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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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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清逸先生忽然低声问道:“辰隐先生,依你之见,薛破夜这是要做什么?”清逸先生毕竟是饱学儒士,自然不会像宋公子那般以白痴的目光去看薛破夜。
薛破夜能够使用这样的手法,其中自然是有蹊跷的。
辰隐先生已是并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望着那根铜棍,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钦佩,轻声道:“清逸先生,《管子》之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山上有磁石者,其下有金铜,你可记得?”
清逸先生微微一怔,似乎在想着什么,猛地一惊,道:“你是说?”
辰隐先生微微点头道:“恐怕就是这样了。”
清逸先生缓缓道:“那《吕氏春秋》中也有载,慈招铁,或引之也,难道那块黑色的石头,就是所谓的慈石?”
“石是铁的母亲,但石有慈和不慈两种,慈爱的石头能够吸引它的子女,不慈的石头也就不能吸引了。”辰隐先生抚须道:“如此看来,这黑色的石头,便是慈爱之石,亦是铁的母亲了。”
清逸先生忍不住赞道:“薛掌柜能够想出以慈石去吸引铁钗,实在不简单你,这可是要大智慧才可行。据说这慈石极难寻觅,想不到薛掌柜竟能找到这样的石头并加以利用,果然是少年才俊,了不起。”
辰隐先生靠近清逸先生,低声道:“这里面的毒蛇,早便去了毒性,并无伤人的能力,我让他们签下生死状,不过是想让他们以为这些毒蛇是真的有毒,想考考他们的胆识而已。即使伸手进去抓,那也无性命之虞,想不到这薛破夜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如今胆识没考验到,倒是考出他的智慧了。”
“原来如此!”清逸先生含笑点头:“其实这薛掌柜的胆识还真是不必考验了。当初他一个普通的商户,竟敢与方家大族相斗,那便是普通人没有的胆识。还有……!”清逸先生莞尔一笑,低声道:“那次在西湖上,他不卑不亢,将我等弃之而去,那也不是胆子小能办到的。”
薛破夜所用的,却正是磁铁。
其实这磁铁在中国更古远的时候便被发现,只是知者甚少而已,就如战国时期的司南,算是指南针的始祖,取的就是天然的磁石而制。
据说秦皇一统天下,修建了阿房宫,阿房宫有一道石门,纯以磁石所造,如果谁想带着铁器去行刺,只要经过石门,整个人便会被石门吸住。
薛破夜当初在京都洋区时,见识过各种琳琅满目的奇珍异货,其中便有这古怪的磁石,价格也极贵,薛破夜当时只是奇怪这黑色的石头为何这样昂贵,之后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磁石”,这种磁石,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稀罕物了。
他心中大有兴趣,随手买了几块,心中当时便存了日后或许能用上的念头,这次前来杭州,竟是带了过来,也想不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猛听有人惊呼道:“快看,快看!”所有人精神集中起来,只见薛破夜神情悠然,缓缓提起铜棍,那黑色的石头从瓦缸中出来,在那石头上面,竟然吸附着一支造型颇为美观的铁钗。
他终究是轻轻松松取出了铁钗。
宋公子一张脸,此时比猪肝色都不如,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铁钗怎么就想贪吃的小鱼一样,被这莫名其妙的石头给钓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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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老丈人】
白黎书院后院小厅。
紫藤椅透着古朴庄严,也符合了老夫子们深邃的份量,这小厅内却只有一张紫藤椅,而辰隐先生萧莫庭正静静坐在紫藤椅上,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薛破夜还真是感到了一丝拘束,这小厅只剩下他和萧莫庭,若放在从前,倒可坦然处之,只是如今这形势,这眼前的老家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师傅甚至是未来老丈人,这就让薛破夜有些忌惮了,毕竟自己无论是弟子还是女婿,对于眼前这个神情严肃的老爷子,那都要带着一种尊敬甚至是敬畏的心态。
同样的人,身份一旦发生改变,所传播出的感觉也就会改变,这是人类最有味道的事情,虽然并不一定有趣。
“想不到转来转去,最后你还是站在了我的面前。”辰隐先生声音平静,薛破夜完全没有办法从这平淡的声音里品出萧莫庭现在的心态。
薛破夜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斯文人,恭敬却又不失仪态:“学生一直希望得到先生的教诲,今日有幸,甚是光彩。”
辰隐先生淡淡笑道:“教诲?嘿嘿,薛破夜,你太谦虚了,在你心里,恐怕是没人能够教诲你吧。”
薛破夜淡淡笑着,这个老爷子对自己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这种主观印象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所以对于萧莫庭这种很淡的话锋很能接受,镇定自若地回道:“破夜从未敢对先生的学识有一丝一毫的亵渎,人类之生存,总需要文化的引导,而先生正是文化引导者,这一点,不许破夜说,这天下人也是知道的。”
萧莫庭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别把我抬得这么高,我年纪大了,抬得太高,经不起摔。”他端起旁边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才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你也无须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虚话。”
小厅内很静,虽然隐隐传来外面的嘈杂声,但是那些声音对于小厅内谈话的影响,几乎为零,萧莫庭和薛破夜绝对不会被那些散乱的声音影响自己心中早有计较的思绪。
薛破夜搞不清萧莫庭的真实意图,所以并没有接话头,只是很老实地站在萧莫庭的身前。虽然他如今贵为朝廷命官,甚至是大楚子爵,按起官位品级,萧莫庭反过头要向他行礼,但是这样的情势下,薛破夜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理由摆什么官架子,在这老人面前,还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恭恭敬敬地自处好。
毕竟是为了萧素贞。
他甚至觉得,自己越是以平常人的身份去接触萧莫庭,越能得到这位老人家的好感,萧莫庭如今这年纪,如今这资历,什么事儿没见过,即使真的有官威压上去,老人家恐怕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你前几日见过素贞?”萧莫庭忽然问道。
萧莫庭问的有些突然,薛破夜一愣,但立刻点头道;“是,我见过!”那日差点和萧素贞起了误会,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解释清楚。
萧莫庭紧接着问道:“你当时是否就知道我收徒的真正用意?”
萧莫庭收徒的真正用意,便是要选择一名乘龙快婿,这一点薛破夜当时便很清楚,所以听到这样的问题,薛破夜只能微微点头。
在萧莫庭面前说一些虚言,这当然没必要。
“所以你参加这次考试,只是为了素贞,而不是为了成为我的学生?”萧莫庭眼也不眨,神色严厉,直盯在薛破夜的面上。
对于这样直白的问题,薛破夜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
难不成就这样承认是,那自己也未免太拿萧莫庭不当一回事了,毕竟萧莫庭声震大楚,多少文人士子趋之若鹜想成为他的弟子,自己如果说只是为了萧素贞才参加考试,那也未免太看轻“辰隐先生弟子”这个身份了,老人家面子上恐怕会挂不住的。
如今尚未和萧素贞有媒妁之言,这样得罪了未来老丈人,那可是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薛破夜如果否认的话,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真诚了,这一次参加考试,他确实是为了萧素贞而挺身而出,这一点无法否认。
他很犹豫,一时没有回答。
萧莫庭见薛破夜神色凝重,并不答话,凝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缓缓道:“薛破夜,看来你对素贞,还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薛破夜一听萧莫庭的话锋,大有和缓之意,心中微喜,抬头看了看萧莫庭,道:“先生,我……我喜欢素贞,我是真心实意想娶她。”
萧莫庭再次端起茶杯,这次竟然喝了一大口,才道:“薛破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对。不过……嘿嘿,你如今贵为大楚子爵,还看得起我们家素贞吗?”
薛破夜一震,这才明白,萧莫庭是早就知道自己在京都的际遇了。
想想也是,以萧莫庭的威望和人际关系网,薛破夜在京都风生水起,他若不晓得,那才是怪事呢。
“先生说笑了。”薛破夜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更是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后辈对待前辈的恭敬态度,缓缓道:“进朝为官,迫于无奈,对待素贞的情意,此生不变。”
萧莫庭明知薛破夜是大楚子爵,但是在面子和骨子里完全没有面对子爵的敬畏和别扭,有的只是一种担忧与审看,他似乎想将薛破夜从皮到骨从外到里看个清清楚楚。
只是依他辨人的眼力,却实在无法看清这个年轻人骨子里的东西。
或者说,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年轻人该具有的激情以及敏锐,更有那超出薛破夜本身年龄的内敛和镇定,除此之外,他实在看不出更多的东西。
他当然也想知道,这样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这样一个发迹于杭州的小商户,怎么可能成为大楚子爵,甚至身兼羽林副总卫和户部侍郎?
运气吗?那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好的不可思议,违背了权力游戏的规则。
不是运气,会是其他什么呢?
隔了片刻,萧莫庭的声音才再次轻缓地响起:“你该知道,当初鹤风欲娶素贞,被我拒绝。”顿了顿,继续道;“你是聪明人,自当明白我的意思,我从一开始,就不希望素贞卷入官场,不希望她为官场的权力斗争所累。”
鹤风就是柳拓。
当初柳拓提亲,被萧莫庭拒绝,看来的就是柳拓背后的势力太过复杂,萧素贞进入柳家,恐怕会被其所累。
为了萧素贞的未来,萧莫庭甚至使诈,让萧素贞装病骗过了柳拓。
“如今你身在官场,你觉得我放心将素贞交给你吗?”萧莫庭轻抚长须,那双眼睛竟然异常清明,片刻不离薛破夜的眼睛。
若是普通人,恐怕就要被萧莫庭这清明严厉的眼神所吓退了。
薛破夜却知道萧莫庭这是在和自己很正式地商讨一些事情,这种眼神的底下埋藏的是对萧素贞的担忧,甚至是对他薛破夜的担忧。
“我不同!”薛破夜终于吐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他说得很小心,似乎分量很重,害怕说错一样。
“你不同?”萧莫庭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平静地问道:“老夫倒想听听,你有何不同?”
薛破夜在一瞬间整理好思绪,慢慢道:“我与柳拓不同。柳拓有很深的朝廷背景,我却没有,柳拓迟早要倒,我却不会。”他充满自信,逐字逐句。
“你不会倒?”萧莫庭泛起冷笑:“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哪一个官场中人敢说自己不会倒。”
薛破夜很平静地道:“我的意思是,柳拓倒台,素贞必然受牵连,但是我要是某一天也面临危难,却敢保证素贞绝对不会受到牵连,这一点,请先生相信我。”
萧莫庭看着薛破夜的眼睛,那眼睛很清澈,宛如黑夜的星辰,却有显得那样的自信,即使是萧莫庭这样老经世故的长者看到这样的眼神,竟也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薛破夜真的有能耐保护好萧素贞。
薛破夜话并没有说完,在这个两人独处的小厅里,他很坦诚,也很直白:“柳拓娶素贞,我不敢说他有多少阴谋,但是先生自己也知道,中间恐怕是存在着利益关系,但是我薛破夜却可以对天发誓,我对素贞的情意,没有一丝污浊,没有一丝肮脏。”
萧莫庭冷哼一声,并没有反驳,显然从内心来说,他也是默认了薛破夜的这种说法。
“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保证,只要我活着,素贞就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会倾尽自己的一切好好爱护她。”薛破夜斩钉截铁地道:“这一点,请先生放心。”
萧莫庭手指情不自禁地摸着旁边的桌角,淡淡地道:“就凭你这两句话,就想让我将素贞交给你?”
薛破夜笑着提醒道:“先生所言差矣,我这些话,只是在表明我的心迹,能娶素贞,这却是先生亲口答应的。”顿了顿,脸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先生莫忘记,我已经闯过了三道关卡。”
萧莫庭当然不能忘记,他在众人面前发表声明,谁能闯过三关,收其为门下弟子,更要收为东床快婿,这是众人都听在耳中,皆可为证的。
萧莫庭眉头一皱,随即展了开来,脸上露出怪怪的笑容,道:“薛破夜,你这是要提醒我?”
萧莫庭作为大楚国大文豪,虽不像皇帝陛下一言九鼎,但是一言八鼎还是要的,以他的声望,说出去的话,自然是金条律例,更改不得,更是反悔不得的,否则天下人便要在心里鄙视萧莫庭出尔反尔了。
而萧莫庭内心深处,也是有意要嫁出萧素贞的,必定时日渐近,到时萧素贞若还是安然无恙,柳拓那边得到消息,定然是要卷土重来的。
嫁给薛破夜,危险系数显然要低于嫁给柳拓。
薛破夜呵呵一笑,上前两步,猛地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破夜见过……老丈人!”
萧莫庭一愣,神情异常复杂,他的眼角跳动,老人家看透世情,对很多事情虽然轻描淡写便能处理,但是这件事情……还真是够搞。
萧莫庭站起身来,沉吟许久,才淡淡地道:“带着你的聘礼,风风光光上门来!”说完这句话,老人家背负双手,在薛破夜兴奋的眼神中,缓缓走出了小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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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寒冬宴】
冬日的寒气还在继续,地上的积雪尚未消融,只是这一日却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阳光洒射大地,让人们在冰雪寒冷之中得到了一丝暖意。
薛破夜的心在这寒冬之日,却是暖洋洋的,一直悬在心上的事儿终于有了一个很圆满的结局,这当然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薛氏企业的大小员工也都知道薛破夜连过三关,即将迎娶萧素贞,这种殊荣的余光显然也涵盖到所有的人的身上。
作为薛氏企业目前的大掌柜,南怀毋亲自操持起这桩喜事,开始着手布置聘礼。
薛氏企业在南怀毋的主事下,日进斗金也算不上虚言,所以财势方面全无问题,若是普通人家,要想迎娶萧素贞这样的大家闺秀,聘礼方面还真不一定能够办得妥善,但是这在薛氏企业的眼里自然不是任何问题。
其实古代的婚姻过程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就像这次,薛破夜要想迎娶萧素贞,这中间却有很多讲究。
这第一步的纳彩,便是在形式上的提亲,薛破夜这边派出了老宋。
老宋虽无大才,但是这些事情却是能够办的妥妥善善中规中矩,上门之后,由于是早有所示,所以得到萧家的许可,求得了萧素贞的生辰八字。
得了生辰八字,也就是这桩婚事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男方便可正大光明地下聘了。
聘礼方面,除了厚重的聘金之外,无非是一些果品礼盒而已。
这聘饼,海味,三牲,鱼,椰子,酒,四京果,生果,四色糖,茶叶,芝麻,贴盒,香炮镯金,斗二米无一不办的齐全周详,都是一等一的货物。
薛破夜对于南怀毋和老宋办的事儿自然是满意的很。
只是他却让二人将这样的聘礼准备了两份,因为除了萧素贞,薛破夜不得不考虑月竹。
月竹早已是是自己内定的妻子,如今周公之礼也行事过,所以这次迎娶萧素贞,无论如何,月竹也是要一同过门的。
虽然月竹父母双亡,但是这些礼数却是少不得的,所以按照萧素贞的规格,这些程序也一样不少,以萧品石为长行礼。
品石对于妹妹与薛破夜的关系自然是极为清楚的,对于妹妹能嫁给薛破夜,那也是异常满意的,所以一切办的极为顺利。
如果在后世,自然不存在娶两门媳妇,但是如今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这一日入两位妻子,反而是喜上加喜,所以薛氏企业大小员工都是欣喜的很,至少这红包掌柜的是少给不了的。
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这不单是婚事,就连吩咐何儒会召集江南商户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官府召集,再大牌的商户也不敢拒而不来,更何况这次发出邀请的,乃是户部侍郎身份的薛破夜,商户与户部若是相斗,那无疑与找死无疑。
时日将近,不少苏扬两地的商户都开始赶来杭州,一时杭州街头顿时多了不少穿金戴银的大富商。
薛破夜抓紧时日往萧家送了聘礼,请了日子,萧莫庭虽然并没有给予太多的热情和微笑,但是对于这门婚事,显然已是没有顾虑了,所有的礼仪程序都比较配合。
萧莫庭是大儒,名贯大楚,这嫁女儿,自然也是大事,所以萧府成日里宾朋满座,贺礼不绝,饶是萧莫庭素喜清净,但是这样的时刻,自然也不好拒人于门外,少不得每日里接客迎送。
若是能等萧府大门的都是有资历有威望有才学的斯文人,那么薛破夜这边前来贺喜的,那可就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了。
这官府方面的大小官员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带着各色厚礼前来贺喜,除了官府中人,杭州投靠在薛派的商户以及忌惮薛派的商户也都纷纷上门,还有自认是薛破夜同期学子的,更有敬慕薛破夜身份的,不管礼多礼少,也都捧着一些前来表达庆贺之意,这婚事还没开办,薛氏企业便要抽出一部分人来应付这些场面上的事儿了。
依薛破夜的意思,甚至想这次连绿娘子一并娶进家门,可惜自那夜在鸿雁塔分离后,绿娘子似乎就像凭空失踪一样,再也没有见过,杭州官驿的羽林卫和小石头也是未曾有半丝消息,就连潘四郎也不知绿娘子动向。
薛破夜还派人前往品香阁打探,也是没有消息,这让他心中甚是担忧,生怕出了上门事情,暗地吩咐潘四郎派人找寻,更是下令几名精锐的羽林卫乔装打扮四处找寻。
……
……
杭州卢府。
方夫人的神色很不好看,坐在雅厅内,那张平日凛然不可侵犯的脸上此时竟然布满了阴霾,那双媚死人的眼睛此时却是带着怨毒之色。
“他呢?”良久,方夫人嘴里终于冷声问道:“他死到哪里去了?”
一旁的卢福急忙道:“二奶奶,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是寻不到。”
方夫人银牙紧咬,脸色比外面的冰霜更加寒冷,身上昂贵奢华的狐裘似乎也抵挡不住寒冷,那娇躯轻轻颤抖。
“薛破夜……!”方夫人嘴中就像诅咒般念出这个名字,阴冷地道:“我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想不到竟然回来了,还带着威风回来了。”
卢福的脸色也很难看,喃喃道:“他现在是子爵,也是户部侍郎,我们……我们惹不起他。”
方夫人冷哼道:“惹不起?”只是这一声条件反射般的冷哼很快就被现实所击退,神色憔悴,轻叹道:“看来我们是真的惹不起了。很早我就知道薛破夜能弄出一些名堂,只是如今他弄出的名堂,比我想得快,也比我想的大。”
卢福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奶奶,薛大人……嗯,薛破夜这次要将募捐宴会放在我们府上办,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答应吗?”
“意思?”方夫人冷笑道:“他的意思可多了,每一个意思都是想将我们卢家置于死地。”
“那我们不答应?”卢福恨恨地道。
方夫人嘴角浮起怪异的笑容,淡淡地道:“不答应?那我们死得更快,说到底,我们只是大楚国小小的一家商户,如今形势颠倒,薛破夜的势力完全盖过我们,或者说……他从未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怎能以卵击石。”
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窗外寒梅数支。
“等着吧。”方夫人凝视着寒梅,声音轻柔:“世事无常,如今我们处在下风,只能将头缩起来。等到冰雪消融,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她的眼睛不由朝北边的京都方向望去,只要那里的贵人能够重整旗鼓,方家和卢家总能重新崛起,总能够翻过身来,更能够将一些眨眼的角色和势力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好好布置,办出个样子来,别让薛大人到时候挑毛病。”方夫人咬着银牙,缓缓吩咐道。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事到如今,卢福只得领命下去。
汇集过来的商人自然知道此次户部侍郎薛大人召集众人的目的,大楚各地已经遍布了户部的人,展开了各种各样的募捐事宜。
只是各地的户部官员都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各地都有商会,对于朝廷派出的这些实际上的额外征费,自然是大有抵触心理的。虽说户部管理天下商户,是商人们的顶头衙门,但是商户们自然也不乏厉害的角色,联合起来,百般抵触,甚至拖出大楚朝历代的王法规则对户部官员们进行反难,如此一来,各地户部官员募捐的效率极低。即使有些商户为了缓和气氛,拿出一些银子捐上,可惜数量少的吓人,完全是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姿态。
甚至在西南州郡,竟然发生户部官员半夜被拖出馆驿,在寒夜之中被剥光衣服痛殴一顿,差点丢了性命,事后当地官府追查,明知是一些刁毒的商户暗中所为,却是找不到证据,当真是棘手的很。
江南更是大楚商源之所,无论是苏州乔家,还是扬州方家,甚至是尚在苟延残喘的卢家,无一不是跺一跺脚便影响商界的人物,除此之外,三州更有无数大小商户,那是一支极为庞大和惊人的力量,多少年来,形成了虽未摆明却放在各家心头的商界常规。
他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在特点的情况下,总能够抱成一团。
薛破夜这次坐镇杭州,募捐商银,看似能够以户部侍郎的官位去压制商户,但是却不得不考虑江南商会的凝聚力。
虽然杭州商会目今倒是能够影响一二,但是苏州和扬州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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