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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东升-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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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袁大人似乎有些心动,说道,“他可愿意归附?”
“愿意。”
“你又是因何得知?”
“不敢欺瞒大人。小的当初在开原一带,苏翎便是小的管队中的一名骑兵,曾在一起值守过两年边墙。”
袁大人没有说话,一双眼看着冯伯灵,见其丝毫神色未变,便双眼一垂,陷入深思之中。
“熊廷弼在任时,为何不说?”这个问题还真出来了。
“袁大人,想必熊廷弼熊大人的脾气,也是知晓的。再说,熊大人一味的守势,苏翎等人也不会有用。”
这话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
“他能聚集多少人攻打赫图阿拉?”袁大人一语惊人。
“这个。。。。。。”冯伯灵不好回答,来时这个问题也设想过,说多说少都各有损益,最后只好让冯伯灵见机行事,可如今该如何说起?
“所有可战之人都算上的话,可以上万之众。”憋了一刻,冯伯灵最终只好试一试。
“一万之上,还是之下?”袁大人紧紧问道。
“一万之上。”冯伯灵似乎又要出汗了。
“当真可与建奴的八旗一战?”
“当真。”冯伯灵斩钉截铁地说道,“据小的所知,苏翎所部人马与八旗对战过两次,还擒获建奴五大臣之一费英东。”
“费英东,你这话可属实?”袁大人站起身来,这个消息可不是一般的惊人。
“句句属实。”冯伯灵毫不犹豫。
袁大人显然已经情绪激动,在屋中来回走动,适才的闲适情绪完全不见。
这辽事自糜烂一来,只闻建奴斩将夺城,可丝毫没见明军杀死一名稍稍有名的建奴头目。若真是费用东在手,这份大功可是。。。。。。一瞬间,袁应泰袁大人丝毫没有再去怀疑苏翎为何不去投奔熊廷弼,反而为此感到幸运。难道真是上天有眼,让袁应泰一出马便拥有了如此震动人心的好消息?
袁大人最终将步子停下来,他瞧了瞧冯伯灵,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事我在想想,还有旁人知道么?”
“没有。”冯伯灵心里已经有了底。
“切勿声张,过两日,便有回话给你。”
“是。”
袁大人走到冯伯灵身边,语气再次轻缓起来。
“你的事,我会交代下去。至于费英东。。。。。。”
冯伯灵支着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
“你去跟那个苏翎说,先将人送来,若真是费英东,我便保他个。。。。。”
冯伯灵最终没有听到下文,这语气,自然是应了,但给苏翎个什么武职?却是悬在半空。
“你去吧。先办好这事,少不了你的前程。”
袁应泰的声音,在袅袅的余香中将冯伯灵送进辽阳城满城的灯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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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豪酋迟暮
更新时间:2009…9…14 17:16:36 本章字数:5393
天降飞雪,北风呜咽。
千山堡的一所木屋内,软禁在此的费英东正俯着身子,在屋内的火炉内生火取暖。
考虑到努尔哈赤念着旧情,一直持续不断地按月送来礼物,这费英东便不再被安排参与千山堡的劳作,在这所木屋内养老。不过,粮食、柴薪之类的时时都有专人送上门来,样样不缺,但这屋内的一切,还需费英东自己动手。长时间的征战,费英东自然体格异于常人,尽管年事已高,但看起来依旧精神不错,甚至此时瞧着,还略有发福的迹象。
当初被俘时的枪伤,早已痊愈,不过在腿上留下个疤痕,与身上其余四处征战时留下的痕迹相比,并无两样。这身居高位,且属下随从众多的人,一旦闲下来,自是要度过一阵子难熬的时光。费英东的消磨,只能是在这院子中,屋后的那块菜地,算是费英东好不容易寻到的去处,但此时飞雪一下,这唯一的消遣,也不得不放弃。屋檐下整齐地垒放着高高的大块木柴,这是费英东活动活动手脚的成果。
此时火炉内已经燃起火苗,一股浓烟涌出,费英东立时被呛得一阵咳嗽,一边随手驱散烟雾,一边侧着头,将点燃的木柴翻动着,火焰升得更高,烟雾,便淡了。
屋内的陈设都非常简单,大多还是努尔哈赤送来的,这些要比千山堡内其余的人家好的多。费英东对此倒没说什么,最初他一直在心中不满的,仅仅是,无人理睬。
自从上次在千山堡城墙上与苏翎有过一番对话,费英东便被闲置在此,除了不允许走出院子,其余的,倒是有求必应。外面的守卫平时并看不见人影,但若是费英东一旦走出院门,便立刻会有一小队人在四周出现,并不呵斥,也不说话,费英东只得自己返回屋内,自取其辱的事,是不会做的。但时日久了,连这些神出鬼没的守卫都似乎消失不见,费英东更是连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费英东甚至渴望去参加那些琐碎的事做,哪怕仍然是驱赶粪车也好。
自从那次战败,费英东没有立即拔刀自刎,这自杀的念头虽一再浮起,却始终没有强烈到一头撞死,或是用那把缺了口的柴刀割破自己喉咙,当然,他也考虑过那把刀,是否真的锋利到能将自己一刀杀死,若是杀不死。。。。。。
所谓英雄迟暮,是否便是如此?
英雄不英雄暂且不说,这迟暮却是实在的。坐在火炉旁独自陷入回忆,是费英东在冬雪降临之后,唯一常做的事。偶尔悄悄前来查看的守卫,会从呆呆坐着的费英东脸上,看到喜忧相伴的神色,但也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去,连声叹息,也不会留给费英东。
纵横一生,也不过是独自终老,谁也敌不过岁月带来的消磨。
就在费英东在遐想中跃马扬刀。驰骋在雪地上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费英东身子一抖。听出踩在雪地上轻微地沙沙声表明。至少有数十人。
“终于来了。。。。。。”费英东心中这么想。但来地是什么。却没去猜测。或许。他只想要地是。有人来而已。
来人在门外停住。小声嘀咕了几句。虚掩地木门便被推开。显然推门地人力气太大。木门猛地发出“咣”地撞击声。那人一愣。随即走进屋内。
透过打开地房门。费英东看见满院子站着地是身穿棉甲地彪悍士兵。显然是训练有素。连站着地姿势。似乎都是一模一样。
进来地人有着一脸络晒胡子。说话粗声粗气。但语气却并不恶劣。
“费英东,跟我们走。”
费英东缓缓站起身子,抖了抖身上棉袍上沾染的灰尘,便举步向外走去。
络晒胡子一愣,似乎未料到费英东如此配合,便追上去,问了句:“能不能骑马?”
费英东猛地站住,回过身来,双目忽然变得炯炯有神,紧紧盯着络晒胡子。
那络晒胡子站在费英东身前,足足高出费英东半个头,这让费英东忽然爆发出的那份豪气少了几分份量。
“要走远路。你这个岁数,不能骑马就给你备车。”络晒胡子显然没把费英东当回事,满不在乎地说到。
费英东似乎身子猛然一紧,但随即,又是一挺。
“牵马来。”费英东昂着头说道。
络晒胡子“嘿嘿”一笑,大概是觉得这样最省事。便手一挥,院子里的彪悍战士便退出院子,在门外列队。
一匹黑马被牵到费英东面前,费英东伸手摸了摸马背,又用手拍了拍战马脖子,目光中神色琢磨不定。
有多少日子没骑马了?。。。。。。
费英东摇摇头,翻身上马,动作依旧迅捷,连一旁瞧着的络晒胡子都不禁暗暗叫好。
一行人在络晒胡子的引领下,小跑着向千山堡堡门驰去。
一路上费英东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打量着四周的山色雪景。这么些日子的足不出户,简直比牢笼还要难过,这次去不论是何种结局,费英东暂时都未做考虑。
没多久,费英东便察觉到,他们一行人走的这群山之中,居然是一条可以通行大车的山路。尽管有积雪掩盖,但仍能看出是新修筑而成的。有些路段,甚至不必沿着山势远远绕行,而是直接盘旋着越山而过,大大节省了时间。而沿着山路左近的村子,也都有大路通行,甚至行人也不少见,至少有两队驮队擦肩而过。这与当初来时,可是完全两样。
费英东还发现,在彼此相望的山顶,都修筑有简易的烽燧台垛,隐隐有人值守。
越向南行,行人越多,驮队也多了起来,而游弋的骑兵小队也在附近的山谷里隐隐可见。
这些,都在费英东的心中成为谜团。他甚至连想到在赫图阿拉的附近,若是也能拥有这样的道路,会给大军行进带来多大便利?又会使粮草辎重如何快捷?
当然,这并不太久,如今费英东不过是一个被圈养的俘虏,正在前往自己未知命运的终点。
在宽甸堡外大片平坦的雪地上,费英东目睹了更让其惊讶的场景,有那么一刻,费英东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只见足有数千的黑甲骑兵正在宽甸堡外列阵而立,黑压压的一片犹如乌云压雪,即便没有发出声息,也自然生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这些骑兵每人都是内穿棉甲,外面再罩有一件改进过后的铠甲,份量要比原来明军制式铠甲要轻,而内里的棉甲既能保暖,也能增添一层防护力。看得出来,这样双层的防护,非但减轻了战马的负重,也比原有的铠甲更能防御弓箭的抛射,至少能令被刀枪砍杀的损害降低不少。不仅如此,每一匹战马的前半部,在胸前,马脖子上,也都围有一层棉甲,这自然是为防御战马迎面撞击敌阵时受到损伤的措施。
每一名骑兵都戴着红脑包盔,这是明军制式配置,没有改动。骑兵们每人腰间都悬着一把腰刀,人手一杆丈多长的长枪,枪刃处是一团血红的红缨,舞动起来,是一片黑中的血舞,像是白茫茫的雪地上跃动的火焰。
费英东睁大着双眼,仔细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骑兵队伍。他对于每一名骑兵马侧的几个革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按说骑兵的负载,是不会有多余的东西,但距离过远,看不清是什么。
不过,费英东唯一能够对比的,是这样的骑兵,防御力比八旗骑兵相差无几,但却比八旗中的铠甲骑兵移动迅速。此时骑兵们相互在马上搏杀的机会不是太多,多用于长途奔袭、行军。或是在双方对阵之时,绕到对方侧后翼,实施袭扰,打乱对方部署。这几乎便是努尔哈赤的八旗兵唯一的作战方式。至于骑兵与步兵对杀,那不用说,即便没有这般防护,步兵也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抵抗。在马上奔跑着砍一个人,可比站在地上砍马上的人要简单轻松得多。
猛然间,骑兵阵列里出现一片吼声,整齐的阵列开始移动,在这宽甸堡外唯一的空地上变换阵型,时而一字排开,时而变成数个尖锐锋阵,时而又出现几个半圆形向前急奔。。。。。。
但费英东没有机会再看,那个络晒胡子等了一阵子,便不耐烦,勒马回来,在费英东的马上抽了一鞭,便向宽甸堡驰去。
再次见到苏翎时,费英东仍然在想着堡外的那群骑兵,一个曾经麾下拥有更多骑兵的武官,怎么不能被此勾起回忆?
苏翎注视着站在眼前的费英东,见其虽然强力支撑,却仍然显出劳累的疲态。
“坐吧。”苏翎指了指椅子,对费英东说道。
费英东迟疑了一下,便坐下。
苏翎如今身上也跟骑兵们一样,穿的是内外两层甲,这几乎是他从来不曾变过的装束。在千山堡众人的眼中,不论是骑兵们,还是百姓,甚至是那些一直呆在屯田新村里的降兵降将们,都记住的是这般形象。
苏翎仔细看了看费英东,见其抬头望向自己,便问到:“可还能赶路?若是撑不住,便给你换辆大车。”
费英东吃惊的神色在脸上绽露无遗。还要走?
苏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并不担心费英东会自杀,虽然眼下这个时候,活的费英东要比死的有用,但这几年都未寻死,这接下来的,也不会就此自寻死路。苏翎相信这段日子的消磨,足以让费英东身上的戾气散去。
费英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话来,他颓然地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
苏翎看着费英东的神情变幻,心中琢磨了一阵,说道:“你也可称得上是戎马一生,如今在我这里,。。。。”
苏翎顿了下,接着说道,“咱们虽是敌我两方,这些日子你也算过得不错。这天下万事都有个定数,有些事,还得认命才是。”
费英东抬起头,望向苏翎,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翎整了整身上的铠甲,说道:“你跟着努尔哈赤征战多年,大概也是看着努尔哈赤能成就大事。这几年他所获颇多,战绩显赫,这里面自然也有你的功劳。”
费英东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些自然也是他心中想的,但此时说这些有何用处。
苏翎话锋一转,说道:“你若是能多活几年,便能看到努尔哈赤的下场。”
费英东再次疑惑地望向苏翎。
“不信么?”苏翎紧紧盯着费英东。
费英东没有接话。
“有些东西,你也看到了。这没我,也就罢了。”苏翎声音越发的冰冷,“既然有我,努尔哈赤终究不过是一个奴酋。”
奴酋二字,似乎让费英东有些生恼,但只是胸前起伏不定,却仍旧没有说话。
“跟你说这些,眼下自然你是不信。”苏翎继续说道,“你想想看,你跟着努尔哈赤,吃过几次败仗?八旗又有哪次有死在千山堡城下的多?你又是怎么来到千山堡的?”
费英东张嘴欲驳,却又想到苏翎说的哪一个不是事实?又如何驳斥?
“我的来历。。。。。你与努尔哈赤都不会知道的,但我会做些什么,努尔哈赤又将是如何的下场,你若是能忍着多活几年,不,最多两年,我便会让你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苏翎的来历,本身便是一个谜团,费英东最初在千山堡内所见所闻,已有猜疑,但没有人会给他答案。此时苏翎这么一说,这心中的疑虑更深。他倒没觉得苏翎这般海口,努尔哈赤夸下的海口也差不多,当初费英东不也为努尔哈赤的豪言所激励,随其征战四方的么?
苏翎走进两步,靠近费英东,压低声音,却仍然十分清晰地说道:“我告诉你,努尔哈赤会死在我的手里。他的贝勒们,以及大臣们会被满门抄斩。不过,你若是能活到那一天,我可以留你全家人的性命。”
费英东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还是急。
不过,这显然是苏翎所预料到的,他接着说道:“其实你们这些所谓的贝勒、大臣,什么用处都没有。我倒是劝你等到日后,看看你们女真一族,会变成什么样子。不仅是女真人,还有蒙古人、朝鲜人。”
“你要将女真灭族?”费英东总算蹦出一句话来。
苏翎摇摇头,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属下,有三成便是女真人。就如你与努尔哈赤,大概汉人、蒙古人也不会少于三成。”
“那你。。。。。”费英东只说了半句,他倒不是牵挂什么族人,对于他这个岁数的老人,不过是身后子孙家势罢了。
苏翎不再弄这些玄虚,正色说道:“我给你换个地方。不过,还是那句话,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你若是提前死了,你的家人子孙,会与努尔哈赤一样下场。我若杀人,便是一个不留。”
说罢,便唤进祝浩,将费英东带了下去。
随后,那位络腮胡子,带着五十多个骑兵,将费英东带至镇江堡,然后打起振武营的旗号。不过,费英东这回没有骑马,而是被被装进一辆四面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沿着平坦的驿道,一路向西行去。
正文 第五章 镇江参将
更新时间:2009…9…14 17:16:39 本章字数:7252
一脸络晒胡子、身形魁梧的大汉,名叫陶安峰,原本是南直隶境内一个世家大户的家丁,倒也有一番走南闯北的阅历。当年跟随主人南下苏、杭,西至陕西,三十多岁倒比别人一生去的地方都多。不过,后来跟主人家的某个小妾有了番瓜葛,也说不清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被人诬陷,总之是连夜奔逃,一气便跑到山海关附近,正饿得心内发慌,却看到一面募兵的旗儿在眼前晃动。不用说,这付身子骨是没人看不上眼的,后来随班军入辽戍守边墙,便一直留了下来。
这般经历,倒与苏翎有些相似,甚至连逃出边墙也是因杀了克扣饷银的管队旗甲。陶安峰没别的嗜好,唯好武。这嘴皮子又会来事,逢遇到稍有几手绝招的,便大哥前大哥后的缠着,这是自打从军起便养成的习惯。按其私下里说的,这男人投军谋生,凭的便是本事,没几手功夫,谈何保命立功?不过,这么些年,命倒是保住了,这立功便不用说了,不是憋得急了,焉能一刀便劈死那个扣着几两银子不放的贼胚,再次远走高飞?
这遇到苏翎,陶安峰算是找到个凭本事吃饭的地方。因一身的功夫,再加上多少与那副凶悍的络晒胡子有关,陶安峰很快便得到一枚银星。在苏翎麾下当兵,虽然以往没有银子可拿,可从未饿着,再说,手下还有一帮汉子众星捧月般围着,心里那份滋味儿可是很受用的。如今陶安峰调职在赵毅成手下听令行事,辽东南四卫的那些暗地里的行动,多数都由其带队执行。
或许是因前事的缘故,这陶安峰对那些大户,可真称得上冷酷无情。按苏翎传下的军令,一旦情势不容,便要保证不漏出一丝一毫的消息,这陶安峰倒是执行得彻底,至少有十几户百人左右的大户被满门屠尽,真真是鸡犬不留,随后连夜掩埋尸首,于天明前携带着缴获物大摇大摆地散去。鉴于以往的传闻,赵毅成对其暗中多加留意,见其丝毫没有触碰那些即将被杀的女人,这才放心大胆地将陶安峰放在更重要的职位上。
不过,苏翎所部目前没有官职上的特别称谓,一切都以管带人马的多少而定,这陶安峰如今麾下可至少有五百名专事类似行动的属下。这一趟押送费英东,明面上陶安峰只带了振武营的五十名骑兵,可前后左右至少还暗伏着数百人。同时,一些哨探也在瑷阳、清河一带密切留意稍稍大些的人群,看是否是建奴的人。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小心谨慎之备,努尔哈赤的哨探在苏翎所部可是毫无缝隙可入,大约他还以为这位伴随多年的老伙计还在颐养天年。苏翎在千山堡一带的偷安,确实给人以毫无大志的印象。
这一路小心谨慎,陶安峰带队终于在夜色之中平安抵达辽阳城。
冯伯灵早已等的心焦,听到钟维泽传来消息,便立即带着自己的人出城迎接。当然,路过那位守城的把总时,这位镇江游击将军没忘给其晃了晃新任辽东经略袁大人的手令。
这几日冯伯灵一面等待袁大人交代下来办的这件秘事,一面开始在辽阳城内展现其新近得势的面子。经略袁大人的行辕中传出一连串的军令,相关办事的小官小吏,冯伯灵自是该打点的打点,该奉送常例的一律奉送,有背后那无形的支撑,这些不过都是些小钱。于是,冯伯灵手里,自是又多了自援辽粮草、器械中划拨出来的一部分,而火器、火药,此时袁大人还舍不得放手,看来,还得费英东这道干柴再加把火才行。
这双方各自打得算盘,是各取所需。即便袁大人这种文官一向对武职官员不那么看得上眼,如今辽事至此,能多一份把握,还是多一份的好。自宽甸攻取建奴后路,不论是谁来看,都算是一招好棋,算计得不过是谁去,又是否真的能到得了赫图阿拉。袁大人至少心里很清楚,这兵书上的妙招,还得看这兵是否能死战。
对于熊廷弼留下的这个摊子,袁应泰在河南右参政任上,以按察使为永平兵备道时,在给辽东供应器械、火药一事上,深得熊廷弼器重,两人也做过一番辽事的谈论,虽是不多,却多少对这般辽东兵将们有了一定的认知。这回一改熊廷弼的“暮气”,部署上是做了调整,可这人却还是那班人。好在天启皇帝对其颇为看重,这一番升职的激励是有求必应,算是给其鼓励之意吧。
冯伯灵带着陶安峰一行人押着大车一路来到袁大人地后院。从边门处进去。那费英东这一路被关在车内不许露头。只察觉到向西行路。此时更是被劈头蒙上一块黑布。跌跌撞撞地进到院子里。冯伯灵只让陶安峰等十人入内。算是防备着这位努尔哈赤麾下五大臣之一地头目暴起伤人。
袁应泰袁大人接到禀报。只带了两个随从前来探视。
“大人。”冯伯灵一见袁应泰到来。立即上前。低声说到。“这个便是费英东。”
“哦?”袁大人好奇地向院中看去。见那人还蒙着布。便欲上前。
身旁地一个亲随却低声唤了句:“大人。小心。”
听这么一说。袁大人似乎才发觉那蒙着布地人身形不低。且一旁站立地陶安峰更是高出众人不少。且身后十人一色地铠甲装扮。隐隐暗含杀气。
身处辽阳十数万明军中心的袁大人,此时似乎才觉察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不禁后退一步,向冯伯灵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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