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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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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未走大路,绕过坡弯便往坡下面走去。她走得辛苦,然而看在沙成山的眼里更加艰困与迷惘!

于是,沙成山长长一声浩叹,自言自语的道:“我不能打破惯例,因为我是沙成山,沙成山怎会对一个姑娘下手予以搏杀?”

坐骑在一片半枯黄的草地上啃吃着,沙成山冷目流视,立刻腾身而起,拔空四丈,拧腰挺胸,人已落在十丈之外,那身法之轻灵,动作之优雅,宛似流烟飞逝。斜刺里,他发出低低的一声冷笑:“嗯,果不其然!”

少女痛苦的迂迂而行,沙成山几乎为她捏一把冷汗。

因为沙成山逼着少女快走的时候,便似乎闻到那股子惯有的血腥味,是的,这种特异的血腥,也只有沙成山这种江湖大杀手才能隐隐然体会得到!

江湖风云,波谲诡变,沙成山不只一次体会出生命的代价是永远高于金钱之上,因为生命存在,金钱才有其一定的价值!

现在,沙成山幽灵般的绕向少女的前方,狂狮般的隐伏在一片深草丛中,他不动了,屏息着呼吸不动了!

十丈之外,少女停下身子,缓缓自怀中摸出一包伤药,她看了四周一眼,又缓缓坐在一棵大树下,神情紧张的解开上衣,双肩痛苦的往后脱开上衣一半,一包红色粉药便轻轻的往伤处洒去。

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在刚刚散去的薄雾中显得更加白皙无暇,只是那斑斑鲜血外流,而令她不时的一声低呼!

就在这时候,两团人影自空而下,两把迸射着极光冷焰的细窄长刀,交叉着电射而下!

衣袂的震飘与劲风的呼啸,加以少女的一声惊叫,汇聚成一幕怪异的景象!

只见两团自空而降的影子,交错着落在地上,那少女一路惊呼着往斜坡滚落,直到五丈外方停住身子!

少女只是本能的往地上滚与躲闪,不料身不由己的一连滚出五丈外。她明白有人暗中相助,只是,她此刻已无暇多想,因为两个青装大汉已前后把她围在中间!

两把长刀分握在两个大汉手中,少女惊异的问:“你们要干什么?”

右面尖嘴红目大汉嘿然一声,道:“丘兰儿,玫瑰毒刺’丘兰儿?”

少女咬咬牙,道:“我是丘兰儿,你们想怎样?”

另一团面大汉嗤的一言道:“丘姑娘,情势如此,你自绝吧,也免得我兄弟动手了!”

丘兰儿忿怒的道:“真快,马上就要杀人灭口!”

尖嘴大汉一声怪笑,道:“你为你的职业而殉命,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苟延活命又岂配吃这行饭?丘姑娘,我们等着你的忠烈表现了!”

少女挫着牙,道:“我们只是一次任务失败,且又未透露事情的内涵,按理也不致于死吧!难道大奶奶也不肯轻饶?”

团面大汉啼啼一声笑,道:“我们是干什么吃的?姑娘,咱们干的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买卖,拿人钱财而又不能为人消灾,便叫你活下去,又有什么脸面可言?听我兄弟的劝,你自绝吧!”

丘兰儿重重的道:“我退还银子,这桩生意我不干了!”

哈哈一笑,尖嘴大汉耸着双肩,道:“事实上你已经干了,而且也失败了,此时退钱,言之已晚。丘姑娘,你难道怕死不成?”

丘兰儿抗声道:“谁说我怕死?只为死得不值,何况我并未泄露大奶奶的秘密,我为什么要死?”

团面大汉沉声冷哼,道:“强词夺理,你若不泄露大奶奶的秘密,凭姓沙的作风,他会轻易放你走?哼!”

尖嘴大汉及时接造:“丘姑娘,你怎么不向‘烈狐’胡大年学习?他能壮烈殉职,你就不能杀身成仁?没得倒叫我兄弟笑掉大牙,说你没出息!”

丘兰儿尖声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要杀我,不论我有再多活下去的理由,因为这是你们的工作。如今既然被你二人兜上,丘兰儿认了!”

尖嘴大汉哧哧的一笑,道:“在我们这一行里,‘玫瑰毒刺’也是一号人物。刚才你的应变,实在值得喝彩。这样吧,你选择一项死亡的方法,念在同行份上,我们会任你施为,如何?”

痛苦的叹息一声,丘兰儿道:“二位如果给予方便,丘兰儿此生难忘大恩。但愿容我见大奶奶一面,是生是死,决不牵扯上二位,如何?”

团面大汉冷冷道:“决不可能,丘兰儿,你不要乞求过甚!”

丘兰儿咬咬牙,道:“二位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了?”

两个大汉开始向丘兰儿逼去。

二人面上凝聚着吓人的煞气,那是一种决不带半点仁慈之心的煞气,宛似两头欲扑击小羊的野狼,光景打算一击而取丘兰儿的命了!

于是,深草在簌簌响动了。就在这时候,一声低沉的语音传来:“果然不出所料,该来的全都到齐了!”

两个大汉对望一眼。

丘兰儿低呼,道:“沙成山,你还没有走?”

是的,沙成山正晃着双肩,病恹恹也似的走过来。

他那看似无神的眼光直视着地上,淡淡的道:“我说过,永远的保护你,也许不太可能,暂时的照顾却是应该的。

“丘姑娘,原来你便是传言的‘玫瑰毒刺’,倒是看不出来!”

四只恶毒的眼神直落在沙成山的身上,光景透着惊愣与迷惘。团面大汉沉声道:“沙成山,你请一边站着,这儿可没有你的事!”

古井不波的嘴角一牵,沙成山道:“错了,二位应该明白,对于我沙某人欲放其生的人,又怎容得他人中途截杀?眼下我要丘姑娘活着离开,二位当会给予沙某一个薄面吧?”

尖嘴大汉咬咬牙,道:“沙成山,你本不该再回头的,不幸你竟然回来了!”

沙成山冷冷地道:“你错了,这不幸二字合该应在二位身上,而非沙某身上!”

团面大汉上身一横,道:“沙成山,你若有意中途插手搅局,我二人一拼接下,但请你一旁站着,等我们的任务完成之后,咱们再交易!”

沙成山吃的一笑,道:“成!不过沙某有个先决条件,万乞二位海涵!”

尖嘴大汉沉声道:“说!”

沙成山指着丘兰儿,道:“让她走!只有叫她离开,二位方够格同沙某谈交易!”

团面大汉怪吼,道:“沙成山,你别欺人太甚!”

淡然的,沙成山道:“全是为了二位设想,此事之后,二位远走高飞,岂非皆大欢喜?”

尖嘴大汉怪叫,道:“你的话如同喝冷水,天下哪有如此容易之事!”

团面大汉眨着一对猪泡眼,道:“娘的老皮,你逼爷们上刀山!”

沙成山面色倏变,重重的道:“费了一番唇舌,换来一声咒骂,很好。你们既然执迷不悟,我岂能一意苦劝?”

尖嘴大汉猛古丁狂叫道:“沙成山,你又是什么东西?你狠,我们也不含糊,大家豁上干,不定鹿死谁手!”

团面大汉也低吼道:“什么东西,竟然不把我‘白山双鹭’放在眼里!他娘的,不吃馒头‘蒸’口气!”

冷然一哂,沙成山道:“白山双鹭丁克刚、查良玉竟然就是二位,几乎令沙某失之交臂!”

尖嘴大汉丁克刚怪叫道:“你的话令丁大爷十分不悦,奶奶的,早晚免不了一场拚,闲屁就甭再放了!”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道:“在得知二位的身份之后,沙某已觉口干舌燥而不愿再多开口,请吧,二位!”

可也真够玄,丁克刚的细窄长刀盘顶楼头平斩的同时,自另一个角度,一把同样的长刀已拦腰疾斩过来。

冷芒激荡,宛似苍穹骤然出现的两溜电光,那么凌厉歹毒的劈向沙成山!

双肩疾闪又晃,沙成山反力道的身形例闪五尺。

就在他侧面冷视着拦腰一刀自左面三寸之地掠过的刹那间,连珠也似的火炮声音,便在他的四周响起来。

光焰四溅,青白流光交织,几乎把他的大半个身子融化掉!

丁克刚与查良玉当然识货,一把“银链弯月”能幻化出千百条影像,其威力已达刀山滚动之势,没有至高无上的修为,便最好靠边站!

旋风般的连串劲旋,沙成山的身子未见晃动,却鬼魅也似的到了丁克刚的面前!

丁克刚尖叫一声,双手抱刀疾拦狂杀,出手便是二十一刀,恨不能把敌人砍成肉酱!

然而,沙成山就是要他这样。

狂杀极易乱了章法,惊悸足以造成破绽。

就在丁克刚一轮怒劈而又刀刀落空时,陡然一轮弯月展现在他的眼皮下方,那晶莹洁白的光芒也只是倏然一现,沙成山便横里跨向查良玉!

查良玉实际上长刀已疾斩十八次,但却仍然无法逼退沙成山。

那道冷森森的弯月,便猝然从他的面前闪过,连银链之声也未听到,查良玉那粗胖的身子已往侧面旋跌出三丈外!

丁克刚与查良玉二人几乎同时撞翻在地!

两个即将离开这个花花世界的人,正“咕叽”着从项间往外冒着赤漓漓的鲜血,没有喊叫。

因为发声的地方已断,只有干瞪着一双无奈的大眼睛,迷惘的走向另一个世界!

一个人人害怕走去的冷酷世界!

沙成山面色十分坦然,“银链弯月”已悄然无声地收在右肘刀囊里。他平静地望着地上两滩鲜血往一起汇聚,鼻孔中发出一声低低的鼻音,便缓缓走向惊愣在一边的“玫瑰毒刺”丘兰儿!

憔悴清秀的面上浮漾着一片惊慌,但也包含着一层掩不掉的喜悦,还有便是那股子感激之色。

丘兰儿却又想抱着沙成山大哭一场!

伸手拉住丘兰儿的手,沙成山道:“伤处还痛吗?”

丘兰儿双目直视沙成山,道:“不……不太痛了!”

沙成山一笑,道:“什么样的风暴都已成为过去,丘姑娘,你可以走了!尽早离开这个是非极多的圈圈!”

丘兰儿重重的点点头,道:“沙……沙……大哥,我……我可以叫你大哥吗?”

点点头,沙成山道:“当然,只要你愿意,就叫吧!”

丘兰儿的悄睑上一松,道:“沙大哥,你并非他们说的那样冷酷与无情,是我错了,错在当初赌一口气而接下这次买卖!”

沙成山拍拍丘兰儿的手,笑道:“江湖之上善恶本就难分,是非更难料断。有人评我恶毒,我从不去争辩。如果你此时以为我友善,我还是一笑置之,因为每个人的作风不同,行事便也不尽如人意了!”

丘兰地眨着一双大眼,道:“沙大哥的话不错,我是个女人,本不该混在这个人吃人的圈子里,我是应该另谋他途了!”

沙成山重重的点点头,道:“就知道你的良知未泯,人性的光辉仍在!”

他一顿又道:“你该知道,干什么得吆喝什么,当杀手便不能奢谈良知与人性,因为那会把自己很轻易地送上他人的刀口,一点征兆也没有便会被人吃掉!”

丘兰儿哑着声音,道:“沙大哥,我决心离开这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圈子,我要走得远远的,找一个陌生地方住下来,我……”她的声音更哑了!

沙成山道:“你这一番话令我十分高兴,我为你的明智抉择而祝福你!”

面上绽放出一丝带泪的笑,丘兰儿道:“沙大哥,我以庸俗的口吻请问你,丘兰儿如何报答你的大恩?”

沙成山一笑,道:“很简单,实现你的心愿,找个干净地方好好生活下去,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眨着一双美目,丘兰儿道:“如此,我仍觉得对你亏欠太大,太多。沙大哥,我想到了我应该回报的方法了,只是,只是……”沙成山呵呵笑道:“是什么样的方法?”

丘兰儿羞怯的一笑,道:“奉上金钱,沙大哥必不屑于一顾;奉献我的身子,怕又为你所不耻。沙大哥,此生我将视你为夫,不论你今生会不会娶我,丘兰儿决心厮守独居,直到永远!”

一怔,沙成山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我怎可以接受你如此的回报?算了!”

不料丘兰儿一声坦然的笑,道:“沙大哥,我要走了,虽然你没有与我同行,但在丘兰儿的心中,你已经在我的身边了,我……我仍然是快乐无比的!”

沙成山哑口无言!

丘兰儿已在七丈外了!

黄膘马躺过那道浅浅的沙河。

沿着河弯望过去,五里不到有棵大榕树——有道是:树大好遮荫,在这儿便得到好明证!

大榕树并不高,大约五丈还不到,然而却是根粗叶茂,覆盖半个小山坡,斜坡前“佟家小铺”的三间小瓦房也被遮盖了一大半!

此刻,沙成山翻身下马,轻松的把马拴在榕树根上,伸手弹了一下长衫,便晃荡着走向“佟家小铺”。

“佟家小铺”实际上也兼卖一些日用杂货,但主要的是因地就势——它是处在“吉祥镇”与“如意集”之间,兼卖茶水与酒饭!

铺子里除了佟家老夫妻二人外,便只有个年轻伙计,伙计人生得机伶,佟老头把他当成干儿子看待!

沙成山尚未踏上店铺门前的石阶,突然传来凄厉的一声惨叫:“啊!”

叫声中一个粗浊的妇人声:“贱人,回去先剥下你这身贱皮,看你还敢不敢再作怪!”

沙成山听的清楚,他猛一顿,心中油然联想!

世道艰险,江湖中诡异与变化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什么样的花巧,千奇百怪的名堂,哪天没有?

江湖的历练,经验的累积,血与泪的溶合,迫使沙成山不得不提高警觉,偶一疏忽,便将导致终身遗憾!

于是,他只顿了一顿,便举步走进铺子里!

沙成山垂目而入。

他在近门的那张方桌前坐下来,口中冷冷的吩咐走近的年轻伙计:“两个馒头一碗面!”

年轻伙计双目眨巴几下,笑问:“不来壶酒?”

沙成山未开口,他只是摇摇头!

是的,沙成山有沙成山的作风,只要他接下生意,便开始滴酒不沾,直至生意完成,他自会找地方醉上几天!

铺子里并未因来了沙成山而静下来。

那面,靠中央的桌子上,半老徐娘的女人又把手伸到一旁的姑娘大腿上,好狠,她瞅着牙猛的捏掐下去!

于是,那雨打梨花也似的姑娘又是一声尖嚎!

那婆娘厉喝道:“贱人,你便跑到天边,妈妈我也一样会把你揪回来!”

姑娘凄泣着道:“我爹也被你们打成残废,我不能丢下我爹不管,你们……”铁夹般的手指头青筋可辨,那婆娘厉吼道:“你爹活该,他把你卖给我,又想把你带走,他拿老娘当驴?再要多口,我眼下就先收拾你!”

她那有力的指头,又指得姑娘一声尖嚎!

沙成山接过馒头撕着吃,他几乎把一双眼睛半闭着,光景在享受着吃的乐趣!

突然,坐在那婆娘身边的粗汉沉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大声尖嚎?再要不识相,有你的苦头吃!”

另一汉子冷冷的道:“没见过如此不开窍的丫头,不给她些苦头吃,她还以为我们是开善堂的!”

那婆娘一声冷笑,道:“且吃过饭便立刻上路,我知道前面有个好地方,且在那儿好生调教调教她的野性子,不怕地往后不言听计从!”

姑娘流着泪,道:“不,我跟你们走,别再折磨我吧!碍…你行行好啊!”

那婆娘可也真绝,一把揪住姑娘头发,猛的砸向桌面,“咯”的一声响,姑娘一声尖叫,碗筷弹起半尺高。

另一粗汉怒叱道:“不识相的东西!”

不料那姑娘猛的一挺立身,挣脱被抓头发,便往门口逃去。另一汉子更快,跃身已拦在门口,冷沉的道:“你还想逃?”

惊惧的眼中溢出成行的泪水,抖颤的双唇血色已失,姑娘双手掩面,一个侧身跪到沙成山面前,她哀哀的乞求道:“壮士,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一碗面吃了一半,沙成山缓缓放下碗来,迷惘似的眼神看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心中不由一阵跳动!

嗯,这位姑娘长的真美!

眼前她虽然钗横鬓乱,但仍掩不住她那绰约的风姿;即使她楚楚带泪,却不失国色天香之容。

她……她绝不似红颜薄命之女,然而……“壮士,求你救我!”

沙成山怔了一下,又想到丘兰儿那档子事,便冷冷的摇摇头,遂又端起碗来扒吃着面!

就在这时候,一个粗汉走来,一把抓住那姑娘,掣手便是三个嘴巴,边叱道:“别磨蹭了,我们上路了!”

说完,便拉着女的往外走去!

坐在中央桌上的女人,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沉声道:“多的不用找了,连那位客官的也一并算上了!”

沙成山仍然低头垂眉吃着面!

是的,天下不平的事情太多了。

他沙成山不是神,他都能管得了吗?

江湖上悲惨的事哪天没有?

沙成山见的可多了,即使有心去管一管,但自己有要务在身,重要的东西尚未送到,怎好插手再管闲事?

断刃……第二章

第二章

一条人影在沙成山的身边停住,那女人嘿嘿一声怪笑,道:“还算有见识,没有插手管老娘的事,哼!”

沙成山仍然未抬头,那碗面他已经快吃完了!

门外面,有个粗汉正指向远处的半山坡,道:“贱人忒也可恶,我们先把她吊在树上,给她一顿生活吃去!”

尖吭的叫声越去越远,沙成山已站起身来,一块碎银子放在桌面上。那年轻的伙计走过来,道:“客爷,有人已经替你付过了!”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道:“含着血腥的肮脏银子,我不屑于!”

佟老头拎着旱烟袋走过来,沉痛的道:“那么标致的姑娘,叫他们糟蹋得不成人样,唉!世无天理啊!”

沙成山连眉头也不皱,他直不愣的走出门。

后面,佟老头叹息一声道:“这人瘦兮兮的,他哪敢管别人的闲事?没得怕不被人白揍一顿!”

沙成山仍然不言不语,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决心不再多管他人的闲事!

于是,沙成山真的拉马走人了!

蹄声得得,沙成山骑在马上半闭着眼。乍一看,宛似老僧入定!

是的,多少年来,残酷的江湖生涯,已磨练了沙成山的性情,什么时候该冷酷,什么时候应仁慈,他自然分辨得清楚。

当然,除了他以为自己应该做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之外,其他的他便不愿多管。这并非是寡情,因为有时候他需要善身,比如现在吧!

现在他并非怕惹祸上身,因为他是沙成山。沙成山什么时候惧怕过血肉横飞的场面?只因身负重任罢了!

马儿慢慢的在上坡,沙成山的耳朵里已闻得凄厉的狂噪声传来,那是很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姑娘的!

于是,那美好的轮廓,俏丽的五官,丰满的肌肤,加上清莹莹的泪水,这一切便一股脑儿的展现在沙成山的脑海里!

黄膘马如凤旋电掠般驰出三里远,却在怒马仰首长嘶里传来一声尖吭的大叫——不,应是山坡之间回鸣而来的声音!

声音刺耳如受电殛,沙成山全身一震。如果那姑娘能发出如此尖吭凄叫,其痛苦必然是难以承受的!

“咯嘣”一咬牙,黄膘马仍然往前驰,沙成山却突然拔空而起,斜刺里他已飞掠入一片林子里!

黄膘马似是十分通灵性,就在沙成山离鞍而去的时候,前蹄上场人立而起,生生刹住前冲之势,悄没声的走向路边啃吃着青草!

轻轻的掩到半坡上,沙成山已清晰地听到那女人的声音传来,道:“你二人给我好生教导这贱货,只要这贱人尝到甜头,她就知道我那地方并非什么‘火坑’了!”

此刻,沙成山已看清了五丈外的一番景象,那是令他十分厌恶的一副景象——那个泪眼婆婆,可怜兮兮的女子。

她衣衫半裸,秀发蓬散,双手被缚在一棵树根上,两只脚正被一个大汉拉撑着。那女子的面上正显露出过度的震惊与痛苦无奈!

现在,那个粗壮的大汉正自解着自己的裤子,他那面上已绽现着原始的饥渴,低头嘿嘿冷笑着,喘道:“此事之后,你当明白什么叫欲死欲仙,保证你以后乐此而不疲,推你也不会再逃走了,嘿……”受难的姑娘猛的一挺身未能直起上身,但她却从模糊的眼神里望见了一团人影!

于是,她那痛苦的面上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欣慰之色,宛似久旱之逢甘霖,哈,应该说是一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被救转活来,而这个欲救自己的人,正是不顾自己死活而去的那个人。

恹恹的缓步走出林子来,沙成山未开口。远处坐在地上的女人已匆匆的咆哮着走过来。“喂、喂,你要干什么?难不成想插手管老娘的闲事?”

有些沙哑的声音,沙成山道:“我不想多事,你们把这女子放走吧!”

长裤子尚未脱下来,粗汉立刻又挽好裤带;另一大汉也怒迎沙成山而上。

那婆娘厉声道:“朋友,人在江湖行,应该不忘‘安全第一,平安至上’的原则。如今我们做我们的买卖,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本来河水井水两不犯,如今你横插一手,算是哪门子江湖规矩?”

另一大汉叫嚣道:“操,刚才饭铺子里他表现得一派光棍,那份古井不波,老子还真替他暗暗喝彩,娘的,这才一转眼,他竟然找来了!”

沙成山指着地上的女人,冷兮兮的道:“放了她,只有放了她方能皆大欢喜!”

那半老徐娘圆目怒睁,叱道:“要是我不放她呢?难道你还敢杀人?”

淡然的,沙成山道:“杀人只是最后手段,也是无可奈何的法子,如果必要的话!”

粗汉哧哧冷笑道:“你们听听这口气,好狂的口气!娘的,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尊容?不用动刀,老子一肩顶也会撞得你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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