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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传-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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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会木系法术,但不愿在人前施展,只取出如意天机棍来,心意动处,便化作一座丈余宽的平整大桥。悟空道:“师父请上桥!”
悟慧扶着唐僧上了桥,桥面虽宽,但两旁都是无底深渊,唐僧战战兢兢步上桥面,他只走了几步,便死活不走,扯着悟慧便要回去。
悟慧不知如何是好,回过头来看悟空。
悟空无奈喝道:“师父,不过此桥,怎能到得了西天!”
唐僧恍若未闻,只念叨着“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悟空知道,唐僧看见无边涧,又看见石碑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那几个字,便在心里种下了一个结,心结不消,自然寸步难行。
悟空收了神通,唐僧回到岸上,又支撑不住,委顿于地,额上已冒出冷汗来。
悟空道:“师父,难道忘了《多心经》中曾道:‘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唐僧缓了好一阵才恢复如初,道:“徒弟啊,我岂会不知,只是一近这深涧,没来由的便心神不宁,什么都抛在脑后了。”
悟空道:“师父,你初出大唐时可曾发宏愿,不取得真经,誓不回东土?”
唐僧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你看这道深涧,哪里是人力所为,分明是天设地造,叫我知难而退的。”
悟空听唐僧这话,哪里还是那个矢志不渝的取经圣僧,宛然一个堕了志气的凡夫俗子。于是喝道:“唐僧,你若如此,非但自己被世人耻笑,纵连我们也一同受了牵连!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还要不要取经,若不去,我老孙即刻便走,天地逍遥,我哪里不能去,非要在此看你一副窝囊相!”悟空这番话说的极重,只因唐僧此时心志迷失,非下猛药不可。
唐僧身躯一震,道:“悟空,你竟如此说我。”他双眉紧皱,表情极为痛苦,显是心里有着极大折磨,取经之事天上地下皆知,若要半途而废,可成了大笑话了。到时受耻笑不说,自己怕是连佛门弟子也做不成了。但这深涧确是邪门,它只静静横亘在那里,便叫唐僧望而生畏。
悟空又道:“师父,罢了罢了,念在师徒一场,我送你平安回东土去见唐王,只说路上妖魔甚多,去不了西天,如何?”
唐僧一听唐王二字,喝道:“不!未取得真经,有何脸面回去,过桥!”
悟空见唐僧终于振作,便再使神通,他唯恐唐僧胆怯,此番桥面延展到了两丈宽,乌平与悟慧一左一右,紧紧搀着唐僧,一步步往桥上挪去。
这桥看似悬空而立,实则安全至极。悟空用那如意天机棍如臂使指,唐僧几人在桥面上但有半点不妥,悟空只收了法术,他们便可安然回岸上来。
此番唐僧鼓足勇气,走出了二十余丈,口中念道:“这桥怎如此长?不走了,不走了!”抹身便要回来。
悟空在岸上喝道:“不准松手,纵拖也要将他拖过去!”
唐僧只一阵大嚷:“我不去了,取那劳什子经文,有何用处,都是害人害己的勾当!”
悟慧和乌平听唐僧说起了疯话,也不理他,只听悟空的,便强拉着唐僧往对岸拖去。唐僧又叫:“莫要逼我,如来,你莫要逼我!”
悟空听在耳里,心中起了疑念,这和尚乱叫些什么?于是喝问道:“你敢亵渎佛祖?”
唐僧如同梦呓,道:“佛祖?什么佛祖?都是空,都是色,都是一塌糊涂。”
悟慧乌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悟空喝道:“继续走,莫停下!”
唐僧又道:“你说众生平等,却不将经文送来,只教我去取,你费尽心思折辱我,何等龌龊,何等不堪……”唐僧竟然骂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长老风度,直如凡夫俗子无异。
悟空越听越是震惊,敢情唐僧压根也不愿去取经,这些念头藏在心里,也不知压了多久,曾听说金蝉子因轻慢佛法而被贬,此时听唐僧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料想金蝉子当年便是如此吧。
人到危急关头才显本性,此时的唐僧或许才是真正的唐僧,或许他当年立志取经时,前世想法未被激醒,这无边涧却不知有何玄妙,竟能令唐僧现出心中本相?
无边涧也只百丈宽窄,乌平与悟慧拖着唐僧,行了半晌,只觉悟空铁棍化成的这道石桥无止无尽,走了半天,仍在深涧中央。
乌平喝道:“大圣!不对!再走也无用了!”
悟空身在岸边,不知桥上情形,问道:“怎的无用?”
悟慧道:“大师兄,百丈距离哪会走如此之久,我等越走,这涧越宽,始终看不到对岸!”
悟空“啊”地惊叫出声,忽地想起观音说过的“什么千丈玉、长生藤都是画饼充饥”,又道“行与不行,试试才知”,原来观音那时便知这法子行不通。
想到此处,悟空收了神通,悟慧乌平扶着唐僧又回东岸,个个愁眉不展。唐僧到了岸上,便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睛问道:“徒弟,可是过了无边涧?”
悟空道:“师父莫急,定能过去!”
唐僧听了,知道还没过去,喝道:“你这猴子,敢骗为师!”话一出口,便向后倒,原来方才消耗精力甚多,此时竟晕了过去。
悟空也不管唐僧,只苦苦深思,这无边涧真是奇妙,法术也不行,搭桥也不行。这非是什么障眼法,而是大法力也,这人当真厉害,直接要从根上断了唐僧取经的念头,他到底是谁呢?
悟空腾身而起,飞在无边涧上方逡巡,他跃过对岸去,但觉此涧也只寻常,并无半点法力。他想一想,直接跳了下去,扎入涧底。这涧极深,又有阴雾浓云弥漫,下了几百丈,已是黑魆魆一片,悟空忽然有了奇妙的感觉,这里怎么和九幽之渊如此相似,他又往下去,直到涧底。
悟空看见,涧底一旁的石壁上刻着两行大字:“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藏王!竟然是他!
后土曾和悟空说起,地藏王极不赞成取经,这人曾发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誓愿。悟空知道,凡是这种人无论好坏,都固执无比,想要改变他的想法是千难万难。他心中想过,此次可能是地藏王出手,但却没料到如此直接。
悟空看了这两句偈子,便重又上来,唐僧已被乌平唤醒,悟空道:“师父,有两句经文,弟子不是作何解释。”
唐僧道:“这当口还问什么经文?”
悟空道:“若能解此经文,只怕便能过去了。”
唐僧道:“那便说来听听。”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便是这两句。”悟空道。
唐僧微微皱眉道:“这是《地藏十轮经》中的语句,你问他作甚?”
悟空道:“适才我入涧底,见石壁上刻的这两句经,料想与这无边涧有关,特来问问。”
唐僧不理悟空,自顾自喃喃道:“持戒坚固,如妙高山;精进难坏,如金刚宝;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等至严丽,如妙花鬘;智慧深广,犹如大海……”念着念着,他忽地警醒,站起身叫道:“这是大乘经文,我之前从未见过,怎突然背了出来?”
悟空听唐僧这么一说,也有些纳闷,唐僧取经,便是要取大乘经文,观音劝化时曾说,南赡部洲只有小乘,并无大乘。唐僧若会大乘,还去西天作甚?或许是在桥上发了一阵疯癫,令他想起了前世过往?
唐僧前世金蝉子地位尊崇,定是读过大乘的,地藏王菩萨叫唐僧想起前世,这招确是行的狠绝。你如来叫唐僧去西天取大乘经文,其实乃是多此一举的做法,唐僧心中早已有此经,只是他今世受了蒙蔽,记不起前世许多事情,地藏王只需唤醒唐僧前世,教他一点点记起,大乘经文自会在心中呈现,还去西天作甚么?
悟空知道地藏王菩萨欲做何为,但他只欲行完取经路,一步步揭开西游奥妙,又怎能将这些内情告知唐僧?这个地藏王菩萨,真是手段高超,这道深涧横在此处,还真有些“安忍不动如大地”的味道呢。
第二七五章无字文
悟空在此寻良策过涧,乌平提醒道:“大圣,莫如再去求菩萨问问。”悟空只觉答案便在眼前,却偏偏想不出来,一时起了倔劲,也不答乌平,仍苦思冥想。
正想着时,只听天上叫道:“孙悟空,我奉东华帝君之命前来擒你!”
悟空抬头一看,天上十数个仙人排成阵势,威风凛凛,只是一个也不认得。悟空毫无惧色,问道:“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有一人道:“你只记得上八洞真仙即可,无须多问!”
悟空笑道:“尔等来作甚?”
那真仙道:“你胆大妄为,触怒东华帝君,正要捉你回去问罪!”
悟空道:“一群有眼无珠之辈,若要寻死尽管来吧。”
这真仙拿的是一柄长杆巨镰,自空中跃下,朝悟空劈来,悟空正一肚子气没处撒,他虽知道六耳猕猴假冒自己行事,但又如何能说清楚,还不如以武力震慑,免得屡受骚扰。
他只拿金箍棒向上一撩,那杆巨镰已不知飞到何处去了,这名真仙震得双臂无力、虎口崩裂,大喝道:“一起上!”
悟空舞起金箍棒,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将这些个自居在上的上八洞真仙打得筋断骨折,但他手下自有分寸,却未伤一条人命。
悟空对那金仙道:“回去告诉你主子,若要擒我,这几个杂碎可着实不够看。”
那真仙恨恨离去,悟空也不以为意,他知道,东华帝君虽气恼,但天庭实力他也知道得差不多,高人大都隐在幕后,明面上这些只勾陈大帝与太乙救苦天尊难缠些,但这两人恐怕未必会听东华帝君调遣。余者碌碌,又有谁能奈何自己?
十洲三岛那几个厉害的,唯有福禄寿三星还算可以,东华帝君若真要擒自己,除非去昆仑仙岛请人来,只是到了那时,西天也不会袖手旁观吧。玉帝与王母怎会眼睁睁看着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必要阻止无疑。
此时,唐僧自地上站起,来回踱了几步,悟空与上八洞真仙打杀,他也不问究竟,只道:“悟空,我记起了。”
悟空道:“师父记起什么了?”
唐僧道:“这篇经文,是有人教过我的。”
悟空忙道:“是谁?”
唐僧道:“偏偏记不起是谁了,除了这篇经文,那人还与我详读了一句偈子,叫做‘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悟空听得糊涂,道:“这句便是碑文上这句,有什么不同?”
唐僧道:“大有不同,那人说,苦海虽无边,前路不可弃,世人都道回头是岸,但谁又知前方无岸?”
悟空问道:“那人可是地藏王菩萨?”
唐僧眼眸一亮,喜道:“好似真是他,这个名字我也听过的,是他!正是他!”
悟空忽然明白,地藏王菩萨为何不愿成佛,他立志“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其实只是一句托词而已,在他心中,根本不以成佛为荣耀。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经地藏王菩萨如此解释,竟成了诳人入佛门的谎言。是啊,这句话听起来虽顺口,却根本禁不起推敲,若不前行,哪知前方无岸?回头这岸虽近,难道真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世上宗教大抵如此,都是抬高自己贬低别人,按佛门所说,只你那处有岸,只你那里能成正果,旁的路都是歧途?荒谬!
悟空想着想着,不禁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地藏王菩萨有了敬佩之意。
只见唐僧抖擞精神,整衣扶冠,迈步想无边涧行去,悟空忙喝道:“师父!你做什么?”
唐僧也不回头,淡然道:“我想通了,这边是岸,却非我想要,彼岸才是我心所愿。”
眼看唐僧走到涧边,仍无停下之意,悟空忙纵身过去拉住,唐僧道:“我心到处,脚下便是岸,悟空何惧之有?”
唐僧刚说完这话,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传来极大震动,悟空唯恐意外,将唐僧拉到后面,只见这道百丈宽的深涧竟渐渐合拢起来,不过片刻,无边涧无影无踪,地上连个细缝都寻不见。
众人看得呆住,悟空最先明白,叫道:“恭喜师父明悟。”原来这无边涧并非法术能渡,而是拷问唐僧西去之心,只问他的“岸”在何处。唐僧既明心志,虽与地藏王所想不甚一致,但有理则通,难论对错。
唐僧经此一难,自是彰显取经之心更坚,但他内心真正所想,却难以揣摩了。
悟空还在这厢诧异,这无边涧花费自己许多功夫,却不想如此简单便过去了,看来道法之道,还真是高深莫测。
无边涧虽合拢,地上那碑仍在,众人轻轻巧巧行过去,悟空不经意转头一看,发现碑的背面竟然有字。他之前入涧时清楚记得,石碑背面乃是白板一块,一个字也没有,现在怎么又有字了?
悟空仔细看了看这四个字,脑袋嗡地一下,他奶奶的这个地藏王菩萨到底要做什么,或者他也是穿越过来的?怎么弄这四个字刻在碑上,真是吓了老子一跳。
这四个字乃是——佛,本,是,道!
佛本是道是后世的一本网络小说,悟空虽未读过,却也听说过。石碑后面刻得正是这四个字,佛本是道,什么意思?
佛家本来是道家?佛祖本来是道人?或者佛道不分,佛即是道,道即是佛?佛道同源?
虽只四字,却因这四字中有三个字不好解释,所以便难以猜透。“佛”,既可指代佛祖,又可说是佛门,还可说是佛法;“本”,是本源,还是本来,或者根本;“道”,是道家,是道人,或是天地至理?悟空想的头都大了,也不明其意。
他转念一想,既然唐僧说他和地藏王曾有缘得见,没准这四个字是写给唐僧看的,悟空叫道:“师父,你来看。”
唐僧回过头道:“看什么?”
悟空一指石碑,咦?这四个字怎么又不见了?
唐僧又问:“悟空,看什么?”
悟空心想,既然没了,想是地藏王菩萨不想叫唐僧看见,那便不与他说了,于是道:“无边涧没了,这石碑却还在,后人到此还要纳闷,这地面平平整整,哪里有什么深涧。”
悟空只是随意扯扯话题,唐僧却思考的极是认真,道:“悟空,人人心中都有一道涧,有的人过得去,有的人过不去。过得去的便是福分,过不去的……也是福分吧。”
悟空一时无语,唐僧经此一劫,忽地变得敏感起来,凡事都往理上靠拢,悟空道:“师父,过得去和过不去怎能一样?”
唐僧道:“有的人在此岸,要到彼岸去,他自认彼岸便是净土;而彼岸却也有无数人要到此岸来,他只认此岸却是极乐。如此说来,过得去,过不去,可不就是一样?能分辨哪个对,那个错么?”
悟空真想问问唐僧,你读过钱钟书的《围城》么?顺口答道:“本心所在处,便是对!”
唐僧反问道:“你若本来便是错,本心也错,在哪里都是错!”
悟空道:“师父,世上并无一事能教人人称善,我只固守我心,旁人说什么管他作甚?”悟空说完这话迈步前行,只留唐僧一人在原地思索。
悟慧纳闷道:“师兄,你怎不管师父了?”
悟空道:“师父尚自纠结于对错,等他想通,我等不知行出多远了。”
唐僧听了这话抬腿便走,笑道:“好悟空,我便且思且行,如何?”
悟空道:“正要如此!”
却说方丈仙岛之上,一众上八洞真仙被悟空打得落花流水,个个遍体鳞伤,来东华帝君处诉苦。
东华帝君见人人带伤回来,问道:“你们可与那猴子说清楚,教他来与我认个错,不再寻猪八戒麻烦,我便既往不咎。”
一真仙道:“自然说了,那猴子二话不说,抬手便打。”
东华帝君又问:“唐僧在一旁可曾劝阻?”
真仙道:“唐僧看也不看,只闭目念经。”这一众人吃了大亏,怎能说孙悟空的好话,一个个添油加醋,只说孙悟空污蔑贬低道门,改日要攻下十洲三岛,给佛老做东方布道之地用。
东华帝君听悟空如此狂妄,自然又是大怒,便道:“哪个去将孙悟空擒来,我必要关他几年,教他取经之事无疾而终!”
众人见上八洞金仙都吃了好大亏,又有哪个敢主动请缨,顿时冷了场。
东方朔站出来道:“师尊,此事关乎道教颜面,并非我十洲三岛一家之事,莫不如与玉帝三清做个商议,再做定夺如何?”
东方朔向来油滑,在十洲三岛中心机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他自然知道十洲三岛名声虽响,但厉害的金仙只从太元宫一过,便大多被昆仑仙岛选去上了大罗天,没一个留在十洲三岛继续修炼的。
但从十洲三岛挑人,还真难寻出能和孙悟空相抗的人物,道行虽重要,但打架又是另一回事,十洲三岛上受风气熏陶,这里神仙大多专为长生,与世无争,哪里又会花费心思炼法宝、习法术与人争斗?
东华帝君一听便明白东方朔用意,道:“好,曼倩,你随我去大罗天走一遭。”
第二七六章大绸缪
紫微宫中,紫微、真武相对而坐,手中各执一柬,这两封玉柬自然是玉帝遣人送来的,除了名头有差别,内容一模一样。
合天之事非同小可,饶是紫微真武此刻也难以镇定,真武道:“天赐良机。”
紫微沉吟道:“合天一事也只初萌,料想三清、勾陈等人也必定收到同样的玉柬,玉帝若没糊涂透顶,必要观众人反应而后定,说是良机,尚早。”
真武道:“依我对玉帝所知,既已发了玉柬,合天便是势在必行,他向来金口玉牙、意行难改,单这一个毛病,鲁莽昏庸之事还少做了?”
紫微道:“好,你既如此说,我也不与你争辩。我只问你,他若真要合天,你当如何行事?”
真武道:“紫微兄考我?”
紫微笑道:“哪里的话,今日所谋之事,乃是要天翻地覆的,若不仔细斟酌……”
真武道:“好!仔细些总无坏处。当今玉帝行事颠三倒四、罔顾苍生,已失了人心,天庭之中个个虚与委蛇,又有几个甘心为他卖命?你倒听我细数来!”
“六御之中,南极长生大帝不足道之,看来看看热闹已是抬举他了,东极青华大帝重伤未愈,已是废人一般,唯有西极勾陈大帝尚有一战之力,对玉帝向来俯首帖耳,这倒是个麻烦事。”
“天上三十六宫各有依附,论实力,自然是紫微宫、应元府为最强两支,紫微宫有左辅右弼、九曜星君、北斗七元、二十八宿,麾下星将更不必说,堪堪与九天应元雷神府中一百零八名雷将相抗,而我紫霄宫也不是吃素的,要压过他一头也不在话下。”
“其余仙官天将各怀心思,若非要将他们分个派别,怕是两两各半。到时我振臂一呼,四海之兵尽起,天下龙族蛟类无不响应,那时但凭声势也足以震慑人心。”
紫微道:“彼时埋下一颗棋子,却真有了大用。”
真武道:“这棋子并非我埋下的,而是王母暴虐,灭了北海蛟族,她自然想不到,覆海蛟竟能造起如此大的声势来,年前以一人之力独抗天兵十万,便是我也要刮目相看了。”
紫微道:“与你相比,我却白忙了一遭。”
真武呵呵笑道:“非也非也,九灵元圣既尊你为师,到时也自然鼎力相助。他生父麒麟虽意外归来,却也没有坏处。”
紫微道:“你之前所说,却忘了两个地头。”
真武道:“我还未说完。你所说那两处,应是瑶池圣地与十洲三岛吧。”
紫微点点头:“正是!”
真武道:“十洲三岛之中,虽无多少厉害角色,倒也胜在人多势众。不过依我看来,十洲三岛之中,大多只为长生,哪有求战之意,其实一盘散沙而已,唯有方丈仙岛还有几个对王母忠心耿耿之徒。昆仑仙岛与瑶池实则一体,瑶池王母,此人高深莫测,她那蟠桃园确是笼络了无数天仙地仙,加之有几个万年不出的老怪物,真是棘手的很。”
“不过我早与麒麟讲好,他有七成把握引齐天岭中上古人物牵制瑶池,更能命天下万兽迁至十洲之中,到了那时,恐怕王母举手投足都要思量一番了。”
紫微惊喜道:“你果真说动了麒麟?”
真武道:“我与麒麟虽不熟稔,但彼此神交已久,品性相知,无需多言。不过寥寥数语,便成至交,只是要他出手,自然是有条件的。”
紫微忙问:“什么条件?”
真武道:“麒麟最喜逍遥,不逐名利,只对当年被凤凰相柳逐至三界一事耿耿于怀。他若助我成事,我答允他必擒凤凰相柳来见,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条件,却是同仇敌忾了。即便他不说,我也放不过那两个孽畜,相较之下,我倒占了极大的便宜。”
紫微道:“你既已运筹帷幄,想是众多细节都已料到,如何攻守我也只是外行,自然不宜掺言。”
真武笑道:“非也非也,你应知我,抱负虽大,却只一介莽夫耳,这番计量,并非出自我口,乃是我与麾下三十六元帅共谋之。”
紫微身躯微震,挑起大拇指赞道:“真武能屈尊下问,天下之幸也!”紫微知道,真武麾下三十六天将,其中不乏军伍之中能征善战的将帅,最难得的是,这三十六天将对真武忠心无二,只唯真武马首是瞻,紫霄宫乃是天庭中水泼不进的一块地界。
紫微道:“玄天上帝,以上种种乃是必要准备,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变数,我不得不说。”
真武道:“几个变数?我倒也想过,只是烟笼云罩,看不甚清楚。”
紫微道:“彼此彼此,但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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