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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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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影动了动,迈步自树阴中走出,淡薄的光辉逐渐披落于身,将老将军隐含怒意的面容清晰的暴露在秦颜眼前。
“父亲虽是老了,但还不糊涂。”秦老将军冷哼一声,目光沉痛。
秦颜定定的看着老将军,面无悲喜,她静静开口道:“我不能留在这里。”
“不在这里你还能去哪?”老将军心中一时激荡,他大力扬手道:“有我在,我就不信保不住你一生平安。”
秦颜突然低头笑了笑,眸如点墨,在夜色下泛着幽冷的光华,她轻道:“秦鸿不在了,我还可以做秦颜,如今秦颜亦没有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老将军闻言,神情大震,悲愤的眼神一点一点被消磨退去,矍铄的目光顷刻间黯淡无光,就象是风烛残年的老者,瞬间苍老了十年。他的手仿佛脱力般垂落于身侧,良久才声音干哑道:“京都不能容身,你还可以去哪里?”
“吴蜀。”
秦老将军猛然抬头,目光难掩惊诧,他连连摇头道:“如今你已经出了宫,为何还要理会这些纷纷扰扰。”
秦颜目光坚定道:“父亲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半途而废之人,要做便要尽好,并不仅仅是为了李绩,其中也关乎我自己的信念。”
闻言,秦老将军黯然神伤,他双目紧闭,复又睁开,目中隐有水光,他哀凉道:“父亲真拿你没有办法,小时候也是,长大了更是。”
“父亲总觉得我性子固执,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太少,一但遇见了,终是难以割舍。”
秦颜笑了笑,目中透出十分的无可奈何,“如今我更是没有办法,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也不过靠的一个信念支撑下去,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了了。”
秦老将军又是心疼又是无力,他目光放柔,语气苍凉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拦你,等这一切过去了,父亲便辞官告老归田,什么也不要了,找一处安生之地,只有我们一家三人,夕林日暮,共享天伦好不好?”说到最后,语气几乎带了一丝哀求。
秦颜恍然抬起头来,目光茫茫,仿佛已经预见了父亲所说的情形,淡薄的神色渐渐染上一丝温度,她微笑着点头道:“好啊。”
老将军心知她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心神稍定,他口中依然不放心道:“这是最后一次,你可不要骗我。”
见父亲突然象孩子般的想要自己做出保证,秦颜不禁觉得好笑,转而一想又觉得悲凉,于是她淡淡笑道:“我答应父亲,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击掌为誓。”说罢,秦颜将左掌伸出。
骨节分明的手被暴露在灯光之下,其中一道伤痕纵贯五指,依然可分辨出当时伤口的惨烈,老将军却没有看见,他一掌击出,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掌声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秦颜欲收回手,突然一股大力缠住她的手腕,顺游而上,直到肘际,秦颜措手不及,一时挣脱不开,左手便干脆不动,右手却迅速提剑横置,剑不出鞘,只当胸推开,直取对方咽喉。
秦颜用的是蛮力,老将军不敢正面相接,于是侧身避开,秦颜手中的剑却突然劈向了左臂,这一招用的是玉石俱焚,老将军不得不将手松开。
身形堪堪站定,老将军神色怨怪道:“这一招怎可乱用。”
秦颜双目盈盈道:“因为是父亲。”
“你总是这样算计人心,竟连父亲也不放过。”老将军哭笑不得,随口道:“打架这般的蛮横,以后哪还有人敢要。”
秦颜莞尔,她好笑道:“父亲应当高兴,正好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老将军摆手,突然象是发现了什么,他看着秦颜手中的剑,吃惊道:“竟是你……”
秦颜点头,神色平静道:“是我命人掘的墓。”
这把剑自秦鸿死后便跟那坛烟灰一齐埋葬在了墓中,当初秦颜以为自己责任已尽,再也用不上这把剑,却没想到世事难料,这把剑竟还有重出天日的时候。
老将军正要说话,蓦然听见四周有人声逼近,想来是方才自己和秦颜争斗时弄出的动静让府中的门卫发觉了,所以带人前来查看。秦颜本就是暗中回来,不好现身于人前,于是老将军担忧的催促道:“快些走吧,记得小心行事,若发觉了什么,517Ζ速速回来与我商量对策。”
秦颜重重点头,抱剑行礼,然后迅速的转身,身影不过片刻便湮没在了黑暗之中。
已经入夏,天气开始渐渐炎热,到吴蜀之地少说要大半月,秦颜一路快马加鞭,行了七日有余。
骏马飞弛在烈日之下,马蹄声中卷起尘土飞扬,秦颜一身灰衫,做男子打扮,墨色的长发被布巾全部绾起,现出冷厉的眉眼,因连日兼程赶路,风尘仆仆,眼中微现出疲态。
身旁的风景不断推移变换,行了有一段路程,前方现出一座小镇,秦颜决定先停下来休息些时候。
秦颜下马入城,经过关卡时,无意中发现布告一栏上张贴着杨溢的画像,写着重金悬赏捉拿,旁边还有对杨延辉一族的处决昭示,秦颜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片刻后一拉缰绳,牵着马匹缓缓走进小镇。
从京都到吴蜀路途偏僻,往来的商人旅客经常在这里歇脚,是以这镇上的商贩越发壮大。
道路两旁摆满了地摊,使原本就狭窄的街道越发拥挤,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流攒动,四处都是人语之声,很是热闹。秦颜牵着马匹行走在来往的人群里,不经意间就与旁人摩擦碰臂,一路走来,十分艰难。
眼看就要到开阔的地方,秦颜却觉得腰下一紧,她迅疾的伸出手去擒拿,一见之下,竟发现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披头散发,满身污垢,脏污的脸上已经看不清楚面容,只余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瞪着秦颜。
身边人群往来流散,秦颜抓着他布满污痕的手也不知是放还是不放,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看我这身打扮,都这么穷了,你竟还偷。”话音出口,低沉不失清朗,入耳刚正,秦颜此刻用的正是男声。
那孩子倒很硬气,淡定的反驳道:“你有我穷么?”
秦颜瞬间被问得哑然无语,僵持间,突然察觉到四周的人流急速涌动,回头忘时,正见一辆马车远远行来,路人纷纷退避,眼看就要冲近,秦颜立即拽着那小乞丐往一旁闪开。
马车路过时,帘幔因势飞扬,露出车中人天青的衣袍,秦颜却未加注意,等马车行远了,秦颜转身去看那小乞丐,却早已不见了人影,再想到去看自己的马,连马匹也消失无踪。人流重新开始汇集,秦颜置身其中,还真有茫然四顾之感。
秦颜站在原地想了想,打算再去驿站买一匹马,本想向路人询问一番,忽然间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叫救命,她寻着声音看去,正见街道旁有一名年轻女子正抱着年迈的老者大声呼救,不多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却没有一人能够出手相助。
秦颜见那老者面色潮红,大量出汗,呼吸十分急促,应当是行路太急,一时急火攻心,导致昏厥,问题其实并不严重,但那老者已经年迈,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危及生命。
秦颜快步走到人群前,见人群围成一团,不禁蹙眉,她冷声道:“病人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会使病情加重,你们这样团团围住不放,难道想杀人不成?”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人群顿时散开一条通道,秦颜径自走进去,见那女子目光希冀的看着自己,便吩咐道:“你先将他带到阴凉通风的地方再说。”
那女子道谢后连忙动手,此时人群里有人小声道:“你说我们便信,难道你是大夫不成?”
此话一出,那女子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秦颜,秦颜似没有发觉,面上也看不出是否生气,头也不回道:“你出门的时候会在额头上写着大夫二字么。”
人群里顿时笑开,那年轻女子也安心下来,动手去搬那老者,秦颜见她手脚绵软无力的模样,有些不耐,于是前去帮忙,那女子神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道:“多谢公子。”
久听不到人声,年轻女子疑惑着抬头,竟发现秦颜早已经走在了前面,她一怔,急忙跟上去。
秦颜将老者安置在一处阴凉的屋檐下,平卧放好,然后叫那女子送了一块湿帕放在老者的额头上,接着又吩咐女子去取了一碗盐水服侍老者服下,顺便为他推胸换气,过了不大工夫,果然见那老者低咳一声,开始悠悠醒转过来。
那女子见老者醒了,面上大喜,她连忙转身对秦颜行礼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秦颜摆手,对那女子道:“若是赶路的话可先休息一日,现下他经不起劳累。”
那女子连忙应承下来,秦颜见事已办妥,转身就走。
走了不远的一段路,秦颜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人牵着马拦在路中央,正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你方才说你是大夫,到底是不是真的?”说话的正是偷了秦颜马匹的小乞丐,也正是方才在人群里问话的人。
秦颜摇头,诚然道:“我当然不是。”
那小乞丐立马露出失望的神色,语气愤然道:“你这个骗子。”
秦颜面无表情,语气凉凉道:“你不也是个小偷。”
那乞丐无言以对,牵着马匹转身离去,却突然听见身后清朗的声音道:“我虽不是大夫,但普通的病症还是能看一看的。”
那乞丐立马转身,难掩欣喜道:“是真的?”
秦颜含笑点头。
那乞丐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讨好道:“你去帮我母亲看病,我就将这匹马送给你,可好?”
秦颜心道,那匹马本来就是她的。
秦颜默默无言的跟着小乞丐到了一处旧巷口,巷子里一阵糜烂阴湿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们七转八绕,转过最后一道弯,秦颜终于看见杂物堆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一动不动,秦颜见过太多生死,早已泯然在心,那妇人周身都透着死亡的气息,显然已经断气。
秦颜转身对小乞丐道:“不必看了,你母亲已经死了。”
那小乞丐欣喜的神情顿时僵住,他目光凶狠道:“你又骗我,早上出去时,母亲还同我说过话。”
秦颜的母亲在她一出生时便去了,所以小乞丐的心情她能够理解一二,但理解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秦颜淡道:“人总有一天要死的,不过先后的差别,她不能一辈子都陪着你。”
那小乞丐仍是不信,凶狠的目光却淡下来,隐约可见泪光,他一直摇头道:“不会的,母亲不会死的。”
秦颜叹了口气,柔声劝慰道:“她不过是不能跟你生活在一起而已,你还有往日的记忆,就当她一直陪在你身边不好么?”
小乞丐仿佛没有听到秦颜的话,走到妇人的尸体前蹲下,一声不吭,身影寂寥。
秦颜知道他是一时想不开,半会儿也转不过弯来,于是自腰间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到地上。起身时,她看着小乞丐的背影道:“若是想通了,便好好的葬了你母亲,以后要是想从军,可到招兵处报上定国将军的名号。”
说罢她转身离去,走了一段路,忽然听见小乞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后道:“我为什么要从军?”
秦颜转身,微笑道:“保家为国。”
第五十一章
“你救了我一命,于我有恩,请君留下姓名,日后定当报答。”
春光粲然,天幕穹远。
青山绿树下的少年一身素衣,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绾起,脸旁几缕青丝如风飘扬,更衬其眉目秀丽,说话时眼角微挑,不经意间透出几分年少意气,目光却无比执拗。
见对方只笑不答,少年将掌中的剑信手插在地上,神色泰然的自背后的箭篓中取出一柄长箭,置于掌中,向前托起道:“人无信则不立,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如有违背,当如此箭。”
言罢,少年将箭用力一弯,长箭应声而断,他抬头,眼神皎皎,点漆的眸因沾染了春光丽色而显出潋滟的波光,竟透出狐般的灵动与跳脱。
仿佛是被少年的执着所打动,他脸上的笑意淡去,神色渐渐严整,眉眼间却依旧含着一丝温柔和煦,良久才道:“好,我等你,到你真能百步穿杨,自会有报答我的机会。”
恍然无觉间,青山翠色亦随着话音瞬间退却,目光放远,四周已是一片荒凉无垠的旷野,青天裸 露,赤石嶙峋,既是空旷,不知为何让人喘不过气来,几乎要将人的神志溺毙。
他茫然四顾,心中有无限念想,却只是空蒙蒙的不知所以,于是只能一步步往前走,时间仿佛静止,到处都是冷寂的灰与白,没有分毫的改变,他似乎从未离开过原地。
他继续走,每走一步,过往的岁月便积沉一分,心中就越发清明,有一种念头渐渐的侵入骨髓,脚步停止时,他终于醒悟过来,无论如何走都是没有用的,他永远离不开这里,逃脱不去。
心中蓦然一阵刺痛,却没有无处可逃时的绝望,只是在身形停止的瞬间,脚下渐渐被鲜血浸染,如盛极的花,在压抑的灰与白中渐渐生出种抹明艳动人,将要燃烧欲烬的红,亦让人觉察出一丝温度,于是心中的刺痛无声淡去,身边却又突然响起一阵人语,纷繁嘈杂,他仔细去听了,在模糊的声音中依稀分辨出自己的名字,原来都是从前他杀过的人,要他偿命。
他无动于衷,心中再生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是站在原地,等他的梦醒来。
风骤起,也不知是吹散了谁的话语,一瞬间星移斗转,流年暗换,重重帷幔通天彻地缭绕如烟,如寒冬最深处的霜经年不散,只余一道冰冷的女声平平轻道:“你这个人,这么无情,如何让人与你白头到老……”
余音袅然,似近在耳边又远如彼岸,只是一点单薄的风便已吹融消散。
帷幔如水波荡散,有朦胧的人影在帘后茕茕而立,他下意识的伸出手,也不知是想抓住什么。
‘框铛’一声,轩窗大开,风雨之声灌入殿堂,瑟瑟而鸣,殿内的纱帐帷幔皆被疾风吹得狂卷漫舞,如无声幽魅。李绩猛然惊醒,眼前依旧是空旷的殿堂,窗外夜色暗蓝,银丝隐现,微光中的手惨白如霜,空握了一手清风。
清醒时,梦中的情形再也记不分明,如那般想要留住的心情亦随之淡去,只有心神处一丝淡淡的迷惘无法释然。
看天色不过寅时,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湿润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染了夜色。
殿外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敲打声,在静极的夜中显得十分突兀,接着有人压低声音道:“皇上,奴才有急事禀报。”
“进来。”
声音过于冷肃,让侯在殿外的内监打了个寒颤,他拂去衣衫上的水迹,小心翼翼的推开厚重的殿门,狂风瞬时大作,灯纱交映,吹得大殿旁两排烛台上的长信灯忽明忽暗,扑去大半,他心中一惊,慌忙转身将殿门阖上。
暗自松了口气,内监回头,却见李绩已经立在重重帷幔之前,墨色长发垂于肩侧肘际,只着白色的中衣,异常安静,灯影绰绰,竟让他的面容透出一丝悱恻难言,比平日多了分人气。
“何事?”
话一出口,空气亦被冻住,内监忙跪下,自怀中掏出一纸书函,双手托起,恭敬道:“有人连夜送了密报入宫,请皇上过目。”
少却重衣繁饰,李绩的身影略显单薄,却见他步伐轻盈,近前几步,取了内监手上的书函。
听到头顶纸张抖开的声音,内监不敢抬头,只低眼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映出的人影,被灯光斜斜映长,孑然无托。
李绩摊开纸张,认出是陈凌空的字迹,借着灯光看完信上的内容,他默然来到长信灯前,将纸张点燃,字迹被湛蓝的火焰一点一点吞噬,袅袅轻烟中,李绩面无表情的面容渐渐透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越发冰冷,目中最后一丝情绪被湮没,他依旧是黑衣尊贵的君主。
这一生求而不得,不如放手一搏,若赚不得青史长留,亦要这盛世王朝为他送行。
夏季的气候总是变换难测,到傍晚时分,暴雨方歇,天之边际悄悄燃起一缕晚霞,红云如火。
半月多来的奔波劳累终于在这个傍晚结束,吴蜀的大城就在眼前,秦颜远远看去,只见城墙下的通关口有数名士兵在认真盘查来往的行人车马,甚为严谨。
秦颜一勒缰绳,依律入城下马,脚方一着地,立即有两名士兵上来查问,秦颜从前带兵经过此地时歇过一晚,所以能应付一二。
通过盘查,秦颜带着一身风雨踏进了吴蜀的大城。
将马匹托与了城道旁的驿站照料,秦颜踏上城中青石的街道,两旁商铺酒楼林立,行人过往匆匆,繁华中又透出井然有序。
秦颜正想向路人打探一下城中的情形,却听见一声哨声响起,紧接着有马蹄声由远至近纷踏而来,路上的行人似已见惯了,面色不见波动,只是自发的退到一旁避让。不过片刻,秦颜便见一队人马从街道的尽头朝城门口奔驰而来,略近些,秦颜才认出领头那身着武将服的男子正是武状元出身的陈凌空。
秦颜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未免被识破,她不动声色的退至人群后,却不离开,以免惹人注意。
那陈凌空在离秦颜所在处不远处停下,调转马头,对着街上的行人朗声道:“城中近日连生暴乱,为防有乱党肆机作乱,至今日起城门严守,许入不许出,若有可疑人物,可报与提狱司,如查明属实,当有重赏。”
说罢,他右手高举,身后的士兵得令,引马而出,纷纷往城门奔去,余下陈凌空一人,在原地牵动马匹,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在看到秦颜所在之地,目光微露迟疑,最终略过。
人群渐渐开始分散流动,秦颜亦跟着人流走开,却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审视的视线紧随其后,她身姿如常,正想着如何撇开陈凌空的目光时,突然听到人群里有人声音惊喜道:“公子!”
秦颜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并不作多想,目光一闪,却见一年轻女子疾步走至面前,目光含羞带怯道:“公子可还记得小女子?”
秦颜思索一番,片刻后想起她在路经吴蜀小镇时救过一个老者,当时在场的还有眼前这名女子,于是她温然笑道:“我记得你。”
那女子终于释然,低头羞郝的笑了笑,目露感激道:“先前多谢公子搭救,家父才能平安返家,此情无以为报,家人终日惦记,可否请公子到寒舍一坐,以尽绵薄心意?”
秦颜沉吟片刻,见路中行人已散去大半,只余她们二人留在原地,甚为醒目,于是微笑道:“边走边说吧。”
年轻女子欣然应允。
陈凌空一直在原地留意人群里一男子的举动,只觉得他的身影与散发的气息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到底哪里见过,后来见他被一女子叫住,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最终一同离去,他这才按下心中的疑惑,策马往城门而去。
秦颜边走边随口道:“我连日来兼程赶路,不过傍晚才到,见小姐并无舟车劳累之态,倒是有些奇怪。”
那女子神态拘谨,听秦颜这样问,忙答道:“公子有所不知,从外地到吴蜀其实还有条近道,经雁门关至落风山,不过山路难行,往来的商旅多半不经由此路过,父亲因惦念着家中的母亲,所以回来时抄了近道,是以能够先于公子达到。”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面有愁色道:“也不知怎的,城中祸乱不断,近日更甚,公子只身一人前来,需多加注意。”
秦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多谢姑娘提醒。”
女子摇头,继而微笑道:“应当是我多谢公子才对。”
秦颜摇头失笑,两人走了有一段路,她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竟忘了早已经与人有约,耽误了姑娘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
那年轻女子本是双目含笑,见秦颜这样说,目光暗了暗,强笑道:“公子莫要在意,是我太过卤莽才对。”
秦颜亦不推拒,转而客气道:“我与朋友约好在此会面,想请问姑娘城中最大的酒楼是哪家。”
女子一怔,片刻后答道:“长盛楼。”
与女子告辞后,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华灯初上,灯光熏然。
夜市还未开,路上行人逐渐多起来,秦颜按照女子的指示去长盛楼投宿,走了半程,远远的看见街道前方陈凌空正带着几名士兵巡街而回,秦颜立即借着人潮闪身至街旁的巷口,静待陈凌空的人马路过。
等了有些时候,确定他们已经走远,秦颜准备走出巷子,却听到身后有有一阵动静,她下意识的回头,见巷口的转角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面目隐于暗处,巍然不动。
秦颜亦没有动作,他在等对方先出口。
过了片刻,那人影终于迈开一步,秦颜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剑身,下一刻,那人的面目暴露在昏暗的天光之下,秦颜目光一动,认出他正是官兵追捕多时的杨家余党杨溢。
杨溢较之从前显得憔悴许多,面容消瘦,沾染上难言的风霜之感,神态间仿佛被磨平了棱角,眼中的嚣张跋扈再也不复窥见,只眼中一抹神采,透着淡淡的茫然。
她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亦不再是当日闹市上鲜衣怒马的盛气公子,陌路相逢,再见时竟是这番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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