东西,立刻摸了摸,发现一切都安然无恙地待在那里,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对待自己还是蛮客气的。
屋里很昏暗,但却依稀散发着灯光,薛破夜眼角处,就发现旁边摆放着一张简单的木桌,桌子上放着油灯,灯火跳动,在墙上投射出一道诡异的身影。
那身影当然不是薛破夜的,而是另外一个人。
薛破夜搓了搓脸颊,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不由坐正身子,去看那身影,却是在那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位锦袍人,御锦梵袍罩着全身,就连头部也被锦帽罩住,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来。
除了锦袍人外,在锦袍人身后,先前在长河道遇到的那名粗壮黑衣人正俏然而立。
薛破夜感觉全身并没有任何束缚,由此看来,对方显然是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控制自己,那么自己在没有绝好的机会之前,在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之前,还是老实些为妙。
“薛破夜!”锦袍人忽然轻轻地道,就像憋着嗓子在说话:“是不是害怕了?”
薛破夜心中一震,此人怎的又是一个知晓自己底细的人?难道自己小小一个草民,竟然有这么多的大人物在后面调查?
薛破夜感觉身体的汗毛有些发寒,这些人都能查出自己是薛破夜,那么是否知道自己是青莲照的分舵舵主?
“大人认错人了,草民是薛石头,不是什么薛破夜!”薛破夜保持着微笑,故作镇定地道。
锦袍人忽然嘿嘿笑了起来,悠闲地道:“不管你是薛破夜还是薛石头,如今都是我手中的待宰羔羊,阁下不知还有什么话说?”
薛破夜摇头道:“这位大人,你们做事不地道,这半夜三更趁猫子把我抓来,不是堂堂正正的事儿。”
锦袍人嘿嘿笑道:“咱们就从不是正道的主,干的就是夜猫子的买卖。”
“那我无话可说。”薛破夜叹了口气,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是身体内已经调动丹田的劲气,一旦有变,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也要拼一下的。
锦袍人那双掩盖在锦帽下的眼睛凝视着薛破夜,终于道:“你帮我办一件事。”
薛破夜心中冷笑,花费心思将自己绑架过来,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我想搞倒谭子清,不过手上的证据不足,所以要你做证人。”锦袍人干脆地道:“谭子清在杭州干了些不该干的事儿,利用手中权力逼走了王世贞,我想让你做这件事的证人,只要你能出面到大理寺和刑部衙门作证,日后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薛破夜皱起眉头,心中惊骇无比,此人这样说,那么显然是对自己和老谭的关系十分清楚,甚至对于王世贞下台的某些枝干细节也异常清楚,如果真是老谭的敌人,那可算得上是一个知己知彼的劲敌。
原来这人想搞倒都察院左都御史老谭,只是没有证人,这才抓了自己,准备让自己去做证人,也不知这位老兄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是当朝大员却是毫无疑问的。
“大人,草民对这些事儿毫不知情,至于什么谭子清王世贞的,更是半点也不认识,所以实在不知如何作证,不是草民推脱,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望大人海涵,不如再找找其他的证人如何?”薛破夜不动声色,貌似镇定地道:“这事想必对大人事关重大,马虎不得,草民还真是怕误了大人的事儿。”
锦袍人嘿嘿笑着,声音低沉,憋着嗓子道:“很多事儿不用你太清楚,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自然一切顺利。”
薛破夜淡淡地道:“草民什么话都愿意说,就是不愿意说瞎话。”
“哈哈……!”锦袍人发出一阵怪笑,缓缓道:“薛破夜啊薛破夜,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不就是说瞎话吗?”
薛破夜平静地道:“大人,草民话尽,该怎样处理你看着办。”说话间,他的右手已经滑入腰际,寒刃在手。
“帮我搞倒谭子清,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失。”锦袍人缓缓地道:“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很不好,你若想倚仗他为大树,那可就大大的错了。”
薛破夜沉默片刻,终于抬头凝视着锦袍人道:“大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和谭子清没有任何关系,无冤无仇,自然不能陷害他,即使我和他有什么交情,那更不能背信弃义,在后面捅自己的朋友一刀,大人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背信弃义?”锦袍人呵呵笑道:“在京都,讲的是荣华富贵,不是什么背信弃义,信义在京都实在没有任何意义。”顿了顿,低声道:“薛破夜,你若出面作证,我必保你高官厚禄,美女如云,你看如何?”
“我不管你是给我高官厚禄还是金银美女,更不管你是过河拆桥还是兔死狗烹,草民只想对大人说,有些事情真的不适合草民去做。”说到这里,薛破夜淡然道:“还望大人放过草民。”说完,便开始向门边行去。
他自然知道,凭自己如今的本事,想要离开这里,那无疑是难于登天,所以他的脑子在飞速盘旋,只想以一种看似弱者的方式去搏一搏。
他的眼角始终注意着那盏油灯,只待动手时,先以寒刃击灭油灯,这样大家都在漆黑之中,自己再博博运气,看看能不能控制住眼前这个锦袍人,也好将他作为人质离开这里。
这当然是难度极大的事情,希望也很渺茫。
不过经历万禽园一役后,薛破夜心中明白一个道理,许多的奇迹就是出自这不可能之中,当初走进藏獒石屋时,那不也注定是九死一生吗?最后不还是活着出来了。
锦袍人未必武功高强,自己也未必没有机会,即使锦袍人武功不差,但是显然会对自己有一种轻视之心,自己所要借助的,就是这轻视之心造成的一瞬间的机会。
薛破夜如今最担心的,却是锦袍人身后的黑衣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那个黑衣人绝对是一位高手,这位高手也成为薛破夜此次成败的最大因素。
锦袍人忽然发出古怪的笑声,冷声道:“既然如此,本官只好再找其他人,不过阁下既然知道我的事情,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松就离开这里吧。”
“我会将今天的事情全部忘记。”薛破夜淡然道。
锦袍人摆手道:“不,本官只相信一种人会忘记所有的事情。”
“死人?”薛破夜嘿嘿笑道:“大人是想杀了我?”
“你不与本官合作,本官也是没法子。”锦袍人叹了口气,身形忽展,鬼魅般掠到了薛破夜的身前。
薛破夜心中大惊,知道自己的判断有误,这锦袍人非但有功夫在身,而且看起来道数绝对不低,只眨眼间就掠过来,这种速度实在令人惊骇,他也条件反射般地探出右手,低声喝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寒刃夹杂着透骨的寒气直刺向锦袍人的心口。
薛破夜如今只能借寒刃之利与对方搏一搏。
可惜锦袍人不是藏獒,薛破夜更不是神仙,薛破夜眼见寒刃就要刺在锦袍人身上,他却像幽灵一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在一瞬间,薛破夜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就像鬼爪搭上了脖子一样,整个脖子后面已经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薛破夜毛骨悚然,全身发寒,竟然生出恐惧的感觉,难不成这他妈要死在这里?
“怎么样?还要不要斗斗?”锦袍人那种怪异的似乎憋着嗓子的声音在身后森然响起。
薛破夜知道,这卡着自己脖子的手只要那么轻轻一捏,自己的脖子很可能就会骨断皮裂,从而曝尸于此。
“我操!”薛破夜心中怒骂,但却忽然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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