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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锦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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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又向着蒲天河合十冷笑道:“今日天池之会,少侠技惊五岭,这‘五岭神珠’非你莫属了,贫尼等返回之后,当按规矩发出武林帖,广告武林同道。”
    黄菊仙子也笑哈哈地道:“自此以后,蒲少侠你已接替令尊的封号,为天下公认的武林盟主了!”
    蒲天河此刻内心是又惊又喜,对方说些什么,他根本也没听见。
    忽然,他觉得身边的父亲身子一晃,扑通倒了下来,他不由大吃了一惊,赶忙转过身来。
    蒲大松却在雪地上,强自坐了起来,这一霎时,他的脸色苍白得怕人。
    可是,他脸上那种得意的神色,却是掩不住,他的声音发着抖,脸上带着欣慰的微笑道:“天河……我们该走了!”
    蒲天河答应了一声,双臂抱起了父亲!
    这时候,老人明显地不行了,他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儿子的颈项,吃力地道:“我们……走吧,孩子!”
    华山神尼多指大师,也向着紫焰神君夫妇合十道:“孙施主,甘施主,再见吧!”
    说着她转过身来,却见杨采苹一双妙目,正自痴痴地注视着蒲天河,目光之中,流露着一种异样的神情,像是倾慕,又像是同情。
    多指神尼不由微微一愣,她是佛门之中有道的大师,在这个女孩子一霎间无意的表情之中,已窥出了一点她先天注定的因果。
    当下暗暗吃了一惊,由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杨采苹兀自不觉,她那双星星也似的眸子,一直注视着那个年轻人蒲天河。
    现在蒲天河己抱着那垂死的老人,跃下峰去。
    多指大师轻轻在她肩头上拍了一下道:“痴儿,我们走吧!”
    杨采苹不由粉面一红,就垂下了头道,“师父,回华山么?”
    多指师太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道:“那蒲天河少年人,竟然有如此功力,真正令人可敬了……”
    杨采苹忽然拉了她衣服一下。道:“师父,你看!”
    说着手指了一下,多指大师顺其手指处望去,却见紫焰神君正在与黄菊仙子窃窃私语,不时手指峰下。
    多指大师冷冷一笑道:“他们说话,关你何事?我们走吧!”
    杨采苹皱了皱眉,好似有话要说,却又没有出口,她看着师父道:“师父你伤得重么?”
    多指大师微微叹道:“没有什么要紧,你看,雪又下大了,我们快走吧!”
    这时,果然天上的雪下大了,一片片的雪花,都有鹅掌大小,漫空地飘散着。
    ※※※
    在难行的坚冰道上,蒲天河紧紧地抱着父亲。
    老人娓娓地道:“孩子……你做得好,记住,我们蒲氏门中,世世代代,不可失去这粒神珠……”
    蒲天河心如刀绞,一粒粒的泪珠,如同豆子也似地液落在地上,老人气息喘喘地道:“今后在江湖上,你要特别留意……名高见嫉,这是必然的……”
    说着,他咳得更厉害了,可是他仍然努力地接下去道:“我死之后……埋我在天山,我生平爱雪……葬我于白雪之内……”
    呜呜的风,就像是有人在吹笛子一样。
    雪花飘飘,一片片都凝结在老人的脸上,他的嘴仍然不停地说着:“孩子,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风声很大,蒲天河把耳朵就过,老人微弱地道:“那花子本是胜了你……”
    蒲天河泪流满腮,哪里有心再去听这些,可是蒲大松却一心地接着说下去:“……黄菊仙子甘纫秋救了你……”
    “……用她的‘雷火金针’……”
    风声很大,如同哨子也似地吹着,可是蒲天河却很清楚的听见了这几句话,他皱了一下眉道:“黄菊仙子?她为什么要救我……”
    蒲大松这时已是气若游丝,他努力地挺了一下身子,喃喃地道:“……你要小心她这个人……”
    一阵寒风,把老人前胸的衣襟,吹得翻了起来,蒲天河忙用手把它揭下来,就看见父亲脸上浮现出一片铁青的颜色。
    他牙关紧咬,双眉紧皱,身子忽地抖动了一下,就不动了。
    蒲天河大吃了一惊,他叫了声:“爹——”
    可怜的老人,他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他的腿和手慢慢地都伸直了,甚至于原本曲着的腰,这时也挺直了。
    蒲天河已经意识到是什么事了。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道了声:“天哪……”
    他紧紧地抱着父亲,把脸凑上去,只觉得父亲面部冰冷,他已经没有呼吸,心也不再跳了。
    一阵窒息的痛苦,侵蚀着他,他仿佛觉得整个的天都压了下来。
    抱着父亲的尸体,倒身在大雪地里,他没有哭声,没有眼泪,他只是用力地抱着父亲,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直到流出鲜红的血来。
    他脑子里是空虚的一片,在漫天的大风雪里,他甚至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音。
    良久,他才站了起来,耳中似乎又听见父亲的声音:“……埋我于白雪之中……”
    蒲天河紧紧地抱着父亲的尸体,有一步没一步地向前走着,忽然眼前人影一闪。
    他抬头向前望去,却见面前立着一双人影,定目一看,才认出了是紫焰神君孙一鹤,同他那个娇艳的妻子甘纫秋。
    孙一鹤伤感地欠身道:“老太爷仙逝了?”
    蒲天河无神地向他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继续前行,黄菊仙子甘纫秋口中“噢”了一声。
    她叹息了一声,同情地道:“蒲少侠,你不要太伤心,过来,找个地方定一定神,再想法子处理老太爷的后事吧!”
    蒲天河继续前行着,他脑子里,只记得父亲的交待:
    “……埋我于白雪之中,不要棺材!”是以甘纫秋说些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楚。
    甘纫秋杏目向丈夫一扫,孙一鹤却向着她点了点头,于是,她立刻追上去道:“唉!小兄弟,你歇一下吧,令尊的后事,由我们来帮着办一办也是一样!”
    说着她伸出手,拉了蒲天河的衣服一下,蒲天河回过身来冷冷地道:“不用,多谢了!”
    说完话,回身继续前行。
    甘纫秋赶上一步,道:“老太爷的尸体,你要葬在哪里?”
    眼前是一片大雪原,白茫茫一大片,人行其上,雪可过膝,蒲天河立住了脚步。
    他打量着这片雪地,见它三面环谷,一线苍天,地势高接天穹,冷风自隘口吹进来,其寒砭骨。
    他不由点了点头,父亲的尸身,如能葬此,当是再好也不过了。
    黄菊仙子甘纫秋,微微惊异道:“你要把老太爷埋在这里?”
    蒲天河慢慢放下了父亲的身子,并不理她,就开始用双手挖着地上的白雪。
    甘纫秋却微微叹息,道:“人生都免不了一死的,像令老大爷,一生叱咤风云,天下闻名,却也值得这一生了!”
    蒲天河实在是烦她在一边啰嗦,可是对方却是一番好意,不便对她发作。
    他苦笑了笑,道:“你可以走了,雪很大,我要一个人埋葬了他!”
    黄菊仙子一只手,慢慢地摸在了死者的身上,道:“他穿得也太单薄了,这样吧!”
    说着把自己一袭银狐的披风摘了下来,轻轻地盖在了尸体上。
    可是她的手,在这一刹那间,却去接触系在死者侧背的那个缎子包着的锦盒!
    蒲天河忽地转过身子,微微怒道:“不用,我父亲不能穿你的衣服,请拿走吧!”
    他说时,猛地把那领银狐皮斗篷一揭,甘纫秋功败垂成,只得及时缩手。
    紫焰神君孙一鹤,这时已走到了近前,他忙道:“蒲大侠怎能用你一个妇人的衣服,你快快穿上吧,真是笑话!”
    蒲天河这时已挖了一个深有五尺、长有八尺左右的深坑,他怔怔地看着父亲的尸体,总觉得他身上似乎应该加一件什么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就把身上那领黑色的缎于披风脱下来,盖在尸体上。
    甘纫秋帮忙着他,把尸体包了一下。
    蒲天河这时一腔悲伤,满脑浑浑,他什么都忘了,甚至于父亲身上的武林至宝“五岭神珠”也忘了取下来。
    孙一鹤叹了一声,道:“蒲大侠一生爱雪,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你把他埋在这里,足可令死者心安了。来吧,我们把他好好地抬进去吧!”
    蒲天河心痛如绞,眼前情形也只有如此了。
    孙一鹤就帮着他,把蒲大松僵硬的身子,抬到了挖好的雪坑之内。
    蒲天河这时没有一滴泪,他只是觉得整个的心,都似乎冻结住了,孙一鹤夫妇,帮着他把一堆堆的白雪推下去,慢慢埋住了老人全身。
    渐渐堆起了一个小丘也似的雪堆,孙一鹤苦笑了一下,哀伤地道:“蒲少侠,你要节哀顺变,我们走吧!”
    西北星蒲天河摇了摇头道:“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里再多停一会!”
    孙一鹤看了黄菊仙子甘纫秋一眼,二人就慢慢地走了。蒲天河压制的内心,终于爆发,他伏身在这座“雪坟”之上,直哭了个天昏地暗,声尽力竭。
    最后,他在雪坟前立了一座石碑,碑上刻着:
    “五岭神剑蒲大松之墓。
    不肖男天河泣血谨立”
    这一切做好之后,天色已将近黄昏,不知不觉,他竟在这座坟前,停了一整天。寒冷的风,冷彻了全身肌骨,那头拴在远处的小毛驴,一个劲地打着噗噜,不时踢动着蹄子。
    西北星蒲天河搓了搓手,哺喃自语道:“走吧!”
    当他牵着小毛驴走下山坡的时候,天空已现出了朦胧的月影,大雪似乎仍然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当月亮再升高了一些的时候,照得雪原上银光耀眼,特别是那一座凸出来的雪坟更显得刺眼难睁。
    忽然,坟头之上,飘来了两个黑乎乎的影子。
    这两个人身法极其轻灵,以轻功的身法判断,可以说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二人在坟头上一落,各自向四下张望了一下,其中一个妇人的口音,道:“快动手吧,我想那傻小子还会回来的!”
    白衣文士孙一鹤得意地狂笑了一声,道:“这真是天不知地不晓,活该我二人走运!”
    说着他笑得更大声了,月光照着这两个人,雪光映衬着他们二人的脸,一男一女,无疑他们是紫焰神君孙一鹤和黄菊仙子甘纫秋。
    由他们的神态里,可以看出他二人是如何的得意,如何的疯狂,因为他们以智慧愚弄了一个人。
    现在那武林至宝——“五岭神珠”,就在他二人眼前,这是多么妙的一件事!
    黄菊仙子嘻嘻一笑道:“你先别高兴,东西到手才算真的!我们动手吧!”
    说着白光一闪,她已掣出了一口长剑,孙一鹤哈哈笑道:“这法子太笨了!你闪开!”
    说着双掌聚劲,猛地向外一推,雪花就像雪雾也似地溅了开来,两个人四只手,很快地已把那僵硬的尸体拖了出来。
    死者枯瘦的尸体,笔也似的直,一双瞳子,核桃也似地睁着,甘纫秋看了一眼,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急道:“决动手吧!”
    说着把尸身一翻,现出了那用缎子包着的锦盒,孙一鹤伸手就去抓,笑道:“一点都不错,在这里了!”
    可是他的手方伸出了一半,就有一股极冷的风,迎面吹过来,冻得他打了一个冷战!
    甘纫秋首先一抬头,吓得她怪叫了一声:“不好——有人——快看!”
    紫焰神君孙一鹤猛地抬头,就见不知何时,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竟然立着一个人。
    孙一鹤不看则已,这一看之下,只吓得机伶伶又打了一个冷战,禁不住“啊”了一声,“噗”地倒坐在雪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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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神珠失窃
    紫焰神君孙一鹤身形就地一滚,同时,右手抖处已打出了两颗“亮银珠”!只见两点银星一闪,已到了对方面前。
    这个人发出了一声朗笑,见他右手平着向外一推,竟然用掌风把来犯的两粒暗器打落一边。
    孙一鹤惊慌之间,仿佛只能看出对方是一个披有一身白色皮毛的怪人,如非是他方才那声朗笑,孙一鹤及甘纫秋简直不能相信他会是人!’
    听到了他这种宏亮的笑声,两个人不由更是吃了一惊,孙一鹤右手一抬,一声龙吟,已把背后的长剑掣了出来,剑身向下一压,怒叱道:“什么人,想死不成?”
    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揭下了在身上的白皮大擎,现出了里面一袭紧身衣裤。
    只见他生得浓眉大眼,目如朗星,尤其是头上的长发,竟然长得可以披下肩来,被风吹得乱成一片。
    只是,这些却不能掩饰住他那种真正的男子汉气概,他那高大的身材,宽阔的双肩,江湖上很少能看到如此魁梧的汉子!
    二人这才看清,在他后腰上系挂着四五只兔子狐狸等小野兽,他那一双腿,是用细皮带子,紧紧扎着,两侧插着白翎短箭,像是用来猎兽的,只是并不见有弓!
    在他背后的十字背带上,却插着一口弯曲的“弧形剑”,形式古雅已极。
    这个人,由上到下,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力”的会合,说不出的那种英雄豪迈味儿!
    孙一鹤的话,他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见他双足一点,“呼”地像一片雪也似的,已来到了这座雪坟之前,低下头向死者看了一眼,脸上立时现出无比的惊奇与愤怒之色!
    他鼻中微微哼了一声,望着二人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个死人是谁?”
    说着用手指了蒲大松的尸体一下,孙一鹤自负最甚,怎会把如此一个年轻的小子看在眼中,当下冷冷一笑道:“野小子,你不要管我们的事,打你的兔子去吧!”
    说着伸手向着蒲大松的尸身上抓去,可是他的手尚未触及那具尸身,忽然一股绝大的劲风,猛然朝着他身上袭了过来!
    紫焰神君在江湖上。也可说是一流高手,这股风力却使得他身形大大地晃动了一下,足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倒翻了出去!
    这样一来,才令他大大吃了一惊,怒叱了一声道:“野小子,你活腻了!”
    身子猛然一纵,已扑到了这高大青年身边,掌中剑向外一抖,点咽喉,挂两肩,冷森森的剑刃,像是一道闪电,剑峰上微微发出一片轻啸。
    在他出手的同时,甘纫秋也同时出手应敌!
    她因暗恨对方的多事,娇躯腾起,施出了一招“推云浪”,双掌在空中发出了两股劲力,直向这陌生青年身上逼去!
    他二人均可说是厉害的人物,联合出手威力无匹!
    那豪迈青年一声朗笑,只见他那双结实的长腕,蓦地向外一分,孙一鹤就觉得有一种潜力,加附在他双掌之上,略一吃惊之下,对方右手中食二指,已朝着自己右手“分水穴”上捻来。
    同时,甘纫秋在空中的身子,竟为这人一只左手,逼得翻滚了出去!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个年轻人一现身手,孙一鹤夫妇都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他二人生平仅见的一个厉害劲敌!
    孙一鹤向后一抽剑身,脸色极为难看地笑了笑,道:“朋友你报一个万儿,我孙某人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这个身手诡异的青年,并不乘胜追击,他用那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看着孙一鹤,冷冷地道:“你不必问我姓名,看你二人这种鬼祟的样子,定非好人,你们想对这死去的人,有什么用意?”
    说着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蒲大松的尸体,紫焰神君眼看到手的东西,不想为这个野小子从中捣乱而功败垂成,早已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冷地道:“足下也是一个会武的人,当不会不知道紫焰神君孙一鹤这个人吧!”
    青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莫非就是那个孙一鹤?”
    紫焰神君点了点头道:“不错!朋友,江湖上有一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件事你不明白,还是少管的好!”
    长发青年哈哈一笑道:“姓孙的,你既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应该做些有头有脸的事情,像这样月黑风高之夜挖坟搜尸,算得了什么英雄行为?真正的令人失笑了!”
    说到此,当真狂笑了起来。
    此人声音宏亮已极,这样一笑,四山几乎都为之震动了,发出了极大的回音。
    孙一鹤和甘纫秋,都是又惊又怒,他二人显然感到无法再忍受了。
    就在他二人正要联合出手之时,这个长发青年笑声一敛,声严色厉地道:“孙一鹤,今夜你太不巧,偏偏碰上了我,其实你们来到了西北道上,应该打听一下,事先防备我娄骥一手,也就好了!”
    这“娄骥”二字一出口,孙一鹤由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他以极为惊异的眸子打量着这个高大的入,喃喃地道:“莫非你就是大漠天山鹏娄骥?”
    说着他由不住后退了一步,长发青年一声狂笑道:“现在知道已太晚了!”
    孙一鹤忙向着爱妻使了个眼色,正要开溜,娄骥已冷笑了一声道:“我也不是杀人的魔王,用不着这么害怕!其实你二人也没有什么大罪,你们只为我解释一下,这死者是谁?为什么埋葬于此?你们又为什么把他挖出来?如合情理,我就任你们自去,否则……”
    他那双光亮的眸子,在二人身上一转,接下去道:“……可就怪不得我爱管闲事了!”
    孙一鹤一声冷笑道:“娄朋友,此事你有所不知……”
    说到此,他忽然双拳一抱,只听得“咔”地一声,竟然自他袖内,蓦地飞出一支小箭,只一闪,直向着娄骥面上射去。
    孙一鹤伺机一声大吼,身子猛然腾了起来,掌中剑“长虹贯日”划出了一道银虹,同时向着娄骥侧身之上猛刺过去。
    一旁的甘纫秋也娇叱了一声道:“打!”
    这位有“黄菊仙子”之称的妇人,陡然打出了一对金针,两线金光只一闪,直奔娄骥双目之上飞来!
    如此情形之下,就见这长发青年一声长啸。
    黑夜里,当空腾起了他偌大的身影,活像是一只大鹏金翅鸟。
    他身子蓦然向下一落,带出了极大的风力。
    甘纫秋扭身就跑,可是这长发青年左手挥出的风力,竟拖得她在雪地上翻了一个跟头。
    甘纫秋娇躯猛转,正要腾身而起,她身子方自窜起,尚未离开地面,就看见自那青年掌心里飞出了一捧白雪。
    雪光一现,这位小妇人,只觉得身上数处穴道,一阵发麻,顿时就如同是一尊塑像也似地立在当地不能动弹了!
    孙一鹤见状大吃了一惊,他足尖飞点,快同飞隼也似地,已扑到了甘纫秋身边。
    就在这时,他听见青年第二次发出了狂笑。
    紫焰神君蓦然回身,却见自对方掌心之内,再次地飞出了一片雪珠。
    这捧白雪,自对方手中发出,就像是洒出了一天银星也似的,直向着孙一鹤身上飞来。
    孙一鹤一咬牙,足尖一点,猛地腾空而起,就见那位有“大漠天山鹏”之称的长发青年口中怒叱了一声:“好!”
    他右腕向外一撤,自掌心里劈出了一股劲风。
    这股劲风,迎着他先前发出的雪珠只一卷,那千百颗雪粒竟然霍地向上直卷了起来,其快如矢。
    孙一鹤方自惊心,全身上下,竟有五六处穴道,为对方雪粒所中。
    就见他腾空的身子,直线也似地落了下来,“噗”地插立在白雪之中,一动也不动了。
    这种以雪打穴的手法,江湖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而青年施展得竟然是如此的熟练,不过拳手之间,竟然把这一双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双双制服,真正可以说是技玄而异了!
    青年制住了男女二人,冷冷一笑道:“你二人本可幸免的,如此一来,可就自讨苦吃了,又能怪得了谁来?”
    说着,他转身走到蒲大松尸身旁边,皱了一下眉头,他实在不明白,这尸体有何用?
    想了想,就把他又放回雪洞之中,重新掩埋上白雪,回身向着这男女二人一笑道:“你二人对死者不敬,就罚你二人权充守灵孝子,在坟前停立三昼夜,到时我再来请你二人离去便了!”
    说着,右手一捞雪地上那领白熊皮披风,整个身子如同旋风也似地飘了出去,在这无边的大雪原上,他身子就像是一支脱弦的箭也似的,只一闪,已失去了踪影。
    穹空里闪烁着寒星,大雪似乎是停了,只是这寒冷的风,夹着雪粒迎面吹过来,更令人有些挺受不住,紫焰神君夫妻二人这个罪,该是多么地不好受!
    西北星蒲天河停立在一块山岩之下,怅望着无边的雪原,内心有着无比的悲哀。
    他原本以为可以在入夜以前,走出这片原野,谁知竟非如此。
    现在,却连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也没有了,入夜以来,冷得更令人有些吃受不住,如何是好?
    蒲天河步出了山峰,他心里想,无论如何,我要找一点东西吃吃才行!
    他身边那头小毛驴,冻得直打着哆嗦,却是说什么也不再跟着他走了,无可奈何,他只好把它身上的东西拿了下来,留它在山峰下面了。
    这时,雪虽然已经停了,可是注目望去,但见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山石树木,大雪有半人多深,人行其上,都要提着几分气才行。
    蒲天河强提着一口真力,以踏雪无痕的轻功绝技,一路驰了下去,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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